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两个会议
……
市政厅，
小型会议室。
一张七人座的红木长桌，几位大佬列坐两旁，市长居中坐主位。
这间会议室寻常极少打开，市政厅的大多事宜都是在中型会议厅的圆桌上讨论出来的。能在小型会议室开会，而且还请了非政府官员的社会人士，就足以说明正在讨论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守备队小队长已摘下头盔，抱在怀里。被汗水浸透的黑色卷发紧贴额头，黑色的眼睛紧张到只敢看向地面，盯着红色羊皮地毯上的金线花纹愣神。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么多大佬，又磕磕巴巴的详述了自己遇到的诡异事情。
“各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都有何高论，各自讲讲吧。”
市长施特劳斯率先发话，双手撑着下巴，面色凝重，有些秃顶的额头反射着萤石吊灯的清冷光亮。
“路法西这小子，当初就不应该放他走！这个混球东西，现在敢跟咱们叫板了！”
治安所所长提比耶斯咬着牙大骂道，一头堪比年轻人发量的红色长发如火烧云般摇动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出息了，要回来杀你们这些老骨头了！”
留着属于法师刻板印象的灰白长胡子，一双白眉毛也长垂到眼角的高级法师约翰逊饮下一口茶水，忿忿的说着。
“诶，我可不老啊。”
韦恩作为在场最年轻的中年大叔，闲散目光扫视着众人，指出约翰逊的错误认知。
“韦恩先生，我倒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听农林部的人说你最近囤积了不少农产品，紧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巧了？”
戴着金丝单片眼镜的审查部部长抬了抬眼镜，看到对面的农林部部长的推手示意，突然发难道。
“呵呵，韦恩先生又不是政府官员，没必要回答你这样审问式的问题。”
审查部部长旁边的城建部部长是个目光精悍的小老头，看似解围实则暗讽的说着。
“说到这一点，我倒是很好奇市长为什么要邀请商界人士，这与我们面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在场众人年龄最大的农林部部长捏着下巴看向铁驭家族现任掌门人，似乎有些责备之意。
几个唱三簧的铁驭家族的老东西，我就算有这个打算了又怎样？反正事情不是我做的，从这一点上倒还要感谢路法西这个疯子。你们几个毫无政绩的城贼禄蠹，也配指责我？
韦恩酝酿好语言，正要反唇相讥，市长却先浇灭了几人燃起的火星味。
“够了，韦恩是路法西点名要报复的对象，所以特地请他来。而且，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我要你们拿出一个办法，一个可行之策，一个能保护我们城市的方案！”
施特劳斯加重语气，眉毛拧成一团，重重砸下杯子，一口未动的满杯茶水不出所料的溅了出来。
“而不是要你们来这里浪费茶水，浪费空气的吵嘴！”
小队长听到这句话，眼睛又瞟见市长杯子里溢出来的茶水。右手飞快穿过腿甲缝隙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强行抑制住想笑的冲动。
“要我说，咱们主动出击，我带一队人，直接把他老窝端了！”
红发提比耶斯摸着赤红的山羊胡，做了个自以为霸气十足的动作，大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端老窝？你找的到吗？”
约翰逊对此不以为意，抬手捋着长眉，自信且笑吟吟的说：
“我早已用预言魔法窥探了未来，水晶球上显示，能解决他的只有魔法。你那杆老枪有什么用？还是得看我出手。”
施特劳斯无奈的看着两个意气勃发的老家伙，暗叹真是人老心不老。
若那队长所述属实的话，路法西单手臂力可随意抛举二百斤重物，又会毁灭系风暴学派的魔法，这已经至少是银腹级的冒险者实力了。
因为，路法西从来就不是武僧和战士那种力量型的职业，而是一个半吊子初级法师。他一定是借助了某种魔法强化自身，才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能将身体强度提升这么多的魔法，至少也是高级位阶。而高级的毁灭系魔法，那可是足以媲美攻城器械的破坏力的东西。
更遑论小队长还特别强调，路法西出手动作十分轻松，气都不喘，根本不像用全力的样子。
“各位，要我说还是老法子，假意给他个一官半职，然后赶出去！”
审查部部长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忆起当年往事：
十二年前，牙獐城里的路法西还是个小伙子，虽然家境贫寒，但却热爱魔法。
