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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相同的警告

    “小洛,关于这次中诚信达银行的贪污案,你要特别关注一下事态走向,后面很可能会牵扯到许多政界和文体界的大人物,暂时预定下个月的头版。新华社系统里已经上传了关于这件事情的通稿,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到时候再具体安排分工。”

    “好的,卢主编。那我手上的流浪汉连环纵火案的报道,还要继续跟踪下去吗?”

    “要,你先继续跟着,说不定还用得上。等正式接手贪污案报道,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再和我说。”

    “好的,我明白了。”

    等话筒里发出“嘟嘟”声后,我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自从卢晓平接手何主编的工作后,他就很少离开那间半透明的主编室,布置工作也大多通过内部电话。印象里,只有在上厕所的时候他才会暂时离开。这与喜欢当面交流的何主编大不相同。不过,对于性格相对内向的我来说,卢晓平这样的交流方式可能更让我感到轻松。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余光瞥见了茶水间里的汤泽和丁奕,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口渴,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见我走来,他俩有意无意地停止了交谈。

    汤泽对着我微笑了一下,端着咖啡杯走回了办公室。而丁奕则转过身子面向咖啡机,看着液体源源不断地流进杯中。

    “卢晓平戴帽子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丁奕很少会主动搭话,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吃惊。我刻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只有我一个人。

    “嗯,不过他这两天总是待在那个房间里,没有仔细观察的机会。”

    “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戴起了帽子?”

    “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吧。”

    我想起了卢晓平那越来越稀疏的头顶,最近戴上鸭舌帽后的确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汤泽和你猜的差不多,不过他比较直接,说卢晓平可能是受到了某个女性的言语刺激,所以痛下决心改变形象。”

    丁奕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他说得挺有意思的。”

    难得见他对八卦事件如此关心,我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名身材健硕,长相棱角分明,说起话来面无表情的男子。

    丁奕拿起冲泡完毕的咖啡,扬扬下巴对我示意了一下。我心领神会赶忙从橱柜里拿出空杯子,放到咖啡机的下方。

    “卢晓平这个人不行,比何主编差远了。”

    我不明白丁奕为何突然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人又凶又色,工作能力也很一般,有什么资格接替何主编的工作?”

    “是不是汤泽和你说了什么?”见丁奕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不敢随意作答。

    “和他没关系,我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他那个人自私、霸道,对同事向来没有好的脸色,而且还一直明目张胆地觊觎主编的位置。”

    没想到丁奕对卢晓平的意见那么大。

    卢晓平对同事的态度差我也是深有感触,不过对我来说,与其说差,不如用“严厉”这个词更合适。毕竟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和他私下几乎没有交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怨言。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天生比较迟钝的关系,无法理解别人的怨恨吧。

    “觊觎何主编的位置?只要何主编自己不想走,工作上也没有重大失误的话,他是没有理由离开这个岗位的吧。再说,他的年龄离退休也远得很。”

    “这个么,卢晓平可以用非常手段,想方设法让何主编犯错误,甚至……”

    丁奕冷笑着欲言又止。我的内心感觉被人揉了一下,立马联想起了庆功宴当天晚上的事情。

    “对了,这两天何主编和你有过联系吗?”

    “没有,他现在不是在夏威夷度假吗?”

    “嗯,只是随口问问。那天我好像喝得太多,感觉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说的是去何主编家的那次吧,说到这个我就生气,好好的半夜三更还被卢晓平赶了回去。”

    “被卢晓平赶回去?”

    “那天你醉得不省人事,我们把你抬上床后,估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那天我是喝醉后被同事们抬上床的。

    “是啊,那天我绝对是喝迷糊了。我还梦见何主编被人用啤酒瓶砸中脑袋倒地身亡。当时真是吓得半死。”

    丁奕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这么问。”

    “嗯,虽然知道那是一场梦,但感觉太真实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

    “放心,何主编没事,我听卢晓平说他们每天都在联系。”

    丁奕和谭雪卉的说法一致。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么?但是何主编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甚至还关机了呢?

    且慢,他们俩都是从卢晓平那里得到的消息,从刚才丁奕的话里也能听出卢晓平和何主编的关系并不好,如果卢晓平在说谎的话……

    我顿时感到浑身战栗了起来。

    那也就是说,卢晓平很可能是在庆功宴当天杀害了何主编,之后借职务之便,对下属谎称何主编还活着。我和秦如意是在将近24小时后才回到现场,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尸体以及清理痕迹。

    没错,应该就是那样的!

    卢晓平有辆开了几年的丰田汽车,如果半夜偷偷将尸体搬进后备箱带到远处丢弃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但,他为什么要谎称何主编还在与他联络呢?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别人能够晚一些发现他失踪的事实吗?

    好像有些道理。这样一来的话,警方就无法准确推断何主编的死亡时间,卢晓平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也能相应宽裕不少。

    不过……

    何主编失踪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警方追究起来,卢晓平该怎么回答事件发生后还假装和何主编联络的事情呢?那不就是不打自招,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吗?

    是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应该不会。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卢晓平虽然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思维还是相当缜密。如果他真是犯人的话,没理由会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而且这两天感觉他的内心相当平静的,给我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丝毫感受不到慌乱。

    那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他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妙招呢?

