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反正有人要赢，为什么不能是我
韩越为何说捞尸队当中有泼天的富贵？
原因不在于能草菅人命，哄抬酬劳。
关键点在于目前衙门已经颁布一系列政令，欲举全县之力绞杀水妖。
凡是告知线索者，赏银十两。
带回邪祟尸体者，赏银五十。
发现水妖踪迹者，另当别论。
河里面什么职业最多？
一是渔民，二是捞尸人。
常人若想从中获得酬劳，也不是不行，只要有能耐便可。
但捞尸人有一个天然优势，那便是打捞尸体。
这听上去像是废话，但却有迹可循。
清水河中不止有人类浮尸，偶尔也会出现邪祟尸体。
这种玩意可不是平常人家，或者渔民能打捞的。
没有一点手段、技巧在身，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捞尸人的特殊之处，便因此显现出来。
只要将其打捞上岸，送往衙门，就可以获得银两赏赐。
要是能跟江进酒那般，直接袭杀邪祟，同样可以拿到报酬。
县令韩煜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削弱水妖势力，并在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出河围剿。
韩越则在执行这一命令的时候，把江进酒加了进去。
他告知民众以及新捞尸队成员，这是江进酒为他们争取过来的政策。
民众一听到这个，对于江进酒更加推崇，有人甚至想把女儿嫁过去。
江进酒哪知道这些，他看着群情激愤地众人，深知今天不给个说法，恐怕自己还真走不掉。
无奈之下，江进酒只能暂且答应，但也告知众人，职位一事还要经过衙门审批方能奏效。
捞尸队成员自动将其忽略，在他们看来，只有江进酒能担此大任。
众人满意而去，开始做起各自事情。江进酒再次把钱袋推给阿水，并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起来：
“这些就当做捞尸队的资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进酒自是不愿久留，未等阿水出言，便匆匆而去。
“九爷真是一个好人，这么多钱都不要……”
阿水默默在心中赞叹道，旋即脸色一正，望向钱袋。
既然九爷将钱财留下，那么他定然不能贪墨。
阿水要用这些钱，帮助更多的人，并把江进酒的名声传递出去。
……
……
棚户区，一家茶摊中。
“越哥，你是瞧准了我不会答应，所以才使这种法子的？”
江进酒仰头喝下大碗茶，表情一度烦闷。
刚才，他走出草屋便被韩越叫住，自然心知这一切都是对方推动。
故而随便找了一家茶楼，准备询问个中细节。
“欸，九弟啊，话不能这样说。我不用点力，你能答应吗。”
韩越气定神闲地抿着茶水。
虽说茶叶比不上衙门特供，但能看见江进酒把事情承担下来，心情还是十分愉悦。
“我这次来县城是为了其他事情。”
江进酒吐出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
“我知道啊。”韩越放下瓷碗，微笑道：“往常你都是带着尸体过来，这次却是空手，谁都看得出有事。”
以前江进酒每次来县城，舢板当中都堆放着尸体。
不是人尸，就是邪祟。
可今日却空空如也，甚至把船只停靠好后，径直朝捞尸队据点走去。
这要是还看不出什么，捕头就白当了。
不仅是韩越，就连阿水也深知其中道理，所以才会拿出钱袋账本，呈给江进酒。
“我要打擂，突破气关。”
江进酒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偷听，方才说出目的。
县城终究不是村子，人多口杂，三教九流数不胜数。
甚至还有林白在暗中窥探，小心谨慎些，不无道理。
“这么快。”韩越眉头一挑，面露惊讶：“我还以为……”
他说到这，同样打量一圈四周，旋即吆喝结账，放下二十文大钱当做茶资。
这种事情可不能在外头说，找个僻静地方相谈才是正理。
“韩捕头，免了……免了……”
茶摊老板赶忙从后方跑来，将大钱推向外面，根本没有收下的想法。
两碗茶才多少钱，满打满算两文，是县城当中唯一的低消费。
这韩捕头一上来就给二十文，当真折煞了他。
再者说，另外一人还是名声大噪的江进酒。
能让他们喝上茶水，歇息片刻，老板已经心满意足，哪还有收钱的道理。
“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咱可不会欺压百姓。”
韩越拍响木桌，不顾阻挠，扭头便走。
“收下吧，剩余的寄存在这里，后面我们还要过来。”
江进酒则温和的多，宽慰几声后追随而去。
“韩捕头跟九爷真是好人呐。”
老板握着仍有余温的大钱，默默在心中感叹。
……
……
两人最终返回县衙，在偏厅内商议此事。
“磨炼气关的方式有很多，你选择连打十擂，是不是那张疯……张玄衣教出的法子？”
韩越细声询问道，差点将张玄衣称作‘张疯子’。
这其实也不怪他。
当初张玄衣正是打穿擂台，方才有了赫赫凶名。
江进酒点头承认，轻声道：“张大叔说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破关。”
生死间有大恐怖，可不是说着玩的。
只有与人斗，方能顿悟。
找邪祟厮杀自然也行，所以江进酒准备双管齐下。
白天登台打擂，晚上猎杀邪祟，快速突破气关。
“这样做的确可以，但你知道县城擂台的规则吗？”
韩越面色严肃，眼眸深沉。
江进酒怔了怔，他还真没了解过这些。
韩越见状心知其理，当即解释道：
“县城擂台又叫做生死擂，是不受衙门管辖的一处地界。
它的创始人姓崔……
擂台共分十处，由低到高进行排列，初入者只能进入壹擂。
打赢十场进入下一所擂台，周而复始，直到第拾擂。
