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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溺水

    就在我和螃蟹还在闲聊的时候,狼牙和雪梨已经把活儿都干完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跟螃蟹一块走向了两个人。他惊叹了一下狼牙跟雪梨干活之利索,然后悄悄在我耳边问两人杀人是不是也这么利索。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这种弱智问题。墓穴已经显露了出来,这么大的工作量要是让大盐他们干,怎么也得干个半天。虽然我知道这两个人肌肉密度大,干活也快,但是一个多小时干完我还是真没想到。

    我们四个下了墓。雪梨摸了摸挡住我们的青铜壁,然后冲我们三个点了点头,这意思很明确了,就是没有机关没有危险。但雪梨一直紧紧握住那把刀,丝毫没有放下警惕。

    这个墓穴没有那种奇怪的荧光物质了,一片漆黑,我们四个只能靠着手电筒勉强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正当我打算给狼牙和雪梨手电筒的时候,狼牙拦住了我,摇了摇头:“省着点用,别把手电筒用没电了。”我点了点头,又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就在我紧紧跟着螃蟹,生怕有什么奇怪生物窜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雪梨突然趴在了地上,然后用手轻轻地敲了几下地。我不明白他这个诡异的动作究竟是要干什么,但是跟着高手学就对了。我也趴在地上用耳朵紧挨着地面,用手轻敲了几下,然后我听到了非常轻微的回声。

    螃蟹用着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揪着我衣服的领子就把我提了起来:“你听得出来吗?感觉你怎么越大越傻呢?你真不愧铁棍,脑袋一根筋得都无法人工掰弯了。”

    我不屑地撇了下嘴:“这地底下应该是空的,应该有另一个空间。”

    这时候雪梨站了起来:“对,需要触发机关。”

    一听到机关我就想起了上次云南那个墓穴中会咬人的虫子,刚刚得意洋洋的表情直接就凝固在了脸上。狼牙和螃蟹看见我这幅怂包样子,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音。我气鼓鼓地想要打两个人,但是想到打不过,举起来的手又悄摸摸地放下了。

    雪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闹剧,起身之后就是赶路。我和螃蟹生怕被丢下,连忙追了上去。

    “二哥,你怎么感觉出来地底下有空间的?”螃蟹明显是想跟雪梨缓和一下刚刚叫外号被教训的尴尬而微妙的气氛,死死跟着雪梨后面问。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特别像我追着二叔或者四叔讨要生活费的卑微场面。

    然而雪梨并不领他的情,任凭螃蟹怎么叨叨怎么烦他,也是什么话都不带说的,在队尾的我都开始嫌弃他碎嘴子了。果不其然,螃蟹是个知难而退的好少年,发现雪梨压根不想搭理他的时候就默默地退回到我跟狼牙的身边。

    螃蟹满脸怨气,哼哼唧唧地跟我抱怨道:“这么高冷,这么闷,怪不得没有对象。要我说,狼牙找对象绝对比他容易得多。”

    这话被狼牙听去了,他勾起嘴角,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一些美好片段,然后对螃蟹说道:“我们两个找对象都不好找,都挺难的。”

    我用胳膊肘撞了下螃蟹,笑道:“你这是运气好遇见朱竹了,你当谁都像朱竹一样不嫌弃你碎嘴子还这么好拐跑啊?”

    螃蟹极其骄傲地说道:“我运气好,有魅力呗。猪猪又不是谁都能看得上。”听完这句后,我迅速放弃了跟他对话,恋爱中无论男人女人都挺可怕的。

    这个墓穴和上次去云南的墓穴完全不一样,一路畅通无阻,没有踩到机关,也没有遇上任何分岔路口。但是没走多久,狼牙就一头撞到了墙上,传来清脆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狼哭鬼嚎的哀嚎声。我连忙走上去看了下,只是红了,还没肿起来。

    “早知道就把手电筒给你们了,我跟螃蟹用一个就够。”我有些内疚地说道。狼牙拍了拍我的肩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就迅速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跟螃蟹手足无措地看着狼牙跟雪梨左敲敲右拍拍,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帮着他们照明。

