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迟到的告别
这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韩奕。但是我也跟她说好了，让她干什么事情之前都先跟我商量一下，而且也跟她解释了事情有多么的严重。她听完之后答应了，并且表示现在的自己很惜命，毕竟都三十多了。
“我查出来了，顾川和程泽是一个人，你们当年没有处理的那个人现在一直潜伏在韩奕的身边，我现在就担心要是行动晚了韩奕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行动早了，我又怕他警觉然后反咬我们一口。毕竟韩奕的助手，祝衣遥就是当年的李惜华。”
雪梨一听见“李惜华”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李......惜......华，我要杀了她。”
“停，我们家二爷和李惜华的事情你查什么手？还有，就算是报仇你也给我私底下去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程泽承认是他谋划的杀死苏祈年，然后绳之以法。”
“不会的。”雪梨轻轻地说道，“他不会的。”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让他承认了，他也不会被抓起来？”
雪梨轻轻点了点头，低下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嘴唇。
“换个名字，然后逃走继续生活？”我挑了挑眉。
“嗯。”
我头一下子大了，那我抓他干啥啊？自找不痛快吗？韩奕雇佣我不也是为了给他黄泉之下的男朋友一个交代吗，如果我们注定成功不了，哪又何必开始呢？我想了想，就算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拿着那些钱内心不愧疚，我也得跟程泽刚一下，至少让他知道六门不是吃干饭的。但是这个想法不打算我跟雪梨说，谁知道他会不会跟他们说。
第二天晚上我去找了韩奕，蒲没在，我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我觉得，过段时间就启程回国吧。”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了。顾川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我们采取的措施也不能太简单。但是至于是什么方法，我还得想想，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韩奕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行，但是我放心不下蒲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当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帮我管公司就已经很不对了，我现在再回去，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那你不回国了？”我顿了顿，然后又说道，“你不回国也行，我一个人怎么也能查，我人手也不比你少，你留在柬埔寨也好，照顾蒲。”
“我先回去吧。”韩奕关了电脑，往椅子背上一靠，“大不了以后再回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点了点头，无论是韩奕走或不走，我都会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她打开手机，应该是在看机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说道：“三天后吧，我需要处理一下这里的事，而且也要教一下蒲怎么管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柬埔寨的天气太过燥热，而我又紫外线过敏，所以必须穿着长袖外套。燥热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只蝴蝶飞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轻笑了一下，停下脚步没有动弹。三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张这么大第一次出国，我是个比较安分守己的人，多半时间都在福州，BJ和衡水三个地方辗转，高中毕业之后更是没有回到过衡水了，只在BJ和福州两头跑。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新奇，终年湿热的天气，只有热带才能见到的树种。我叹了口气，笑了笑，然后赶紧回到了旅店，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早点睡，明天还得陪韩奕一块儿处理事情。
最后一天的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韩奕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块出来吃个饭吧。”
“好。”我应了下来，“你请客吗？”
“那当然，不然你会付钱吗？”韩奕哈哈笑道，“叫上左离尘一起吧。”
“我也不确定他去不去。”我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先问问。”
“好，你问问吧，他要是来的话直接带过来就行。”
“嗯，不过你这么说好像带嫌疑犯。”
韩奕没搭理我，直接挂掉了，我现在甚至能想到她挂断之后对着手机得一顿骂，而且肯定会有一句话“老娘他妈的是个大善人”，因为平常我说她不像个好人的时候，她就常常给我回“我是大善人”这种话。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她这种谎言的，不怼一番是肯定不可能的。
我敲了敲雪梨房间的门，没有人开门。我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我连忙去酒店前台问那个房间到底有没有人。前台头也没抬，说道：“那个房间的人已经退房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走了。”
我礼貌地感谢了前台，在楼梯间就忍不住骂起来了：“靠，他妈的一声不吭就跑！”我进了房间把手机扔在床上，心里一阵阵的烦躁，内心只想把雪梨砍了，“娘的，左离尘，老子下次看见你绝对把你炖了，冰糖炖雪梨！”
我冷静了一会，然后给韩奕回了电话：“雪梨一声不吭地跑了！”
“为什么啊？”韩奕很不解，“他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吗，没确认你安全之前就跑了？”
