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假装（2）
林曜重新坐下，伸手夹了一片酱肘子，放到陆照昔碗里，道：“多吃点。”
陆照昔挑出了酱肘子里的碎肉，倒到林曜的碗里，笑眯眯道：“这是你爱吃的，你也多吃点。”
林曜一怔，把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又拿起酒壶给陆照昔倒满了酒，两人就着肉，喝着酒，偶尔还轻言笑语一番，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小情人。
吃完饭，陆照昔让伙计把回到马车，陆照昔问：“你知道那几个内侍会来？”以林曜的城府，他们刚才那顿饭八成是林曜事先筹划好的。
林曜笑道：“你当我是妖怪吗？什么都知道。”
陆照昔将信将疑地看他，抿抿嘴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妖怪。”
林曜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来，那间酒馆表面上是一个李姓的人所开，可背后的老板是宫里一个叫贾兴的内侍，能在那里碰到出宫的内侍也不奇怪。”
陆照昔来了兴致，问：“还有么？”
“他能偷偷在宫外开酒馆，此事必定瞒不过黄敬中的眼。可是这间酒馆开了几年，生意还不错，说明他必定打点了黄敬中，说不定还是他的人。”
“还有么？”
“贾兴是黄敬中的同乡，比黄敬中小十多岁，以前也是东宫的内侍，黄敬中当上了内侍总管以后，他被黄敬中派到了崔贵妃所在的宁熹宫。”
陆照昔沉思着，当初在华安山乐寿堂被烧死的杨时英表面上也是崔贵妃的人，实际上却听命于黄敬中。按照黄敬中这样的行事风格，贾兴应该也是他安插在崔贵妃身边的人。黄敬中如此提防着崔贵妃，必定和怀成礼脱不了干系。
“还有么？”
林曜双手一摊道：“陆大将军，我全部交代了。”
陆照昔噗嗤一笑，又道：“你明明已经打探好，也事先安排好了，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林曜说：“那间酒馆的小菜味道不错，我确实想让你好好吃顿饭。”
陆照昔不屑道：“你坑了我一顿饭，还想让我感谢你为我着想？”
林曜笑嘻嘻地说：“我再回请你十次百次都行，只要你肯赏光。”
“无功不受禄。”陆照昔摆手道，“你上次请我一次，我这次请你一次，我们扯平，互不相欠。”
“我愿意你欠着我。”
“你这么狡猾，我才不敢占你便宜。”
“我狡猾？”林曜掩嘴咳了一声，“那你呢？”
陆照昔托着小巴，眼珠子转了转，“我最多像只狐狸，你却像个妖—-怪——”
“妖怪是会吃人的，你不怕我哪天把你吃了？”林曜张了张嘴，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
陆照昔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装着金丝芙蓉簪的木盒，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以后娶老婆还要指望我，你最好老实点。”
林曜笑出声来：“听你的，你让我老实我就老实。”
陆照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依我猜，人家女子看不上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太狡猾了，她拿不住你。”
林曜道：“我要是娶了她，我什么都会听她的。”
陆照昔柳眉一挑，“你可不像这么没骨气的人。”
林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这可和骨气没关系，反正我若娶了她，一定凡事都顺着她，但凡惹她不高兴的事，我一定不会做。”
“哎——”陆照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盒子收进衣袖，叹道：“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此忙我非帮不可啊！”
林曜只是笑。
这样的约会，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陆照昔从军营回来，林曜总是能够如期而至，带着她在京城吃喝玩乐。
陆照昔和林曜在一起，觉得简直在重新认识京城。
他们一起去看胡姬跳舞，胡姬妖娆的腰肢在他们的眼前扭来扭去，因为来看跳舞的女子很少，一个胡姬拉着陆照昔一起上台跳舞，陆照昔在胡夏征战过两年，跟当地女子学会了胡舞，也大大方方地跳了一曲，引得台下一阵口哨和叫好声，林曜只是笑看着她。
他们也一起去街头看回纥人变戏法，卖花的小女孩请求林曜买花，林曜毫无犹豫地买下送给了陆照昔，还给了小女孩额外的赏钱。
很多藏在小巷子里的地方，林曜都能够找出来。
波斯人开的香露脂粉店，那些脂粉陆照昔倒不稀罕，可是波斯人的香露，能让人身体凝香几日，清幽的莲香、傲骨的梅香、空灵的兰香……还有各种调制的方法，能调制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气，陆照昔不禁陷了进去，试着各种香露，林曜也认真地帮她闻香，提出他的建议，她忍不住买了十几瓶香露。
独臂老人开的兵器店，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可是每一样兵器都暗藏机巧，长剑中藏着短剑，横刀里能飞出一把刀中刀，匕首的刀柄内藏着金针，陆照昔买了一个能放在掌中的十字弩，一个小弩射出的箭竟然不亚于普通弓箭，让她连连惊叹。
