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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遇险

    凉亭里的人笑嘻嘻地看着百灵忸怩而逃,跑进人群之中。然而他们不知道,同样有人冷冰冰地看着他们,就在木兰庭。

    木兰庭的楼上,之前楼下抚琴的女子站在窗前,窗户半遮半掩。抚琴时隔着珠帘,只能看清女子三分容颜,如今细看,此女子竟有惊天之貌,因为冰冷,更显绝艳。

    她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女子,她却比身后女子高出整整一个头。她从唐颜等人离开木兰庭时,就一直站在窗前,冷冷地看了良久。

    身后那个女子,似有顾忌地说道:“都准备好了,真要动手?”

    她道:“你怕了?”

    身后女子忙道:“段毅都惧他三分,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倘若他真是……”

    她道:“无妨,无论他是谁,总要为今日的飞扬跋扈付出点代价。”

    窗子缓缓合上,室内无声无息,女子无踪无影。

    “救命啊……救命啊……”

    街面上,突然有个女子大喊大叫,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神色惊慌,跑一步便回头看一眼。而她身后,追着一个男子,男子胡子拉碴,面色凶狠,他手持木棍,对女子紧追不舍。

    女子在前跑,男子在后追,女子像无头的苍蝇,冲撞着迎面的游人,游人四下躲闪,只对两人指指点点,不见上前制止。

    忽而,女子跑向唐颜所在的凉亭,却被府卫拦在外面,女子进入不得,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眼看男子将近,女子不顾府卫的拦阻,硬要闯进亭里,终究还是被两名府卫死死地拦在亭外。

    男子追来,举棍便打,刘琮指着男子大叫道:“放肆,大庭广众之下,持棍行凶,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不惧,反倒理直气壮地叫嚷着:“俺打自己婆娘,与你何干?”

    刘琮道:“既是你的妻子,理应在家管束,当街打人,成何体统。”

    男子愤然道:“这婆娘在外偷人,被俺抓个正着,俺要抓她回去,你们拦着不说,倒先骂起俺来,是何天理啊?”

    四处围观的游人也在议论,有的指责女子不守妇道,有的指责刘琮多管闲事。

    刘琮听着闲言碎语,面向唐颜,道:“公子,这……”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唐颜道:“人家家事,随他去吧。”

    女子一听,跪下道:“你们别听他胡说,他是我男人不假,可他好赌成瘾,赌输了就喝酒,喝完酒就打我,家里能输的都输完了,如今他要把我卖了,我不从,被他追打至此。我若被抓回去,不是被他打死,就是被他卖掉,你们行行好,救救我。”

    男女各执一词,刘琮不等唐颜发话,怒道:“来人,将这二人拿下送官,男的治他管家不严之过,女的判她不守妇道之罪。”

    “是!”府卫得令,上前去抓二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掉河里啦……”

    正当府卫拿住那个女子,正要去抓那个男子时,传来一阵呼喊声,众人循声去看,石桥上游人拥挤而且躁动,竟然有人从桥上坠河,看起来还不止一个。

    落水的人在河里扑通挣扎,眼见无人施救,唐颜对刘琮道:“刘先生,先救人吧。”

    刘琮看看凉亭外的男女,又看看河水里的动静,再看看四处游人围聚,慌忙进言道:“公子,事出突然,小心为上。”

    眼下行人驻足,纷纷围向河边,争相看着热闹,唐颜指着游人,反问刘琮:“难道和他们一样,见死不救?”

    刘琮当即下令府卫下水救人,几名府卫得令后纵身跳入河中,游向行人落水之处。

    这时,吸引众人目光的却是远处两只悠悠而来的轻舟。

    摇舟的是两个女子,唱着谣曲,他们神态轻盈,一唱一和,引人注目。两个女子泛舟行来,众人以为她们是来搭救落水之人。

    先前那对男女此时吵了起来,男的骂女的下贱,女的怪男的无能。争执中,男子火冒三丈,趁着府卫不备抓起女子的臂膀,一把扔了出去。

    女子顿时飞了起来,却飞向了凉亭。

    一把短匕赫然出现在女子手里,方才女子脚尖垫着男人的掌心,此时借力飞向凉亭,动作极快。

    府卫来不及反应,女的身轻如燕,已入亭中,短匕对准了唐颜。短匕距离唐颜尚有间隙,女子握着短匕的手腕却被紧紧抓住。

    那女子诧异的看着虎羞,虎羞用力一拉,将女子从半空拽了下来,不等女子稳住身形,虎羞临门一脚,又将女子踢出凉亭。

    唐颜等人惊魂未定,轻舟上的女子已靠近凉亭,她们并非是去救人,而是来杀人。

    两女子从船篷中取出一副利刃飞爪,向凉亭一掷,勾中亭上木檐。

    围观的游人里,亦有一副飞爪落在亭上,两侧绳索同时发力,凉亭的木顶轰然崩塌。

    刘琮大惊,急呼:“保护公子。”

    霎时间,景阳街上哨令四响。

    只听一声巨响,轰然崩落的亭盖被震得四分五散,虎羞拍拍手,众人安然无恙,只是略有惶恐。

    与此同时,又有十几人从各处飞身而出,亭外的男子早已将虎羞踢飞的女子抱在怀中,女子捂着胸腹,忍痛又和男子冲向断顶的凉亭。

    唐颜身边除虎羞之外,只有几个贴身的府卫,看着围击而来的十几个人,顿时将唐颜等人围在中间。

    虎羞紧护唐颜,力战片刻,尚未如何出手,但见景阳街上涌来数十人,皆是王府暗藏在游人中的轻装府卫兵。

    府卫一批接着一批赶到,镇南王府里独属唐颜的三百府卫,哨响之后,尽皆赶来。府卫一到,便将十几人团团围住,反抗的都被杀了,活着的都是弃械投降的。

    府卫将活口押到残败的凉亭外跪下,向唐颜禀告道:“共十九人,死七人,公子如何处置?”

    唐颜初次遭遇这种事,惊慌不已,一时没了主意,便道:“先将这些人带回府里。”

    看着剩余的十二人,个个面貌倒算清秀,不像歹人,唐颜想不通为何白日行刺,与他有何恩仇?

    愣神之际,忽有一人抬起头,口中射出一枚飞针,刺向唐颜面门。虎羞站在唐颜身后,根本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画眉挺在唐颜身前,就在飞针飞向画眉的瞬间,孔雀两指一挥,夹住飞针,顺势射回,击中那人眉心,那人当场毙命。

    孔雀慌忙收回了手,看看唐颜,退到唐颜身后低头不语。而此刻唐颜心乱如麻,思绪纷飞,相比刺客行刺给他的惊疑,孔雀方才挥手之间带给他的惊疑更甚。

    何止唐颜,在场之人莫不如此。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府卫将剩下刺客的头颅压得低的不能再低,府卫趁机将唐颜抬离狼藉的残亭。

    “闪开,全部闪开。”

    回到街面,三百府卫集结,前方开道,将唐颜围在中间。唐颜已然无心赏玩,他的一颗心跳个不停,他的心已经想的不是刺客的事了,而是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