“我哪知道？！他个闷葫芦，问什么就点头，或者摇头，话金贵的很。”
韩奕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并不对我表示同情，甚至还嘲讽了一波，然后说道：“你赶紧来吧。”我应了一声，把手机塞到兜里，下楼打了辆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我在看见韩奕和蒲的同时，还有一个男子站在蒲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我想了想，估计就是蒲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中欧混血的男朋友。的确是挺好看的，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睛是蓝色的，头发金黄色，蒲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含笑，低下头在她耳边回应。我迎面走了过去，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到蒲男朋友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满脸笑容的蒲：“这是你之前跟我们提到的你的男友吧，我怎么称呼？”
“叫他柯就好啦。”
柯对我微微一笑，礼貌地伸出手：“嗯，叫我柯就好，禾老板好，初次见面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谅解。”
我也礼貌一笑，握上了柯的手，很大，估计是欧洲人骨架都大，我俩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就立刻松开了：“应该是我礼数不到才对，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行了，你们两个人客套啥呢？再等会人都坐满了。”韩奕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赶快催促。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柯相视一笑，于是我们四个就进去落座吃饭了。我们几个在饭桌上聊了几句，更多的时候我们两个男生只是听着，两个女生聊的比较多，一部分是关于韩奕公司，另一部分就是关于衣服、化妆品这一类东西了。吃完饭，我打开手机，看到了甜甜的未接来电，我回了条短信，问他干什么。
“明天回国我接你？”
“又是谁告诉你的？”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这种行踪被别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的感觉太烦人了，“是不是又是雪梨告诉你的？”
“是，我刚接完他，他六点钟到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回复道：“我和韩奕一起在这边，你不用来接我了。”
“嗯。”
再然后我们就没有聊天了，柯送蒲回去，韩奕留下来跟我聊了聊。
“明天上午六点的飞机，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走的事情我已经跟蒲说了，也安抚好她的情绪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扶了下眼镜，双手插进裤兜里：“其实你是个挺善良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杀手这个身份并不会泯灭一个人的善良，只是人们的刻板印象太深，以为杀手就是冷酷无情的。你当年会救蒲，其实就代表着你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那种人。”
韩奕听见我这番话，笑了起来，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大概吧，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也无法回到当年，我无法揣测当年我是怀抱着什么心情救的蒲。但是既然救了，那就要对他负责任。”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去了。第二天早晨我打车去了韩奕公司，我把韩奕的行李放到车上，拍了拍她的肩。
蒲跑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韩奕：“廿一，你要走了吗？”
韩奕转过了身，点了点头：“我还要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叫韩奕。我不知道曾经有没有告诉过你，但是现在，我以韩奕的身份，再重新向你介绍我自己。”
“韩奕，真好听的名字。廿一的名字，和廿一长得一样好看。”蒲甜甜一笑。
我在旁边环抱着手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等待着这场韩奕缺席了五年的告别结束。她在五年前就该跟蒲正式地告别的。这场告别缺席了五年，应该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弥补曾经的遗憾。
但是来日方长，让她们慢慢弥补吧。
韩奕最后看了一眼蒲：“跟我去中国吧，别在东南亚了，这里太危险了。我改签，我现在给你买机票好不好？”
蒲摇了摇头，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不了，廿一，我还是习惯叫你廿一。我在这里替你守公司，你什么时候想回来立刻就可以回来，这个地方的老总只会有你一个。”
“那，我答应你，每年至少回来三次。”韩奕跑回去抱了一下蒲，很温柔地说道。
“廿一不许食言。”蒲带着哭腔说道。
韩奕红了眼眶，点了点头，然后跟我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养神，韩奕在后面小声地哭着。我装作没有听见，不想让韩奕难堪，毕竟她辛辛苦苦营造的人设在我面前崩塌，对于她来说这应该是生不如死。
五个小时的旅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煎熬，毕竟一直在睡觉。落地之后，韩奕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她把我送回去之后直接去了公司。我打开铺门，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鱼喂食，毕竟要是阮九看见鱼死了一堆，我绝对凉透了。但是好就好在我养的鱼不容易死，之前养的肥肥胖胖，又加上我走之前让韩奕专门找了个人两天过来喂一次鱼，所以现在鱼安然无恙。我收拾好屋子之后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开始查关于程泽的事情，但是查不出来任何东西，我叹了口气，这程泽背后的势力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庞大，甚至有可能堪比六门。
