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车祸
“我有个想法。”
“你说。”韩奕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说道。
手指关节处轻敲着桌面，我左手托着下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种可能，苏祈年的死，你的车祸都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集团，再往大了说是一个势力干的。”
韩奕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开了一瓶：“谁会动用那么大势力来解决我啊？而且还非得制造车祸，非得跟我到中国。”
“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不简单。”我晃着杯子，陷入了沉思，开始跟韩奕讲我内心的想法，“如果说这个人盯了你很久，苏祈年找你也可能是他让的，你去中国也可能是他引诱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一定都跟六门有关，不然雪梨不会知道。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失过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无法判断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个人才希望你失忆……”
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个想法划过我脑海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韩奕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忙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一拍桌子，拉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希望你失忆！”
韩奕迷惑地看了我一眼：“那他是想干什么？”
“他是想让你死！”
韩奕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我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臂，我俩对视了半天，只觉得背后发凉。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幸运？”
“已经不只是幸运了。”我可以想象出来我现在的脸色有多么的差，“如果说你不是失忆，只是单纯的活了下来而且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你一定会再次被那个人想尽各种方法除掉。你应该庆幸的是你是失忆，因为你失忆前一定知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促使你来到了中国，于是出了车祸。”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本身是想杀我，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导致我只是失忆而不是死亡。”
“对，如果你不是失忆，而是记得所有的事情，现在你就不可能坐在我的面前了，估计就是鬼魂喊冤了。”我边给自己倒酒边说，“之前李……祝衣遥跟我说苏祈年给你留下了东西，我之前一直觉得那是你的东西我不应该看，但是现在我觉得那里面应该藏着有关这一切的关键，回国之后给我看一眼吧。”
“行。”韩奕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记得提醒我。”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连着喝了好几杯也没说话。脑子里一直在快速运转，我实在是不知道苏祈年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要非查不可，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那么很正常，毕竟我们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可是苏祈年是一个局外人啊。他唯一和六门有关联的地方就是苏祈年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好朋友，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前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所以苏祈年是跟这件事情无关的。
我还在想着，又不知不觉喝了一堆，就在我打算再开一瓶的时候，韩奕按住了我开酒瓶的手：“干嘛啊？被小姑娘甩了都没见过你这么喝的？你失恋了跟姐说啊，姐给你找。”
我翻了个白眼，把她的手轻轻拿开：“我要是不把自己喝蒙了，今天晚上就光想这件事情了，我就别睡了。”
“那你喝倒了我又不能把你送回去，我喝酒了也不能开车。”
“给雪梨打电话。”我把啤酒一饮而尽，“你们公司肯定有他的电话。”
韩奕叹了口气，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我：“行吧，谁让你是弟弟。”
“我成年了。”
“你长得这张脸就跟未成年一样。”
我无心调侃，想尽方法把自己灌倒。但其实我喝到最后也不是醉，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越喝越清醒，也不耍什么酒疯，只是睡的会很死。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至少不会大半夜全身冷汗地醒来然后彻头彻尾地失眠。不过我身上确实是没什么力气了，干脆往桌子上一趴不动弹了。
我甚至还感觉到韩奕捏了捏我的脸，满怀可惜地说：“好好的一件白衣服就这么糟蹋了。不过不发酒疯还是挺好的。”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但是确实是没有任何力气回答她了，如果韩奕看到了请不要过来揍我。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遮住了路边灯的光，把我捞了起来。说是“捞”其实不太准确，事实上是把我背了起来，我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是想把我抱起来，但是碍于我的姿势就放弃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雪梨。
“麻烦你了。”我小声地说。
雪梨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地走着。我突然意识到雪梨不会开车，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是徒步走来的。
