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屁用
吴柠低头笑，喝了一口快喝的没有的奶茶，小声说：“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嗯，其实也是一直放心，说不放心，只是我突破不了我心里那关……”季敏说完这话，像突然get到什么笑点，乐，拍了下桌子，整个人试图缩进椅背里。
看着她，突然不说话了。
吴柠等了会，抬眼看他，看他略有些轻松和释然的模样，黑框眼镜带的莫名老实，就在这种本该严肃的气氛下忍不住的老是想笑。她嘴角合不拢，肩膀一颤一颤，乐着问：“你这是表白完了？”
季敏闻声，直起腰，双手握拳在桌前，摇头，沉默了会才又道：“没有……我一直希望你和他能美满走到后来的，你的一些开朗活泼，应该有很多原因是因为他，后来他——”
“——我，我我我男朋友就不说了，”吴柠有些警铃大作，托着脑袋，叼着吸管，终于貌似漫不经心的打断。
她岁月静好一般的眯着眼朝他笑，轻轻地低声说道：“江清他会回来的。”
“……”季敏楞楞看着她，转过头去，耳朵已经红了。
半晌，季敏说：“对不起。”
吴柠有点乐，道：“不是，对不起什么？”
吴柠收声，正色对班长道歉：“是我对不起你喜欢的那几年，我不知道，你曾经那么，认真过……”
季敏扫了扫额前不长的刘海，不敢看她，莫名有些想哭。
吴柠继续说：“谢谢你那些年对我的付出，这是我问题，这事讲缘分，我有我喜欢的人了，我们没在合适的时间一起对上眼……我，和他，我们本来很好，只是他生了一个小病。他说要我当他死了，可我还是一直在等他，不打算放弃。
吴柠抬眼，朝他咧嘴：“所以你会找到比我好的，比我值得你喜欢的人。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班长风度，让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你像电视小说里跑出来的男主角，怎么能那么优秀，有颜又有才，能和你这样的人分在一个班，是我那时候逢人就想表达惊喜的场面。老班说的对，你是三班瑰宝，只是你瞎了眼才不小心看上我，我——”
“嗤——”班长要拿桌上的菜单假装要打她，扯嘴角干笑：“好好说，什么叫我瞎了眼？”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
吴柠噗了一声，摇头摆手：“不不不你没瞎眼，我说错了，我瞎了眼。”
“……”季敏把奶茶放在跟前，对着吸管喝了起来，“好好说，好好夸我。”
他说这话过后，突然朝正打算长篇大论的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这么一搞，看起来她吴柠不认真，她班长也没当真。
吴柠抹了把脸，有些心累，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夸，我是认真的，说的都是真话。”
季敏咬着吸管，对她这句充耳不闻一样：“嗯，继续夸。”
吴柠望着他张嘴，然后，咬着后槽牙，把菜单往他胳膊上一打。
班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说：“该打。”
打舒坦了。
吴柠磕磕绊绊接着之前的话：“我我我，你这么好，没必要为我这种丑小鸭烦恼，王子应该是配公主的，配公主才是童话。”
吴柠看着班长说这句，说这句不是为了夸他安慰他，来贬低自己，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挺丑小鸭的。
不过不解释了这句了。
吴柠说：“你那么优秀，我知道你身边也不缺喜欢你的人，是我瞎了眼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记得看看你的周围，有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喜欢你，如果你看得见，如果你觉得还不错，大学了，也脱离单身狗的行列，在其中找个女朋友吧，踏实，哪怕再不行，一见钟情，认真了的都是好事……我祝福你。还有一句前程似锦，这句什么时候说我都认为很恰当。”
季敏看着她：“嗯。”
吴柠笑。说到后来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的语句逻辑，已经迷糊了。
总之，吴柠是想让班长多注意身边喜欢他的人，比如夏子然……
班长彻底放下她，找个值得他付出的女孩吧。
“值得付出”，找到一个值得付出的，让之前都付之东流，重新开始吧。难过就难过了，不平就不平了，找到一个“值得付出的”，这些难过不平就画上句点，再往后人生故事里都不会出现了，多好……
吴柠突然想问夏子然的表白是在什么时候，这都何年何月了。