这么庞大的势力，领导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名字。
李惜华。
对啊！这个势力有可能是李惜华这一类人领导的，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那个势力的核心力量之一。一个长生，诡谲，狠毒的女人，可以在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和邪笑着威胁你的样子之间自由转换，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吗？而程泽，一个有耐心潜伏多年，杀人悄无声息而且事后没有什么破绽，这是一个完美的执行者。李惜华计划，程泽执行，这件事情李惜华一定谋划了很长时间了，有可能从韩奕认识苏祈年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盯上了韩奕。
而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让我卷入这场事情也多半有那股势力介入。留我联系方式的人，多半是熟知我的人，或者是跟我身边人关系好的人。我只觉得头疼，我在想我是不是调查的方向错了？其实从一开始我的注意点就错了呢？或许......我该注意的不应该是苏祈年是被谁杀掉的，而是应该注意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盯上。我想，我现在的调查方向，应该转变为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怎么认识的。而韩奕当年车祸的真相也应该和这个有关，甚至有可能两件事情，都是顾川干的。
我决定闭关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也顺便捋捋。
我突然想起来韩奕之前跟我描述的苏祈年的死状。
“外表是好的，面部表情很痛苦，内脏什么的全都碎了，其他的细节我有些记不清了，时间太长了。”
这很符合次声波杀人的特征，用什么东西达到和苏祈年的心脏共振，苏祈年的内脏碎掉，但是他的表皮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是个废弃工厂，就代表应该是不会有人去，而且只要程泽手脚麻利，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音频删掉，指纹清楚，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完美犯罪。
现在看来抓住程泽犯罪的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引他自己说出来了。
“我查出来了，顾川和程泽是一个人，你们当年没有处理的那个人现在一直潜伏在韩奕的身边，我现在就担心要是行动晚了韩奕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行动早了，我又怕他警觉然后反咬我们一口。毕竟韩奕的助手，祝衣遥就是当年的李惜华。”
雪梨一听见“李惜华”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李......惜......华，我要杀了她。”
“停，我们家二爷和李惜华的事情你查什么手？还有，就算是报仇你也给我私底下去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程泽承认是他谋划的杀死苏祈年，然后绳之以法。”
“不会的。”雪梨轻轻地说道，“他不会的。”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让他承认了，他也不会被抓起来？”
雪梨轻轻点了点头，低下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嘴唇。
“换个名字，然后逃走继续生活？”我挑了挑眉。
“嗯。”
我头一下子大了，那我抓他干啥啊？自找不痛快吗？韩奕雇佣我不也是为了给他黄泉之下的男朋友一个交代吗，如果我们注定成功不了，哪又何必开始呢？我想了想，就算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拿着那些钱内心不愧疚，我也得跟程泽刚一下，至少让他知道六门不是吃干饭的。但是这个想法不打算我跟雪梨说，谁知道他会不会跟他们说。
第二天晚上我去找了韩奕，蒲没在，我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我觉得，过段时间就启程回国吧。”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了。顾川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我们采取的措施也不能太简单。但是至于是什么方法，我还得想想，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韩奕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行，但是我放心不下蒲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当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帮我管公司就已经很不对了，我现在再回去，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那你不回国了？”我顿了顿，然后又说道，“你不回国也行，我一个人怎么也能查，我人手也不比你少，你留在柬埔寨也好，照顾蒲。”
“我先回去吧。”韩奕关了电脑，往椅子背上一靠，“大不了以后再回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点了点头，无论是韩奕走或不走，我都会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她打开手机，应该是在看机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说道：“三天后吧，我需要处理一下这里的事，而且也要教一下蒲怎么管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柬埔寨的天气太过燥热，而我又紫外线过敏，所以必须穿着长袖外套。燥热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只蝴蝶飞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轻笑了一下，停下脚步没有动弹。三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张这么大第一次出国，我是个比较安分守己的人，多半时间都在福州，BJ和衡水三个地方辗转，高中毕业之后更是没有回到过衡水了，只在BJ和福州两头跑。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新奇，终年湿热的天气，只有热带才能见到的树种。我叹了口气，笑了笑，然后赶紧回到了旅店，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早点睡，明天还得陪韩奕一块儿处理事情。