    我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想起秦如意嘱咐我要资源共享的事情,立马拿出手机,准备编辑短信发送过去。

    正当我一手操作手机,一手抓着咖啡杯缓缓走回座位的时候,只听“啊呀”一声,一旁走来的潘瑛与我撞了个正着,手上的资料撒满一地。幸而我握紧了已经喝了一大半的咖啡杯,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啊,不好意思。”

    虽然不清楚究竟谁的责任更大,但我还是下意识了表示了歉意。潘瑛没有抬头,只是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整理四散的文件。我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跟着捡了起来。

    潘瑛的个子不高,可能比秦如意还要略矮一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理着齐耳短发,一身暗色的行头彰显其雷厉风行的性格。

    汤泽曾偷偷对我说,潘瑛只有和谭雪卉在一起时才会有些许女人味,见过她俩手拉手谈笑风生的样子,甚至怀疑是否有同性恋倾向。对此我只能付之一笑,汤泽口中的那些所谓惊人的八卦消息,多半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一边蹲着帮忙整理散落的文件,一边偷偷瞄向潘瑛,生怕会突然大发雷霆。幸而从表情上来看,她似乎并没有显得很激动。

    “咦?这是什么?”

    “嗯?”

    我好奇地将头凑了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潘瑛手中的纸条,和我昨天收到的一模一样,无论是纸张的材质、大小,还是内容——

    “离她远点”

    看着潘瑛一脸疑惑的神情,我忍不住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威胁我们?”

    我们?

    的确,由于这个奇怪的纸条,莫名就把我俩“捆绑”在了一起。我第一次有了和潘瑛同坐一条船的奇妙感觉。

    可能是听到了异样的声响,丁奕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东西掉了。”

    潘瑛一把将资料抱起,看了我一眼,快步朝门外走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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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了天台。

    中午的阳光耀眼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但微风携着新鲜空气迎面而来的时候,依然让我感到了些许惬意。

    这是我第一次和潘瑛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单独聊天,内心莫名感到些许紧张。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同事,潘瑛更像是一名严格的师长,虽然她的年龄实际上并没有比我大多少。

    “你怎么看?”

    “这个……”

    开门见山的提问让我感到茫然失措。

    “抱歉,我毫无头绪。”

    潘瑛目光锐利地直视着我,仿佛认定了我就是那个犯人。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得不将眼神漂移到她身旁的金属栏杆。

    “我手上的文件都是从资料库一张一张挑选出来的,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那张纸条。”

    “那……”

    “回想了一下,唯一有可能被人做手脚的,就是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也就是我去餐厅吃午饭的那段时间内。”

    这就有些麻烦了,吃午饭的话至少要花费半个小时,在那段时间里能够随意进出办公室的,除了编辑部的同事,广告部、发行部的员工都可以。最关键的是,大楼内部并没有安装监控。

    潘瑛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我觉得那人一定就在编辑部里。”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注意到卢晓平今天是带便当过来的。中午的时候他应该一直都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他可以看见编辑部的全貌。如果有别的部门的人进来的话,十有八九是找他这个代理主编办事的。即便有人想鬼鬼祟祟在我的办公桌上做小动作,一定会被卢晓平注意到。所以,只有编辑部的人,偷偷塞一张纸条进去,才不会引起卢晓平的特别关注。”

    逻辑严密。

    这么说来,这两天卢晓平的确没有出现在食堂里。

    “你已经问过他了吗?”

    “还没有,过一会儿会去确认。接下来是关于这句警告留言,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嗯……嫌疑人想让我们同时远离一个人,因为是女字旁的她,那么只可能是谭姐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和我在人际关系上的交集,只可能出现在编辑部里。”

    “但是,为什么要让我们远离谭姐呢?”

    “可能是因为有人吃醋吧。”

    “吃醋?”

    “你和谭雪卉不是走得很近吗?连我都见过你们好几次下班后结伴同行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被同事误会了。

    刚入社的那段时间,我的确受到了谭姐很多照顾。可能是因为出生地与她的祖籍相同,在面试的时候就有了特殊的好感。虽然我自认为那种理由不足挂齿,但事实上在工作后也的确从谭姐那里得到了不少恩惠。

    比如说我的第一套正式的西装,第一顿正宗的香海料理,都是在她的陪同下打卡成功。

    每当我半开玩笑地问她为何对我那么好时,她总会笑脸盈盈地回应我,说自己对每个人都很好,你也不例外。或者就直接拿祖籍的事情搪塞,说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类的客套话。

    久而久之,我也逐渐信以为真了。

    不过,每当在路上遇到熟人时,我依然会故意低下头,生怕被人误会我们在约会。谭姐总会笑着说,怕什么?男未娶,女未嫁的,就算真约会也没事啊。每当听到这句话,我的脸都会像开水般滚烫。

    有段时间,汤泽总会时不时调侃我们俩的关系,不过次数多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无聊,频率也就逐渐开始变少。只是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潘瑛也会产生误会,着实令我感到诧异。

    “你想多了,我和谭姐并不是那种关系,如果硬要类比的话,就像是姐弟吧,一个关爱弟弟的姐姐,和一个初入社会的弟弟。嗯,就是这种感觉。”

    “真的?”

    “当然啊。再说了,谭姐可比我大8岁。”

    “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顿时语塞,见潘瑛低头陷入思考,急忙转移了话题。

    “潘姐,如果说我这边是因为误会的话,为什么你也会收到纸条呢?”

    “谁知道呢。可能和你一样,被人误会了吧。”潘瑛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先回办公室了。”

    在她从我的视线消失的同时,手机突然发出了震动声,原来是秦如意发来的短消息。

    ——已收到你发来的讯息。另外,我也找人查过了何源的出境记录,护照上的照片和你发给我的合影也进行过对比,确认无误,他那天的确去了夏威夷。

    不愧是富豪家的千金,人脉广,做事效率极高。

    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同时也为怀疑卢晓平是杀人犯而感到愧疚。

    根本就没有什么犯罪,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有的或许只是误解和怀疑。虽然不知道给我递纸条的人究竟是谁,但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人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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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从此便能回归到原有的平静生活。

    不曾想,一连串的恐怖事件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