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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进山

    吃饭的时候,我带着一脸坏笑坐到螃蟹身旁,他警惕地看着我:“干嘛?”

    “我刚刚在想,如果咱俩向狼牙学习叫左离尘雪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我吃了口面,口齿不清地说道。

    好在螃蟹差不多意会了,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试试,我帮你收尸。”

    “你他妈,真是亲兄弟。”我把面咽了下去,对他伸出大拇指,“你觉得咱俩要是同时叫他雪梨,他会先制裁谁。”

    “这他娘还用想?肯定是你,毕竟你看起来比较好打,我一身肉他估计懒得制裁。”螃蟹给了我一个脑瓜崩,特别有信心地说道。

    虽然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我揉了揉被他敲疼的脑门,说道:“那咱俩打个赌,谁先被制裁,新年发红包。”螃蟹吐槽我是个财迷,但出于本身好胜的性格还是答应了下来。

    吃饱喝足时候,我跟螃蟹先回到了车上。他大概是吃得有点多,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嗝,然后我又一次思考朱竹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要跟他在一起。我把双手放在脑后发呆,睡多了的后果就是脑瓜子嗡嗡的疼,干什么都没兴趣。还没一会,我就从车窗看见笑嘻嘻的狼牙跟面无表情的左离尘。

    螃蟹从驾驶位拍了我一下,然后指了指:“来不来。”

    我笑了笑:“赌就赌,反正甜甜付了钱他也不至于直接把咱俩弄死。”

    螃蟹嘀咕了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家,然后乖乖地系好安全带。狼牙和雪梨几乎是同时上车的,螃蟹回过头来给了我个眼神。

    “雪梨啊,我俩下墓就靠你了。”

    “雪梨对不起啊,刚刚把你当靠枕了。”

    狼牙疑惑地看着我,把我揪了过去:“你怎么还带着他一块作死?”

    我跟狼牙说了事情的发展过程,他听了之后咯咯咯笑了半天,然后小声说:“要是拿到红包分我点。”说完扭头去看雪梨,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是啥情况。”

    “等着吧,到了估计就得制裁你们俩其中一个了。”

    “怎么个制裁法,我们两个不会都被打吧。”

    狼牙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应该不会,我看他反应不大。”

    当时我就疑惑了,雪梨这叫反应不大?这压根就没有反应啊。我看了半天雪梨的脸,跟我表哥学的心理学的知识是一丁点都没法用在他的身上。我给表哥发消息,他过了一会回了我一条语音,我没敢开扩音,转了文字。大概意思是说这个人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不是面部神经出问题,就是心理有毛病。

    我面部抽搐了一下,寻思他面部神经没问题,心理应该也没什么事,毕竟狼牙这么闹腾的人在一边拼命活跃气氛。那就一种可能,他不是个正常人,我想了想陈扬和大盐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内心就更加肯定这样的想法了。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江苏,到达的第一时间我就从车上蹦下来透气。吃饭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晕车的事情,不过好在我晕车但是不吐,所以不用担心再给甜甜出一笔洗车费用。我蹲在地上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反胃,看着活蹦乱跳的螃蟹心情就莫名的不爽。等了没多久大盐他们也到了。大盐看我蹲在地上把我扶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如果陈扬看见了得把她们杀了。

    第二天早上进山,我们一行人走了很久才勉强靠近了目的地。我觉得不太对劲,用胳膊肘杵了杵站在一旁被沉重的背包压得够呛的螃蟹。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用嘴型说“干什么?犯病?”之类的话。

    我皱了皱眉,让他把背包放下,然后把他扯出了正在扎营的队伍:“你不觉得不对劲吗,帛书上明明说是临近水,但是这边干涸得完全不像有水。”

    螃蟹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说小少爷,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地理是白学了吗,那都什么时期的帛书了,很正常好不好。”

    我“啧”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四叔既然想让我们找到他,就一定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之前那张假的帛书是我们两个一起翻译的,上面也说了近水。”

    螃蟹呵呵笑了几声,问道:“你怎么确定四叔就是真的想让你去找他,万一是误导你呢?万一是怕你有危险呢?”

