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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是凶手?

    周四,也就是发现疑似何主编尸体后的第五天。

    谭雪卉抱着几个包裹来到我的座位旁,从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小洛,你的。”

    我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这年代大家早已习惯用手机联络,居然还会有人给我写信?

    或许是中老年读者寄来的反馈意见吧。

    我拿起信封端详了起来。上面写有杂志社的名称和我的名字,却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这横平竖直,毫无弧度的字体,如果不是强迫症的话,只能说明是在刻意隐瞒笔迹。

    一股不祥的预感……

    信件略微有些沉,我轻轻晃动了几下,感觉有坚硬物品在撞击信封的边缘。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只听“哐当”一声,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卡片、一把钥匙和一张信纸。在硬物碰撞桌面的一刹那,不久前才体验过的极端恐惧又再度席卷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脏飞快地跳跃着,我抓住信纸的两侧,沿着折痕缓缓打开,眯起双眼,尽量不去第一时间辨别上面的汉字。

    “在看什么呢?”

    突然有人从背后大喊了一声,我赶忙将纸张揉成一团贴紧胸口。

    “谁给你写信啊?”脖子里挂着单反相机的汤泽,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道。

    “啊,没……没谁。”

    “看把你紧张的,难道是女孩写来的情书?”见我沉默不语,汤泽大笑了几声,“哈哈,不问了不问了。”

    待他走远后,我赶忙跑进厕所,锁上单间门,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缓缓展开了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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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去何源家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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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尸?!

    何主编不是在夏威夷度假吗?

    房间里怎么会有他的尸体?

    为什么让我去收尸?

    写信的人又是谁?

    无数个问号在脑袋上空盘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门禁卡上印有何主编所住小区的名字,银白色的钥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直待在厕所里也不是办法,我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口袋,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办公室。

    回想庆功宴晚上发生的一切,我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在酒后无意识的情况下砸死了何主编。否则那人为何要让我去收尸呢?

    先不论我是否真的这么做了,如果有人有机会目击到这一切,那也只能是在何主编家。所以,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百分百隐藏在编辑部里。

    那会是谁呢?

    潘瑛由于海鲜过敏,聚餐后就离开了,理应排除嫌疑,那么……

    是汤泽、谭雪卉、丁奕还是卢晓平呢?

    被未知恐惧包围着的我,此刻见谁都觉得可疑。

    汤泽正在座位前擦拭他的单反相机。

    虽然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但整体给人感觉很瘦弱,全身上下没什么肌肉。据他自己透露,大学同学都称他为“排骨汤”,这种以外形加姓氏组合而成的外号,倒也形象幽默。

    汤泽是个话痨而且尖酸刻薄。初次见面时就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但他毕竟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他的那种相处模式。

    从好的方面来讲,他属于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什么心机,是一个性情豪爽的人。

    感觉这封匿名信不太像是他写的。

    汤泽好像发现了我的目光,赶忙扭头避开。

    谭雪卉正在办公桌前修剪指甲。

    自从进杂志社,我就会时不时听到与她相关的流言蜚语。不但是社内的同事,甚至连采访对象的绯闻也是层出不穷。不过,那些大多数都是从汤泽嘴里传出来的,其中一定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有多少内容是可以信任的,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对于别人的绯闻向来没有太大的兴趣,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谭雪卉非常注重自己的妆容,有时会因此给人一种对工作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实际上,她的业务能力相当优秀,时不时就会受到何主编的表扬。

    匿名信会是她写的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

    丁奕正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三十出头,浓眉高鼻,身材健硕。除了工作需要外,他很少与别人有过多的交流。如果偏要说编辑部里有谁和他走得近的话,或许只有性格温和的谭姐了。我曾多次见过他俩在茶水间有说有笑的情形。

    由于性格内向,何主编很少让他单独外出采访,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办公室里做文章的修缮、整理和排版的工作。

    按汤泽的话来说,丁奕这个人相当阴沉,每次经过他的身边都会感到无比的寒冷,有种大冬天在冰窟窿里裸泳的感觉。虽然有些夸张,但我基本认同这个观点。

    这样一个喜欢深藏内心世界的人或许会做那样的事情吧?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个人的偏见。

    执行主编卢晓平今天没有出现在办公室里。

    根据公告板显示的出行记录,他有外出采访的任务,可能一整天都不回社里。

    他的身材和何主编很相似,都是属于那种堆满卡路里的矮胖身材,两人也都有谢顶的倾向,只是何主编的年龄更大,更明显一些。

    但在性格方面,两人则完全相反,何主编性情温柔,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谈吐也很风趣幽默,让人感到和蔼可亲。而卢晓平则正好相反,不苟言笑,始终一脸严肃。即便是合影,也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笑容。每次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都会害怕与他对视,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他斥责。

    会是他吗?

