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下
赵得得信之后飞奔至鹊巢院，并不是赵得急于向唐颜邀功，而是自江南来信已有数日。
数日里南院与北院互通信函，传来传去倒是无妨，只是远在江南的曾夫子怕是等不了唐颜。
因此，王妃在给赵得的信中的确准了唐颜南下探望夫子。
既是如此，那就无需耽搁，早做准备，早去早回。赵得将王妃之意转达与唐颜后，便回前院着手准备。
王妃虽然准了唐颜所请，但有一点：就是秘密前往。
既不能让人知道唐颜南下，威胁他的安全，也不能让外界误以为唐颜有逃婚之嫌。
既要安全抵达，又要安全返回。
赵得取出一张“大辛国舆图”摊在桌上，划出几条通往江南的线路，权衡之后，选出其中一条。
当晚令府卫数十人化作商队先行一步，途中留下行程标记。
然后赵得找到镇守南院的上将军庞隆，请他一路护送世子。
赵得又到鹊巢院找到唐颜，对唐颜道：“世子，赵某已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启程。赵某以为从府里出发难免引人注目，所以世子明日一早带着院里的人出城踏春，会有其他马车在城外乱林接应世子，等世子上了那辆马车，从府里出去的车马原样返回王府即可。世子此去江南，只有一车一马，随行几人，委屈世子了。”
唐颜问赵得：“我可带几人随行？”
赵得道：“王府的马车偏大，一辆也就承载十人，府外寻得马车也就坐个五六人，加上世子还要带些行装等所需之物，最后也就能带两三人，这三人之中，茯苓姑娘是要随行的，世子身前若无画眉，怕也不行，所以世子还能挑个丫头带着，多个人，世子也能多份照应，再多怕是不行，马车固然装的下，也跑不快。”
唐颜道：“我少带些东西，把虎羞带着可好，他会武功，跟着我，我放心。”
赵得道：“如此甚好，便依世子。”
商议已定，唐颜回到房里便让画眉收拾东西，画眉又去里院让茯苓准备。
众人七手八脚帮着忙，只有百灵低着头，站在一旁愁眉苦脸的。
唐颜将百灵叫出房，二人在院中时，唐颜道：“你这几日怎么了？”
百灵道：“世子去江南看夫子，百灵也想去。”
唐颜道：“那可不行，赵总管说了，马车小，坐不了五个人，就算坐得了，也跑不了，跑得了，也跑不快，去江南就是要快去快回，免得生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心意我代为传达。”
百灵呆在原地，半晌不语，唐颜见她楚楚可怜，又知她对夫子极为敬重，也就不与她逗趣，道：“其实多个人倒也无妨，就是路途遥远，你身子比我还弱，怕你吃不消。”
百灵喜极而泣，道：“我不怕。”
唐颜道：“现在哭没事，出去可别哭。”
百灵笑着跑了，跑着道：“我先去收拾行李。”
晚间丫头们收拾完行装，各回房里，唐颜一看竟有满满一大堆，便对画眉道：“用不了许多东西。”
画眉道：“怎么用不了，去江南不比去北院，北院什么都有，江南可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没有自己的东西用着顺心。”
唐颜道：“可赵得说了，马车容不下这些，只多出一人空间。”
画眉看着满地堆积之物，道：“这可如何是好？”
唐颜道：“快收拾些紧要的东西带着。”
画眉只得将行装重新打开，挑挑拣拣又忙乎到半夜，分拣出五大包行李才罢。
再将多余之物放归原处时，在柜中翻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是个鱼形玉佩，又放回柜中。
画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木盒朝着唐颜走去，将木盒递给唐颜，道：“你快看看这个，怕是早都忘了吧。”
唐颜接过木盒，看到玉佩的时候，顿时一愣，道：“看到它，我就想起来了，这是我爹给我的，说是前朝的一个降臣托他转交给江南临州沈家的东西，我爹没给沈家，给了我，说这个四目鱼可能藏着一个秘密。”
画眉道：“亏你还记得。”
唐颜道：“怎能忘，早些年，我以为这个东西里藏着秘密，时常摆弄它，后来大了些，才想到所谓的秘密不在于这个东西本身，而是与它有关，这才将它丢下了。”
画眉道：“那可带着？”
唐颜拿着四目鱼，道：“带它作甚。”
画眉收拾妥当后，二人就此睡下，画眉在榻上，唐颜在床上。
两个人翻着白眼，难以入睡，唐颜问画眉：“你去过江南吗？”
画眉道：“又说胡话，我与你自小待在一处，何曾去过江南。”
唐颜道：“我也没去过，听说江南好，山是青山，水是绿水，人是美人。”
