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捞尸人，江进酒
夕阳西斜。
清源村，清水河畔。
江进酒盘腿坐在舢板之上，双眼无神盯着河面。
此时临近傍晚，金红色阳光洒满波光粼粼的水面，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共情。
几日前，刚大学毕业的江进酒，无端穿越到此方世界，成为一名无父无母的捞尸人。
经过记忆融合，他发现这个行业意为帮助死者家属将淹死的亲人从河中捞上来，令其可以安息。
由于常年接触泡烂肿胀的尸体，捞尸人身上难免带有难以去除的臭味。
但只要有人不幸溺水而亡，家属都会委托捞尸人进行打捞，后者可以从中获得钱财，以此保障温饱，同时还能积攒阴德。
简而言之，利弊明显。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一门谋生手段。
江进酒自打接受身份后，每日都会在清水河畔等待。要是遇见委托打捞尸体的雇主，便能从中获得一定的报酬，以此维持生计。
但他已经几日没有开张，家中米缸早就见底，若是还无法拿到委托，后果可想而知。
依河而生的行业当中，除去捞尸人，最多的便是打渔人。
江进酒不是没想过更改营生，可自身携带的尸臭味，却让他处处掣肘，捞起来的鱼虾河物自带作呕味道，根本没人购买。
当下情况如同温水煮青蛙，待到油尽灯枯，结局自然凄惨。
面对这般情况，江进酒心中其实产生过某种恶念。
那便是害人落水，再打捞上岸，借此索取报酬。
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那样做了，良心便会蒙尘。
所以恶念一经产生，江进酒便狠狠将其扼杀。
“世人皆为几两碎银发愁，以前不明白，现在可真是感同身受。”
江进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除去不想让良心蒙尘，他其实也不愿冒然改变。
捞尸对他来说，不仅是谋生手段，还有其他含义。
自从来到这方世界，江进酒每当动起念头，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小字，就会以各种形式浮现。
就如现在。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突兀升起一圈圈涟漪。
水流如墨般晕染开，组成一道道虚幻且清晰的文字，呈现在江进酒眼前。
【众主：江进酒】
【技艺：捞尸（初学乍练）】
【进度：（9/10）】
【效用：河中捞尸】
江进酒搞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进度】所展示的成果，也是自发现便存在的东西。
他猜测应该是原身之前的成就，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关于捞尸的技巧。
“家里面的糙米还能煮上两顿。”
“再看看罢，天无绝人之路！”
江进酒默默想道，抬头眯着眼望向天边红日。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声传来。
“小郎君，小郎君……”
一声声呼唤自岸边而来，江进酒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正伫立在岸边。
这老者五官像是被拉长般，端是怪异无比，脸色苍白一片，湿透地发丝，成缕贴在头皮上。
他拄着湿漉漉的木棍，整个身体的重量好似全部压在上面，光是看上去都十分奇怪。
“难道是委托打捞尸体的人？”
江进酒在心中嘀咕一声，控制着舢板荡了过去，并在距离河岸一丈远的位置停住。
他再次打量一遍老者，不露痕迹地握紧长竿：“老丈，怎么了？”
“我的……掉进河……死……麻烦你……帮忙……”
老者表情十分僵硬，说话时嘴唇一张一翕，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且还不完整。
江进酒根据话语脑补一番，心想应是老者的家属落水溺死，让自己帮忙进行打捞。
他扭头看向平静河面，出声问道：“在哪呢？”
“那里。”
老者缓缓扬起手臂，蜷着的手掌露出几枚斑驳铜钱，缓慢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河面中央。
“没问题，这就去。”
好不容易接到委托的江进酒，望了一眼铜钱，心想应该是没提及的“报酬”，当即朝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他到了跟前又与对方确认，这才拿起渔网开始打捞。