    终于,雪梨那边率先停下动作。他踩上一块凸起的石块,去触摸右上角那一块不仔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的略有些凸起的砖块。把那块砖块按进去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地,轻盈得我压根就羡慕不来。

    墓穴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声音,雪梨也没有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一向贫了吧唧的狼牙和螃蟹也没有再继续打闹,墓穴里沉寂得让人害怕。我紧紧地攥住手电筒,生怕移动半步会像上次一样踩到机关。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脚底震了一下,但是很轻微。

    “我感觉这个墓在震。”我的声音都开始略微有些发抖。我求助般地看向螃蟹他们,雪梨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狼牙和螃蟹倒是点了点头。

    螃蟹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了,但表现比我镇定的多,他看波澜不惊的雪梨,问道:“是咱们三个的问题还是二哥过于淡定?”

    狼牙张了张口,打算回答螃蟹的问题。然而话还没说出口,脚底下的震动更加剧烈了。

    “这玩意不会一会儿塌了吧?”我吼道。旁边的石块开始脱落,灰尘满天飞,呛得我们几个连连咳嗽。话还没说完,我跟螃蟹脚底下的石块直接陷了下去。

    “我靠!铁棍你什么时候邪门到这个地步了?!你他娘乌鸦嘴吧?过来诅咒我们的?”螃蟹充满着怨恨地吼道,眼神几乎是要杀了我。

    我心里暗骂我也不知道,但我并没有说出口,怕再引来什么灾祸。还没等我俩想出来什么解决方法,脚底下的石块就彻底地掉落了。声音是从很深处传来的,而且明显是掉入了深水潭当中。

    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绝对得体验一下窒息的感觉的时候,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领。我抬头一看,是雪梨,螃蟹也被狼牙抓住了。然而我们四个的处境谁都不比谁好哪去,雪梨跟狼牙一只手扒着坑洞的边缘一边拎着我们两个成年男性。虽然两个人看起来相当的不费力气且轻松,但两个人手臂上爆出的青筋暴露了两个人还是略微有些吃力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候狼牙跟螃蟹还能贫的起来。狼牙愤愤地说道:“一直以为你是虚胖,没想到都是他娘的实打实的肉,够沉的。”

    这句话对于一直在减肥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的螃蟹来说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这句话没有激起他减肥的斗志,倒是嘴皮子开始锻炼了:“我一口一口吃出来的凭什么减,再说了,没吃你家大米。”

    “我把你扔下去信不信,让你直接去见阎王爷。”

    “扔啊,何执秋不给你工资!”螃蟹此言一出狼牙彻底不说话了。

    我叹了口气,趁机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日常:“下面是个深水潭,掉下去绝对没法生还,现在必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那里。”螃蟹指了指一处不太起眼但是是最佳着落的地方,“那块比较安全,不过狼牙你得稍微把我往那边晃一下,铁棍你就自求多福吧。”我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忍住了想要一拳锤死他的冲动。

    “这样吧,我先把螃蟹丢过去,然后我跟雪梨过去,然后在下面接着白禾。”狼牙皱了皱眉,说道。

    我知道自己在这个队伍里就是个拖后腿的,这个方法能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人员的安全,我同意了,雪梨看了我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螃蟹在狼牙力量的帮助下顺利地落地了,雪梨和狼牙这两个力量超乎常人想象的人自然不例外。

    落地后的狼牙整理了下衣服,冲我喊道:“白禾你赶紧下来吧,我们接着你应该不出问题的。”

    我深吸了口气,右手腕开始隐隐作痛。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差不多找好方向就飞了出去。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我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落地,而是碰到了一块岩石。出于本能我用右手抓住了岩石,但是力道掌握的不对,手腕的剧痛让我立刻松了手,朝深潭跌去。

    出于恐惧我在坠落的过程中闭上了双眼,但是没有屏住气。我呛了一大口水,四肢无助地扑棱着。我第一次意识到肺活量好是能救命的。就在我憋的迷迷糊糊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那却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陌生而空灵。我努力地想要回应,但是再一次呛了水。

    慌乱中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然后迅速地把我水面拎去,游动速度很快,在我感觉自己要不行的前几秒浮出了水面。我瘫坐在地上,很久都没能缓过来。这时我才发现把我救上来的人是雪梨,他的长发已经有些凌乱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脑供上氧的第一瞬间我竟然是在庆幸还好没带眼镜。

    螃蟹蹲下来,掐了掐我的脸,又揉了揉我的湿发:“铁棍你清醒下。铁棍?铁棍?你还好吧?”