愧疚感代替了醉意，晚风吹得我差不多醒了过来。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无力地拍了拍雪梨：“你放我下来。”
雪梨还是没说话，再一次用沉默倔强地回答了我，但是背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最后我也干脆放弃了，任由他背着我。到了旅店，我把房卡给他，他把我放在床上之后也没走，而是搬了个椅子一直在床边坐着。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忙翻了个身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雪梨就在我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了我的腿上，准确说是搭在了隔着被子的我的腿的地方。但是我没动，一个是怕我动了雪梨就醒了，另一个是昨晚喝多了早晨醒来头疼。于是我干脆又躺着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雪梨已经回他自己的屋子了。我喉咙干得难受，看见床头有一杯水就下意识地去拿，是温热的，大概是他刚倒好不久。
我一饮而尽，然后捧着水杯在那里愣神。我脑子里还是韩奕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到雪梨竟然也和苏祈年的事情有关。可是他没有必要杀苏祈年，不过照雪梨那个性格，知而不救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可是为什么雪梨会知道苏祈年的事情呢？而苏祈年又为什么会沾惹上六门的事情？就因为他母亲跟我母亲是好朋友？我实在是想不通，六门这趟浑水又不是说踏就踏，再怎么说还是需要门槛的。虽然说我可能拉低了整个六门的水平，但是我觉得苏祈年也似乎没比我强哪里去。都是文科生，除了比我年纪大、死得早，哪里比我强？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去敲雪梨的房门，还没敲第二声就打开了。雪梨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我尴尬地进去，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我也没说话，就等待着雪梨把头发擦的半干。
“苏祈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跑过来？”
雪梨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深沉且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保护你。”他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生气了起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道：“左离尘，你没必要假惺惺的，你一个左家族长过来就是单纯为了保护我？你不过就是在为六门考虑。何执秋、武冬燃哪一个不比我强？所谓六门的未来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我就想做个普通人，你不要把这些事情都强加在我身上，我没那个天赋。我没有白二爷那么聪明，你也没必要花费心思培养我。我在你们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物品，一个如果坏掉就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你们一个一个的串通好瞒我，我就想知道真相，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做主了，我的人生凭什么非要和六门有关？！”我说完这一长串话才意识到暴露了什么，不该说这些的。
雪梨按住我揪着他衣领的手，放到一边：“他们跟你胡说什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这么急切。
“没什么。”我把手缩了回来，插到裤兜里，“我给你订机票，明天就回去吧。你不要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这次雪梨没有再沉默，而是极其倔强地说：“我和你一起。”
我不打算改变他的想法，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知道他的性子。从骨子深处透露出来的倔强和孤傲，就像白雪茫茫的悬崖上的那一束红梅，艳丽且令人不敢靠近。我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然后打车去韩奕的公司。蒲没在门口，我就自顾自地进了韩奕的办公室。发现蒲正坐在她专用的小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来了便笑了笑。
“廿一去买午饭了，应该快回来了。”这两天蒲发现我是帮韩奕忙的，也就不再对我处处刁难，我发现蒲其实很爱笑，如果说阿九认识绝对会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妹就是喜欢那种甜美的小姑娘。
没过一会韩奕就拎着两包吃的进来了，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略显尴尬：“我还以为你得再等等才来，没给你买饭。”
我挥了挥手，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你俩吃，我不饿。”
两个人迅速吃完了饭，趁韩奕出去扔垃圾的功夫，我凑到蒲身边，说道：“你去帮我查个人，叫顾川或者是程泽，在哪个部门。”
“好。”蒲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过了一会韩奕进来了，没看见蒲，有些心疑，我跟她解释之后倒也是放心下来了。
韩奕打开了她的旧电脑，打算找一些原来的记录。虽然昨天已经找人修过了，毕竟五年过去，还是卡的让人心烦。毕竟我是干翻译的，所以随身都会带着U盘，我拿U盘拷贝了所有的文件，再拷到韩奕的电脑上，一个个打开却发现啥也没有。大多数都是员工资料和任务详情，可能偶尔有个财务支出。
“对！微信。”我一拍脑袋，说道，“你微信没换过吧。”
“没有。之前的客户也不加我微信，大部分都是直接过来找我面谈，就算有微信的，任务完成就删。”
“你登微信，应该会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韩奕半信半疑地登录了，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她与苏祈年的聊天记录，找到了七年前的对话。
“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呢？”
“我没有骗你。”
“有时间我回一趟中国吧，亲自调查一下，亲自去见一下。”
“好，我在中国等你，路上小心。”
其他的倒都没什么问题，唯独这几句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其实印证了我的观点。韩奕在失忆之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本身不该知道的事情才导致了她在中国的那场车祸。而苏祈年也应该是认识到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导致了这个惨剧，所以没有第二次告诉她，也没有继续让她帮忙查。
