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猪与鸡，两个人
小猪是不穿衣服的，不管它有无感到酷寒刺骨，冰窟一般的鸡场终于在一分钟之后迎来了些许“活气”，只因场里无疑是“死气沉沉”。
小猪步入半开的旋转门，姿态胜有几分优雅，靠近耳朵——将老式留声机的唱针挪到内圈，这是一张作曲名为莫扎特的老唱片，铮亮的大喇叭告诉你它的响亮名头:C大调第四十一交响曲，虽然你听不懂，但从旁人陶醉的表情也能隐约闻出那乐调，不仅仅是优雅了，而是高尚！这一步，走出个红毯光芒！走出个宫殿辉煌！
咳咳！没有旁人，只有猪或者，鸡。
鸡场不用来养鸡还能作甚？
不出意外的话，小猪很快就能见到易旬到死也想见识的异鸡精——有的可能恰巧正在下蛋，一窝两颗蛋也说不准，富二代对其感到自豪。
重金属科技的背后是阴湿冰冷。
因为它进来了。
肥肉暴露在零下七八十摄氏度中，光秃秃地摸进黑暗，准备揭开鸡场表面最神秘的面纱。
一，二，三……
剪——小猪前蹄剪刀脚一叉，差点没刹住车，刚走进来，滑溜溜的像水蛭群的地板就把它送到十几米远。
好险……小猪抵住地面晃悠悠地“站”起身，这鬼地方还不太好行走，后两步前三步走几步才难免有空观察四周，它很是小心地分开四脚。
不过，不会有人愿意看一只妖娆的猪吧……于是它定了定双眼。
嚯！
卧槽！
一条条吊在天花板上面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它们的底下怎么还有一个小山丘模样的凸起？土堆？
雾气朦胧犹如蒙上半层纱布遮住了六七分视线，看不大清楚，它们似乎在飘荡？
一排一排微微晃动……幽闭的“鸡圈”里又怎么可能吹来阵风呢？
猪腿还没开始抖，它粉嫩的猪鼻抽了抽冷气，酌情走两步，再靠近一丢丢。
骨头！那是一双吊垂下来的脚底骨！被刮去皮肉，毫无生气散发着凄寒的白骨森森，尖锐到仿佛要扎进地板。
脚骨往上，中间耸拉下来的几根长毛……毛茸茸的是羽毛吗？看起来像鸟类……鸡毛！看清楚点，鸡屁股后边跟着的就是这种高昂的毛，此时垂下来如同萎蔫的植叶。
再往上……如果是鸡的话，应该就能看到羽毛保护下的鸡胸肉，它的确是看到了……几撮毛东一块西一块，零零碎碎的刚被烫熟的鸡，人工拔毛留下的痕迹，似乎有点与众不同……肉，鸡胸肉不太对，那不是白色的，血红的泡囊长在肉瘤周围，令人作呕的鸡皮疙瘩比肉多，生怕鸡毛挠得发痒，特意长在鸡毛根底下，恐怕很快就被戳破，流出黄色脓液。
不看了不看了……太恶心……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鸡头。
倘若猪会说话，它一定脱口而出:曹尼玛！吓死恁爹了！
眼睛都快掉出来那对框了！凸起的珠子白里透红，红的是血丝，跟空洞的眼眶拉扯不断（你回头想了又想，才忆起这一幕似曾相识，一个小男孩从树上摘下了几棵龙眼丢给地面的人，剥开皮下的果肉——眼珠），角质层即将脱离鸡头，张大嘴巴不知道在渴求什么东西，总之，它们正在朝天嘶叫……寂静之地，有的只是无声怒吼，通天的锁链牢牢扼住了它们咽喉，这才造就鸡群高悬半空的壮观景象。
每只鸡底下耸立的是坟墓，坟头里有两颗蛋。
小猪开始同情它们，它们还活着，不管怎么样，它们还有生命的特征，正因为它们不是尸体，猪更加怜惜鸡。
连鸡翅膀都不在了……可怜……可怜……小猪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这是一群不应活在世上的鸡，不是嘲讽，是哀叹。