依靠几本祖传学徒级魔法书学了几手，又用攒了三年的钱，在高级法师约翰逊名下的法术用品店买了本初级法术书。
凭借这些魔法基础，自己捣鼓出了几件简易魔法用品，但在进入市场审核时却被“教他魔法”的约翰逊评判为“劣质品”。由此路法西心性大变，开始记恨起一切不认可他的人。
后来迈德内战爆发，路法西悄悄溜出城外，公然投靠叛军，泄露了诸如城市布局，城防建设等许多情报，害的牙獐城差点被攻陷。
最后是当时的审查部副部长，也就是今天的部长想出了一个奇招，利用他想博得认可的心理，发出专属于他的招安布告，许以高官厚禄。
路法西果然上当，在半夜入城时被当时还是副所长的提比耶斯一手擒获。
最终，内战胜利后。决定如何处置叛徒的庭审连开了三日。最后由市长施特劳斯判处其永远放逐出牙獐城的判决。
这本是市长念及他曾是牙獐城居民的份上，给了一个从轻发落，没有凌迟处死。结果谁能想到，心理极度扭曲的路法西竟然反而恨起市长来了。
至于韦恩是怎样得罪的路法西，众人只能想到是报纸的事。当时事业还在起步期的韦恩高调投资了许多报社，而那些报社没少报道路法西的恶行与糗事。
凡是看报的居民无不对此人恨之入骨，极尽嘲讽之能。这恐怕也是他同样憎恨牙獐城所有居民的原因。
“你们觉得，他还是那个过于沉迷认可，最终误入歧途，送葬自己前途的可怜的年轻人吗？”
施特劳斯摇头长叹，一个流浪十年的人，学成了本事，回来高调宣称复仇大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
在场众人皆是无话可说，彼此面面相觑，只得沉闷的喝着茶。
“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以万变应万变。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韦恩放下杯子，说出自己的看法。那路法西只有一个人，完全可以异想天开的做很多事。要对付这种不可预测的敌人，只能稳下心态，随时准备开打。
即使是心态乐观的红发提比耶斯和约翰逊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自忖或许可以击败路法西，但同样不认为自己真能先发制人的抓住这个滑头。
“也只有这样了，一切如常。但我会秘密增派人手巡游，加强城门审核力度。”
提比耶斯捏着山羊胡，看向市长。
“我也会继续使用预言术侦测他的动向，一有结果就立即向你们汇报。”
约翰逊也表示可以出一份力。
“我们几个部长，只需要盯好各自管辖范围的城内某些人就行了。”
审查部部长单片眼镜的镜片反着白光，似有所指的看向韦恩的位置。
“那我，就提供蔬菜类的低价食品，尽量填补密布路法西造成的破坏吧。”
韦恩毫不在意铁驭家族的几个老人们的目光，反而是义正言辞的担保着，其中嘲讽意味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全靠诸位努力了。我屡次强调，这个路法西已是今非昔比，很可能掌握着多种高级魔法。
高级魔法的破坏力和危害性，约翰逊应该更懂吧？这样一个狂暴凶徒，我们必须拿出十成谨慎来面对，务必确保每个市民活在安全的……”
……
牙獐城，
韦恩豪宅。
一只误入人类领地的山雀停在窗框上歇脚，啄着窗内摆放的果盘。然而，任凭它怎么努力，也吃不到一点苹果或李子。
不只是因为隔着玻璃，还因为那果盘其实是一幅画。
深灰色的后背羽毛鲜亮，浅色绒毛的圆肚子盖住小脚，黑帽子下的眼睛精神抖擞，眼睛下的一道白色，仿佛是天空中裁下来的一片云。
看着这憨态可掬的小生灵雀跃的模样，洛恩与拉雅都笑了。
“真没想到你的画儿也挺棒的，真是一位才女。”
洛恩摸着下巴，实事求是的赞美道。
“啊，也没有啦。”
拉雅轻轻摇动鬈发，借此遮盖住脸上的一抹绯红。
“虽然贸然询问女士的年龄不符合礼貌，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敢问姑娘你芳龄几许？”
洛恩认为自己和拉雅的关系已经够好了，这姑娘总是想邀请自己来做客。
只是自己向来不擅长和女生聊天，尤其是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只能一句话拆成三句话来说，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
“哪有，一个年纪而已，没什么不好说的。”
拉雅并无一般小女生的做作，坦然说出了自己活过的岁月。
“十七岁。”
没想到拉雅这么小，经一对比，自己都成老大叔了。洛恩抓着头，又想到一出，随口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快要死了，你最想和谁呆在一起？”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我七老八十了的时候，还是……”
洛恩连忙解释：
“就是假如世界要毁灭了，给了你一个提前通知的那种情况。”