江进酒双脚站定，身体随着舢板微微起伏。
他手掌拽住渔网，上半身向后拧动，后又猛然朝前，将由麻绳编织的渔网奋力甩出。
“唰”地一声，渔网散开倒扣，入水后溅起繁多圆圈似的浪花，并迅速没入河面。
江进酒身子骨还算结实，抡起抛出十几来斤的渔网十分容易，动作娴熟简练，位置掌控异常精准。
渔网刚入水，他便感受到了重量。
身高一米九的江进酒，稳稳握住手中的牵绳，露在外面的双臂，因用力缘故勾勒出修长线条，尽显极致美感。
他手腕翻转，回身将牵绳绑在舢板尾端，紧接着双手来回交替，拉住渔网向上拖拽，露在河面那截因动作拖出狭长水痕。
可当渔网全部出水，江进酒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刚才明明感受到了重量，现在也将渔网收尽，但却没打捞起任何事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进酒感觉这件事情有些怪。
怪的不仅是当下情况，甚至连岸边的老者也是这样。
语言举止凝涩僵硬，面部表情淡漠非常，完全不像是丧失亲人的模样。
但既然接受了委托，况且这还只是第一次撒网，江进酒也没想过半途放弃。
他双手连动，复将渔网归纳收起，弹动间合成之前模样，后又撒网入水，准备第二次打捞。
这次，渔网传递过来的感觉，同样颇具重量。
江进酒沉心凝神，双手接连拖拽，渔网适时传递出拉扯感，好似有什么东西已经入网。
“没有感受到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尸体。”
江进酒心中估算道，视线紧盯河面，动作却也不慢。
“哗啦”一声，渔网尽数脱离河水，落下纷多水珠，砸出阵阵涟漪。
可渔网当中却空空如也，依旧一无所获！
“嘶……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进酒暗自嘀咕，疑惑不已，耳畔适时听见老者的声音。
“下水吧……”
下水？
下水捞尸倒也是一门方法，但已经察觉古怪的江进酒，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他虽然渴望得到报酬，缓解家中米缸见底的困顿，但并不蠢。
这突然出现的老者，明显有问题，若是因小失大，受伤亦或丢了性命，那可真玩完了。
江进酒想要通过捞尸获得报酬，是为了活下去。
要是跳过这个阶段直接去死，那可万万不能接受。
故而，江进酒连连摇头，对着河岸喊道：
“老丈，我们捞尸人是讲规矩的，现在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下水也要等明天才行。”
他这样说，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所依据。
捞尸人这个行业内部存在着三个规则。
既——水中立尸不捞，天黑雷雨不捞，三捞不成不捞。
如今夕阳渐落，已经快要接近天黑，正印了‘天黑雷雨不捞’。
原因在于天色会导致河中昏暗难明，下水后视线将受到很大阻碍，很容易衍生变故。
江进酒见老者没有回应，想了想继续说：
“老丈，我再用渔网捞一次，如果还没捞到的话，等明天我再帮您。”
他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选择接受委托，一是想从中获取报酬，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老者。
如果再捞一次不行，那便明天继续。
老者见状嘴巴张了又张，但也没再出声，而是拄着木棍，站在河岸边缘，默默注视着青年的举动。
江进酒没像前两次那般直接撒网，而是摸了摸怀中的小刀。
捞尸人在打捞尸体的时候，经常遇见怪事，所以大多数都有防身利器，如果遇见水鬼精怪这类的东西，最起码也有应对的手段。
腹部传来的坚硬感，让江进酒心中略微安稳，底气也跟着足了些。
他不再犹豫，沉肩收腹，整理好渔网，再次洒入河中。
同样的入水角度，同样的水花涟漪，同样的重量感觉。
江进酒双脚稳稳踏在舢板之上，手臂肌肉鼓胀，缓缓将渔网回收。
他倒要看看，这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捞两次都无法成功。
江进酒跟之前一样盯着水面，随着渔网的挥手，他看见一捧黑色缓缓上浮，紧接着是白色漂浮物。
直到渔网尽数收回舢板，江进酒才看清打捞上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具尸体。
