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结束
吴柠和几个同学合租旅馆，考了三天，终于高考结束了。她们高中毕业了。
吴柠考完最后一科，中午从学校大门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一百天冲刺是挥手间的事，三天高考是眨眼睛的事。
吴柠拎着笔袋看天，有点不敢置信：就这么考过去了啊。
从高一到高三，如果过完这个一场异常轻松的暑假，她即将就是一名大学生了啊。
白了几根头发的老班在校门口等着，拍着学生的肩，好好宽慰了一番。
吴柠没什么太失落的感觉，恍然倒是有。耳边传来细碎的哭声，吴柠撇头转转，看到远处一群人围着的地方的中心，估计有个考生哭了……
所以每个人真的都是不一样的，哪怕你们是同性，同是毕业党，同在一个学校考试，同做一张卷子。
也有不少同学被家长带走了。
或许每一段缘分都只是相识一场，没有结局。
吴柠细细看了看身旁的同学，那些早离开的同学或许给她留了电话号码联系地址，可以后可能已经要各奔东西天涯海角啦。
吴柠和同房间的小姐妹们着急忙慌的去宾馆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吴柠在期间给夏子然打电话。
“夏子然，在干嘛呢？”吴柠把手机夹在耳朵上，收拾东西，屌屌地问，语气颇像方子北。
夏子然那边闹哄哄的。
夏子然同样扯着嗓子喊：“我在和同学们商量着在这边逛一个下午。这边都没怎么来过，我们打算去吃散伙饭和看海洋馆！浪！”
夏子然说：“不能和你玩了，你旁边不是有同学？你们以后不能在一块了，吃顿散伙饭吧！”
吴柠想说，她们以后还是要到学校来一次的……
吴柠翻白眼没多说，一句话：“好。你忙去吧。”
挂了。
挂完吴柠就发怔，宋星她们早就有打算了，不浪了。一个都不浪，正在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赶公交车回去，赶上回自家吃一顿饭。
这是多么乖巧的让大人不操心的妹子们。
一房间里三个人都在旁边收拾牙刷衣服书本，又拼了命的往行李箱里塞。开着空调，宋星热的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正低头使出吃奶的力，把其拉链拉上。
吴柠把牙刷牙膏拿一次性保鲜袋装好，洗面奶……昨晚放在屋里晾，还没干的湿毛巾一起拿保鲜袋装好了塞在行李箱旁边。她把书往书包里整齐一塞，夏天衣服少的整理五分钟就好。怎么带过来的六百块钱马上又要怎么完整的带回去，把它往行李箱夹角一藏——好了，背上书包，拎着行李箱，她没东西忙了……
朱佳看吴柠目光不聚焦，还能发呆的悠闲模样，笑了，喊她：“柠柠？！你怎么了？考的还没缓过神来？”
宋星看了她一眼，行李箱折腾好了，坐在床上喝矿泉水歇会儿。她对吴柠说：“没事儿，考都考过了，不要多想，多想没用。我在中考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真理了！”
梦儿赞同，打了个响指：“别估分，没用的，纯粹浪费脑细胞。估分这事儿，不是我等学渣该头疼的事儿，我们就该考前临时抱佛脚，考后撒欢了玩儿。”
“哎你们怎么整理的这么快？！”梦儿转头又问，“佳，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吴柠离床头柜近，顺手拿过她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冷开水，然后才发现自己被子没放包里。
吴柠把杯子放好，顿了顿，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感慨我们前几天还被老师催的跟有了今天没了明天一样，现在这一切这一刻，就都结束了，解放。明天还在，还有两个多月的假期……”
梦儿乐，想到那假期，摆手：“现在老天终于，彻底塌下来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哈。”
“不是……哎呦。”吴柠忍不住和其他两个人傻笑了起来。
