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独白：一还是二

    如果，某种意识驱使我跳入了河里，首先排除她的声音。

    我做出一个跳跃的动作，仅此而已，中间不存在一方引诱性。

    水面之下，可视度一如岸上所见，融入一片近乎透明的环境里，我看得更加清晰明了：什么都没有——她并不在水下等着我，人类大概还做不到在水里发出声音传播到岸上。

    但我也没忘记纸带是违背物理科学的“虚假世界”，只是，很矛盾。

    一边坚信跟着NPC指导游玩便能通关离开的我，却一边企图通过淹死自杀来从另一个“真实世界”中醒过来（再不济也必须回到上上一个世界），由此产生了自我怀疑，正往下深潜的我竟变得不可信任。

    清澈的水是个好东西，它让我的思绪畅通无阻——心如水至纯，思如水至清。

    考虑到本身就不存在的我，或许我才是“虚假世界”的关键——谁的幻想世界？

    毕竟，我这副身体这颗脑袋是某种意义上的异类，我回归草原上的本人身上才是最正确的结局线——成功抓住溺水的机会。

    这个世界过于奇异，我根本玩不懂，不如趁早离开。

    呼……憋气已至最后时刻，我吐出仅剩的一点氧气，等待死亡——10，我希望窒息死亡这件事情也变得不同寻常，不像现实里那么痛苦。

    7，看来不会，正常情况下，我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在水里挣扎，然后脱力，等待死亡。

    4，十分清醒，甚至想来一个水下仰泳，再来一个花式。

    2，我能顺利死亡吗？

    1，氧气，体内还在挖出氧气。

    -0，奇怪……

    四周寂静到我能听见脑海的疑问溢出水里，如果可以平摊水面积的话，我希望是自己的脑子进水了。

    然而事实啊，它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不真实：原来我连自杀的权利都未曾拥有。

    可悲，可叹，可惜……别浪费时间了，我重新游回岸，河像深不见底的泳池，在水里缓缓浮起，看外面的感觉甚妙，从地面换为天空的纸带对面，离我无限遥远却仿佛近在咫尺，好似下一刻，我探出水面便能触摸它的温度——的确有温度，不冷不热。

    一双划水的脚丫在没有太阳月亮的世界里也能被不知哪里来的光照映出小麦色活力。

    我露出头部，看着坐在岸边戏水的少女，身上云衣朵朵，我怕认错人，不好先开口。

    她很快看穿我的窘迫，且发自内心的乐意替我解了围。

    “如果不是意外落水，我想不明白清晨穿着衣服游泳的理由。”她应该是那无名少女，说话的语气些许俏皮，她的疑问也带有笑意。“新习惯？”

    “带有目的性的意外，”我讲自己的苦恼给她听，“下水是真的，湿身不是，游泳也不是。”

    “你在水下待了一分多钟。”她刚才不是有事离开了吗？从哪得到我潜水的时间？

    她紧接着问我：“水里有什么？”

    “所见即所得，”我如实回答，“水里有水。”

    “哈哈哈……”她被这话逗笑了，两脚不自觉地扑腾几下并朝我的脸上泼洒水花，“不对不对！水里不止有水！”

    “水里还有人——”她忽然跳了进来，在我身后浮出，“还有majiamati你，还有我啊！”

    啧啧。

    这姑娘的脑回路真难以揣摩，“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下水呢！”她为什么如此在意我落水？

    咳咳！回答的问题先放一边，眼前情形……

    抛开鸡蛋头不谈，浑身充斥着青春朝气的少女，用几片浮想翩翩的白云假意遮掩实则装点粉饰身体关键部位的少女，步步逼近我的气息是那么的诱人痴迷……

    “这里的水太清明，”我直视她的鸡蛋头，绝不往下瞄。“我本该在岸上欣赏，掉到水里的确是一场意外。其实，你也不应该下来。”

    “人一入这水里，它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我指着水下说道：“你看，它掺了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