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木兰庭
景阳街上游人渐多，来来往往，时有拥堵，这些游人形形色色，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布衣平民，乃至贩夫走卒，共享着节日的喧闹。
喧闹在镇南王府几乎少有，他们过惯了平静的日子，看着大街上眼花缭乱的摊铺摆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听着商贩竭尽全力的吆喝和买卖双方之间讨价还价，倒也觉得稀奇。
男女老少相携而行，俊男靓女欢声笑语，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在这样的节日里或是暂停劳作，或是放下烦恼，皆是其乐融融。
这样的气氛下，唐颜一扫昨日的阴霾，纵然他能去的地方不多，能碰的东西极少，但足以填补他那无知又无聊且无趣的日常生活。
这会唐颜情绪高涨，甚至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看着百灵拿着《禾夏晚归图》，他道：“百灵，这次你看走眼了。”
百灵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卷，疑道：“公子认为此画并非赝品？”
画眉不懂字画，却想知道真假，见唐颜自信满满，便道：“百灵说是假的，公子说是真的，究竟是真是假，公子别卖关子了。”
街上人来人往，唐颜道：“这儿人多，晚些说给你们听。”
于是又对刘琮道：“刘先生，找个僻静之地，大家歇歇吧。”
刘琮听着闹声不绝，四下望了望，并无适合停留长歇的地方，让人去找，又与唐颜说道：“现在这个时辰，还不是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到了晚上处处张灯结彩，赏灯猜谜，游龙舞狮，还有烟火助兴……”
刘琮未说完，自知失言，连忙止住了话头，但听唐颜轻叹道：“真是可惜，看不见玢州城的万家灯火喽，多好的机会啊。”
往前走着，虽然没有找到合适之处，可在嘈杂的人声中，唐颜听到丝丝悦耳声，若有若无，再往前走，乐音更加清晰。
一座小楼前，唐颜低头侧耳聆听，听见悠悠琴声，绵绵清唱，虽无峰回路转之意，倒有缠绵悱恻之情。
唐颜抬头见着楼前挂着“木兰庭”的额匾，问刘琮：“这是什么地方？”
刘琮道：“江湖上有个门派叫‘天音阁’，据说创阁之人乃是天音老人的首徒，天音老人擅音律，但神秘莫测，而她门下徒儿尽是女子，皆懂音律，平日以卖唱糊口谋生，这木兰庭便是天音阁的分馆之一。”
说得唐颜蠢蠢欲动，想去听曲，刘琮看出唐颜心思，让人楼内安排妥当后，府卫方才抬着唐颜进去。
木兰庭内楼上楼下，皆是雅室，室与室相互串连，每室不大，内有一桌及数个蒲团。
所有雅室无门，进出之口都是对准厅上正中那个四面隔着珠帘的台座。
唐颜入厅，十余人跟随左右，声势极大，引人投目。唐颜望着帘幕，帘中的女子亦在看他，四目相对，竟是惊鸿一瞥。
刘琮的手下人倒有办法，满堂座无虚席，还是寻了三间雅室，还是相连的三间。
唐颜独坐一间，画眉、孔雀、百灵和鹩哥挤在一处，刘琮虽占一室，并未就座，隔着木屏站在室口。
一曲唱罢，唐颜意犹未尽，那女子却起身离席，退到后堂，未再出现。
此时厅上已不是先前那般静心聆听的状态，渐觉鼓噪。唐颜左右一看，发现正对台座的几间雅室里，几个男子围在一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唐颜不悦，意欲离开此地，刚起身便有三个男子走了过来，倒不是冲着唐颜，他们拦着画眉等人，为首一人笑嘻嘻，尚未说话，府卫便道：“退下。”
那人竟不理会，反道：“几位姑娘好雅兴，也到这种地方听曲作乐，不知今晚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起赏月，一起吹灯啊。”
如此调谑，不等唐颜开口，府卫一脚踢在那人膝盖处，那人登时哀嚎一声，在旁的两人立即将人扶住以防跌倒。
先前戏谑之人，嚎了几声后，越发恼怒，手一招，又来几人逞凶。就这几人在眨眼之间，尽被府卫撂倒。