它头发茂密，宛如河底阴暗的水草，半张脸露在外面，五官被拉的极长，宽肿泛青。
不仅如此，尸体甚至因长时间浸泡在河中，导致浑身发胀，衣裳紧紧镶在皮肤当中，勒出一条条细长痕迹，呈现‘巨人观’模样。
恶心且恐怖。
最重要的是，尸体被打捞上来后，竟猛地睁开了眼！
江进酒的思绪一下子就炸了，下意识回首望向河岸，哪还有老者的身影？
当他再次转过头，尖牙利嘴，泛青可怖的脸庞，急速在视线当中扩大。
那打捞上来的尸体，竟然‘活’了，正朝自己飞扑过来。
水鬼？
水鬼！
江进酒之前听人说过，清水河当中有很多来历不明的尸体，有些是意外溺水而亡，有些是被人残害所致。
他们死后得不到安葬，怨气日复一日堆积在河水当中，便会衍生成水鬼精怪之类的东西，袭击过往渔民或者船只。
没想到他今天真的碰见了。
电光火石间，江进酒连连后退，想都没想，直接掏出藏在怀中的小刀，对着扑过来的水鬼就捅了过去。
与此同时，因打捞尸体的缘故，他的【技艺】悄然发生变化。
【众主：江进酒】
【技艺：捞尸（略有小成）】
【进度：（10/100）】
【效用：下网捞尸，水性出众，目光如炬，河底探秘】
小刀顺利刺破水鬼额头，伴随着宛若气球炸裂的声响，水鬼迅速干瘪下去，一道惨绿气泡呈放射状朝四周扩散。
江进酒赶忙屏气，不让自己吸入这种鬼东西。
可他却无法抵挡迎面冲来的惨绿气泡，一招不慎之下，被撞得脚步再退。
江进酒本来就因刚才的动作，站定在舢板边缘，这一下被撞，直接一头栽入河面，溅起纷乱水花。
惨绿气泡伴随风势迅速消失，泛起波澜的水面，日头渐沉的天边，随风晃动的芦苇荡，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跟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可那岸边歪斜的木棍，却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孤单的舢板飘荡在清水河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河面渐渐泛起涟漪，并逐步扩大成波浪，一只沾满水渍的手，突然伸了出来。
清源村，清水河畔。
江进酒盘腿坐在舢板之上，双眼无神盯着河面。
此时临近傍晚，金红色阳光洒满波光粼粼的水面，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共情。
几日前，刚大学毕业的江进酒，无端穿越到此方世界，成为一名无父无母的捞尸人。
经过记忆融合，他发现这个行业意为帮助死者家属将淹死的亲人从河中捞上来，令其可以安息。
由于常年接触泡烂肿胀的尸体，捞尸人身上难免带有难以去除的臭味。
但只要有人不幸溺水而亡，家属都会委托捞尸人进行打捞，后者可以从中获得钱财，以此保障温饱，同时还能积攒阴德。
简而言之，利弊明显。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一门谋生手段。
江进酒自打接受身份后，每日都会在清水河畔等待。要是遇见委托打捞尸体的雇主，便能从中获得一定的报酬，以此维持生计。
但他已经几日没有开张，家中米缸早就见底，若是还无法拿到委托，后果可想而知。
依河而生的行业当中，除去捞尸人，最多的便是打渔人。
江进酒不是没想过更改营生，可自身携带的尸臭味，却让他处处掣肘，捞起来的鱼虾河物自带作呕味道，根本没人购买。
当下情况如同温水煮青蛙，待到油尽灯枯，结局自然凄惨。
面对这般情况，江进酒心中其实产生过某种恶念。
那便是害人落水，再打捞上岸，借此索取报酬。
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那样做了，良心便会蒙尘。
所以恶念一经产生，江进酒便狠狠将其扼杀。
“世人皆为几两碎银发愁，以前不明白，现在可真是感同身受。”
江进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除去不想让良心蒙尘，他其实也不愿冒然改变。
捞尸对他来说，不仅是谋生手段，还有其他含义。
自从来到这方世界，江进酒每当动起念头，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小字，就会以各种形式浮现。
就如现在。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突兀升起一圈圈涟漪。
水流如墨般晕染开，组成一道道虚幻且清晰的文字，呈现在江进酒眼前。
