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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度出现

    刚到铺子里我就把钥匙给了阮九,她迷迷糊糊接了过去,不知道我是什么意图。我又跟她好好的嘱咐了一下哪里有吃的哪里比较危险,螃蟹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我俩忙碌的身影,如果不是过段时间就得出发,现在得先处理好事情,我真想一脚踹上去然后把他扔进有害垃圾的垃圾桶里。

    全都嘱咐一遍之后阮九终于逮住了机会问我:“哥你这是要去多久啊?是有什么大事吗?二叔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他知道。”

    “哦。”她应了一声,打开一包薯片,往沙发上一瘫,“那四叔呢?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他,有点想他。”

    坐在阮九旁边正在打游戏的螃蟹手颤抖了一下,然后我就看见他的手机屏幕暗了下来,显示已阵亡,他靠了一声然后把手机扔在一旁:“四叔出去玩了,估计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你要是见他估计得用心灵感应。”

    阮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把薯片洒在自己的身上:“心灵感应是什么鬼啊,估计只有我哥才管用。”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可以就好了,我真的想问问他死没死,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失踪,那些人是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让我帮他分担一点也好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倔强地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一切然后用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方式离开。

    “如果要是有人来,你就给甜甜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留着等我回来或者别接。”

    就这么不平不淡的过了几天,我的状态一直都不是太好,脑子里全是那段视频和那张照片。不过好在螃蟹逗她开心,阮九才没有太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一直到了回来的第十天,我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刚好阮九不在,我拉着螃蟹趴到窗边,一块沉默地思考着那个人是谁。

    我俩看着那个身影一直在我们铺子附近转悠,螃蟹一拍脑袋,惊呼道:“这是那个老头!就是上次出价买帛书的那个!”

    “啊?”我直接愣住想了半天,我突然想起来我去云南之前看见的那个老爷子,我内心有些不安,“他又来干嘛?该不会是知道我手里的帛书吧?他天天收集那些帛书干什么?供着玩吗?”

    螃蟹把已经锁上的铺门打开,然后被赶去陪阮九。我坐在柜台旁边玩着手机看那个老爷子下一步究竟打算干什么。过了一会一个戴着很夸张大金链子的中年油腻男子走了进来,我其实是不想起身跟他交流的,但我总感觉那个老爷子或者面前这个人一定会知道一些关于我四叔或者六门的事情。

    “铺主呢?”他用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京腔问道。

    “我就是。”我迎了上去,冲他礼貌地笑笑。

    他略带怀疑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叼着烟特别蛮横地说道:“就你这个毛头小子啊。你爷爷呢?叫他出来见我。”

    我一下子收起了笑容,把桌子上的资料收了起来。我觉得他跟外面那个老头子可能不是一伙的,比那个老头子还要有背景:“老爷子已经西游了,您要是想找他我就地给您掩埋也不是不行。我老爷子黄泉路上有个有个作伴的我也不用担心了。”

    他的脸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好半天才说道:“白老爷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死前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东西吗?”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爷爷的死死一直都鲜少有人知道,我们也一直没有对外界宣扬,生怕别人知道后觉得白家没有最强的后盾而跑来闹事。不过爷爷确实是给我们留下来一些东西,他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留给我了一个日记本,但是叮嘱我一定要留到合适的时机再打开。那时我问他什么事合适的时机,他只是冲我笑了笑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说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了那本日记,但是二叔和四叔不让我跟别人说起那本日记的存在。

    我把资料全都抱在怀里,然后冲他冷冷地说:“没有,如果您真想知道他给我留下什么,出门左转直走再死。”

    “你那本云南的帛书,拿着不心虚吗?”他叼着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

    “我不清楚。您请自便吧,我们该关门了。”

    我抱着资料走进了后屋,把屏风拉上,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买那种单面镜,这样我就能从里面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了。我就蹲在墙角的转弯处仔细地听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来回转悠了一阵子然后离开了铺门。我连忙弯着腰出去准备锁门的时候就撞上了那个老爷子。

    “小老板,我们又见面了,这么着急忙慌锁门是要干什么?”他脸上的笑容虚伪地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心。

    我手一抖,锁就“啪叽”掉在了地上。我迅速捡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一旁,尽量掩饰我的慌张。我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

    “老爷子您想多了。这次又是为了哪张帛书来的?”我本身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他下面的回答让我的衣服被冷汗浸透。

    他的笑容中充满着中老年人独有的慈爱,但在我看来冰冷至极:“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不敢小瞧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来拿那本云南帛书的。”

    我连忙拿起水杯掩饰我的慌乱,但我发颤的声音出卖了我:“您说什么帛书?我最近可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养病,没有去过云南。”

    老爷子冲我冷笑了一下:“您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还是早早把帛书交出啦,不然英年早逝多可惜啊。我们老板也不想这么残忍呢。”

    “你敢动他试试。”老爷子脖子上架了一把刀,甜甜冷冷地看着他,“我先让您去闫王阁。”

    “何当家,很少见您这么护短啊。看来这小白脸跟你关系很好啊,既然这样我就不多打扰了。”那老爷子把双手举了起来,怂的跟狗一样。

    甜甜把刀放下来收回刀鞘:“还不快滚。”

    那老爷子听了这话就跟被判死刑到有期徒刑一样,嘴里念叨着“谢谢何当家”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我长舒了一口气,只感觉浑身酸痛地要命。我的手一直在抖,现在连杯子抖举不起来了。