根据母亲对于他的描述，似乎苏祈年并不是那种可以干出疯狂事情的人。所以一定不会是他对韩奕下的毒手。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情。”我伸手摸了下韩奕旧电脑的主机，烫得我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然后赶紧关上了。
“你说，反正花钱是买你脑子的。”
“别这么说，怪吓人的。”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寻思进入状态，“首先我们可以确定你去中国的原因是因为苏祈年当时来找你调查一件事，而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六门，不然雪梨不会说出来你男朋友名字。以他那个性子估计也就是对我的名字刚刚熟悉，说明苏祈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此产生了兴趣。而他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这和六门有关，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六门的存在所以他来找你而不是直接去找六门当中的人问。而你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但是你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这是个机密事情，还傻乎乎地往下查，这个时候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回到了中国，于是发生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导致了你的失忆，虽然我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人为的。所以我们现在是先查这场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对吗？”
韩奕似乎是听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地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
我叹了口气，本身还希望她给我提供点思路，结果半天就给我来了个对。
过了一会韩奕突然跟我说：“我问问我爸，我觉得他怎么也得知道点什么。”
我点了点头，韩奕立刻拨通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怎么了闺女？吃午饭了吗？”
“吃了，我当年的车祸是人为的吗？”
韩奕的父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是爸爸对不起你，但是为什么当年没有追究，我还暂时不能跟你说。”
“停。”韩奕连忙打住，“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就是问问，查点事情。”
韩奕在她父亲再次要开口的时候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了我。
“这就有意思了。”我勾了勾嘴角，扶了下眼镜，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说。”韩奕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说道。
手指关节处轻敲着桌面，我左手托着下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种可能，苏祈年的死，你的车祸都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集团，再往大了说是一个势力干的。”
韩奕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开了一瓶：“谁会动用那么大势力来解决我啊？而且还非得制造车祸，非得跟我到中国。”
“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不简单。”我晃着杯子，陷入了沉思，开始跟韩奕讲我内心的想法，“如果说这个人盯了你很久，苏祈年找你也可能是他让的，你去中国也可能是他引诱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一定都跟六门有关，不然雪梨不会知道。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失过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无法判断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个人才希望你失忆……”
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个想法划过我脑海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韩奕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忙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一拍桌子，拉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希望你失忆！”
韩奕迷惑地看了我一眼：“那他是想干什么？”
“他是想让你死！”
韩奕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我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臂，我俩对视了半天，只觉得背后发凉。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幸运？”
“已经不只是幸运了。”我可以想象出来我现在的脸色有多么的差，“如果说你不是失忆，只是单纯的活了下来而且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你一定会再次被那个人想尽各种方法除掉。你应该庆幸的是你是失忆，因为你失忆前一定知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促使你来到了中国，于是出了车祸。”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本身是想杀我，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导致我只是失忆而不是死亡。”
“对，如果你不是失忆，而是记得所有的事情，现在你就不可能坐在我的面前了，估计就是鬼魂喊冤了。”我边给自己倒酒边说，“之前李……祝衣遥跟我说苏祈年给你留下了东西，我之前一直觉得那是你的东西我不应该看，但是现在我觉得那里面应该藏着有关这一切的关键，回国之后给我看一眼吧。”