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两个人一起吃饭，无论是名贵的酒楼还是路边小摊，林曜总是一脸享受，陆照昔也觉得吃起来很有滋味。
陆照昔有时候觉得林曜像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无论她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他似乎对她的喜好和厌恶都了如指掌。她喜欢吃茴香，他看似随意点的饺子就是茴香馅，她不能喝红曲酒，一喝就会发痒，有一次伙计上了一壶红曲酒，被林曜退了，他解释说他不喜欢红曲酒。
她和他在一起，总是会忍不住想到萧浔，又努力把这个名字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和林曜走得近，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齐璟钰除了有一次来军帐参加例会，和她没有再见过。而那一次例会，他们俩连客套的话都没有说，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俩人已经彻底反目。
转眼就到了过年，军中的比试在年前七日结束，由陆照昔亲自在新兵中选拔了四名新的校尉士官，他们四人先领校尉军衔和俸禄，经过半年考核通过后再领兵。
宫中也同时传出消息，李美人被皇帝封为李婕妤，除了皇后、贵妃和另外两位后妃，她在后宫的地位迅速超过了几位进宫多年的美人，还被皇帝赐了明秀宫居住，明秀宫毗邻皇帝居住的承乾殿暖阁，也意味着她成了皇帝身边最近的女人。
怀成礼和黄敬中那边，似乎不再有什么动静，宁王府也没有新的消息递给卫国公府，陆照昔只有继续耐心地等待着。
卫国公府也在准备着过年，不过这不是陆照昔操心的事，葛大娘早早就吩咐人将府里里外打扫的一尘不染，麒麟阁的张茂也送来了几车打点整齐的年货，玉篱忙上忙下，将倚梅居装饰得喜气洋洋。
卫国公陆宗阳特意派人北境送来了年礼，是陆照昔以前最爱吃的蜡羊腿和北境厨子做的各式腌菜和乳酥点心，卫国公不惜千里给女儿送来这些不值一提的家常吃食，卫国公爱女在朝中传为佳话，可陆照昔明白，他父亲送来的真正的年礼是给她送礼的人，陆宗阳的影子侍卫武艺高强的简戎。
宁王府给各个属下都送了年礼，自然也给卫国公府送了年礼，夹在一箱锦缎当中的是几瓶用红色琉璃瓶装着的浦桃酒，让她第一次在宁王府醉倒的秋夜长。
对于这几瓶酒，玉篱很是气闷，她早已听说了宁王在大理寺怒摔杯子的传闻，陆照昔也没有向她透露原委，她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后来见宁王府再也没有遣人来过，陆照昔又一直跟麒麟阁的林曜在交往，她慢慢地也相信了传闻。
陆照昔看玉篱一脸不屑的样子，心想连她身边的玉篱都已经相信了齐璟钰已经和她反目，怀成礼和黄敬中应该不会再对此生疑。
陆照昔挑出了酱肘子里的碎肉，倒到林曜的碗里，笑眯眯道：“这是你爱吃的，你也多吃点。”
林曜一怔，把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又拿起酒壶给陆照昔倒满了酒，两人就着肉，喝着酒，偶尔还轻言笑语一番，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小情人。
吃完饭，陆照昔让伙计把回到马车，陆照昔问：“你知道那几个内侍会来？”以林曜的城府，他们刚才那顿饭八成是林曜事先筹划好的。
林曜笑道：“你当我是妖怪吗？什么都知道。”
陆照昔将信将疑地看他，抿抿嘴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妖怪。”
林曜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来，那间酒馆表面上是一个李姓的人所开，可背后的老板是宫里一个叫贾兴的内侍，能在那里碰到出宫的内侍也不奇怪。”
陆照昔来了兴致，问：“还有么？”
“他能偷偷在宫外开酒馆，此事必定瞒不过黄敬中的眼。可是这间酒馆开了几年，生意还不错，说明他必定打点了黄敬中，说不定还是他的人。”
“还有么？”
“贾兴是黄敬中的同乡，比黄敬中小十多岁，以前也是东宫的内侍，黄敬中当上了内侍总管以后，他被黄敬中派到了崔贵妃所在的宁熹宫。”
陆照昔沉思着，当初在华安山乐寿堂被烧死的杨时英表面上也是崔贵妃的人，实际上却听命于黄敬中。按照黄敬中这样的行事风格，贾兴应该也是他安插在崔贵妃身边的人。黄敬中如此提防着崔贵妃，必定和怀成礼脱不了干系。
“还有么？”
林曜双手一摊道：“陆大将军，我全部交代了。”
陆照昔噗嗤一笑，又道：“你明明已经打探好，也事先安排好了，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林曜说：“那间酒馆的小菜味道不错，我确实想让你好好吃顿饭。”
陆照昔不屑道：“你坑了我一顿饭，还想让我感谢你为我着想？”
林曜笑嘻嘻地说：“我再回请你十次百次都行，只要你肯赏光。”
“无功不受禄。”陆照昔摆手道，“你上次请我一次，我这次请你一次，我们扯平，互不相欠。”
“我愿意你欠着我。”
“你这么狡猾，我才不敢占你便宜。”
“我狡猾？”林曜掩嘴咳了一声，“那你呢？”
陆照昔托着小巴，眼珠子转了转，“我最多像只狐狸，你却像个妖—-怪——”
“妖怪是会吃人的，你不怕我哪天把你吃了？”林曜张了张嘴，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
陆照昔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装着金丝芙蓉簪的木盒，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以后娶老婆还要指望我，你最好老实点。”