画眉笑道：“这可奇了怪了，青山绿水，几时成了江南有的了，每年年关去北院的路上，我看到的山也是青山，水也是绿水，若说美人，你这院里的哪个丫头不是美人胚子，不过是你看多了，看腻了吧。”
唐颜也笑道：“你也是美人胚子，可没人这样夸自个的。”
二人说说笑笑，子夜过后方才睡了会。
次日一早，赵得送别唐颜等人时，拿出一些银票，道：“世子，这些银两带在身上，路上兴许用得着。”
唐颜接过一看，这些银票就是之前段家送来的一万两，便道：“我让赵总管将这些银两用于州衙照料刘家老母的使费，赵总管没做安排？”
赵得道：“自是安排妥当，只是府里不缺这点银子，还是世子好生收着吧，路上好使。”
唐颜便不推辞，临行前又对赵得道：“牢里关着的那些女刺客，伤养好了的话，赵总管就放了吧。”
赵得应允，送至府外，折身回到大堂，一声令下，府卫即刻出动。
有乔装成乞丐的，有化作行脚商人的，有翩翩公子，有癫狂道人，有瘸腿的，有瞎眼的，形状不一，四散而去。
话说天朗气清，一行人分作三辆马车出了府向北而去，本是踏春，各人却兴致全无。
行到城外五里的一处山下，山下草长莺飞，水流潺潺。
唐颜下了车驾，丫头们有意无意的采花寻柳，两名府卫悄无声息地将唐颜等人送至密林深处。
林外一辆马车停在窄道上，马车上坐着一人，正是上将军庞隆。
庞隆扮相朴素，头戴一顶斗笠，双手紧握缰绳，待到众人上车坐定后，驾马东去。
车上几人犹如做贼一般，惴惴不安，庞隆驾车向东上了大道，方才向南而去。
除唐颜外，其余四人怀里抱着包袱，等到走远了，才将行礼放在一处，神情方显一丝轻松。
画眉见众人闷不做声，问唐颜：“曾夫子家在何处？行程几日？”
唐颜道：“夫子家在越州，我也不知有多远，要走几日。”
于是画眉问起庞隆：“庞将军，此去越州，要走几日？”
庞隆道：“慢则十日，快则五日。”
唐颜道：“为何慢，怎地快？”
庞隆道：“末将驾车因人而异，公子体弱，自当慢行。”
唐颜道：“多谢将军体谅，不过我的身子不至于如此，去江南，是急事，慢不得，将军快些才好。”
庞隆抿笑道：“公子坐好了。”
庞隆双手一握缰绳，抽打的马儿纵身前驱，四蹄狂奔，车上众人纷纷后仰，尽力抓着能抓到的东西。
唐颜一手拉着画眉，一手抓着虎羞，颠颠晃晃，后悔莫及。
数日里南院与北院互通信函，传来传去倒是无妨，只是远在江南的曾夫子怕是等不了唐颜。
因此，王妃在给赵得的信中的确准了唐颜南下探望夫子。
既是如此，那就无需耽搁，早做准备，早去早回。赵得将王妃之意转达与唐颜后，便回前院着手准备。
王妃虽然准了唐颜所请，但有一点：就是秘密前往。
既不能让人知道唐颜南下，威胁他的安全，也不能让外界误以为唐颜有逃婚之嫌。
既要安全抵达，又要安全返回。
赵得取出一张“大辛国舆图”摊在桌上，划出几条通往江南的线路，权衡之后，选出其中一条。
当晚令府卫数十人化作商队先行一步，途中留下行程标记。
然后赵得找到镇守南院的上将军庞隆，请他一路护送世子。
赵得又到鹊巢院找到唐颜，对唐颜道：“世子，赵某已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启程。赵某以为从府里出发难免引人注目，所以世子明日一早带着院里的人出城踏春，会有其他马车在城外乱林接应世子，等世子上了那辆马车，从府里出去的车马原样返回王府即可。世子此去江南，只有一车一马，随行几人，委屈世子了。”
唐颜问赵得：“我可带几人随行？”
赵得道：“王府的马车偏大，一辆也就承载十人，府外寻得马车也就坐个五六人，加上世子还要带些行装等所需之物，最后也就能带两三人，这三人之中，茯苓姑娘是要随行的，世子身前若无画眉，怕也不行，所以世子还能挑个丫头带着，多个人，世子也能多份照应，再多怕是不行，马车固然装的下，也跑不快。”
唐颜道：“我少带些东西，把虎羞带着可好，他会武功，跟着我，我放心。”
赵得道：“如此甚好，便依世子。”
商议已定，唐颜回到房里便让画眉收拾东西，画眉又去里院让茯苓准备。
众人七手八脚帮着忙，只有百灵低着头，站在一旁愁眉苦脸的。
唐颜将百灵叫出房，二人在院中时，唐颜道：“你这几日怎么了？”
百灵道：“世子去江南看夫子，百灵也想去。”
唐颜道：“那可不行，赵总管说了，马车小，坐不了五个人，就算坐得了，也跑不了，跑得了，也跑不快，去江南就是要快去快回，免得生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心意我代为传达。”