“行。”韩奕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记得提醒我。”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连着喝了好几杯也没说话。脑子里一直在快速运转，我实在是不知道苏祈年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要非查不可，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那么很正常，毕竟我们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可是苏祈年是一个局外人啊。他唯一和六门有关联的地方就是苏祈年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好朋友，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前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所以苏祈年是跟这件事情无关的。
我还在想着，又不知不觉喝了一堆，就在我打算再开一瓶的时候，韩奕按住了我开酒瓶的手：“干嘛啊？被小姑娘甩了都没见过你这么喝的？你失恋了跟姐说啊，姐给你找。”
我翻了个白眼，把她的手轻轻拿开：“我要是不把自己喝蒙了，今天晚上就光想这件事情了，我就别睡了。”
“那你喝倒了我又不能把你送回去，我喝酒了也不能开车。”
“给雪梨打电话。”我把啤酒一饮而尽，“你们公司肯定有他的电话。”
韩奕叹了口气，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我：“行吧，谁让你是弟弟。”
“我成年了。”
“你长得这张脸就跟未成年一样。”
我无心调侃，想尽方法把自己灌倒。但其实我喝到最后也不是醉，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越喝越清醒，也不耍什么酒疯，只是睡的会很死。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至少不会大半夜全身冷汗地醒来然后彻头彻尾地失眠。不过我身上确实是没什么力气了，干脆往桌子上一趴不动弹了。
我甚至还感觉到韩奕捏了捏我的脸，满怀可惜地说：“好好的一件白衣服就这么糟蹋了。不过不发酒疯还是挺好的。”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但是确实是没有任何力气回答她了，如果韩奕看到了请不要过来揍我。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遮住了路边灯的光，把我捞了起来。说是“捞”其实不太准确，事实上是把我背了起来，我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是想把我抱起来，但是碍于我的姿势就放弃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雪梨。
“麻烦你了。”我小声地说。
雪梨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地走着。我突然意识到雪梨不会开车，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是徒步走来的。
愧疚感代替了醉意，晚风吹得我差不多醒了过来。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无力地拍了拍雪梨：“你放我下来。”
雪梨还是没说话，再一次用沉默倔强地回答了我，但是背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最后我也干脆放弃了，任由他背着我。到了旅店，我把房卡给他，他把我放在床上之后也没走，而是搬了个椅子一直在床边坐着。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忙翻了个身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雪梨就在我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了我的腿上，准确说是搭在了隔着被子的我的腿的地方。但是我没动，一个是怕我动了雪梨就醒了，另一个是昨晚喝多了早晨醒来头疼。于是我干脆又躺着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雪梨已经回他自己的屋子了。我喉咙干得难受，看见床头有一杯水就下意识地去拿，是温热的，大概是他刚倒好不久。
我一饮而尽，然后捧着水杯在那里愣神。我脑子里还是韩奕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到雪梨竟然也和苏祈年的事情有关。可是他没有必要杀苏祈年，不过照雪梨那个性格，知而不救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可是为什么雪梨会知道苏祈年的事情呢？而苏祈年又为什么会沾惹上六门的事情？就因为他母亲跟我母亲是好朋友？我实在是想不通，六门这趟浑水又不是说踏就踏，再怎么说还是需要门槛的。虽然说我可能拉低了整个六门的水平，但是我觉得苏祈年也似乎没比我强哪里去。都是文科生，除了比我年纪大、死得早，哪里比我强？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去敲雪梨的房门，还没敲第二声就打开了。雪梨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我尴尬地进去，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我也没说话，就等待着雪梨把头发擦的半干。
“苏祈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跑过来？”
雪梨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深沉且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保护你。”他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生气了起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道：“左离尘，你没必要假惺惺的，你一个左家族长过来就是单纯为了保护我？你不过就是在为六门考虑。何执秋、武冬燃哪一个不比我强？所谓六门的未来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我就想做个普通人，你不要把这些事情都强加在我身上，我没那个天赋。我没有白二爷那么聪明，你也没必要花费心思培养我。我在你们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物品，一个如果坏掉就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你们一个一个的串通好瞒我，我就想知道真相，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做主了，我的人生凭什么非要和六门有关？！”我说完这一长串话才意识到暴露了什么，不该说这些的。