夏子然对爱情的理解，隐忍，等等，或许比她和班长都高深多了……
“班长，我看好你。”吴柠又说。
季敏回过神来，点头，喉咙干涩：“谢谢。”
“班长我想点个——蓝莓蛋糕，你请我不？”吴柠问。
他听见自己迟迟才回答，说：“好。”
吴柠扭扭头，屁颠屁颠去找柜台了，拍拍他，“我也给你拿一个吧？”
反正班长有钱。
季敏想：刚才那几句不都是表白被拒绝的标准套路嘛？
只是这个表白和被表白的背景特殊，特殊的双方都难过。
她难过，他也伤心，而他怕他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和吴柠一起哭了。
好歹他是一个爷们儿，一起哭多丑啊……
你看吴柠那逞强，但已经红了的眼眶，她要是哭了，他除了陪着哭能怎么办？所以他不能哭，她男朋友不在身边，可男朋友位置一直占着，他不能当第三者借“肩膀”是不？
他刚才就打岔装疯，吴柠配合他。
完美的演出，完美的句点。
最后吃了一个蓝莓蛋糕才算挥手结束。
吴柠问：“你这个暑假干什么？又没作业。”
他说没安排，他说不定会带个摄像机，心情好的时候带着行李箱出去拍拍，逛逛。
吴柠：“啧啧啧，有钱人的生活。”
“……怎么有钱了？”
吴柠把手机掏出来，说：“我没怎么出去逛过，我要出去逛不是看心情，而是看兜里有多少钱。我通常兜里没钱。我出去逛没摄像机只有手机，夏子然每次都告诉我应该怎么拿手机才能拍出好看的风景照，她纠正我的拍照姿势，拍来拍去，每次都搞得我手里拿的不是手机，而是相机。”
班长吃着蛋糕，乐。
吴柠说：“所以我没跟你聊久，聊九零可能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审美差的要命。夏子然审美好，下次，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推荐给她吧！”
班长点头：“好。”
离开奶茶店，估计往后要各奔东西了，毕竟有点尴尬。季敏回头对她说：“穷游了解一下，报个团，八百搞定。”
吴柠点头，比个“八”怼在下巴上，说：“你等着我这个暑假赚个八百来个穷游。”
季敏点头，朝她挥手，大声回答说：“穷游时记得拍照片发朋友圈，审美再不行我也在下面给你点赞，别忘了我！”
吴柠笑，嘴咧的很大：必须的！”
这是以后还是朋友的发展了。
…………
吴柠在家躺了一个星期，跟夏子然打电话直白问她：“班长，你想起来了吗？”
夏子然弱弱地说：“想起来了，我还打算迟一些，你催什么催，我又没打算表白……”
“？”吴柠嘴里能包一个西瓜，她原本把班长跟她告白这事告诉夏子然，就害怕，还以为夏子然这两天都在思考。
她还不敢发微信问夏子然，可现在才发现，夏子然没什么感觉？还不打算表白？
吴柠有一点点头疼，问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不是，你不打算表白啦？”
吴柠换了一边听手机，说：“我不是催你，我也不想表达什么，我就是想说，毕业了啊。”
你说你这么喜欢，又这么拖……万一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万一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你该怎么办？
班长说他要旅行，指不定马上就能走，你见不到人，你继续拖，打算在现实里暗恋，在网上结束吗？
夏子然——字面上的爱情疯子。
这么软。
夏子然说：“没有！我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在你跟我说他表白的第三天，装什么都不知道给他打电话了，说暑假要不要出去玩儿，跟团穷游。”
吴柠挑眉，心中的小人在跳舞：我不该担心你的，你肯定没问题，对不起。
吴柠心情复杂，望着窗外面说：“——那他答应了吗？”
夏子然正在扣墙上的贴画，说：“答应了……他跟我说报个青年团，地点我选，我其实想报个老年团呢。”
“那你报啊。”吴柠没报过不知道怎么操作。
“都认得字，他说要报青年团我怎么报老年团？”
“那你让他报，其实报青年报老年无所谓了，就你们俩去，你们俩认识，共同话题也多，还会交流设想心得，看缘分嘛，这次旅游是个契机，我说句老实话，这次你们成了就成了，不成估计以后也成不了了。”
夏子然问：“为什么这么说？”
吴柠举了个列：“你在你们班上有几个玩的特别好的同学，你在高中时候就把他们当朋友，等到以后上大学了，你们还有很多机会一起玩，你和他们关系很不错，但是没有其他想法，那其中有一个人有一天突然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当初朝夕相处那么久都没来电，往后又怎么来电。
单独一个人发电是没有的。
两个人的日久生情在吴柠看来，有时候还没两个人的一见钟情靠谱。
爱情就是这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得来的。