    我沉默了一下:“不会的,四叔那个老油条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根本就不会给二叔,直接自己处理,压根就不会想让我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告诉领队的重新找?”螃蟹环抱着手看着靠着树干的我。

    我起身摇了摇头:“我们自己找。”再怎么说我还是有点理论知识的,毕竟从小二叔和四叔就是干这个的。几年前爷爷死的时候把他的日记留给了我,虽然二叔自作主张地给我收了起来,但我还是偷偷溜进去看过的。

    “就咱俩?”螃蟹挑了下眉,疑惑地看着我,“就你这小身板不得直接死里面?我可不想陪着你一块送死去。”

    “那也不能直接抢人吧。”我皱了皱眉。螃蟹用眼神撇了撇在另一边也闲着的狼牙和雪梨,意思非常明确。我心说螃蟹这家伙也倒是够损的,凭借着跟甜甜关系好就直接抢人,我心里拜了甜甜半天,然后冲他点了点头。

    “你去说。”螃蟹说道。

    我俩最终用石头剪刀布这种高端而又大气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争,大概是我运气不好,连输了三次之后心态爆了,直接硬着头皮去跟两个人说。螃蟹跟在我后面屁颠屁颠的,就像看我是怎么因为叫左离尘外号被制裁的。那一刻我内心都想好怎么在福建这个买菜跟零售一样的地方批发葱姜蒜然后炖煮螃蟹了。

    我跟狼牙和雪梨说明了情况也提出了请求,奇怪的是狼牙一下子就答应下来了。我松了口气,大概他们也没有道上所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吧。倒是左离尘一看见螃蟹直接揪着他后衣领给他拖到离我们远一点地方,然后再面无表情地走回来。

    螃蟹嘤嘤嘤地凑上来抱住我胳膊,用一种我觉得朱竹都不可能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我好怕怕啊,左哥哥好凶。”

    我忍住一脚给他踹飞的念头,再次把他拖走了,一边拖还一边跟狼牙和雪梨赔礼道歉。螃蟹一脸不服且不情不愿地被我连拖带跑地离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两个人,狼牙笑得感觉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我被螃蟹刚刚那一波操作恶心的头皮发麻,虽然不是第一次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确实是很想让人一拳闷死他。

    “为啥,凭啥,我不想给你红包。”螃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一脸不服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把背包重新整理一下,没用的东西全都抛了,带了些食物和饮用水这些必备的东西。然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就是狼牙和左离尘压根就没有背包。原来大佬都是这么任性的,我内心感慨道真是个高端玩家。

    我跟螃蟹说了之后,螃蟹哼哼唧唧地骂了半天,然后提出了类似于让这两个人背死沉死沉的包的不厚道想法。为了不让自己过早地离开美丽的人世间,我赶紧打住了他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等队伍里的人都睡了,我跟螃蟹蹑手蹑脚地爬出帐篷,狼牙跟左离尘早就站在一边等我们了,不过说实话,看着两个高大的黑影,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阎王派黑白无常来夺命。狼牙双手插兜笑嘻嘻地看着我们,雪梨倒是把他那件藏青色袍子收了起来,换了件黑色的外套。也许那件藏青色袍子对于雪梨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吧。

    狼牙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说道:“你俩也倒是够磨叽的,这个速度逃亡都来不及。”

    我还没开口,倒是被螃蟹抢了先:“你俩要是背包,我跟铁棍的速度能快一倍。娘的这破包,压得我得矮了几公分。”这句话一说出来,我瞬间不想说任何话了。当时我甚至有找个铁秋挖个坑直接给他埋起来的冲动。别的不说,螃蟹贫嘴这个事情,让我非常佩服朱竹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狼牙倒是笑嘻嘻:“行啊,你给我吧。”

    然后螃蟹就丝毫不害臊地给他了。我一边被螃蟹的操作震惊,一边暗骂为什么自己不先给狼牙。毕竟我这个包一点也不比螃蟹的轻,虽然看起来东西不多,但是东西都是实打实的沉。

    狼牙碰了一下我,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雪梨那个方向:“愣着干嘛,给他啊。到了有危险的时候我俩背着东西也能跑,你俩行啊?”