朱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今天一大早烧的，现在冷了的开水，喝，硬要谈事谈的逻辑清晰，插嘴道：“不是，老班催的跟有了今天没了明天一样是在上上一个星期。上个星期到这个星期，他明明是说让我们别紧张，紧张也没用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好好干！谁给你压力了发泄到书上，书本好好撕！”
吴柠拍了一巴掌，为她鼓掌，四个人又笑起来了。
…………
“各位女士们，我不能陪你们一起了，我先走了！我爸开车路过我这，在旅馆楼下接我了。”梦儿豪爽，挥手挥的潇洒，坐在床上错过十一点半车的三个同学齐齐望着她，依依不舍朝她摆手。
张梦儿走出房门，又猝不及防转了回来，扒着门框说：“电话啊，那个电话都留了，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能吃顿饭，还有联系。”
三个人点头。
梦儿提起行李箱，“再见。”
高中一个班学生太多了，短短三年有一个好朋友就不错，有几个聊的来玩的不错的朋友，在吴柠看来是人缘。但这三年没仇没恨，真到分离，玩的好的、不怎么在一块玩的，都会舍不得。
梦儿走了，房间突然有些冷清下来。
过了一会儿。
宋星唉了一声，说：“我们也下楼吧。”
朱佳清脆地哎了一声，利落起身拎起行李箱，把杯子塞书包里，边费力塞边说：“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三年的昏天黑地总算有了尽头，假期快活了，大学又快活了。”
宋星笑眼看她：“你多年青春喂了狗。”
“哪一年没喂狗？我就仗我年轻。”
吴柠玩着微信没说话。
心里却想，是啊……她们果然离别多了，高中三年感情都喂了狗，大家都要分开了，伤心是有，但没有考后余生的兴奋大。
她自己呢，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恍然，是不是对假期，对自己即将是大学生的身份而感到恍然。同学情？有的，但是比例占的也不重吧……
大家都笑笑。
……班长刚发微信问吴柠，明天有什么安排？
开头，班长给她发了一句：毕业快乐！
吴柠还调侃来着，打字说——这是我见的最早的一句毕业快乐。班长毕业快乐。
吴柠诚实说她明天没打算，不过熬夜这么多天，明天好好睡一觉，赖床是肯定的。
班长问她——这个周天有时间吗？想约你出来。
——约我出来？想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没说。
吴柠却莫名觉得他要表白了。
毕竟毕业了啊。
吴柠没一个月，还在校外一家c中专用的表白墙上的密密麻麻的表白里看到几句她颇感慨的话，上面说：马上要毕业了，有些事再不做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没机会了～
——给我漫长的暗恋在毕业那天画上一个句号吧
——你感情路顺吗？
顺啊，一路上没什么人～
以上三句，概括那三年小心翼翼，孤独又满足，充实又清闲的爱情青春。
吴柠打字，说——好，周天，你约时间地点吧。
……总要画上句号不是？
吴柠在知道班长喜欢她后，想过自己要不要跟班长坦白自己不喜欢他。可班长虽然不喜欢夏子然，却跟她一样在暗恋上有一种莫名的默契，那种默契就是“不表白就不打扰”
那天烟花节后，班长莫名跟夏子然说了不打扰他一样，不打扰吴柠。
吴柠几次对着和班长的微信聊天框，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好。或者一句英文：hello
——班长一句话都没说，那些年的从前，隐含喜欢她对她有好感的暧昧的话也没有，她怎么说？直接没头没尾说我不喜欢你，希望你找到我更适合你的？
有毒。
班长不开口，她断没有说这些话的权利。
约好周天，不聊了。
吴柠进了车，在想到周天就是毕业后的第三天了。
高考完了那天晚上，和往常的晚上也没什么多大的不同，还是一样的天一样的月亮，除了比往日多了许多清闲和放松。
c市的晚上在那天倒是出了很多星星。吴柠跟奶奶说，奶奶说你现在才知道啊，昨天星星就有了，有很多，跟乡下一样，很漂亮。
奶奶的心情同样好，给她讲了牛郎织女，书生小姐的故事。
吴柠看着星空，有许愿的冲动，很想对天上许个愿：这个假期内，江清会不会找她。
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啊。
江清有没有看过书，他是不是病好了还要复读？
高考虽然很痛苦，可三年不要错过啊。
江清还说要跟她看星星。
