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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两个我

    “我们四个人里,只有你最可能知道这具尸体的来源,所以你好好想想。”狼牙边走边对我说,手里还摆弄着那副墨镜。

    “我不知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四叔的了解可能都不及狼牙时,内心是有那么一些复杂的,“他什么都不跟我说,美名其曰保护我,可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让我插手他的生活而已。”

    狼牙笑了几声,听不出来笑声中的意味,我倒也懒得猜测。倒是雪梨开了口。

    “他确实做到了。”

    “做到了什么?”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的,是做到了不让我插手他的生活还是保护我?我刚要追问,狼牙便拦住了我。

    “你会明白的。”他顿了顿,用一种怜悯又或者沉重的眼神看着我,“也许过不了多久了。”

    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话都不能一次性解释清楚吗?我在心里暗骂道,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沉默得可怕。在此我也不过多地叙述,总之我们四个人就是沉默地前行着,螃蟹不时地会说两句话来缓解气氛,但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走着走着,我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下雨,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是幻听,但那个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下雨了吗?”螃蟹问道,“但我们也不应该听见啊……”

    “你也听到了?”我这才确定并不是我过度紧张而造成的。但是我分明记得天气预报上写的是今天晴天,但奇怪的是狼牙和雪梨并没有搭理我们两个。

    我身上一阵发冷,因为前面一片漆黑,我压根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甚至都不能确定两个人是不是还在我面前。我拉住螃蟹的手,让他站住。

    “咋了铁棍?”螃蟹显然是没意识到什么,“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能看得见东西吗?”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但还是一片漆黑,“狼牙跟雪梨完全看不到他们两个在哪里?而且到现在狼牙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完全不正常啊?照平常狼牙早就回怼你了。”

    “我也看不见,我还以为是我眼睛不好使了……你戴眼镜了吧……你确定不是我的问题?”

    “废话,没戴眼镜我早就安静了,还好刚刚跳之前把眼镜放包里了。”我突然庆幸自己当时被螃蟹嘲笑多余的行为。

    “雪梨?狼牙?你们能听见吗?”我喊道。但是回答我的一阵阵的回声。

    我那不好的预感真的成真了:狼牙和雪梨,这两个大活人直接从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这次不用庞螃蟹骂我乌鸦嘴,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大嘴巴子。舌头还是捐献比较好。黑暗中我死死抓着螃蟹,生怕他再凭空消失了,这样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螃蟹理所当然地感觉出来我的紧张了,拍着我的后背:“没事没事,别抖,别着急。”我自己没感觉出来在发抖,但我实在是过于害怕了。

    “咱俩现在什么装备都没有……咋办?”我尽可能镇定地问道,“总不能直接肉搏吧?”

    “肉搏我倒是可以试试,但你这个小身板估计还没上就直接被打趴下了。”螃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怼我两句心里难受,要是照平常我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现在这个场面我要是真给他踹伤了我自己小命也不保。

    我死死地抓住螃蟹胳膊,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我们摸黑前行,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螃蟹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自己也怕的不行。我突然庆幸这不是在高的地方。螃蟹恐高,严重到之前去玻璃栈道那种地方吓到哭的那种,最后被我们连哄带骗给一块拽到对岸的。

    “你先别动,我去前面看一眼,我看眼就回来找你。”螃蟹拍了拍我的背,安抚道。

    我默默地松开了手,因为极度的恐惧,我已经彻底地瘫了。在这种情况下服从就是最好的,虽然我很担心他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但我也不能耽误他,总不能让他拖着我走吧。

    一开始我还能听见他为了安抚我而是不是冲我这个方向吼两句,但没多久就彻底消失了。本身我以为是他累了,毕竟这种不靠谱的时候他也不是第一次两次干了。

    我感到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死死压住太阳穴,但毫无作用。过了一会,头慢慢地不疼了,但却开始发困。我掐着自己的胳臂,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反正差点把自己掐哭了。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一个没站住就彻底坐地上了,然后往后一躺就昏睡了过去。

    我本以为睡这么一觉会能恢复一点体力,但当我被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拼命地想要踹上去,却发现四肢发软,根本就使不上力,慌乱中我摸到了腰间带的匕首,抽出之后冲那个人直接扎了过去,几滴温热的血滴在了我的脖颈之间。

    “小七爷,醒醒。”

    “和气?和气?醒醒。”

    废了很大力气我才辨认出来这是螃蟹和狼牙的声音,我忍着头痛睁开了眼,才发现刚刚那一切都是在做梦。但是头疼却是真的,我看了眼匕首,匕首上也是真的沾了血。

    螃蟹把我扶起来,我看到雪梨左手捂着脖子,手指之间渗出了血。我一下子不安起来,因为我知道那一定是我干的好事。

    “雪梨脖子上的伤口是我干的吗?”我拉了拉狼牙的风衣。

    “嗯,”狼牙点了点头,“但是你不用自责,刚刚那个情况是我们谁都没料到的。”

    “所以刚刚发生什么了?”我脑子现在几乎是一片空白,跟喝大了然后断片是一个概念。

    狼牙给螃蟹一个眼神,然后就起身去找雪梨了。螃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刚刚咱们几个走着,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拉着狼牙和左离尘就往回跑,隧道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不过很快我就追上去了。”

    “等等,你说我,拉着你们往回跑?”我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昏过去的是你?你没做梦?没骗我?”

