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理解万岁

    一场空欢，令周家豪十分沮丧。

    回到家楼下，又遇上子明喝醉了，五六个人拉拉扯扯不肯上楼。周家豪心情本来不顺，又训惯了儿子，张嘴就吼了一句：“子明，家门口耍酒疯，不象话！”

    子明身边的人听到吼声，齐刷刷回过头来，竟是依朵、高雅、王学岩，另两位姑娘没见过。周家豪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失态，立刻笑着掏出钥匙交给依朵，说：“你开门，我扶子明，大家上楼。”

    子明推开依朵，左摇右晃扑向周家豪，嘴上嚷：“任务完成了，婚礼就在依朵基地，老爸，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

    周家豪担心儿子摔倒上前一把抱住，说：“多大人了，喝点酒胡说，快成一家人哪能不放心呢。听话，家去。”

    六十岁的父亲搂着三十几的儿子安慰，这场景有点催泪。

    王学岩踉跄过来，舌头发硬地说：“周叔，今天高兴，是我把子明灌多了，您骂我，您打我。”

    高雅一直扶着他，担心又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对小丽和小萌说：“还不快上手帮忙，把王大叔架上去呀。”

    小丽、小萌反映迟缓，迈步散乱，显然也没少喝。

    依朵将子明胳膊挎到肩上扶着进楼。

    进了电梯，子明还挣扎回身嚷：“一个不能少，必须上楼，喝完依朵解酒汤再说。”

    周家豪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不禁感慨还是年轻好，怎么作都有理，人一老就成了夹板中的虫子，不服不行。

    来到客厅，两个醉鬼占据三人沙发，小丽和小萌各仰一端。

    周家豪赶紧找来两把方凳，让高雅坐下。

    依朵去厨房，拿蜂蜜和醋沏了四碗解酒汤，又单独给周家豪和高雅各冲了一杯蜂蜜水。

    依朵端给周家豪时小声说：“您累了就回房间休息，我照顾他们。”

    周家豪始终站着，劝依朵坐下，说：“你歇会儿，我不累。有几年没见他这么喝了，这是真高兴了。”

    “周伯伯，子明大哥不是一般高兴，中午在依朵姐家喝，回来不放人接着喝，依朵姐拦不住，也怪我们瞎起哄，您千万别生气。”高雅说。

    周家豪乐了，说道：“生什么气呀，看见你们高兴还来及呢。以后常喝，要少喝，不可伤了身体。”

    王学岩坐起来，四处寻看，干呕两声，跌跌撞撞向外跑。

    “谁也别动，我来。”

    周家豪说着跟过去扶到卫生间。

    里面一阵“嗷嗷”奔涌，估计王学岩肠子肚子快吐出来了。

    高雅皱起眉愧疚地瞅向依朵。

    依朵一笑，摆手示意没事。

    她趁机揪醒子明，端起解酒汤喂他喝。

    周家豪扶着王学岩回到沙发上，高雅递来醒酒汤让他喝。

    周家豪接过来，耐心十足，慢慢喂他。

    喝过几口，王学岩突然一把抱住周家豪，伏在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屋里的人愣住，醉鬼都吓醒了，不知所措望着。

    周家豪拍拍王学岩后背，叹口气，说：“这孩子想家啦。”

    “我想儿子和我老爸了。”王学岩抬起头，泪流满面。

    高雅哼了一声，说：“瞧你这德行，想家不回，还在这儿冒充隔壁老王！”

    王学岩抹了一把小眼睛，说：“这些年走南闯北，有家不回，还不是为了他们过上好日子嘛，我不容易呀。你们看——”

    他掏出手机，打开图片库，举给大家：“这是我儿子，六岁，明年该上学了。”

    小丽抢过来先看，之后递给小萌，小萌交给高雅。

    “好可爱呀。”高雅说，“就你这基因如何改良的？真难以置信。”

    “手机给我，让你跟我媳妇视频，那也是美女一枚。”

    说着，王学岩真拨捺键码。

    依朵赶紧夺下来，说：“见你这模样，家里人还不担心死。”

    忽然，子明感慨一句：“男人累呀，学岩，我理解你。”

    “理解万岁。”

    王学岩擦干泪痕，站起身，说：“酒白瞎了，感情更厚了，走人。”

    周家豪说：“这么走，我可不放心，再多坐一会儿。”

    依朵说：“我和高雅没喝酒，我把他们一一送到家。放心休息，回到公司后，我给您回个短信。”

    周家豪送他们进了电梯，才回到屋里，看见子明躺在客厅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他备好一大杯凉开水放在茶几上，坐到一旁，久久端详儿子，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