它们就像铺在漫长深林里的松树枝上高挂的鬼魂，腐烂发臭的本来是葬在坟里死去的肉体，只是这肉体挥发出灵魂，再一次吊死在人世。
不好意思，说起来有点文艺，悲……唔！唔！唔！
突然，一只手从小猪身后伸出将其抱起，另一只手捂住猪嘴防止它喊“救命”……抱住它的人是这么想的，小猪体毛白又干净得很，他庆幸一身高档白衣不会被弄脏。
“快走！”他转身想跑，嘁嘁小声对身旁一同跟来的少女喊道。
这声听来熟悉，是谁？
小猪被人“绑架”，但它压根就没想挣扎，见两道人类的影子鬼鬼祟祟地往里面走，尤其是抱着它的这个人，它感觉自己上方的头在东张西望。
“你喊的快走，自己却走得这么慢，想抱着小猪偷偷溜出去吗？”走在前方的少女催促着白衣男赶紧跟上，她可没那闲工夫在死鸡堆里浪费时间，找人最要紧。
“好好好！”白衣男无可奈何自己拖着百八十斤的“小猪”，想提力也难，怎么会有人认为这玩意属于小字辈？但屈服于左轮枪的淫威，他终究还是默默给自己加上移速。
“一只猪有什么作用非要带上？”他想不明白。
少女却对这位跟上来的男子白了一眼。“你见过会开防盗门的猪吗？你见过除吃喝拉撒还有其他目的的猪吗？你见过看到一群死鸡落泪的猪吗？”
（慢着——小猪要为自己辩解，它并没有哭，还有，它的猪生不是只有吃喝拉撒。）
“见过！”白衣男斩钉截铁立马回答。
“在哪？”少女也好奇。
“我怀里。”
“别！别开枪！”白衣男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向她道歉。“活跃气氛，别介意别介意！”
少女没空和他开玩笑，她必须尽快找到易旬，然后一起逃离养殖场。
在此地待的时间越长，她越发觉一股不可估测的谲异气氛正在不断加深，她担心赤手空拳的老板遇上不及应对的麻烦。
一想到老板，她暗暗地瞟了眼身边的男人，幸好，林尹韬跟在她身边，避免有人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干扰老板的行动。
在思考的少女正是阔别已久（其实可能只有几分钟）的苗芮。
再看另一道熟悉的白色背影男——那个叫做林尹韬的演员，他在偷瞄猪的卷尾。
她们为何会蓦然一同出现在此？见苗芮那焦急的模样，她们似乎正在寻找某样东西。
走在少女的侧面，林尹韬此时的内心又在想些什么？
不在计划之中的故事，顿生谜团层层。
……
“哦？”富二代回到暗室，屏幕里全新的画面吸引住他的目光。
“有意思……真有意思！”
“啊哈！啊哈！”
兴奋的是心情，还是痉挛的脸？耷拉到地面黏连着的口水垂垂欲坠。
最好的计划，当然是随机应变。
……
林尹韬没想那么多，走遍整个鸡场都不见第三道人气，他左右脑中间只夹着一件事，还不快离开这个令自己深感阴森恐怖的鸡窝！
活似一群吊死鬼！
（小猪在他怀里时终于看清鸡的全貌，得益于两个人类在圈里绕了一遍，它才能对鸡翅的回归感到一丝欣慰，双双别在鸡背的翅膀和鸡其余部位匀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快看！”
又是一声惊呼，前脚才走出门口的林尹韬转头对苗芮大喊，他顾不及自己弄出的响声将引来其他东西，连忙让苗芮跑出鸡场看左边那条路。
半路上竟然冒出一袭人影！
“那是什么！？”苗芮惊奇地发现，黑影的背后看起来像是扭曲的爬虫——不对，是外星人！那姿态，那走路方式，分明就是还没习惯人类躯体的外星人！
外星人原来是踮起脚尖走路的！