你夏子然这次和班长出去旅行，一个团就你们俩认识。如果班长还能在一个陌生团里认识上其他人并且玩得来，不管其他人是男士女，你在旁边都像个灯泡，那基本没救了。或者你们俩两个人相互扶持旅游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不来电，那以后还来屁个电？
——这些话吴柠不早说，等他们旅行回来再说，如果再不来电，那吴柠就真的为他们头疼了。
吴柠或许会象征性的劝夏子然放弃。有句叫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你这会哭一会，等上了大学，会有一群优秀的人在等你，你报书法社舞蹈社，忙这个忙那个，以后回头看“放弃”，可能就不难过了。
强求不来咱就不强求……
夏子然说：“哦。”
吴柠：“嗯。”
夏子然：“那我有事，挂了。”
吴柠就知道夏子然的心口被她用凉水泼了泼。
奶奶又带吴柠回了乡下。
干奶奶说：“你干脆在乡下自己盖一间屋吧，你老住我家里老睡我家里，哪还不交房租费的啊？”
奶奶耍赖皮：“那多少钱你讲？你老太婆没人陪，我一放长假就过来陪你你还讲这话。要不是我孙女在旁边，我就跟你干起来了我跟你讲！”
干奶奶：“哦呦呦，柠柠，你奶奶还要动手打我，你别插手，我我我镰刀拿着——”干奶奶真从厨房拿了一个镰刀出来。
附加胳膊弯上的一个篮子。
吴柠：“……”
奶奶在堂屋响亮地说：“哎哎你要干嘛哎？”
干奶奶说：“咱俩走起！柠柠你别来，我要镰刀跟你奶奶到田里干架！”
“干就干，哪个还怕哪个了啊？真是的——我还要带个篮子不？”奶奶边穿胶鞋边问。
吴柠：“……”
干奶奶在堂屋里也响亮地嘿了一声：“你想把我田里那几抓黄豆全砍完啊这是，我就问那么多砍回来，你吃的完不？一个篮，一个就够了。”
干奶奶推着奶奶出门，对吴柠说：“柠柠把家看好啊？我跟你奶奶到田埂上面干架去。你奶奶欺人太甚！”
吴柠玩着手机：“……好。”
奶奶在走出门槛前又回头，还气沉丹田说：“柠柠你等着我把你干奶奶打趴下，打趴下这房子就是我们俩的了！还交屁房租？田园里的菜也是我们的了！”
干奶奶拍了她奶奶的背一下：“还把你能的，赶紧赶紧走，趁现在凉快，那个那个田里都没什么人……”
……两个叽叽喳喳的老太太走了。
已经见怪不怪的吴柠还是呼了口气，感叹她家两个老太越来越小，现在还能排上情景剧出来。
还是打架片。
她几次想把这场面偷偷拍下来，想想还是算了。
——奶奶每次在干奶奶这边都开心是真的，跟奶奶在外面玩的“街坊邻居”不一样。
——房租房租房子。
吴柠觉得自己又拖累了她们。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和干奶奶在隔壁聊天，说老了回老家盖房子……
这里对奶奶来说是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可大概还是那句话：这是她眼里的老家。
毕业没暑假作业就是好。
过两天吧，过两天，分数线就能查到了，吴柠最近两天的左右眼皮都跳，弄的她有点心方。
高考的时候她真的不算多紧张，现在高考完了，要出成绩了，她开始真正紧张起来，一遍遍在脑海里模拟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时的情况，和考岔了，她和两个老人干瞪眼的场景。
她这种紧张法，给老班知道了，准不定会骂她一顿：考试前不紧张，考完了紧张有屁用？
可是她就这种神经病，考岔了她保不准还会哭，毕竟要考f大的分数线算中等偏高的，她肯定要比以往分数线高十多分才真正有底，压力在考前就大。压力大和紧张又是一回事，但她现在是又压力大又紧张，她在之前一直以f大为目标，考不上那就算一个梦想被碎了啊。
夏子然说不定在f大等她，就她悬……
她中考成绩比日常成绩高，高考就不一定了，要有逼数，对了，不估分不估分，估啥分。
——吴柠在这一两天，精分。一天天压力紧张平地而起，又一天天安慰自己把压力给铲下去……
先生突然发信息给她，问年龄大了，走不动道，躺在床上又很无聊怎么办？
吴柠回信息问——能听音乐吗？能听故事吗？一天放两个故事，吃点甜食，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老先生回——失去对生命的意义怎么办？
“……”吴柠想着先生年纪大了，是身体出毛病了想安乐死吗？
站在吴柠这边，吴柠肯定不想先生有这种想法，于是吴柠打字继续回——抱歉冒昧的问一句，先生有爱的人吗？有年纪小还没上大学没成婚的孙子孙女吗？想想他们吧，您可以看着您的第三代慢慢长大，这其实是件很有趣很有意义的事呢。
先生过了第二天才回——你送我的小红绳我戴在手上了。
吴柠官方似的回——希望它保佑先生健健康康。
没想到出成绩那天的前一天，方哥远在海外也紧张的要命，一晚上打了三个电话给吴柠，还好笑地小心翼翼的问她考的怎么样了？