最后一天的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韩奕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块出来吃个饭吧。”
“好。”我应了下来，“你请客吗？”
“那当然，不然你会付钱吗？”韩奕哈哈笑道，“叫上左离尘一起吧。”
“我也不确定他去不去。”我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先问问。”
“好，你问问吧，他要是来的话直接带过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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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没搭理我，直接挂掉了，我现在甚至能想到她挂断之后对着手机得一顿骂，而且肯定会有一句话“老娘他妈的是个大善人”，因为平常我说她不像个好人的时候，她就常常给我回“我是大善人”这种话。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她这种谎言的，不怼一番是肯定不可能的。
我敲了敲雪梨房间的门，没有人开门。我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我连忙去酒店前台问那个房间到底有没有人。前台头也没抬，说道：“那个房间的人已经退房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走了。”
我礼貌地感谢了前台，在楼梯间就忍不住骂起来了：“靠，他妈的一声不吭就跑！”我进了房间把手机扔在床上，心里一阵阵的烦躁，内心只想把雪梨砍了，“娘的，左离尘，老子下次看见你绝对把你炖了，冰糖炖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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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韩奕很不解，“他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吗，没确认你安全之前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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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并不对我表示同情，甚至还嘲讽了一波，然后说道：“你赶紧来吧。”我应了一声，把手机塞到兜里，下楼打了辆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我在看见韩奕和蒲的同时，还有一个男子站在蒲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我想了想，估计就是蒲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中欧混血的男朋友。的确是挺好看的，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睛是蓝色的，头发金黄色，蒲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含笑，低下头在她耳边回应。我迎面走了过去，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到蒲男朋友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满脸笑容的蒲：“这是你之前跟我们提到的你的男友吧，我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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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对我微微一笑，礼貌地伸出手：“嗯，叫我柯就好，禾老板好，初次见面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谅解。”
我也礼貌一笑，握上了柯的手，很大，估计是欧洲人骨架都大，我俩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就立刻松开了：“应该是我礼数不到才对，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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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柯相视一笑，于是我们四个就进去落座吃饭了。我们几个在饭桌上聊了几句，更多的时候我们两个男生只是听着，两个女生聊的比较多，一部分是关于韩奕公司，另一部分就是关于衣服、化妆品这一类东西了。吃完饭，我打开手机，看到了甜甜的未接来电，我回了条短信，问他干什么。
“明天回国我接你？”
“又是谁告诉你的？”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这种行踪被别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的感觉太烦人了，“是不是又是雪梨告诉你的？”
“是，我刚接完他，他六点钟到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回复道：“我和韩奕一起在这边，你不用来接我了。”
“嗯。”
再然后我们就没有聊天了，柯送蒲回去，韩奕留下来跟我聊了聊。