    “没有。”螃蟹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你听我讲完,我也觉得很离奇。我追了一段之后就看见拿着手电再找我的他俩,汇合之后他们说你跑了一段之后就松手了,让你们待在原地别动,然后就彻底失踪了。我们等了半天之后你也没回来,就决定还是按原路线先走,你身上毕竟有定位器,可以出去之后再找,我们进到这个墓室后就发现昏倒在这里的你了。”

    “草?”我知道从隧道到墓室这段距离绝逼不是我自己走的,但我从螃蟹的叙述来看,也不是他们把我背过来的,而且我知道螃蟹是绝对不会骗我的。

    这就很离奇了,或者说离奇都不足以形容,太灵异了……我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不记得,而且以我的体质,我是绝对不可能在跟他们耗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在他们之前赶到这里。

    然后一个灵异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然而我很快就把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决掉了,自己吓自己可就丢脸了。狼牙给雪梨相当草率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拿酒精给擦了一下。

    那么深的伤口,碰一下都会疼得撕心裂肺,可狼牙给他拿酒精消毒的时候,雪梨脸上那副淡定的表情就像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我倒吸一口冷气,很好奇雪梨是不是玩偶,毕竟恐怖片里都喜欢这么干,而且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也很难让人不去联想灵异事件。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是个墓室,但估计是个陪葬的墓室,毕竟主墓室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那才是真正的邪门。不过这里倒也算得上是繁华了,不过比起那些器皿来说,角落里的书卷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卷,然后慢慢地摊开在地上。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变得相当得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毁掉一件文物。对于文物,我有着一种崇高的敬意,他们身上承载了历史厚重的痕迹,都是那个时代的一颦一笑,一草一木。有时短短一行文字便可能是别人用了一生才渐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螃蟹到了我的身边陪着我一起看这些卷轴。

    突然,他特别激动地叫到:“铁棍铁棍!你看这个!”

    我本身就没注意到他蹲在我身边,这一吼差点把我送走,我踹了他一脚:“臭螃蟹,你他妈的别一惊一乍的行吗?!你是嫌我活的太长还是怎么着,人生苦短你还帮我找捷径?非得哪天我死在你之前你开心是吗?”我一脸无语,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回去之后是吃帝王蟹还是面包蟹来解心头之恨。

    螃蟹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然后把卷轴送到我的眼前。我大致地浏览一下,这没什么,不过就是儿女之间往来的情书罢了,他一个已经坠入爱河,差不多快溺死的人对这个这么兴奋干啥?难不成是想提醒我早点找对象?

    “你是想早点找个弟妹是吗?”我撇了撇嘴,脸上就差拿毛笔写上无语两个大字了。

    “诶呀不是,铁棍你没抓到重点。”螃蟹估计是蹲的脚麻了,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你再仔细看看。可累死我小爷了。”

    我半信半疑地又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螃蟹这东西嘴中说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就是这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情书。

    我翻了个白眼,冲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拜托你当初有没有好好读书。”

    他捂着后脑勺,面部狰狞地冲我说道:“那他妈中国古代史都什么时候学的了,谁还记得?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对这玩意感兴趣?而且谁家史书上记载这东西?铁棍你换位思考一下行不行!我是理工男!”

    “我管你理工什么工的,反正你历史没好好学。”我一脸不屑地说道,要是我当年跟他是一个中学,他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干净,以至于我都觉得应该拉着他冲他老师赔礼道歉去,“魏晋南北朝那会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的,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都是那个年代常有的事情。”

    “那这样说来,那个时代还是挺开明的。”螃蟹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疯狂的克制住自己想一拳锤死他的心,一边告诉自己:就这一个发小,不能打不能打,打死了就没了,冷静。

    “你要是想到那个朝代去的话,还是先准备好自己喜欢的调料吧。”

    他满脸迷惑地看着我:“为啥?”

    “免得你最后被烹饪的不好吃。那个年代还有易子而食,这种事情常有是因为人人自危,便不如疯狂一些,那个时代的统治者哪还有心情管这些事情?”我挑了挑眉,把卷轴还给他,又去看别的东西。

    螃蟹自知无趣,便也加入了狼牙和雪梨的队伍一块看那些器皿。我差不多把那些卷轴浏览一遍之后,差不多搞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一个是君主,另一个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两人起了争执,然后君主就在一个晚上莫名其妙地死掉了,从此之后另一个男孩也不知踪影,但是在君主的葬礼上有人似乎看到了他。在君主下葬的前三天,这位男孩也死在的宫殿门口,而君主也曾有过二人合葬的要求,便把两人一同安葬在这里。

    确实是个凄美而又充满疑团的爱情故事。

    我把这个故事跟狼牙和螃蟹说了,没有告诉雪梨的原因只是他在忙别的,没有功夫听我的。两人听完之后,螃蟹一副吃瓜的表情,而狼牙则是紧皱眉头,一脸严肃。

    “疑点很多啊......”狼牙叹了口气,“总体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君主因何而死,那个男孩是谁,为什么起争执,包括最后男孩为什么又死了?这些都没有解释。”

    我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在好奇这些东西。”

    “可是你们就能保证这个故事没有别人的添油加醋吗?”螃蟹忍不住发出疑问。

    “纵使如你所说有别人的添油加醋,那也不至于这么的离奇和怪异,而且他离奇的都不合理。如果说他人添油加醋了,一定会有对于矛盾的猜测,而语言非常的平实,几乎不带任何主观色彩。除了最后几句赞颂了一下君主,其他都没有。”我沉默了一会,说道。

    “那这就是最大的疑点所在了。”

    “所以你们在这些器皿上发现了一些什么吗?有没有一些故事?”

    “还是有的。”狼牙点头,“而且我觉得这两个故事虽然看起来毫无联系,但没准就是解释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