吴柠想起江清第一次去她老家的时候，他就待了一晚上的那天。
那天说好看星星的，吴柠还把乡下星星夸的天花乱坠，可那天，硬是没看到几颗星星，云全给挡住了。
吴柠现在想，估计是那天星星故意躲起来想给江清来个遗憾，等他病好了，和一个叫吴柠的好好的再看一次吧。
吴柠又想起她第一次回乡下给江清对的视频。那天江清穿着白衫，明显洗了澡躺在床上，笑颜弯弯，笑容暖暖，自己在摸黑里跟他对比，跟个鬼一样，惨不忍睹。
——现在又回想起来，她那天的摸黑就是在黑暗里啊，江清是她的光，长的好看，人很好三观很正。
奶奶和她在门口趁凉，很久没回屋。奶奶说完了故事，想起来跟吴柠说句：“你是不是好久没发信息给先生了？发一个吧，他在你要高考的一个月前还跟你发了加油打气。你现在考完了，回一个消息回去。”
吴柠哦了一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
不知道先生睡没睡。
不过先生回的一向迟，他这时在不在睡觉已经不重要了。
吴柠发——先生我毕业了，祝愿先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在吴柠的心目中，先生年纪已经很大了，八十岁应该有……
先生果然隔了一天才回——谢谢，毕业快乐。
第n个跟她说毕业快乐的人。
江清第n天没消息。
吴柠按时在早上九点在放烟花鞭炮，那天过烟花节的地方，瞒着夏子然和班长赴约。
班长还在那个奶茶店给她点了杯原味奶茶。
吴柠和班长面对面坐着，过了有一会，互相没说话。
季敏终于开口：“好久不见。”
吴柠点头：“嗯，高考一直忙忙忙，班长你肯定忙的比我狠，这些天辛苦了。”
班长被她一本正经无厘头的话给弄愣了，然后叹了口气笑起来。
他说：“刚才还觉得你——气质和一些小动作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你还是你，还跟以前一样。”
吴柠笑：“那你眼中的我的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季敏看着她，突然有些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道：“你长大了，以前总觉得你长的比我晚一些。”
季敏伸手，抽了抽搐，呼噜了她的头发两下。
手指间的发丝柔软的不行，摸了两下像没摸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来。季敏收回了手，可还是忍不住又伸手往她脑袋上兜头摸了摸。
“……”吴柠翻白眼，“够了啊。”
季敏看着她翻白眼，愉快又有些触动内心，感慨似地笑了起来。季敏熟悉这个白眼，他才对眼前这个人上心的时候，就见这人喜欢在鸭舌帽下拿白眼怼人。
虽然现在没戴帽子了，但有轻薄的刘海挡着，还是有以前那神经质并且好玩的影子。
吴柠吸了口奶茶，淡淡说：“为什么都喜欢摸我头？我觉得我被摸得不长个就算了，我还要被摸秃……”
班长乐，吴柠看着他放开了，松了口气，继续抱怨说：“明明我短发，可以一天洗一回头，你们害得我不敢洗头了！两天一回头。”
季敏乐得两个手一起上，拍了拍她后脑勺。
吴柠：“……”
季敏叹了一声说：“你以前老是戴帽子，戴帽子戴多了容易秃头，说实话我那时候也总是怕你秃头，想把你帽子下了。”
吴柠哈哈哈几声干笑：“那我现在不戴帽子了，你是不是没有了这操心。”
季敏点头：“可能帽子以前是你的防卫，现在你摘下帽子，我看你也自信了好多。”
完全不用人操心了……
吴柠点头，表示赞同。
季敏沉默了会，看着她说：“我一放假，第一个找的同学就是你。”
——这是聊到正事了。
吴柠点头，张了张嘴，又想想没说。
季敏看着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我从我们俩在一个班时，高一我就喜欢你了。”
吴柠低头，有东西把嗓子糊住了，没说话。
季敏没求她一个说法，只觉得他们毕业了，有些话要说一说，不管结局如何，给三年一个交代一个不后悔。
他笑了笑，低头说道：“我高一的时候请过全班同学给我过生日你记得吗？你那时候也去了。你开始不去，说没礼物送，我紧张的不行，生怕你不去，就说我不要礼物。我本来就没想要礼物，只想你去罢了。