那人见逞凶不成，便要逞势，道：“你们可知我爹是谁，我告诉你们，我爹可是玢州首富，这条街都是我们家的，只要小爷出去大喊一声，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景阳街。别以为有点能耐，就敢在小爷跟前动手，你们活腻了是吧。”
刘琮对唐颜附耳道：“玢州首富段志成，其子段毅。”唐颜点了点头。
此人确是段毅不假，平日就爱寻花问柳，走马逗狗。
段毅见唐颜等人默不作声，以为惧他三分，更加趾高气扬，指着唐颜道：“还有你，小爷早就看你不爽了，你架子还挺大啊，让人抬着进来，现在见着小爷，还敢坐着不动，难不成你的屁股长在那块木头上啦。”
段毅上前想要拉扯唐颜下座，刘琮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立在段毅眼前，段毅一怔，呆如木鸡，口中自念：“镇南王府……”
段毅的脑子极力转动，想到镇南王世子确实身有残疾，眼前的少年脚不着地，行不自如，想是世子不假，慌忙跪地：“小人该死，请世……”
“世子”二字只说一半，刘琮在旁吼道：“叫公子。”
“公……”段毅心念一闪，虽说顽劣，但也不傻，忙道，“公子饶我这次，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随段毅来的人，虽不明状况，但见段毅如此，站在一旁，话不敢说，气不敢喘。
刘琮问唐颜：“公子，此人对您不敬，如何处置？”
唐颜道：“掌嘴。”
段毅一听，急道：“不敢劳烦公子的人，小的自己来。”顿时左右开弓，打的自己两脸红肿，两手麻木。
唐颜也无惩治之法，见段毅如此形状，有些无措，刘琮献计道：“公子，此人家境富裕，不如罚些银子，就此罢了，不必浪费时间。”
段毅的一张嘴几乎不能言语，支吾道：“对……对……对，我……我爹……有……有钱，公……公子罚……罚点小钱，饶了……饶了小……小人吧。”
唐颜问刘琮：“罚多少？”
刘琮想想，随后道：“一千两。”
唐颜道：“很多？”
刘琮道：“不少。”
可是唐颜觉得不够，于是对段毅道：“回去让段志成准备一万两银子送到府里，此事作罢，听清楚了？”
段毅歪着嘴道：“一……一万两？”
唐颜正色道：“很多？”
段毅忙道：“不……不多。”
唐颜道：“明日送到。”
随后众人离开，出了木兰庭，画眉几个丫头一直抿嘴偷笑，唐颜倒无多少得意之色，心中反倒添了一丝惆怅。
喧闹在镇南王府几乎少有，他们过惯了平静的日子，看着大街上眼花缭乱的摊铺摆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听着商贩竭尽全力的吆喝和买卖双方之间讨价还价，倒也觉得稀奇。
男女老少相携而行，俊男靓女欢声笑语，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在这样的节日里或是暂停劳作，或是放下烦恼，皆是其乐融融。
这样的气氛下，唐颜一扫昨日的阴霾，纵然他能去的地方不多，能碰的东西极少，但足以填补他那无知又无聊且无趣的日常生活。
这会唐颜情绪高涨，甚至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看着百灵拿着《禾夏晚归图》，他道：“百灵，这次你看走眼了。”
百灵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卷，疑道：“公子认为此画并非赝品？”
画眉不懂字画，却想知道真假，见唐颜自信满满，便道：“百灵说是假的，公子说是真的，究竟是真是假，公子别卖关子了。”
街上人来人往，唐颜道：“这儿人多，晚些说给你们听。”
于是又对刘琮道：“刘先生，找个僻静之地，大家歇歇吧。”
刘琮听着闹声不绝，四下望了望，并无适合停留长歇的地方，让人去找，又与唐颜说道：“现在这个时辰，还不是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到了晚上处处张灯结彩，赏灯猜谜，游龙舞狮，还有烟火助兴……”
刘琮未说完，自知失言，连忙止住了话头，但听唐颜轻叹道：“真是可惜，看不见玢州城的万家灯火喽，多好的机会啊。”
往前走着，虽然没有找到合适之处，可在嘈杂的人声中，唐颜听到丝丝悦耳声，若有若无，再往前走，乐音更加清晰。
一座小楼前，唐颜低头侧耳聆听，听见悠悠琴声，绵绵清唱，虽无峰回路转之意，倒有缠绵悱恻之情。
唐颜抬头见着楼前挂着“木兰庭”的额匾，问刘琮：“这是什么地方？”