“啊！”
“是易医生！”
小猪步入半开的旋转门，姿态胜有几分优雅，靠近耳朵——将老式留声机的唱针挪到内圈，这是一张作曲名为莫扎特的老唱片，铮亮的大喇叭告诉你它的响亮名头:C大调第四十一交响曲，虽然你听不懂，但从旁人陶醉的表情也能隐约闻出那乐调，不仅仅是优雅了，而是高尚！这一步，走出个红毯光芒！走出个宫殿辉煌！
咳咳！没有旁人，只有猪或者，鸡。
鸡场不用来养鸡还能作甚？
不出意外的话，小猪很快就能见到易旬到死也想见识的异鸡精——有的可能恰巧正在下蛋，一窝两颗蛋也说不准，富二代对其感到自豪。
重金属科技的背后是阴湿冰冷。
因为它进来了。
肥肉暴露在零下七八十摄氏度中，光秃秃地摸进黑暗，准备揭开鸡场表面最神秘的面纱。
一，二，三……
剪——小猪前蹄剪刀脚一叉，差点没刹住车，刚走进来，滑溜溜的像水蛭群的地板就把它送到十几米远。
好险……小猪抵住地面晃悠悠地“站”起身，这鬼地方还不太好行走，后两步前三步走几步才难免有空观察四周，它很是小心地分开四脚。
不过，不会有人愿意看一只妖娆的猪吧……于是它定了定双眼。
嚯！
卧槽！
一条条吊在天花板上面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它们的底下怎么还有一个小山丘模样的凸起？土堆？
雾气朦胧犹如蒙上半层纱布遮住了六七分视线，看不大清楚，它们似乎在飘荡？
一排一排微微晃动……幽闭的“鸡圈”里又怎么可能吹来阵风呢？
猪腿还没开始抖，它粉嫩的猪鼻抽了抽冷气，酌情走两步，再靠近一丢丢。
骨头！那是一双吊垂下来的脚底骨！被刮去皮肉，毫无生气散发着凄寒的白骨森森，尖锐到仿佛要扎进地板。
脚骨往上，中间耸拉下来的几根长毛……毛茸茸的是羽毛吗？看起来像鸟类……鸡毛！看清楚点，鸡屁股后边跟着的就是这种高昂的毛，此时垂下来如同萎蔫的植叶。
再往上……如果是鸡的话，应该就能看到羽毛保护下的鸡胸肉，它的确是看到了……几撮毛东一块西一块，零零碎碎的刚被烫熟的鸡，人工拔毛留下的痕迹，似乎有点与众不同……肉，鸡胸肉不太对，那不是白色的，血红的泡囊长在肉瘤周围，令人作呕的鸡皮疙瘩比肉多，生怕鸡毛挠得发痒，特意长在鸡毛根底下，恐怕很快就被戳破，流出黄色脓液。
不看了不看了……太恶心……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鸡头。
倘若猪会说话，它一定脱口而出:曹尼玛！吓死恁爹了！
眼睛都快掉出来那对框了！凸起的珠子白里透红，红的是血丝，跟空洞的眼眶拉扯不断（你回头想了又想，才忆起这一幕似曾相识，一个小男孩从树上摘下了几棵龙眼丢给地面的人，剥开皮下的果肉——眼珠），角质层即将脱离鸡头，张大嘴巴不知道在渴求什么东西，总之，它们正在朝天嘶叫……寂静之地，有的只是无声怒吼，通天的锁链牢牢扼住了它们咽喉，这才造就鸡群高悬半空的壮观景象。
每只鸡底下耸立的是坟墓，坟头里有两颗蛋。
小猪开始同情它们，它们还活着，不管怎么样，它们还有生命的特征，正因为它们不是尸体，猪更加怜惜鸡。
连鸡翅膀都不在了……可怜……可怜……小猪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这是一群不应活在世上的鸡，不是嘲讽，是哀叹。
它们就像铺在漫长深林里的松树枝上高挂的鬼魂，腐烂发臭的本来是葬在坟里死去的肉体，只是这肉体挥发出灵魂，再一次吊死在人世。
不好意思，说起来有点文艺，悲……唔！唔！唔！