林曜笑出声来：“听你的，你让我老实我就老实。”
陆照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依我猜，人家女子看不上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太狡猾了，她拿不住你。”
林曜道：“我要是娶了她，我什么都会听她的。”
陆照昔柳眉一挑，“你可不像这么没骨气的人。”
林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这可和骨气没关系，反正我若娶了她，一定凡事都顺着她，但凡惹她不高兴的事，我一定不会做。”
“哎——”陆照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盒子收进衣袖，叹道：“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此忙我非帮不可啊！”
林曜只是笑。
这样的约会，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陆照昔从军营回来，林曜总是能够如期而至，带着她在京城吃喝玩乐。
陆照昔和林曜在一起，觉得简直在重新认识京城。
他们一起去看胡姬跳舞，胡姬妖娆的腰肢在他们的眼前扭来扭去，因为来看跳舞的女子很少，一个胡姬拉着陆照昔一起上台跳舞，陆照昔在胡夏征战过两年，跟当地女子学会了胡舞，也大大方方地跳了一曲，引得台下一阵口哨和叫好声，林曜只是笑看着她。
他们也一起去街头看回纥人变戏法，卖花的小女孩请求林曜买花，林曜毫无犹豫地买下送给了陆照昔，还给了小女孩额外的赏钱。
很多藏在小巷子里的地方，林曜都能够找出来。
波斯人开的香露脂粉店，那些脂粉陆照昔倒不稀罕，可是波斯人的香露，能让人身体凝香几日，清幽的莲香、傲骨的梅香、空灵的兰香……还有各种调制的方法，能调制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气，陆照昔不禁陷了进去，试着各种香露，林曜也认真地帮她闻香，提出他的建议，她忍不住买了十几瓶香露。
独臂老人开的兵器店，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可是每一样兵器都暗藏机巧，长剑中藏着短剑，横刀里能飞出一把刀中刀，匕首的刀柄内藏着金针，陆照昔买了一个能放在掌中的十字弩，一个小弩射出的箭竟然不亚于普通弓箭，让她连连惊叹。
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两个人一起吃饭，无论是名贵的酒楼还是路边小摊，林曜总是一脸享受，陆照昔也觉得吃起来很有滋味。
陆照昔有时候觉得林曜像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无论她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他似乎对她的喜好和厌恶都了如指掌。她喜欢吃茴香，他看似随意点的饺子就是茴香馅，她不能喝红曲酒，一喝就会发痒，有一次伙计上了一壶红曲酒，被林曜退了，他解释说他不喜欢红曲酒。
她和他在一起，总是会忍不住想到萧浔，又努力把这个名字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和林曜走得近，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齐璟钰除了有一次来军帐参加例会，和她没有再见过。而那一次例会，他们俩连客套的话都没有说，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俩人已经彻底反目。
转眼就到了过年，军中的比试在年前七日结束，由陆照昔亲自在新兵中选拔了四名新的校尉士官，他们四人先领校尉军衔和俸禄，经过半年考核通过后再领兵。
宫中也同时传出消息，李美人被皇帝封为李婕妤，除了皇后、贵妃和另外两位后妃，她在后宫的地位迅速超过了几位进宫多年的美人，还被皇帝赐了明秀宫居住，明秀宫毗邻皇帝居住的承乾殿暖阁，也意味着她成了皇帝身边最近的女人。
怀成礼和黄敬中那边，似乎不再有什么动静，宁王府也没有新的消息递给卫国公府，陆照昔只有继续耐心地等待着。
卫国公府也在准备着过年，不过这不是陆照昔操心的事，葛大娘早早就吩咐人将府里里外打扫的一尘不染，麒麟阁的张茂也送来了几车打点整齐的年货，玉篱忙上忙下，将倚梅居装饰得喜气洋洋。
卫国公陆宗阳特意派人北境送来了年礼，是陆照昔以前最爱吃的蜡羊腿和北境厨子做的各式腌菜和乳酥点心，卫国公不惜千里给女儿送来这些不值一提的家常吃食，卫国公爱女在朝中传为佳话，可陆照昔明白，他父亲送来的真正的年礼是给她送礼的人，陆宗阳的影子侍卫武艺高强的简戎。
宁王府给各个属下都送了年礼，自然也给卫国公府送了年礼，夹在一箱锦缎当中的是几瓶用红色琉璃瓶装着的浦桃酒，让她第一次在宁王府醉倒的秋夜长。
对于这几瓶酒，玉篱很是气闷，她早已听说了宁王在大理寺怒摔杯子的传闻，陆照昔也没有向她透露原委，她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后来见宁王府再也没有遣人来过，陆照昔又一直跟麒麟阁的林曜在交往，她慢慢地也相信了传闻。
陆照昔看玉篱一脸不屑的样子，心想连她身边的玉篱都已经相信了齐璟钰已经和她反目，怀成礼和黄敬中应该不会再对此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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