百灵呆在原地，半晌不语，唐颜见她楚楚可怜，又知她对夫子极为敬重，也就不与她逗趣，道：“其实多个人倒也无妨，就是路途遥远，你身子比我还弱，怕你吃不消。”
百灵喜极而泣，道：“我不怕。”
唐颜道：“现在哭没事，出去可别哭。”
百灵笑着跑了，跑着道：“我先去收拾行李。”
晚间丫头们收拾完行装，各回房里，唐颜一看竟有满满一大堆，便对画眉道：“用不了许多东西。”
画眉道：“怎么用不了，去江南不比去北院，北院什么都有，江南可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没有自己的东西用着顺心。”
唐颜道：“可赵得说了，马车容不下这些，只多出一人空间。”
画眉看着满地堆积之物，道：“这可如何是好？”
唐颜道：“快收拾些紧要的东西带着。”
画眉只得将行装重新打开，挑挑拣拣又忙乎到半夜，分拣出五大包行李才罢。
再将多余之物放归原处时，在柜中翻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是个鱼形玉佩，又放回柜中。
画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木盒朝着唐颜走去，将木盒递给唐颜，道：“你快看看这个，怕是早都忘了吧。”
唐颜接过木盒，看到玉佩的时候，顿时一愣，道：“看到它，我就想起来了，这是我爹给我的，说是前朝的一个降臣托他转交给江南临州沈家的东西，我爹没给沈家，给了我，说这个四目鱼可能藏着一个秘密。”
画眉道：“亏你还记得。”
唐颜道：“怎能忘，早些年，我以为这个东西里藏着秘密，时常摆弄它，后来大了些，才想到所谓的秘密不在于这个东西本身，而是与它有关，这才将它丢下了。”
画眉道：“那可带着？”
唐颜拿着四目鱼，道：“带它作甚。”
画眉收拾妥当后，二人就此睡下，画眉在榻上，唐颜在床上。
两个人翻着白眼，难以入睡，唐颜问画眉：“你去过江南吗？”
画眉道：“又说胡话，我与你自小待在一处，何曾去过江南。”
唐颜道：“我也没去过，听说江南好，山是青山，水是绿水，人是美人。”
画眉笑道：“这可奇了怪了，青山绿水，几时成了江南有的了，每年年关去北院的路上，我看到的山也是青山，水也是绿水，若说美人，你这院里的哪个丫头不是美人胚子，不过是你看多了，看腻了吧。”
唐颜也笑道：“你也是美人胚子，可没人这样夸自个的。”
二人说说笑笑，子夜过后方才睡了会。
次日一早，赵得送别唐颜等人时，拿出一些银票，道：“世子，这些银两带在身上，路上兴许用得着。”
唐颜接过一看，这些银票就是之前段家送来的一万两，便道：“我让赵总管将这些银两用于州衙照料刘家老母的使费，赵总管没做安排？”
赵得道：“自是安排妥当，只是府里不缺这点银子，还是世子好生收着吧，路上好使。”
唐颜便不推辞，临行前又对赵得道：“牢里关着的那些女刺客，伤养好了的话，赵总管就放了吧。”
赵得应允，送至府外，折身回到大堂，一声令下，府卫即刻出动。
有乔装成乞丐的，有化作行脚商人的，有翩翩公子，有癫狂道人，有瘸腿的，有瞎眼的，形状不一，四散而去。
话说天朗气清，一行人分作三辆马车出了府向北而去，本是踏春，各人却兴致全无。
行到城外五里的一处山下，山下草长莺飞，水流潺潺。
唐颜下了车驾，丫头们有意无意的采花寻柳，两名府卫悄无声息地将唐颜等人送至密林深处。
林外一辆马车停在窄道上，马车上坐着一人，正是上将军庞隆。
庞隆扮相朴素，头戴一顶斗笠，双手紧握缰绳，待到众人上车坐定后，驾马东去。
车上几人犹如做贼一般，惴惴不安，庞隆驾车向东上了大道，方才向南而去。
除唐颜外，其余四人怀里抱着包袱，等到走远了，才将行礼放在一处，神情方显一丝轻松。
画眉见众人闷不做声，问唐颜：“曾夫子家在何处？行程几日？”
唐颜道：“夫子家在越州，我也不知有多远，要走几日。”
于是画眉问起庞隆：“庞将军，此去越州，要走几日？”
庞隆道：“慢则十日，快则五日。”
唐颜道：“为何慢，怎地快？”
庞隆道：“末将驾车因人而异，公子体弱，自当慢行。”
唐颜道：“多谢将军体谅，不过我的身子不至于如此，去江南，是急事，慢不得，将军快些才好。”
庞隆抿笑道：“公子坐好了。”
庞隆双手一握缰绳，抽打的马儿纵身前驱，四蹄狂奔，车上众人纷纷后仰，尽力抓着能抓到的东西。
唐颜一手拉着画眉，一手抓着虎羞，颠颠晃晃，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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