    我不知道。

    整个上午我始终处于恍惚之中,汤泽有事没事过来开开玩笑,讲讲最近的趣闻。但我始终处于双眼呆滞,视若罔闻的状态,他怀疑我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

    离午餐时间越来越近,我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快要疯了,于是站起身,径直走向谭雪卉的座位。

    “谭姐,那份信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信?哦,你的那封是吧。楼下收件处呀,编辑部所有的信件和包裹都堆放在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随口一问……”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谭姐,何主编这两天和社里有联系吗?”

    “有啊,卢哥今天出去采访的任务据说也是何主编昨天才布置的。”

    “是他俩单独联系的吗?”

    “是啊。”

    “哦……”

    “怎么了?”

    “没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感到全身开始战栗,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我又一次回到了几天前混沌的状态。

    不,比之前那次更让我感到恐怖。

    趴在地上头部沾满鲜血的何主编;地板上零星可见的玻璃碎片;从窗外看到的空无一物的房间;声称请假旅游一周的何主编每天都与编辑部有联系;有人匿名让我去何主编家收尸,还给了我门禁卡和钥匙……

    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怪异和矛盾。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迷雾包围着的小鹿,四处乱窜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发现了希望的曙光,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秦如意的身影,真希望她现在能站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至于如此痛苦与无助。

    但她并非专业侦探,只凭一腔热血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更何况之前还连累她受了伤,实在让我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不知道写匿名信的人究竟是谁,但我能确定他对我一定充满了恶意,我不想让那个天真的少女再次卷入危险之中。

    我“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自己是所谓的凶手,我要靠自己去探明真相。

    何主编还活着的信息,我是从谭雪卉和丁奕那里听说的,而他们俩的信息又是从卢晓平那里得到的,问题很可能是就出在他的身上。

    我鼓起勇气拨打了卢晓平的电话,但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在采访过程中不方便接听电话的确是常有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拨打一次,连着四次皆无人接听,发了短信也没有回复。

    期间我还试着联系何主编,但他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又是一阵晕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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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音乐声刚一响起,汤泽便一把背起公文包,踏着音符的节奏从后门遛出了办公室。当我想与他商量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缓缓站起身,无精打采地整理着背包,对接下来的行动感到不知所措。

    谭雪卉轻轻来到了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次我没有来得及阻拦。

    “怎么了小洛,感觉你今天一直不太对劲,也没发烧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

    “不方便和我说吗?”

    “……”

    看着谭雪卉充满关切的愁容,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拉着她的手,来到了紧急通道的转角处,抖抖索索地拿出了那封信。

    “这……”谭雪卉瞪大双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是恶作剧吧,太吓人了。”

    “我也希望是恶作剧,但这门禁卡和钥匙是怎么回事?”

    谭雪卉张口结舌,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何主编真的还活着吗?卢晓平说的话,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谭雪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拿出手机分别拨打了卢晓平和何主编的电话。

    与我的结果相同——无人接听。

    “小洛,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像信里写的那样?”

    “我觉得写匿名信的人应该是卢晓平,很可能也是他杀了何主编。你想想,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说何主编还活生生地在国外旅游。你也是从他那里获得的信息,并没有亲自与何主编联系过吧。”

    谭雪卉抿了抿嘴唇,仿佛若有所思。

    “当然,我不确定何主编是不是真的遇害了,更不能确定卢晓平是不是凶手。总之,一切都只是我的个人推断。”

    “报警吧。匿名信里写的内容,很可能是陷阱,你不能去。”

    “我知道报警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如果,我真的是杀人犯的话……哪怕只是因为醉酒后的过失杀人,我的前途也全完了!并不是我想逃避责任,但,但至少,也要让我第一个知道,这样多少能有些心理准备吧……”

    我低头看着脚尖,双眼已经模糊不清了,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谭雪卉轻轻抓住我的右手,“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在酒后行凶的人。”

    她用大拇指轻轻拭去了我滑落脸庞的泪水。

    “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