说来冒傻气儿，我那时候请全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请你，以一个恰当的邀约方式。我有想表白的，可我又想想，觉得自己不能。可请帖都请出去了，我想着那天我好歹不跟你谈感情也要跟你说点什么，让你明白明白我的心意。
之后，我喝醉了，喝断片儿，生日会这事彻底告吹。
我尝试给你指导功课，可我发现你对男性有莫名抗拒，我一边安慰自己你这样很单纯很小白兔，一边不知道怎么跟你先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不止是同学，还有你口中的一直喊的班长。
我借你我的笔记。
可是没用，我那时心里就明白吗多半对我没感觉了，一见钟情很重要，日久生情比较少，何况我在你周围晃那么多次也没看出你对我和对其他人的区别。
但是，我没放弃吧？也不说放弃，我可能没用心，喜欢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吴柠扣着奶茶纸杯。
季敏又说：“接下来我还没缓过来一样，我学理你学文，我和你就不在一个班了，以后怎么办？我有一阵子，想到你就有一点点焦躁。
我组了好几个微信群，美名其曰以后大家互相交流，高一友情别忘。
你在里面还跟以前一样，我又多少放心，那时候我忙——说忙也是借口，我就是想等，总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你也没准备好，慢慢来……
慢慢来来就来到你有男朋友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就烟花节那天，你，打电话，和你好朋友夏子然给我确定的。我——”
季敏扫了扫头发，说：“就知道自己暗恋失败了，我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男朋友。
我那两天理了理我和你的关系，就觉得我那天让夏子然托给你的祝福没祝福错，如果那天我没说，我哪天还是要开口……而我不够好，说喜欢没付出过多少努力，在你还不喜欢我的情况下。我那时释然了就想着你开心就行，看着你半年半年就很大的变化，我是真为你开心的，你的变化在我看来是好事，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了……”
吴柠考完最后一科，中午从学校大门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一百天冲刺是挥手间的事，三天高考是眨眼睛的事。
吴柠拎着笔袋看天，有点不敢置信：就这么考过去了啊。
从高一到高三，如果过完这个一场异常轻松的暑假，她即将就是一名大学生了啊。
白了几根头发的老班在校门口等着，拍着学生的肩，好好宽慰了一番。
吴柠没什么太失落的感觉，恍然倒是有。耳边传来细碎的哭声，吴柠撇头转转，看到远处一群人围着的地方的中心，估计有个考生哭了……
所以每个人真的都是不一样的，哪怕你们是同性，同是毕业党，同在一个学校考试，同做一张卷子。
也有不少同学被家长带走了。
或许每一段缘分都只是相识一场，没有结局。
吴柠细细看了看身旁的同学，那些早离开的同学或许给她留了电话号码联系地址，可以后可能已经要各奔东西天涯海角啦。
吴柠和同房间的小姐妹们着急忙慌的去宾馆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吴柠在期间给夏子然打电话。
“夏子然，在干嘛呢？”吴柠把手机夹在耳朵上，收拾东西，屌屌地问，语气颇像方子北。
夏子然那边闹哄哄的。
夏子然同样扯着嗓子喊：“我在和同学们商量着在这边逛一个下午。这边都没怎么来过，我们打算去吃散伙饭和看海洋馆！浪！”
夏子然说：“不能和你玩了，你旁边不是有同学？你们以后不能在一块了，吃顿散伙饭吧！”
吴柠想说，她们以后还是要到学校来一次的……
吴柠翻白眼没多说，一句话：“好。你忙去吧。”
挂了。
挂完吴柠就发怔，宋星她们早就有打算了，不浪了。一个都不浪，正在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赶公交车回去，赶上回自家吃一顿饭。
这是多么乖巧的让大人不操心的妹子们。
一房间里三个人都在旁边收拾牙刷衣服书本，又拼了命的往行李箱里塞。开着空调，宋星热的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正低头使出吃奶的力，把其拉链拉上。