越往后面，出战者实力越强，
但这并不能以偏概全，第壹擂是公认的成份最杂，前几年出现过四品修者。
不过好在如果能打到后面，参赛人数就越少，
并且大多数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几乎一个月才有两三场对决。”
韩越叹了口气，表情略显担忧：
“你想通过打擂来突破气关，自然是最快的方法，但也凶险。
如果不着急，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
因为衙门无法全面管辖那里，所有事宜全都由崔氏掌控，武行协助。”
江进酒沉默以对，半晌才问道：“会死人吗？”
“会！”
韩越重重点头：
“有擂就有赌，胜者拿钱走人，名传县城。败者轻则重伤，重则死亡，没有例外。”
江进酒继续沉默，旋即突兀一笑：
“越哥，你知道吗？
我之前有一次来县城归还林二尸体。
当时林白请我去东顺楼吃饭，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食物。
一顿饭花了百两纹银！
我当时就在想，他怎么那么有钱，吃顿饭都要花这么多。
后来才发现这很正常，氏族大家端不是我能揣测的存在。
就像之前煜哥请全县共食鱼宴，不也花费数之不尽的白银。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通过擂台拿钱，
而是想跟他们一样，站在同等的高度，看看那里的风景。”
江进酒说到这，飒然一笑：
“然后我会下来，继续做普通老百姓。”
韩越愣了许久，吐出长长气息，直至胸膛坍瘪方才罢休。
“别人要是这样说，我定会当他大言不惭。
但你说出这样的话，却让我相信。”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不亲眼看看，根本不知道世界究竟是何种样貌。
见过之后呢？
回归本质，返璞归真方为大才。
韩越见证过江进酒一系列的行为举止，知道此子断不会被困在当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看着。
看着……一颗新星在县城扬名。
韩越不再规劝，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死了呢？”
“一条烂命，死有何惧。”
江进酒望着男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再说了，反正都要有人赢，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说罢，笑了起来。
自信，坦然，像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其中又带着豪气。
原因不在于能草菅人命，哄抬酬劳。
关键点在于目前衙门已经颁布一系列政令，欲举全县之力绞杀水妖。
凡是告知线索者，赏银十两。
带回邪祟尸体者，赏银五十。
发现水妖踪迹者，另当别论。
河里面什么职业最多？
一是渔民，二是捞尸人。
常人若想从中获得酬劳，也不是不行，只要有能耐便可。
但捞尸人有一个天然优势，那便是打捞尸体。
这听上去像是废话，但却有迹可循。
清水河中不止有人类浮尸，偶尔也会出现邪祟尸体。
这种玩意可不是平常人家，或者渔民能打捞的。
没有一点手段、技巧在身，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捞尸人的特殊之处，便因此显现出来。
只要将其打捞上岸，送往衙门，就可以获得银两赏赐。
要是能跟江进酒那般，直接袭杀邪祟，同样可以拿到报酬。
县令韩煜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削弱水妖势力，并在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出河围剿。
韩越则在执行这一命令的时候，把江进酒加了进去。
他告知民众以及新捞尸队成员，这是江进酒为他们争取过来的政策。
民众一听到这个，对于江进酒更加推崇，有人甚至想把女儿嫁过去。
江进酒哪知道这些，他看着群情激愤地众人，深知今天不给个说法，恐怕自己还真走不掉。
无奈之下，江进酒只能暂且答应，但也告知众人，职位一事还要经过衙门审批方能奏效。
捞尸队成员自动将其忽略，在他们看来，只有江进酒能担此大任。
众人满意而去，开始做起各自事情。江进酒再次把钱袋推给阿水，并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起来：
“这些就当做捞尸队的资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进酒自是不愿久留，未等阿水出言，便匆匆而去。
“九爷真是一个好人，这么多钱都不要……”
阿水默默在心中赞叹道，旋即脸色一正，望向钱袋。
既然九爷将钱财留下，那么他定然不能贪墨。
阿水要用这些钱，帮助更多的人，并把江进酒的名声传递出去。
……
……
棚户区，一家茶摊中。
“越哥，你是瞧准了我不会答应，所以才使这种法子的？”
江进酒仰头喝下大碗茶，表情一度烦闷。
刚才，他走出草屋便被韩越叫住，自然心知这一切都是对方推动。
故而随便找了一家茶楼，准备询问个中细节。
“欸，九弟啊，话不能这样说。我不用点力，你能答应吗。”
韩越气定神闲地抿着茶水。
虽说茶叶比不上衙门特供，但能看见江进酒把事情承担下来，心情还是十分愉悦。
“我这次来县城是为了其他事情。”
江进酒吐出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