女孩纤细白嫩的食指抵住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想，应该是和我爸爸在一起吧。打我记事起他就一直一个人照顾我，请了保姆也要每天看着我吃晚饭，事业再忙也要给我过每一个生日。”
洛恩知道拉雅母亲走的早，只是没想到韦恩这种事业型的大佬还会兼顾好女儿的日常生活。
“他总说看到我笑就会想起我妈妈，还说是带着对她的亏欠来尽心照顾我。”
说到这儿，女孩乌黑透亮的眼眸有些湿润，不敢眨眼似的看向窗外，也许是怕把眼泪挤出来。
“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太爱我了。就算我是个笨孩子，一点也不像母亲那样聪明，他也会一样爱我。”
山雀在窗框上蹦蹦跳跳，偶然抬头看见窗前的两个人类，吓得立马扑扇起小翅膀飞走了。
看到眼前滑稽的一幕，拉雅禁不住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打着旋儿，眼波流转间，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春夏的草木被微风吹动的纤长枝叶。
“这份笑容，就由我来守护。”
洛恩见到这般景象，整个人都痴了，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循环播放着。
“听我爸爸说，你要去诺兰诺拉学魔法了？”
拉雅看向双眼无神的洛恩，伸出柔荑般的小手指轻轻点了他一下。
“啊，是啊。”
洛恩假装被点的很痛，捂着胳膊呲牙咧嘴。
“是在半年以后吗？”
拉雅并没有被逗笑，直着柳叶眉认真的问道。
“嗯，我对魔法很感兴趣，韦恩先生对此很是支持。”
洛恩只得打着哈哈，模糊的解释。
“我知道你会魔法，是变化系的吗？还是毁灭系？”
终于问到这个洛恩一直极力避免的话题了，然而面对拉雅那流露出真诚与好奇的美丽眼眸，洛恩更是毫无抵抗力。
“额……其实是……关于生命学的魔法！”
洛恩还在坚持着，希望能糊弄过去。
“治愈系的魔法？”
洛恩知道不能再掩饰了，拉雅这小女孩什么都懂。
“不，是死灵系魔法。”
听到这个回答，拉雅却并没有投来诧异的眼光，或是害怕的躲到一边，又或者怒目相向，立即与洛恩一刀两断。
“我就说嘛，那死灵法师可不好对付哩。只有长矛才能击败长矛，而不是盾牌。”
拉雅会心一笑，理着鬓发再次看向窗外。
“是的，只有力量，才能对抗力量。”
洛恩把手搭在窗台上，同样平静的看向窗外。
市政厅，
小型会议室。
一张七人座的红木长桌，几位大佬列坐两旁，市长居中坐主位。
这间会议室寻常极少打开，市政厅的大多事宜都是在中型会议厅的圆桌上讨论出来的。能在小型会议室开会，而且还请了非政府官员的社会人士，就足以说明正在讨论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守备队小队长已摘下头盔，抱在怀里。被汗水浸透的黑色卷发紧贴额头，黑色的眼睛紧张到只敢看向地面，盯着红色羊皮地毯上的金线花纹愣神。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么多大佬，又磕磕巴巴的详述了自己遇到的诡异事情。
“各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都有何高论，各自讲讲吧。”
市长施特劳斯率先发话，双手撑着下巴，面色凝重，有些秃顶的额头反射着萤石吊灯的清冷光亮。
“路法西这小子，当初就不应该放他走！这个混球东西，现在敢跟咱们叫板了！”
治安所所长提比耶斯咬着牙大骂道，一头堪比年轻人发量的红色长发如火烧云般摇动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出息了，要回来杀你们这些老骨头了！”
留着属于法师刻板印象的灰白长胡子，一双白眉毛也长垂到眼角的高级法师约翰逊饮下一口茶水，忿忿的说着。
“诶，我可不老啊。”
韦恩作为在场最年轻的中年大叔，闲散目光扫视着众人，指出约翰逊的错误认知。
“韦恩先生，我倒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听农林部的人说你最近囤积了不少农产品，紧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巧了？”
戴着金丝单片眼镜的审查部部长抬了抬眼镜，看到对面的农林部部长的推手示意，突然发难道。
“呵呵，韦恩先生又不是政府官员，没必要回答你这样审问式的问题。”
审查部部长旁边的城建部部长是个目光精悍的小老头，看似解围实则暗讽的说着。
“说到这一点，我倒是很好奇市长为什么要邀请商界人士，这与我们面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在场众人年龄最大的农林部部长捏着下巴看向铁驭家族现任掌门人，似乎有些责备之意。
几个唱三簧的铁驭家族的老东西，我就算有这个打算了又怎样？反正事情不是我做的，从这一点上倒还要感谢路法西这个疯子。你们几个毫无政绩的城贼禄蠹，也配指责我？