吴柠把牙刷牙膏拿一次性保鲜袋装好，洗面奶……昨晚放在屋里晾，还没干的湿毛巾一起拿保鲜袋装好了塞在行李箱旁边。她把书往书包里整齐一塞，夏天衣服少的整理五分钟就好。怎么带过来的六百块钱马上又要怎么完整的带回去，把它往行李箱夹角一藏——好了，背上书包，拎着行李箱，她没东西忙了……
朱佳看吴柠目光不聚焦，还能发呆的悠闲模样，笑了，喊她：“柠柠？！你怎么了？考的还没缓过神来？”
宋星看了她一眼，行李箱折腾好了，坐在床上喝矿泉水歇会儿。她对吴柠说：“没事儿，考都考过了，不要多想，多想没用。我在中考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真理了！”
梦儿赞同，打了个响指：“别估分，没用的，纯粹浪费脑细胞。估分这事儿，不是我等学渣该头疼的事儿，我们就该考前临时抱佛脚，考后撒欢了玩儿。”
“哎你们怎么整理的这么快？！”梦儿转头又问，“佳，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吴柠离床头柜近，顺手拿过她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冷开水，然后才发现自己被子没放包里。
吴柠把杯子放好，顿了顿，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感慨我们前几天还被老师催的跟有了今天没了明天一样，现在这一切这一刻，就都结束了，解放。明天还在，还有两个多月的假期……”
梦儿乐，想到那假期，摆手：“现在老天终于，彻底塌下来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哈。”
“不是……哎呦。”吴柠忍不住和其他两个人傻笑了起来。
朱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今天一大早烧的，现在冷了的开水，喝，硬要谈事谈的逻辑清晰，插嘴道：“不是，老班催的跟有了今天没了明天一样是在上上一个星期。上个星期到这个星期，他明明是说让我们别紧张，紧张也没用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好好干！谁给你压力了发泄到书上，书本好好撕！”
吴柠拍了一巴掌，为她鼓掌，四个人又笑起来了。
…………
“各位女士们，我不能陪你们一起了，我先走了！我爸开车路过我这，在旅馆楼下接我了。”梦儿豪爽，挥手挥的潇洒，坐在床上错过十一点半车的三个同学齐齐望着她，依依不舍朝她摆手。
张梦儿走出房门，又猝不及防转了回来，扒着门框说：“电话啊，那个电话都留了，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能吃顿饭，还有联系。”
三个人点头。
梦儿提起行李箱，“再见。”
高中一个班学生太多了，短短三年有一个好朋友就不错，有几个聊的来玩的不错的朋友，在吴柠看来是人缘。但这三年没仇没恨，真到分离，玩的好的、不怎么在一块玩的，都会舍不得。
梦儿走了，房间突然有些冷清下来。
过了一会儿。
宋星唉了一声，说：“我们也下楼吧。”
朱佳清脆地哎了一声，利落起身拎起行李箱，把杯子塞书包里，边费力塞边说：“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三年的昏天黑地总算有了尽头，假期快活了，大学又快活了。”
宋星笑眼看她：“你多年青春喂了狗。”
“哪一年没喂狗？我就仗我年轻。”
吴柠玩着微信没说话。
心里却想，是啊……她们果然离别多了，高中三年感情都喂了狗，大家都要分开了，伤心是有，但没有考后余生的兴奋大。
她自己呢，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恍然，是不是对假期，对自己即将是大学生的身份而感到恍然。同学情？有的，但是比例占的也不重吧……
大家都笑笑。
……班长刚发微信问吴柠，明天有什么安排？
开头，班长给她发了一句：毕业快乐！
吴柠还调侃来着，打字说——这是我见的最早的一句毕业快乐。班长毕业快乐。
吴柠诚实说她明天没打算，不过熬夜这么多天，明天好好睡一觉，赖床是肯定的。
班长问她——这个周天有时间吗？想约你出来。
——约我出来？想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没说。