    “他没伤害你吧,没受伤吧。”甜甜看着那老爷子跑远了连忙过来扒我衣服看有没有伤口,我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最近太乱了,我需要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那老头你认识吗……怎么那么怕你。”我趴在柜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认识,你别问那么多了。我把人给你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跟我说一声,随时启程。你应该早点跟我说这老头的存在的。”他略带责备地看我一眼,然后给我倒了杯糖水,“赶紧喝了,看你脸色,是该叫你小白脸。”

    “不喝,太甜了。”

    “喝药和喝水你自己选一个。”我听完这话连忙不情不愿地把水接了过来喝了下去,我对于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不想喝。我曾经喝中药喝到没有感觉,看得阮九一愣一愣地,以为我味觉出了毛病。。

    “你多准备一套装备吧,螃蟹也要跟着去。”

    他点了点头,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旁边,然后翻看着这几天收的拓本:“好,你不用担心。”

    “二叔从我上次去云南回来到现在一点都没有责备我,也没有阻拦我的行动,我总感觉好慌啊。”

    二叔这人他越放纵我越不管我我越害怕,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他和四叔最大的区别是四叔哪怕把别人算计地团团转也一定不会算计我,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可是二叔就不一样了,他可能是算计惯了,连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算好,知道我在想什么,想做什么,然后什么都不管。明明以为隐藏地很好,但是却总会被他抓个正着,或者是被他猜出所有的小心思和想法,我觉得这才是最恐怖的。

    “二叔可能觉得你长大了,拦不住你了。”

    “不可能。”我立刻否决了他这个想法,“他老觉得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我老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意图,或者说他知道些什么但是无法阻拦。”

    甜甜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人在经历与自己想法不一致的事情时候总是会用阴谋论来解释这一切,所以你大概是想多了。”

    阴谋论?污染想起四叔之前跟我说过,就是人在不清楚别人的动机情况下人总是会认为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往往背后的事情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复杂,所以我总是不爱去随意揣测别人的内心,我宁愿相信别人是善良的、没有恶意的,哪怕这会伤害到我自己。

    举个例子,这个世界的运行并不像我们主观世界一样那么完美,我们的主观世界在碰到客观世界的时候,在我们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们总是会认为它们之间会有一道深渊。但实际情况是这个深渊往往是因为我们觉得自己聪明的大脑不应止于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幻想出来的,人这个生物很奇怪,总是觉得我们的大脑不应该止于此。

    我点了点头,觉得甜甜说得对,再怎么说二叔也是我的亲人,他不会真的害我。再怎么说我不会去怀疑亲人,当然这亲人中包括阮九,而螃蟹对于我来说早就超过了亲人的层面。我叹了口气,给甜甜倒了杯水。

    “你怎么好好地来这边转悠?专门有事吗?”

    他摇了摇头:“单纯来看看你,怕你出事。”他把手插在兜里,缩成一小只。我俩面对着彼此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容干净到我觉得久违,太久太久我没有见到他这么纯粹的笑容了,他好像总是忧愁着,不然就是丧气地一笑然后一言不发。

    螃蟹推开门,看见甜甜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旁边的阮九抱着一杯奶茶倒是没有过多的尴尬,很自然地和甜甜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南屋。

    “秋哥,你怎么来了。”螃蟹看见我不对劲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什么,把门锁上了,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俩对面。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白禾,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小五的伤好些吗,医生说什么了吗?”螃蟹给我倒了杯水,碰了碰我的胳膊肘让我喝下去。

    他摇摇头:“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多休息。”

    螃蟹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吧,就是怕留下疤痕。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留下疤痕就太可惜了。”

    甜甜笑了笑,道:“但愿吧。”

    聊了一会甜甜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嘱咐道:“你早点休息,小谢你好好看着他,去江苏的事情就不用了你门费心了。”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虽然甜甜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去江苏这个事情并不只是一个真正的墓,就像小五被打伤。把小五打伤不是他真正的意图,那张字条才是,用这么大的代价告诉我一件这么小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在四叔身边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些东西,但这个事情上我真的束手无策了。二叔不阻拦但也绝不肯帮忙,我自然不会告诉父母,只有甜甜能帮我,可是他也不明白这背后的意图。我感觉头八个大,做数学题都没这么苦恼过。

    螃蟹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四叔一定不希望你这么耗自己的。去江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还是省省心吧。”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劝回卧室又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吃了中午饭,阮九被她的同学约出去玩了一个下午,自然不会发现我的不对劲,我从心底感谢那个同学。哪怕那个同学并不知道,但他确确实实地帮了我一把,不然就真的瞒不过阮九了。

    我睡的很早,睡得也很死。螃蟹第二天早上说,那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有梦话没有半夜被惊醒。他说的没错,那天晚上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没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第二天清晨我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感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似乎换了个人,每天都活在找不到四叔的焦虑当中。

    我从前不会活得这么累,因为我知道有四叔,我知道我无论怎么胡闹都会有二叔来给我收场,可这件事情二叔明显不想让我插手,所以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也不想让我插手,这让我的行动变得无比困难。我感觉特别的累,特别的疲惫,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力不从心。我想如果我的身体和甜甜、螃蟹一样好,倒也不至于这样了吧。

    小五的伤,四叔失踪这些事情都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上,我还无法做到去忽视这些事情,然后安心理得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虽然四叔很早就告诉我自私一点没什么错,可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像四叔、二叔一样,人死在自己面前,脸色可能都不变一下的。

    我想我做不到,这辈子都无法做到。那种人是我最羡慕敬佩,也是我最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