吴柠问他现在在干什么，大白天吃没吃饭？
方哥“嗯？”了一声，吴柠在床上乐的有些停不下来：“麻烦方哥倒倒时差啊。”
吴柠说：“我困的要命，你半夜里给我来个午夜凶铃，吓的我一蹦，开始一通我都不想理你。”
你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让我有点克服了怕鬼的恐惧症。
方子北：“……激动地一下忘了……”
“嗯，其实也是一直放心，说不放心，只是我突破不了我心里那关……”季敏说完这话，像突然get到什么笑点，乐，拍了下桌子，整个人试图缩进椅背里。
看着她，突然不说话了。
吴柠等了会，抬眼看他，看他略有些轻松和释然的模样，黑框眼镜带的莫名老实，就在这种本该严肃的气氛下忍不住的老是想笑。她嘴角合不拢，肩膀一颤一颤，乐着问：“你这是表白完了？”
季敏闻声，直起腰，双手握拳在桌前，摇头，沉默了会才又道：“没有……我一直希望你和他能美满走到后来的，你的一些开朗活泼，应该有很多原因是因为他，后来他——”
“——我，我我我男朋友就不说了，”吴柠有些警铃大作，托着脑袋，叼着吸管，终于貌似漫不经心的打断。
她岁月静好一般的眯着眼朝他笑，轻轻地低声说道：“江清他会回来的。”
“……”季敏楞楞看着她，转过头去，耳朵已经红了。
半晌，季敏说：“对不起。”
吴柠有点乐，道：“不是，对不起什么？”
吴柠收声，正色对班长道歉：“是我对不起你喜欢的那几年，我不知道，你曾经那么，认真过……”
季敏扫了扫额前不长的刘海，不敢看她，莫名有些想哭。
吴柠继续说：“谢谢你那些年对我的付出，这是我问题，这事讲缘分，我有我喜欢的人了，我们没在合适的时间一起对上眼……我，和他，我们本来很好，只是他生了一个小病。他说要我当他死了，可我还是一直在等他，不打算放弃。
吴柠抬眼，朝他咧嘴：“所以你会找到比我好的，比我值得你喜欢的人。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班长风度，让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你像电视小说里跑出来的男主角，怎么能那么优秀，有颜又有才，能和你这样的人分在一个班，是我那时候逢人就想表达惊喜的场面。老班说的对，你是三班瑰宝，只是你瞎了眼才不小心看上我，我——”
“嗤——”班长要拿桌上的菜单假装要打她，扯嘴角干笑：“好好说，什么叫我瞎了眼？”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
吴柠噗了一声，摇头摆手：“不不不你没瞎眼，我说错了，我瞎了眼。”
“……”季敏把奶茶放在跟前，对着吸管喝了起来，“好好说，好好夸我。”
他说这话过后，突然朝正打算长篇大论的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这么一搞，看起来她吴柠不认真，她班长也没当真。
吴柠抹了把脸，有些心累，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夸，我是认真的，说的都是真话。”
季敏咬着吸管，对她这句充耳不闻一样：“嗯，继续夸。”
吴柠望着他张嘴，然后，咬着后槽牙，把菜单往他胳膊上一打。
班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说：“该打。”
打舒坦了。
吴柠磕磕绊绊接着之前的话：“我我我，你这么好，没必要为我这种丑小鸭烦恼，王子应该是配公主的，配公主才是童话。”
吴柠看着班长说这句，说这句不是为了夸他安慰他，来贬低自己，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挺丑小鸭的。
不过不解释了这句了。
吴柠说：“你那么优秀，我知道你身边也不缺喜欢你的人，是我瞎了眼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记得看看你的周围，有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喜欢你，如果你看得见，如果你觉得还不错，大学了，也脱离单身狗的行列，在其中找个女朋友吧，踏实，哪怕再不行，一见钟情，认真了的都是好事……我祝福你。还有一句前程似锦，这句什么时候说我都认为很恰当。”
季敏看着她：“嗯。”
吴柠笑。说到后来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的语句逻辑，已经迷糊了。
总之，吴柠是想让班长多注意身边喜欢他的人，比如夏子然……
班长彻底放下她，找个值得他付出的女孩吧。
“值得付出”，找到一个值得付出的，让之前都付之东流，重新开始吧。难过就难过了，不平就不平了，找到一个“值得付出的”，这些难过不平就画上句点，再往后人生故事里都不会出现了，多好……