吴柠却莫名觉得他要表白了。
毕竟毕业了啊。
吴柠没一个月，还在校外一家c中专用的表白墙上的密密麻麻的表白里看到几句她颇感慨的话，上面说：马上要毕业了，有些事再不做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没机会了～
——给我漫长的暗恋在毕业那天画上一个句号吧
——你感情路顺吗？
顺啊，一路上没什么人～
以上三句，概括那三年小心翼翼，孤独又满足，充实又清闲的爱情青春。
吴柠打字，说——好，周天，你约时间地点吧。
……总要画上句号不是？
吴柠在知道班长喜欢她后，想过自己要不要跟班长坦白自己不喜欢他。可班长虽然不喜欢夏子然，却跟她一样在暗恋上有一种莫名的默契，那种默契就是“不表白就不打扰”
那天烟花节后，班长莫名跟夏子然说了不打扰他一样，不打扰吴柠。
吴柠几次对着和班长的微信聊天框，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好。或者一句英文：hello
——班长一句话都没说，那些年的从前，隐含喜欢她对她有好感的暧昧的话也没有，她怎么说？直接没头没尾说我不喜欢你，希望你找到我更适合你的？
有毒。
班长不开口，她断没有说这些话的权利。
约好周天，不聊了。
吴柠进了车，在想到周天就是毕业后的第三天了。
高考完了那天晚上，和往常的晚上也没什么多大的不同，还是一样的天一样的月亮，除了比往日多了许多清闲和放松。
c市的晚上在那天倒是出了很多星星。吴柠跟奶奶说，奶奶说你现在才知道啊，昨天星星就有了，有很多，跟乡下一样，很漂亮。
奶奶的心情同样好，给她讲了牛郎织女，书生小姐的故事。
吴柠看着星空，有许愿的冲动，很想对天上许个愿：这个假期内，江清会不会找她。
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啊。
江清有没有看过书，他是不是病好了还要复读？
高考虽然很痛苦，可三年不要错过啊。
江清还说要跟她看星星。
吴柠想起江清第一次去她老家的时候，他就待了一晚上的那天。
那天说好看星星的，吴柠还把乡下星星夸的天花乱坠，可那天，硬是没看到几颗星星，云全给挡住了。
吴柠现在想，估计是那天星星故意躲起来想给江清来个遗憾，等他病好了，和一个叫吴柠的好好的再看一次吧。
吴柠又想起她第一次回乡下给江清对的视频。那天江清穿着白衫，明显洗了澡躺在床上，笑颜弯弯，笑容暖暖，自己在摸黑里跟他对比，跟个鬼一样，惨不忍睹。
——现在又回想起来，她那天的摸黑就是在黑暗里啊，江清是她的光，长的好看，人很好三观很正。
奶奶和她在门口趁凉，很久没回屋。奶奶说完了故事，想起来跟吴柠说句：“你是不是好久没发信息给先生了？发一个吧，他在你要高考的一个月前还跟你发了加油打气。你现在考完了，回一个消息回去。”
吴柠哦了一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
不知道先生睡没睡。
不过先生回的一向迟，他这时在不在睡觉已经不重要了。
吴柠发——先生我毕业了，祝愿先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在吴柠的心目中，先生年纪已经很大了，八十岁应该有……
先生果然隔了一天才回——谢谢，毕业快乐。
第n个跟她说毕业快乐的人。
江清第n天没消息。
吴柠按时在早上九点在放烟花鞭炮，那天过烟花节的地方，瞒着夏子然和班长赴约。
班长还在那个奶茶店给她点了杯原味奶茶。
吴柠和班长面对面坐着，过了有一会，互相没说话。
季敏终于开口：“好久不见。”
吴柠点头：“嗯，高考一直忙忙忙，班长你肯定忙的比我狠，这些天辛苦了。”
班长被她一本正经无厘头的话给弄愣了，然后叹了口气笑起来。
他说：“刚才还觉得你——气质和一些小动作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你还是你，还跟以前一样。”
吴柠笑：“那你眼中的我的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季敏看着她，突然有些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道：“你长大了，以前总觉得你长的比我晚一些。”
季敏伸手，抽了抽搐，呼噜了她的头发两下。