雪梨按住我揪着他衣领的手，放到一边：“他们跟你胡说什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这么急切。
“没什么。”我把手缩了回来，插到裤兜里，“我给你订机票，明天就回去吧。你不要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这次雪梨没有再沉默，而是极其倔强地说：“我和你一起。”
我不打算改变他的想法，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知道他的性子。从骨子深处透露出来的倔强和孤傲，就像白雪茫茫的悬崖上的那一束红梅，艳丽且令人不敢靠近。我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然后打车去韩奕的公司。蒲没在门口，我就自顾自地进了韩奕的办公室。发现蒲正坐在她专用的小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来了便笑了笑。
“廿一去买午饭了，应该快回来了。”这两天蒲发现我是帮韩奕忙的，也就不再对我处处刁难，我发现蒲其实很爱笑，如果说阿九认识绝对会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妹就是喜欢那种甜美的小姑娘。
没过一会韩奕就拎着两包吃的进来了，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略显尴尬：“我还以为你得再等等才来，没给你买饭。”
我挥了挥手，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你俩吃，我不饿。”
两个人迅速吃完了饭，趁韩奕出去扔垃圾的功夫，我凑到蒲身边，说道：“你去帮我查个人，叫顾川或者是程泽，在哪个部门。”
“好。”蒲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过了一会韩奕进来了，没看见蒲，有些心疑，我跟她解释之后倒也是放心下来了。
韩奕打开了她的旧电脑，打算找一些原来的记录。虽然昨天已经找人修过了，毕竟五年过去，还是卡的让人心烦。毕竟我是干翻译的，所以随身都会带着U盘，我拿U盘拷贝了所有的文件，再拷到韩奕的电脑上，一个个打开却发现啥也没有。大多数都是员工资料和任务详情，可能偶尔有个财务支出。
“对！微信。”我一拍脑袋，说道，“你微信没换过吧。”
“没有。之前的客户也不加我微信，大部分都是直接过来找我面谈，就算有微信的，任务完成就删。”
“你登微信，应该会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韩奕半信半疑地登录了，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她与苏祈年的聊天记录，找到了七年前的对话。
“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呢？”
“我没有骗你。”
“有时间我回一趟中国吧，亲自调查一下，亲自去见一下。”
“好，我在中国等你，路上小心。”
其他的倒都没什么问题，唯独这几句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其实印证了我的观点。韩奕在失忆之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本身不该知道的事情才导致了她在中国的那场车祸。而苏祈年也应该是认识到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导致了这个惨剧，所以没有第二次告诉她，也没有继续让她帮忙查。
根据母亲对于他的描述，似乎苏祈年并不是那种可以干出疯狂事情的人。所以一定不会是他对韩奕下的毒手。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情。”我伸手摸了下韩奕旧电脑的主机，烫得我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然后赶紧关上了。
“你说，反正花钱是买你脑子的。”
“别这么说，怪吓人的。”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寻思进入状态，“首先我们可以确定你去中国的原因是因为苏祈年当时来找你调查一件事，而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六门，不然雪梨不会说出来你男朋友名字。以他那个性子估计也就是对我的名字刚刚熟悉，说明苏祈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此产生了兴趣。而他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这和六门有关，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六门的存在所以他来找你而不是直接去找六门当中的人问。而你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但是你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这是个机密事情，还傻乎乎地往下查，这个时候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回到了中国，于是发生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导致了你的失忆，虽然我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人为的。所以我们现在是先查这场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对吗？”
韩奕似乎是听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地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
我叹了口气，本身还希望她给我提供点思路，结果半天就给我来了个对。
过了一会韩奕突然跟我说：“我问问我爸，我觉得他怎么也得知道点什么。”
我点了点头，韩奕立刻拨通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怎么了闺女？吃午饭了吗？”
“吃了，我当年的车祸是人为的吗？”
韩奕的父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是爸爸对不起你，但是为什么当年没有追究，我还暂时不能跟你说。”
“停。”韩奕连忙打住，“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就是问问，查点事情。”
韩奕在她父亲再次要开口的时候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了我。
“这就有意思了。”我勾了勾嘴角，扶了下眼镜，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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