韦恩酝酿好语言，正要反唇相讥，市长却先浇灭了几人燃起的火星味。
“够了，韦恩是路法西点名要报复的对象，所以特地请他来。而且，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我要你们拿出一个办法，一个可行之策，一个能保护我们城市的方案！”
施特劳斯加重语气，眉毛拧成一团，重重砸下杯子，一口未动的满杯茶水不出所料的溅了出来。
“而不是要你们来这里浪费茶水，浪费空气的吵嘴！”
小队长听到这句话，眼睛又瞟见市长杯子里溢出来的茶水。右手飞快穿过腿甲缝隙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强行抑制住想笑的冲动。
“要我说，咱们主动出击，我带一队人，直接把他老窝端了！”
红发提比耶斯摸着赤红的山羊胡，做了个自以为霸气十足的动作，大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端老窝？你找的到吗？”
约翰逊对此不以为意，抬手捋着长眉，自信且笑吟吟的说：
“我早已用预言魔法窥探了未来，水晶球上显示，能解决他的只有魔法。你那杆老枪有什么用？还是得看我出手。”
施特劳斯无奈的看着两个意气勃发的老家伙，暗叹真是人老心不老。
若那队长所述属实的话，路法西单手臂力可随意抛举二百斤重物，又会毁灭系风暴学派的魔法，这已经至少是银腹级的冒险者实力了。
因为，路法西从来就不是武僧和战士那种力量型的职业，而是一个半吊子初级法师。他一定是借助了某种魔法强化自身，才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能将身体强度提升这么多的魔法，至少也是高级位阶。而高级的毁灭系魔法，那可是足以媲美攻城器械的破坏力的东西。
更遑论小队长还特别强调，路法西出手动作十分轻松，气都不喘，根本不像用全力的样子。
“各位，要我说还是老法子，假意给他个一官半职，然后赶出去！”
审查部部长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忆起当年往事：
十二年前，牙獐城里的路法西还是个小伙子，虽然家境贫寒，但却热爱魔法。
依靠几本祖传学徒级魔法书学了几手，又用攒了三年的钱，在高级法师约翰逊名下的法术用品店买了本初级法术书。
凭借这些魔法基础，自己捣鼓出了几件简易魔法用品，但在进入市场审核时却被“教他魔法”的约翰逊评判为“劣质品”。由此路法西心性大变，开始记恨起一切不认可他的人。
后来迈德内战爆发，路法西悄悄溜出城外，公然投靠叛军，泄露了诸如城市布局，城防建设等许多情报，害的牙獐城差点被攻陷。
最后是当时的审查部副部长，也就是今天的部长想出了一个奇招，利用他想博得认可的心理，发出专属于他的招安布告，许以高官厚禄。
路法西果然上当，在半夜入城时被当时还是副所长的提比耶斯一手擒获。
最终，内战胜利后。决定如何处置叛徒的庭审连开了三日。最后由市长施特劳斯判处其永远放逐出牙獐城的判决。
这本是市长念及他曾是牙獐城居民的份上，给了一个从轻发落，没有凌迟处死。结果谁能想到，心理极度扭曲的路法西竟然反而恨起市长来了。
至于韦恩是怎样得罪的路法西，众人只能想到是报纸的事。当时事业还在起步期的韦恩高调投资了许多报社，而那些报社没少报道路法西的恶行与糗事。
凡是看报的居民无不对此人恨之入骨，极尽嘲讽之能。这恐怕也是他同样憎恨牙獐城所有居民的原因。
“你们觉得，他还是那个过于沉迷认可，最终误入歧途，送葬自己前途的可怜的年轻人吗？”
施特劳斯摇头长叹，一个流浪十年的人，学成了本事，回来高调宣称复仇大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
在场众人皆是无话可说，彼此面面相觑，只得沉闷的喝着茶。
“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以万变应万变。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韦恩放下杯子，说出自己的看法。那路法西只有一个人，完全可以异想天开的做很多事。要对付这种不可预测的敌人，只能稳下心态，随时准备开打。
即使是心态乐观的红发提比耶斯和约翰逊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自忖或许可以击败路法西，但同样不认为自己真能先发制人的抓住这个滑头。
“也只有这样了，一切如常。但我会秘密增派人手巡游，加强城门审核力度。”
提比耶斯捏着山羊胡，看向市长。
“我也会继续使用预言术侦测他的动向，一有结果就立即向你们汇报。”
约翰逊也表示可以出一份力。
“我们几个部长，只需要盯好各自管辖范围的城内某些人就行了。”
审查部部长单片眼镜的镜片反着白光，似有所指的看向韦恩的位置。
“那我，就提供蔬菜类的低价食品，尽量填补密布路法西造成的破坏吧。”
