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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从场内到场外

    走过荒野夜雨平原,见一所养殖场异地凸起,本身已是一件奇怪、值得让人怀疑的事情,有人会不禁问起,它究竟是何来历?

    第二件奇怪的事,易旬并没有收到郎辛的预约。

    是的,他只是在门卫面前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幕,随机应变的是易旬,一步步将之引导至今的,是谁呢?

    他暂时无暇寻找问题的答案,他质疑过自己对世界的界定,现实?精神?第七感?

    他甚至不认为自己会活着离开。

    ……

    嘭——爆炸在一瞬间,铁笼在同一时间,易旬连懊悔都做不到及时反应,被苗芮踢开的下意识里,他只做了一件事。

    跳窗!

    但是,窗户在哪?

    四面墙壁是一整块连体玻璃,易旬如果护住脸仅靠右臂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击破,撞不开玻璃墙,他就跳不出这个大牢笼。

    借助苗芮那一脚的力量,椅子上的身体一蹬,腾空跳跃再接后翻,飞舞的肉块划过他的肩膀,没有血液,没有丝骨,只有火药的燃烧味。

    现实中,炸死活生生的一个人,收获的会是分崩的死肉吗?

    只有死人才不怕死。

    浮空的一秒钟,易旬的脑袋思考完两件事,身体做出了一个动作——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丢到铁笼上方,也就是天花板。

    他身上唯一带着的,只有手里抓住的皮包。

    咔!

    玻璃没碎,但开了一个口,一个刚好容纳此时的易旬进入的窗口。

    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狼入虎口。

    从窗口看向外,碎雨淅淅沥沥,下望十几米的高度,在潮湿的草地上只会看见一具被雨打风吹的尸体。

    易旬的身体如同抛物线上的小球,被人从窗口一端扔出去。

    这个人是他自己。

    ……

    乓——乓——

    “老板!老板!”

    多大声的叫喊都是徒劳无功,苗芮又不甘放弃,用脚踢,用椅子砸,用小刀刮,铁笼任她宰割。

    有用吗?

    “唉……”手麻了,脚差点就抽筋。

    苗芮只好作罢。

    摆正椅子,躺好,稍作休息。

    反正这会估计也没人来理她。

    “把我关起来,大概是考虑我的身份,他们不敢对我怎样。”也就是说,他们一心想要对付的人是老板。“他们怕老板查出来,先下手为强,把老板做了。”

    她担心也没用,老板对付这些事情这么多年了,该有的经验都有,她如果能帮上一点小小的忙都算是合格的助理了。

    易旬舍命,她也舍命。

    苗芮开始思考整件事的始终。

    从下山开始,他们就进入了敌人的世界,行踪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直到易旬和郎辛的对话,一切的一切都是敌人的计划,她如此猜测。

    傲慢,猜疑,迷惑……敌人想一步步引诱我们进入预先设下的调查陷阱,故意露出一部分真相吸引我们深究,紧接着露出一部分獠牙,像猫抓老鼠,戏弄笼中猎物。

    铁笼是从她的头顶掉下来,意味着天花板和地板之间有机关联动,铁笼底圈上锁之后连一个豆丁大小的小孔都撬动不开,而沙发前,我们所在的位置也在他们的计算之内。

    “不对啊!”想着想着,她突然猛拍自己的脑袋。

    不合理!一处不合理便是完全的不合理!

    “他们早就杀过不少人,又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的警察呢!?”

    她的右手受伤了,后果是,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上弹就不方便。

    小手枪是一把制式左轮,威力见仁见智。

    一发弹夹足够保护自己吗?

    她不担心老板,她更担心自己。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精神世界,她竟然感知不到自己的“第七感”,老板口中可以超越时空限制的“超能力”!

    然而,她只有五官释出最真实的五感,她摸得着冰冷的铁网,闻得到从外界透入的丝丝缕缕火药味,听得到沉寂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若非这里处处与现实异常,她根本无法分辨真实的五感和虚假的第七感。

    事实上,她还是没能分辨二者。

    她不敢拿小刀划一道试验,不擅长应付精神世界的她甚至认为自己的肉体是真实的。

    苗芮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开笼的那一刻,左手的左轮足够冷静。

    ……

    易旬当然没有失踪,开头那人不正是他吗?

    他怎么会死呢?

    窗外不止地面的草地和十几米高的空气,还有不锈钢管道,有烟囱和不谙世事的牛羊。

    它们一群朋友正吃着宵夜,唠嗑唠嗑谁谁谁又去了哪个远方旅游,到现在还没回来,当注意到头顶有个黑影扒着通风口管道下滑时,这个黑影就天降餐桌了。

    原来是个人,埋头继续吃土。

    易旬拍了拍手上的泥和雨水,不到几秒钟越抹越黑,然后抹到脸上变黑炭。

    人黑声轻好办事。

    他从第十二间房间的窗口飞出,坠落中跌到养殖场墙外的密集管道上,它们接住了下落不到一米的易旬,顺着管道往下爬总是一件易事。

    听起来很合理,他很幸运。

    “不确定性,固然是寻找未知的乐趣。”

    但是,明面人被暗地者牵着鼻子走,会露出一种恐惧。

    易旬不会害怕,他只会厌烦这种感觉,比现在踩到羊圈里的粪土更令人糟心。

    他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对方预料之中,他挣脱不了无形的束缚。

    把皮包抛到铁笼上方的天花板——那里必然是一道机关,天花板打不开,铁笼就无法释放。

    他赌对了。

    皮包把天花板撞开一个正方形黑洞,没有吸力的黑洞只吸收了黑色的皮包就再次关闭,黑洞开启的一刻,玻璃墙打开了那个窗口,恰好送走易旬。

    易旬从十几米高跌落不死,是因为外面早有接应他的救兵,敌人派来的救兵。

    他明白自己正被监视着,幕后戏耍失去人权的他。

    一身污泥的易旬沉默着扶手跃身跨越栏杆走出羊圈,半个小时前,他就在养殖场外,与苗芮一同走进敌人的圈套。

    这次,该想个怎样的理由进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