【众主：江进酒】
【技艺：捞尸（初学乍练）】
【进度：（9/10）】
【效用：河中捞尸】
江进酒搞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进度】所展示的成果，也是自发现便存在的东西。
他猜测应该是原身之前的成就，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关于捞尸的技巧。
“家里面的糙米还能煮上两顿。”
“再看看罢，天无绝人之路！”
江进酒默默想道，抬头眯着眼望向天边红日。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声传来。
“小郎君，小郎君……”
一声声呼唤自岸边而来，江进酒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正伫立在岸边。
这老者五官像是被拉长般，端是怪异无比，脸色苍白一片，湿透地发丝，成缕贴在头皮上。
他拄着湿漉漉的木棍，整个身体的重量好似全部压在上面，光是看上去都十分奇怪。
“难道是委托打捞尸体的人？”
江进酒在心中嘀咕一声，控制着舢板荡了过去，并在距离河岸一丈远的位置停住。
他再次打量一遍老者，不露痕迹地握紧长竿：“老丈，怎么了？”
“我的……掉进河……死……麻烦你……帮忙……”
老者表情十分僵硬，说话时嘴唇一张一翕，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且还不完整。
江进酒根据话语脑补一番，心想应是老者的家属落水溺死，让自己帮忙进行打捞。
他扭头看向平静河面，出声问道：“在哪呢？”
“那里。”
老者缓缓扬起手臂，蜷着的手掌露出几枚斑驳铜钱，缓慢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河面中央。
“没问题，这就去。”
好不容易接到委托的江进酒，望了一眼铜钱，心想应该是没提及的“报酬”，当即朝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他到了跟前又与对方确认，这才拿起渔网开始打捞。
江进酒双脚站定，身体随着舢板微微起伏。
他手掌拽住渔网，上半身向后拧动，后又猛然朝前，将由麻绳编织的渔网奋力甩出。
“唰”地一声，渔网散开倒扣，入水后溅起繁多圆圈似的浪花，并迅速没入河面。
江进酒身子骨还算结实，抡起抛出十几来斤的渔网十分容易，动作娴熟简练，位置掌控异常精准。
渔网刚入水，他便感受到了重量。
身高一米九的江进酒，稳稳握住手中的牵绳，露在外面的双臂，因用力缘故勾勒出修长线条，尽显极致美感。
他手腕翻转，回身将牵绳绑在舢板尾端，紧接着双手来回交替，拉住渔网向上拖拽，露在河面那截因动作拖出狭长水痕。
可当渔网全部出水，江进酒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刚才明明感受到了重量，现在也将渔网收尽，但却没打捞起任何事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进酒感觉这件事情有些怪。
怪的不仅是当下情况，甚至连岸边的老者也是这样。
语言举止凝涩僵硬，面部表情淡漠非常，完全不像是丧失亲人的模样。
但既然接受了委托，况且这还只是第一次撒网，江进酒也没想过半途放弃。
他双手连动，复将渔网归纳收起，弹动间合成之前模样，后又撒网入水，准备第二次打捞。
这次，渔网传递过来的感觉，同样颇具重量。
江进酒沉心凝神，双手接连拖拽，渔网适时传递出拉扯感，好似有什么东西已经入网。
“没有感受到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尸体。”
江进酒心中估算道，视线紧盯河面，动作却也不慢。
“哗啦”一声，渔网尽数脱离河水，落下纷多水珠，砸出阵阵涟漪。
可渔网当中却空空如也，依旧一无所获！
“嘶……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进酒暗自嘀咕，疑惑不已，耳畔适时听见老者的声音。
“下水吧……”
下水？
下水捞尸倒也是一门方法，但已经察觉古怪的江进酒，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他虽然渴望得到报酬，缓解家中米缸见底的困顿，但并不蠢。
这突然出现的老者，明显有问题，若是因小失大，受伤亦或丢了性命，那可真玩完了。
江进酒想要通过捞尸获得报酬，是为了活下去。