韦恩毫不在意铁驭家族的几个老人们的目光，反而是义正言辞的担保着，其中嘲讽意味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全靠诸位努力了。我屡次强调，这个路法西已是今非昔比，很可能掌握着多种高级魔法。
高级魔法的破坏力和危害性，约翰逊应该更懂吧？这样一个狂暴凶徒，我们必须拿出十成谨慎来面对，务必确保每个市民活在安全的……”
……
牙獐城，
韦恩豪宅。
一只误入人类领地的山雀停在窗框上歇脚，啄着窗内摆放的果盘。然而，任凭它怎么努力，也吃不到一点苹果或李子。
不只是因为隔着玻璃，还因为那果盘其实是一幅画。
深灰色的后背羽毛鲜亮，浅色绒毛的圆肚子盖住小脚，黑帽子下的眼睛精神抖擞，眼睛下的一道白色，仿佛是天空中裁下来的一片云。
看着这憨态可掬的小生灵雀跃的模样，洛恩与拉雅都笑了。
“真没想到你的画儿也挺棒的，真是一位才女。”
洛恩摸着下巴，实事求是的赞美道。
“啊，也没有啦。”
拉雅轻轻摇动鬈发，借此遮盖住脸上的一抹绯红。
“虽然贸然询问女士的年龄不符合礼貌，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敢问姑娘你芳龄几许？”
洛恩认为自己和拉雅的关系已经够好了，这姑娘总是想邀请自己来做客。
只是自己向来不擅长和女生聊天，尤其是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只能一句话拆成三句话来说，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
“哪有，一个年纪而已，没什么不好说的。”
拉雅并无一般小女生的做作，坦然说出了自己活过的岁月。
“十七岁。”
没想到拉雅这么小，经一对比，自己都成老大叔了。洛恩抓着头，又想到一出，随口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快要死了，你最想和谁呆在一起？”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我七老八十了的时候，还是……”
洛恩连忙解释：
“就是假如世界要毁灭了，给了你一个提前通知的那种情况。”
女孩纤细白嫩的食指抵住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想，应该是和我爸爸在一起吧。打我记事起他就一直一个人照顾我，请了保姆也要每天看着我吃晚饭，事业再忙也要给我过每一个生日。”
洛恩知道拉雅母亲走的早，只是没想到韦恩这种事业型的大佬还会兼顾好女儿的日常生活。
“他总说看到我笑就会想起我妈妈，还说是带着对她的亏欠来尽心照顾我。”
说到这儿，女孩乌黑透亮的眼眸有些湿润，不敢眨眼似的看向窗外，也许是怕把眼泪挤出来。
“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太爱我了。就算我是个笨孩子，一点也不像母亲那样聪明，他也会一样爱我。”
山雀在窗框上蹦蹦跳跳，偶然抬头看见窗前的两个人类，吓得立马扑扇起小翅膀飞走了。
看到眼前滑稽的一幕，拉雅禁不住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打着旋儿，眼波流转间，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春夏的草木被微风吹动的纤长枝叶。
“这份笑容，就由我来守护。”
洛恩见到这般景象，整个人都痴了，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循环播放着。
“听我爸爸说，你要去诺兰诺拉学魔法了？”
拉雅看向双眼无神的洛恩，伸出柔荑般的小手指轻轻点了他一下。
“啊，是啊。”
洛恩假装被点的很痛，捂着胳膊呲牙咧嘴。
“是在半年以后吗？”
拉雅并没有被逗笑，直着柳叶眉认真的问道。
“嗯，我对魔法很感兴趣，韦恩先生对此很是支持。”
洛恩只得打着哈哈，模糊的解释。
“我知道你会魔法，是变化系的吗？还是毁灭系？”
终于问到这个洛恩一直极力避免的话题了，然而面对拉雅那流露出真诚与好奇的美丽眼眸，洛恩更是毫无抵抗力。
“额……其实是……关于生命学的魔法！”
洛恩还在坚持着，希望能糊弄过去。
“治愈系的魔法？”
洛恩知道不能再掩饰了，拉雅这小女孩什么都懂。
“不，是死灵系魔法。”
听到这个回答，拉雅却并没有投来诧异的眼光，或是害怕的躲到一边，又或者怒目相向，立即与洛恩一刀两断。
“我就说嘛，那死灵法师可不好对付哩。只有长矛才能击败长矛，而不是盾牌。”
拉雅会心一笑，理着鬓发再次看向窗外。
“是的，只有力量，才能对抗力量。”
洛恩把手搭在窗台上，同样平静的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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