手指间的发丝柔软的不行，摸了两下像没摸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来。季敏收回了手，可还是忍不住又伸手往她脑袋上兜头摸了摸。
“……”吴柠翻白眼，“够了啊。”
季敏看着她翻白眼，愉快又有些触动内心，感慨似地笑了起来。季敏熟悉这个白眼，他才对眼前这个人上心的时候，就见这人喜欢在鸭舌帽下拿白眼怼人。
虽然现在没戴帽子了，但有轻薄的刘海挡着，还是有以前那神经质并且好玩的影子。
吴柠吸了口奶茶，淡淡说：“为什么都喜欢摸我头？我觉得我被摸得不长个就算了，我还要被摸秃……”
班长乐，吴柠看着他放开了，松了口气，继续抱怨说：“明明我短发，可以一天洗一回头，你们害得我不敢洗头了！两天一回头。”
季敏乐得两个手一起上，拍了拍她后脑勺。
吴柠：“……”
季敏叹了一声说：“你以前老是戴帽子，戴帽子戴多了容易秃头，说实话我那时候也总是怕你秃头，想把你帽子下了。”
吴柠哈哈哈几声干笑：“那我现在不戴帽子了，你是不是没有了这操心。”
季敏点头：“可能帽子以前是你的防卫，现在你摘下帽子，我看你也自信了好多。”
完全不用人操心了……
吴柠点头，表示赞同。
季敏沉默了会，看着她说：“我一放假，第一个找的同学就是你。”
——这是聊到正事了。
吴柠点头，张了张嘴，又想想没说。
季敏看着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我从我们俩在一个班时，高一我就喜欢你了。”
吴柠低头，有东西把嗓子糊住了，没说话。
季敏没求她一个说法，只觉得他们毕业了，有些话要说一说，不管结局如何，给三年一个交代一个不后悔。
他笑了笑，低头说道：“我高一的时候请过全班同学给我过生日你记得吗？你那时候也去了。你开始不去，说没礼物送，我紧张的不行，生怕你不去，就说我不要礼物。我本来就没想要礼物，只想你去罢了。
说来冒傻气儿，我那时候请全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请你，以一个恰当的邀约方式。我有想表白的，可我又想想，觉得自己不能。可请帖都请出去了，我想着那天我好歹不跟你谈感情也要跟你说点什么，让你明白明白我的心意。
之后，我喝醉了，喝断片儿，生日会这事彻底告吹。
我尝试给你指导功课，可我发现你对男性有莫名抗拒，我一边安慰自己你这样很单纯很小白兔，一边不知道怎么跟你先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不止是同学，还有你口中的一直喊的班长。
我借你我的笔记。
可是没用，我那时心里就明白吗多半对我没感觉了，一见钟情很重要，日久生情比较少，何况我在你周围晃那么多次也没看出你对我和对其他人的区别。
但是，我没放弃吧？也不说放弃，我可能没用心，喜欢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吴柠扣着奶茶纸杯。
季敏又说：“接下来我还没缓过来一样，我学理你学文，我和你就不在一个班了，以后怎么办？我有一阵子，想到你就有一点点焦躁。
我组了好几个微信群，美名其曰以后大家互相交流，高一友情别忘。
你在里面还跟以前一样，我又多少放心，那时候我忙——说忙也是借口，我就是想等，总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你也没准备好，慢慢来……
慢慢来来就来到你有男朋友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就烟花节那天，你，打电话，和你好朋友夏子然给我确定的。我——”
季敏扫了扫头发，说：“就知道自己暗恋失败了，我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男朋友。
我那两天理了理我和你的关系，就觉得我那天让夏子然托给你的祝福没祝福错，如果那天我没说，我哪天还是要开口……而我不够好，说喜欢没付出过多少努力，在你还不喜欢我的情况下。我那时释然了就想着你开心就行，看着你半年半年就很大的变化，我是真为你开心的，你的变化在我看来是好事，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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