“我知道啊。”韩越放下瓷碗，微笑道：“往常你都是带着尸体过来，这次却是空手，谁都看得出有事。”
以前江进酒每次来县城，舢板当中都堆放着尸体。
不是人尸，就是邪祟。
可今日却空空如也，甚至把船只停靠好后，径直朝捞尸队据点走去。
这要是还看不出什么，捕头就白当了。
不仅是韩越，就连阿水也深知其中道理，所以才会拿出钱袋账本，呈给江进酒。
“我要打擂，突破气关。”
江进酒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偷听，方才说出目的。
县城终究不是村子，人多口杂，三教九流数不胜数。
甚至还有林白在暗中窥探，小心谨慎些，不无道理。
“这么快。”韩越眉头一挑，面露惊讶：“我还以为……”
他说到这，同样打量一圈四周，旋即吆喝结账，放下二十文大钱当做茶资。
这种事情可不能在外头说，找个僻静地方相谈才是正理。
“韩捕头，免了……免了……”
茶摊老板赶忙从后方跑来，将大钱推向外面，根本没有收下的想法。
两碗茶才多少钱，满打满算两文，是县城当中唯一的低消费。
这韩捕头一上来就给二十文，当真折煞了他。
再者说，另外一人还是名声大噪的江进酒。
能让他们喝上茶水，歇息片刻，老板已经心满意足，哪还有收钱的道理。
“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咱可不会欺压百姓。”
韩越拍响木桌，不顾阻挠，扭头便走。
“收下吧，剩余的寄存在这里，后面我们还要过来。”
江进酒则温和的多，宽慰几声后追随而去。
“韩捕头跟九爷真是好人呐。”
老板握着仍有余温的大钱，默默在心中感叹。
……
……
两人最终返回县衙，在偏厅内商议此事。
“磨炼气关的方式有很多，你选择连打十擂，是不是那张疯……张玄衣教出的法子？”
韩越细声询问道，差点将张玄衣称作‘张疯子’。
这其实也不怪他。
当初张玄衣正是打穿擂台，方才有了赫赫凶名。
江进酒点头承认，轻声道：“张大叔说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破关。”
生死间有大恐怖，可不是说着玩的。
只有与人斗，方能顿悟。
找邪祟厮杀自然也行，所以江进酒准备双管齐下。
白天登台打擂，晚上猎杀邪祟，快速突破气关。
“这样做的确可以，但你知道县城擂台的规则吗？”
韩越面色严肃，眼眸深沉。
江进酒怔了怔，他还真没了解过这些。
韩越见状心知其理，当即解释道：
“县城擂台又叫做生死擂，是不受衙门管辖的一处地界。
它的创始人姓崔……
擂台共分十处，由低到高进行排列，初入者只能进入壹擂。
打赢十场进入下一所擂台，周而复始，直到第拾擂。
越往后面，出战者实力越强，
但这并不能以偏概全，第壹擂是公认的成份最杂，前几年出现过四品修者。
不过好在如果能打到后面，参赛人数就越少，
并且大多数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几乎一个月才有两三场对决。”
韩越叹了口气，表情略显担忧：
“你想通过打擂来突破气关，自然是最快的方法，但也凶险。
如果不着急，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
因为衙门无法全面管辖那里，所有事宜全都由崔氏掌控，武行协助。”
江进酒沉默以对，半晌才问道：“会死人吗？”
“会！”
韩越重重点头：
“有擂就有赌，胜者拿钱走人，名传县城。败者轻则重伤，重则死亡，没有例外。”
江进酒继续沉默，旋即突兀一笑：
“越哥，你知道吗？
我之前有一次来县城归还林二尸体。
当时林白请我去东顺楼吃饭，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食物。
一顿饭花了百两纹银！
我当时就在想，他怎么那么有钱，吃顿饭都要花这么多。
后来才发现这很正常，氏族大家端不是我能揣测的存在。
就像之前煜哥请全县共食鱼宴，不也花费数之不尽的白银。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通过擂台拿钱，
而是想跟他们一样，站在同等的高度，看看那里的风景。”
江进酒说到这，飒然一笑：
“然后我会下来，继续做普通老百姓。”
韩越愣了许久，吐出长长气息，直至胸膛坍瘪方才罢休。
“别人要是这样说，我定会当他大言不惭。
但你说出这样的话，却让我相信。”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不亲眼看看，根本不知道世界究竟是何种样貌。
见过之后呢？
回归本质，返璞归真方为大才。
韩越见证过江进酒一系列的行为举止，知道此子断不会被困在当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看着。
看着……一颗新星在县城扬名。
韩越不再规劝，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死了呢？”
“一条烂命，死有何惧。”
江进酒望着男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再说了，反正都要有人赢，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说罢，笑了起来。
自信，坦然，像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其中又带着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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