突然，一只手从小猪身后伸出将其抱起，另一只手捂住猪嘴防止它喊“救命”……抱住它的人是这么想的，小猪体毛白又干净得很，他庆幸一身高档白衣不会被弄脏。
“快走！”他转身想跑，嘁嘁小声对身旁一同跟来的少女喊道。
这声听来熟悉，是谁？
小猪被人“绑架”，但它压根就没想挣扎，见两道人类的影子鬼鬼祟祟地往里面走，尤其是抱着它的这个人，它感觉自己上方的头在东张西望。
“你喊的快走，自己却走得这么慢，想抱着小猪偷偷溜出去吗？”走在前方的少女催促着白衣男赶紧跟上，她可没那闲工夫在死鸡堆里浪费时间，找人最要紧。
“好好好！”白衣男无可奈何自己拖着百八十斤的“小猪”，想提力也难，怎么会有人认为这玩意属于小字辈？但屈服于左轮枪的淫威，他终究还是默默给自己加上移速。
“一只猪有什么作用非要带上？”他想不明白。
少女却对这位跟上来的男子白了一眼。“你见过会开防盗门的猪吗？你见过除吃喝拉撒还有其他目的的猪吗？你见过看到一群死鸡落泪的猪吗？”
（慢着——小猪要为自己辩解，它并没有哭，还有，它的猪生不是只有吃喝拉撒。）
“见过！”白衣男斩钉截铁立马回答。
“在哪？”少女也好奇。
“我怀里。”
“别！别开枪！”白衣男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向她道歉。“活跃气氛，别介意别介意！”
少女没空和他开玩笑，她必须尽快找到易旬，然后一起逃离养殖场。
在此地待的时间越长，她越发觉一股不可估测的谲异气氛正在不断加深，她担心赤手空拳的老板遇上不及应对的麻烦。
一想到老板，她暗暗地瞟了眼身边的男人，幸好，林尹韬跟在她身边，避免有人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干扰老板的行动。
在思考的少女正是阔别已久（其实可能只有几分钟）的苗芮。
再看另一道熟悉的白色背影男——那个叫做林尹韬的演员，他在偷瞄猪的卷尾。
她们为何会蓦然一同出现在此？见苗芮那焦急的模样，她们似乎正在寻找某样东西。
走在少女的侧面，林尹韬此时的内心又在想些什么？
不在计划之中的故事，顿生谜团层层。
……
“哦？”富二代回到暗室，屏幕里全新的画面吸引住他的目光。
“有意思……真有意思！”
“啊哈！啊哈！”
兴奋的是心情，还是痉挛的脸？耷拉到地面黏连着的口水垂垂欲坠。
最好的计划，当然是随机应变。
……
林尹韬没想那么多，走遍整个鸡场都不见第三道人气，他左右脑中间只夹着一件事，还不快离开这个令自己深感阴森恐怖的鸡窝！
活似一群吊死鬼！
（小猪在他怀里时终于看清鸡的全貌，得益于两个人类在圈里绕了一遍，它才能对鸡翅的回归感到一丝欣慰，双双别在鸡背的翅膀和鸡其余部位匀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快看！”
又是一声惊呼，前脚才走出门口的林尹韬转头对苗芮大喊，他顾不及自己弄出的响声将引来其他东西，连忙让苗芮跑出鸡场看左边那条路。
半路上竟然冒出一袭人影！
“那是什么！？”苗芮惊奇地发现，黑影的背后看起来像是扭曲的爬虫——不对，是外星人！那姿态，那走路方式，分明就是还没习惯人类躯体的外星人！
外星人原来是踮起脚尖走路的！
“啊！”
“是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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