“明天上午六点的飞机，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走的事情我已经跟蒲说了，也安抚好她的情绪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扶了下眼镜，双手插进裤兜里：“其实你是个挺善良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杀手这个身份并不会泯灭一个人的善良，只是人们的刻板印象太深，以为杀手就是冷酷无情的。你当年会救蒲，其实就代表着你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那种人。”
韩奕听见我这番话，笑了起来，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大概吧，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也无法回到当年，我无法揣测当年我是怀抱着什么心情救的蒲。但是既然救了，那就要对他负责任。”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去了。第二天早晨我打车去了韩奕公司，我把韩奕的行李放到车上，拍了拍她的肩。
蒲跑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韩奕：“廿一，你要走了吗？”
韩奕转过了身，点了点头：“我还要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叫韩奕。我不知道曾经有没有告诉过你，但是现在，我以韩奕的身份，再重新向你介绍我自己。”
“韩奕，真好听的名字。廿一的名字，和廿一长得一样好看。”蒲甜甜一笑。
我在旁边环抱着手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等待着这场韩奕缺席了五年的告别结束。她在五年前就该跟蒲正式地告别的。这场告别缺席了五年，应该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弥补曾经的遗憾。
但是来日方长，让她们慢慢弥补吧。
韩奕最后看了一眼蒲：“跟我去中国吧，别在东南亚了，这里太危险了。我改签，我现在给你买机票好不好？”
蒲摇了摇头，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不了，廿一，我还是习惯叫你廿一。我在这里替你守公司，你什么时候想回来立刻就可以回来，这个地方的老总只会有你一个。”
“那，我答应你，每年至少回来三次。”韩奕跑回去抱了一下蒲，很温柔地说道。
“廿一不许食言。”蒲带着哭腔说道。
韩奕红了眼眶，点了点头，然后跟我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养神，韩奕在后面小声地哭着。我装作没有听见，不想让韩奕难堪，毕竟她辛辛苦苦营造的人设在我面前崩塌，对于她来说这应该是生不如死。
五个小时的旅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煎熬，毕竟一直在睡觉。落地之后，韩奕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她把我送回去之后直接去了公司。我打开铺门，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鱼喂食，毕竟要是阮九看见鱼死了一堆，我绝对凉透了。但是好就好在我养的鱼不容易死，之前养的肥肥胖胖，又加上我走之前让韩奕专门找了个人两天过来喂一次鱼，所以现在鱼安然无恙。我收拾好屋子之后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开始查关于程泽的事情，但是查不出来任何东西，我叹了口气，这程泽背后的势力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庞大，甚至有可能堪比六门。
这么庞大的势力，领导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名字。
李惜华。
对啊！这个势力有可能是李惜华这一类人领导的，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那个势力的核心力量之一。一个长生，诡谲，狠毒的女人，可以在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和邪笑着威胁你的样子之间自由转换，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吗？而程泽，一个有耐心潜伏多年，杀人悄无声息而且事后没有什么破绽，这是一个完美的执行者。李惜华计划，程泽执行，这件事情李惜华一定谋划了很长时间了，有可能从韩奕认识苏祈年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盯上了韩奕。
而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让我卷入这场事情也多半有那股势力介入。留我联系方式的人，多半是熟知我的人，或者是跟我身边人关系好的人。我只觉得头疼，我在想我是不是调查的方向错了？其实从一开始我的注意点就错了呢？或许......我该注意的不应该是苏祈年是被谁杀掉的，而是应该注意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盯上。我想，我现在的调查方向，应该转变为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怎么认识的。而韩奕当年车祸的真相也应该和这个有关，甚至有可能两件事情，都是顾川干的。
我决定闭关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也顺便捋捋。
我突然想起来韩奕之前跟我描述的苏祈年的死状。
“外表是好的，面部表情很痛苦，内脏什么的全都碎了，其他的细节我有些记不清了，时间太长了。”
这很符合次声波杀人的特征，用什么东西达到和苏祈年的心脏共振，苏祈年的内脏碎掉，但是他的表皮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是个废弃工厂，就代表应该是不会有人去，而且只要程泽手脚麻利，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音频删掉，指纹清楚，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完美犯罪。
现在看来抓住程泽犯罪的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引他自己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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