    我轻轻拍开他的手:“我还活着,缓口气。”

    “你们两个缓一下吧,看小七爷的脸色估计得歇会。”狼牙看了看除了衣服和头发湿了但是面色还正常的雪梨,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我。

    “你们两个谁刚才叫我来着?”我看向狼牙和螃蟹。

    没想到狼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指了指雪梨:“他,不是我们两个。”那一刻我不仅是惊讶,还尴尬的无地自容,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个智障问题。

    我们几个沉默了一会,我的脸色也慢慢的有了血色,我觉得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就提出了继续赶路的提议。雪梨伸出了手,我愣了几秒钟,然后把手搭了上去站了起来。我把右手插在衣兜里,现在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看到奇奇怪怪的生物除了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手腕的伤是不是复发了?”螃蟹走过来问道,看到我的点头皱了皱眉头,“你也没干什么,怎么扭伤的?该不会是刚刚拿刀的时候把自己手腕抻着了吧?”

    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他挑起半边眉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一直在我耳边叨叨,但是我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沿途出现的壁画。

    “你看啊,铁棍,你看眼。嘿,你看眼会死吗?”螃蟹不停地拍我,拍得我不耐烦地冲他一直看的那个方向瞅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看到一具脸色苍白的长发女尸顺着水流缓缓地向我们靠近,她的眼球早已浑浊,但却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手指弯曲着。螃蟹胆子倒也是够大,让狼牙把那具女尸勾了过来。

    “这手指关节怎么这么僵硬?死不瞑目还是咋滴?”螃蟹像强迫症一样企图把那具女尸的手指给捋顺,一边费力地掰直,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

    我扶额,叹了口气,在心里暗骂无数次读没读过书:“那他娘是死后痉挛,很少见,只不过恰巧碰上了而已,还死不瞑目,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我翻了翻女尸的衣兜,倒是找出来一些被水泡得已经一碰就散了的纸张。

    “跟你可不行,你们白家人祖传邪门,跟你成天碰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螃蟹笑道,把女尸脖子的挂坠很暴力地给扯了下来,暴力得我都想骂他。

    “你再bb一个以后把我嫂子惹了,自己哄去。”我被他一路上叨叨得有些烦躁,就差把腰间的匕首抽出来让他闭嘴了。

    狼牙递给我一卷麻绳,然后坏笑着指了指螃蟹:“这玩意要是不能让他闭嘴,甜甜这次给的工资我直接不要了。”螃蟹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无比憎恨地看着狼牙。

    三分钟后,螃蟹哀嚎着,很努力地想说话来谴责我和狼牙的不厚道,但是麻绳磨得他嘴疼,便放弃了挣扎。左离尘倒是没有被我们三个的闹剧给打扰到,还是很认真的检查着女尸。我从螃蟹手中抢过来他暴力卸下的吊坠,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他娘好像是我们白家夫人才会有的吊坠。

    狼牙凑了过来,也显然是发现了这点,挑起了眉毛。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没准白建铭或者白建诚从前有个订过婚的未婚妻。而且白建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个多情种。”狼牙看了看那吊坠,对我说道。

    四叔确实是挺风流的,绯闻不断,但是由于那些传绯闻的大多是些游手好闲之人,也没人敢探个究竟。但是我这些年也听了不少四叔的风流事件,面前这具女尸,可能还真的是四叔哪任女友。不过,狼牙明明比我四叔看起来要小不少,这些事情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还是说他真的像陈扬口中所说的那样,拥有不老容颜。

    我刚想开口询问他,但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拍了拍我的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指了指螃蟹:“差不多就把他松开吧,勒着挺疼的,他肉多就更疼了。”

    螃蟹疯狂地点着头,用手示意我他绝对不再疯狂叨叨了,我这才把他松开,然后把麻绳还给狼牙。左离尘也缓缓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让人无法捉摸他有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