要是跳过这个阶段直接去死，那可万万不能接受。
故而，江进酒连连摇头，对着河岸喊道：
“老丈，我们捞尸人是讲规矩的，现在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下水也要等明天才行。”
他这样说，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所依据。
捞尸人这个行业内部存在着三个规则。
既——水中立尸不捞，天黑雷雨不捞，三捞不成不捞。
如今夕阳渐落，已经快要接近天黑，正印了‘天黑雷雨不捞’。
原因在于天色会导致河中昏暗难明，下水后视线将受到很大阻碍，很容易衍生变故。
江进酒见老者没有回应，想了想继续说：
“老丈，我再用渔网捞一次，如果还没捞到的话，等明天我再帮您。”
他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选择接受委托，一是想从中获取报酬，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老者。
如果再捞一次不行，那便明天继续。
老者见状嘴巴张了又张，但也没再出声，而是拄着木棍，站在河岸边缘，默默注视着青年的举动。
江进酒没像前两次那般直接撒网，而是摸了摸怀中的小刀。
捞尸人在打捞尸体的时候，经常遇见怪事，所以大多数都有防身利器，如果遇见水鬼精怪这类的东西，最起码也有应对的手段。
腹部传来的坚硬感，让江进酒心中略微安稳，底气也跟着足了些。
他不再犹豫，沉肩收腹，整理好渔网，再次洒入河中。
同样的入水角度，同样的水花涟漪，同样的重量感觉。
江进酒双脚稳稳踏在舢板之上，手臂肌肉鼓胀，缓缓将渔网回收。
他倒要看看，这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捞两次都无法成功。
江进酒跟之前一样盯着水面，随着渔网的挥手，他看见一捧黑色缓缓上浮，紧接着是白色漂浮物。
直到渔网尽数收回舢板，江进酒才看清打捞上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具尸体。
它头发茂密，宛如河底阴暗的水草，半张脸露在外面，五官被拉的极长，宽肿泛青。
不仅如此，尸体甚至因长时间浸泡在河中，导致浑身发胀，衣裳紧紧镶在皮肤当中，勒出一条条细长痕迹，呈现‘巨人观’模样。
恶心且恐怖。
最重要的是，尸体被打捞上来后，竟猛地睁开了眼！
江进酒的思绪一下子就炸了，下意识回首望向河岸，哪还有老者的身影？
当他再次转过头，尖牙利嘴，泛青可怖的脸庞，急速在视线当中扩大。
那打捞上来的尸体，竟然‘活’了，正朝自己飞扑过来。
水鬼？
水鬼！
江进酒之前听人说过，清水河当中有很多来历不明的尸体，有些是意外溺水而亡，有些是被人残害所致。
他们死后得不到安葬，怨气日复一日堆积在河水当中，便会衍生成水鬼精怪之类的东西，袭击过往渔民或者船只。
没想到他今天真的碰见了。
电光火石间，江进酒连连后退，想都没想，直接掏出藏在怀中的小刀，对着扑过来的水鬼就捅了过去。
与此同时，因打捞尸体的缘故，他的【技艺】悄然发生变化。
【众主：江进酒】
【技艺：捞尸（略有小成）】
【进度：（10/100）】
【效用：下网捞尸，水性出众，目光如炬，河底探秘】
小刀顺利刺破水鬼额头，伴随着宛若气球炸裂的声响，水鬼迅速干瘪下去，一道惨绿气泡呈放射状朝四周扩散。
江进酒赶忙屏气，不让自己吸入这种鬼东西。
可他却无法抵挡迎面冲来的惨绿气泡，一招不慎之下，被撞得脚步再退。
江进酒本来就因刚才的动作，站定在舢板边缘，这一下被撞，直接一头栽入河面，溅起纷乱水花。
惨绿气泡伴随风势迅速消失，泛起波澜的水面，日头渐沉的天边，随风晃动的芦苇荡，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跟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可那岸边歪斜的木棍，却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孤单的舢板飘荡在清水河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河面渐渐泛起涟漪，并逐步扩大成波浪，一只沾满水渍的手，突然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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