刘琮道：“江湖上有个门派叫‘天音阁’，据说创阁之人乃是天音老人的首徒，天音老人擅音律，但神秘莫测，而她门下徒儿尽是女子，皆懂音律，平日以卖唱糊口谋生，这木兰庭便是天音阁的分馆之一。”
说得唐颜蠢蠢欲动，想去听曲，刘琮看出唐颜心思，让人楼内安排妥当后，府卫方才抬着唐颜进去。
木兰庭内楼上楼下，皆是雅室，室与室相互串连，每室不大，内有一桌及数个蒲团。
所有雅室无门，进出之口都是对准厅上正中那个四面隔着珠帘的台座。
唐颜入厅，十余人跟随左右，声势极大，引人投目。唐颜望着帘幕，帘中的女子亦在看他，四目相对，竟是惊鸿一瞥。
刘琮的手下人倒有办法，满堂座无虚席，还是寻了三间雅室，还是相连的三间。
唐颜独坐一间，画眉、孔雀、百灵和鹩哥挤在一处，刘琮虽占一室，并未就座，隔着木屏站在室口。
一曲唱罢，唐颜意犹未尽，那女子却起身离席，退到后堂，未再出现。
此时厅上已不是先前那般静心聆听的状态，渐觉鼓噪。唐颜左右一看，发现正对台座的几间雅室里，几个男子围在一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唐颜不悦，意欲离开此地，刚起身便有三个男子走了过来，倒不是冲着唐颜，他们拦着画眉等人，为首一人笑嘻嘻，尚未说话，府卫便道：“退下。”
那人竟不理会，反道：“几位姑娘好雅兴，也到这种地方听曲作乐，不知今晚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起赏月，一起吹灯啊。”
如此调谑，不等唐颜开口，府卫一脚踢在那人膝盖处，那人登时哀嚎一声，在旁的两人立即将人扶住以防跌倒。
先前戏谑之人，嚎了几声后，越发恼怒，手一招，又来几人逞凶。就这几人在眨眼之间，尽被府卫撂倒。
那人见逞凶不成，便要逞势，道：“你们可知我爹是谁，我告诉你们，我爹可是玢州首富，这条街都是我们家的，只要小爷出去大喊一声，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景阳街。别以为有点能耐，就敢在小爷跟前动手，你们活腻了是吧。”
刘琮对唐颜附耳道：“玢州首富段志成，其子段毅。”唐颜点了点头。
此人确是段毅不假，平日就爱寻花问柳，走马逗狗。
段毅见唐颜等人默不作声，以为惧他三分，更加趾高气扬，指着唐颜道：“还有你，小爷早就看你不爽了，你架子还挺大啊，让人抬着进来，现在见着小爷，还敢坐着不动，难不成你的屁股长在那块木头上啦。”
段毅上前想要拉扯唐颜下座，刘琮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立在段毅眼前，段毅一怔，呆如木鸡，口中自念：“镇南王府……”
段毅的脑子极力转动，想到镇南王世子确实身有残疾，眼前的少年脚不着地，行不自如，想是世子不假，慌忙跪地：“小人该死，请世……”
“世子”二字只说一半，刘琮在旁吼道：“叫公子。”
“公……”段毅心念一闪，虽说顽劣，但也不傻，忙道，“公子饶我这次，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随段毅来的人，虽不明状况，但见段毅如此，站在一旁，话不敢说，气不敢喘。
刘琮问唐颜：“公子，此人对您不敬，如何处置？”
唐颜道：“掌嘴。”
段毅一听，急道：“不敢劳烦公子的人，小的自己来。”顿时左右开弓，打的自己两脸红肿，两手麻木。
唐颜也无惩治之法，见段毅如此形状，有些无措，刘琮献计道：“公子，此人家境富裕，不如罚些银子，就此罢了，不必浪费时间。”
段毅的一张嘴几乎不能言语，支吾道：“对……对……对，我……我爹……有……有钱，公……公子罚……罚点小钱，饶了……饶了小……小人吧。”
唐颜问刘琮：“罚多少？”
刘琮想想，随后道：“一千两。”
唐颜道：“很多？”
刘琮道：“不少。”
可是唐颜觉得不够，于是对段毅道：“回去让段志成准备一万两银子送到府里，此事作罢，听清楚了？”
段毅歪着嘴道：“一……一万两？”
唐颜正色道：“很多？”
段毅忙道：“不……不多。”
唐颜道：“明日送到。”
随后众人离开，出了木兰庭，画眉几个丫头一直抿嘴偷笑，唐颜倒无多少得意之色，心中反倒添了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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