    “不,不了吧……”我连连摆手,毕竟我打心眼里还是很怕雪梨记了仇之后默默地跟我算账的。像这种不爱说话的人一般都不是面瘫或者高冷,一般都是蔫坏。

    狼牙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然后直接把包扒了下来扔给雪梨。雪梨稳稳地接住之后单肩背上了,雪梨在前面带路,他已经用下午的时间把附近转了一圈了,差不多把古墓的位置确定了下来。我躲在螃蟹后面不敢看他俩,生怕哪一个记了仇把我脖子拧了之后去跟阎王爷喝茶。螃蟹看我怂样一边逗我一边笑我,我懒得搭理他,毕竟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还是跟紧点比较好。

    当我发现他俩专心带路根本就不搭理我俩的时候,我站到了螃蟹前面。

    “怎么,你不怕了?”螃蟹笑的没心没肺。

    “一般袭击都是从后面,你肉多,挡两下死不了的。”

    听了这话之后螃蟹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我的肩:“不是我说你啊,铁棍你都多大了还搞袭击,你当这是小说啊?行行行你走前面。”

    不过别的不说,他俩走的速度是真的超乎人类的想象,他俩走一回停一会,我俩大部分时间还是跑着追在他俩后面才不至于落队。螃蟹一边擦汗,一边怀疑这两个人的腿是不是安火箭了,怎么跑这么快。我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一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雪梨停住了脚步,然后冲狼牙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了。”狼牙环抱着手冲我说。

    我看了看四周,确实是像四叔那一版帛书上描述的一样,临水,深处,阴冷。冷风一阵阵吹过来确实是让人打寒战,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摇了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去除,不让自己吓自己。由于我没什么经验,毛手毛脚的容易把墓穴破坏,所以都是狼牙和雪梨操作的,我拉着螃蟹去四周转了转。在水泊旁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包,我用手电筒晃了一下螃蟹,示意他过来。

    螃蟹满脸困意的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然后蹲在我对面开始翻背包里的东西。这一看就能知道是一个专业人士的背包,绳索,刀,压缩饼干等等。我掂了掂那个刀,还挺沉,我一只手没拿住又掉回了背包,还顺便把右手手腕给扭到了。本身手筋之前就出过毛病,这次临时掉链子让我非常担心一会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他倒是没注意到我这边出的小状况,看出来刀沉就用了两只手来掂分量,他的力气比我大些,但是哪怕这样也很费劲。

    “啧啧啧,拿这刀那人肌肉得多完美。”螃蟹放弃了逞能,把刀放回了那个背包,但是看得出来他相当的喜欢那把刀。

    我冷笑了两声,挑了下眉毛,然后指了指旁边正在忙活的雪梨和狼牙说道:“旁边那俩随便一个都行。你要不信,就赌五十块钱的。”

    螃蟹撇了撇嘴角,然后非常不厚道地用手电筒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智障才跟你赌这个,换一个,赌谁拿着更顺手。还有,赌五十块钱多没意思,一百块钱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打不了赌输了赖账,实在不行死皮赖脸找二叔或者我爹要也行,再不济还有甜甜,虽然这点破事麻烦他挺幼稚的吧。

    “我赌狼牙。”螃蟹说道,然后一本正经地讲原因,“一般这种平时吊儿郎当比闷了吧唧的都要厉害,反正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而且感觉狼牙比左离尘更冷静。”

    我用一种关爱弱智的眼神看了看他:“我还以为你会赌雪梨,他一直保持着绝对理性你就不感觉他冷静了好吗?服了你了。”

    螃蟹明显的不服气,把狼牙跟雪梨一块叫了过来。两个人看到这个背包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很细微,细微到螃蟹根本就没注意到。狼牙拿起刀就给了雪梨,他极其自然地从狼牙手中接过刀,掂了几下,那种惊奇而小心翼翼的眼神就像是看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那是我第一次从他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解读出了一丝情感。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刀插进了腰间那个一直空着的刀鞘里。那把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割喉杀人足矣。

    “你这把刀是你的?”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雪梨没说话,起身离开了,狼牙冲我们笑了笑,说道:“他找这把刀很久了,用着顺手,对于他的意义也相当大。”

    我实在难以想象两个如此年轻的男子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堪回首才能保持着绝对的理性和如此强大的能力。

    四叔在我小时候跟我说:“有着绝对理智和极度抑郁的人都是神。”

    那时的我相当不屑,躺在四叔的腿上翻了个身,搂住四叔的脖子:“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嘛,神不是还有强大的能力吗?”那时四叔笑着点了点头,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对”,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

    而这次,我真的见到了神。他就在我面前,穿着藏青色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