吴柠突然想问夏子然的表白是在什么时候，这都何年何月了。
夏子然对爱情的理解，隐忍，等等，或许比她和班长都高深多了……
“班长，我看好你。”吴柠又说。
季敏回过神来，点头，喉咙干涩：“谢谢。”
“班长我想点个——蓝莓蛋糕，你请我不？”吴柠问。
他听见自己迟迟才回答，说：“好。”
吴柠扭扭头，屁颠屁颠去找柜台了，拍拍他，“我也给你拿一个吧？”
反正班长有钱。
季敏想：刚才那几句不都是表白被拒绝的标准套路嘛？
只是这个表白和被表白的背景特殊，特殊的双方都难过。
她难过，他也伤心，而他怕他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和吴柠一起哭了。
好歹他是一个爷们儿，一起哭多丑啊……
你看吴柠那逞强，但已经红了的眼眶，她要是哭了，他除了陪着哭能怎么办？所以他不能哭，她男朋友不在身边，可男朋友位置一直占着，他不能当第三者借“肩膀”是不？
他刚才就打岔装疯，吴柠配合他。
完美的演出，完美的句点。
最后吃了一个蓝莓蛋糕才算挥手结束。
吴柠问：“你这个暑假干什么？又没作业。”
他说没安排，他说不定会带个摄像机，心情好的时候带着行李箱出去拍拍，逛逛。
吴柠：“啧啧啧，有钱人的生活。”
“……怎么有钱了？”
吴柠把手机掏出来，说：“我没怎么出去逛过，我要出去逛不是看心情，而是看兜里有多少钱。我通常兜里没钱。我出去逛没摄像机只有手机，夏子然每次都告诉我应该怎么拿手机才能拍出好看的风景照，她纠正我的拍照姿势，拍来拍去，每次都搞得我手里拿的不是手机，而是相机。”
班长吃着蛋糕，乐。
吴柠说：“所以我没跟你聊久，聊九零可能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审美差的要命。夏子然审美好，下次，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推荐给她吧！”
班长点头：“好。”
离开奶茶店，估计往后要各奔东西了，毕竟有点尴尬。季敏回头对她说：“穷游了解一下，报个团，八百搞定。”
吴柠点头，比个“八”怼在下巴上，说：“你等着我这个暑假赚个八百来个穷游。”
季敏点头，朝她挥手，大声回答说：“穷游时记得拍照片发朋友圈，审美再不行我也在下面给你点赞，别忘了我！”
吴柠笑，嘴咧的很大：必须的！”
这是以后还是朋友的发展了。
…………
吴柠在家躺了一个星期，跟夏子然打电话直白问她：“班长，你想起来了吗？”
夏子然弱弱地说：“想起来了，我还打算迟一些，你催什么催，我又没打算表白……”
“？”吴柠嘴里能包一个西瓜，她原本把班长跟她告白这事告诉夏子然，就害怕，还以为夏子然这两天都在思考。
她还不敢发微信问夏子然，可现在才发现，夏子然没什么感觉？还不打算表白？
吴柠有一点点头疼，问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不是，你不打算表白啦？”
吴柠换了一边听手机，说：“我不是催你，我也不想表达什么，我就是想说，毕业了啊。”
你说你这么喜欢，又这么拖……万一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万一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你该怎么办？
班长说他要旅行，指不定马上就能走，你见不到人，你继续拖，打算在现实里暗恋，在网上结束吗？
夏子然——字面上的爱情疯子。
这么软。
夏子然说：“没有！我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在你跟我说他表白的第三天，装什么都不知道给他打电话了，说暑假要不要出去玩儿，跟团穷游。”
吴柠挑眉，心中的小人在跳舞：我不该担心你的，你肯定没问题，对不起。
吴柠心情复杂，望着窗外面说：“——那他答应了吗？”
夏子然正在扣墙上的贴画，说：“答应了……他跟我说报个青年团，地点我选，我其实想报个老年团呢。”
“那你报啊。”吴柠没报过不知道怎么操作。
“都认得字，他说要报青年团我怎么报老年团？”
“那你让他报，其实报青年报老年无所谓了，就你们俩去，你们俩认识，共同话题也多，还会交流设想心得，看缘分嘛，这次旅游是个契机，我说句老实话，这次你们成了就成了，不成估计以后也成不了了。”
夏子然问：“为什么这么说？”
吴柠举了个列：“你在你们班上有几个玩的特别好的同学，你在高中时候就把他们当朋友，等到以后上大学了，你们还有很多机会一起玩，你和他们关系很不错，但是没有其他想法，那其中有一个人有一天突然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当初朝夕相处那么久都没来电，往后又怎么来电。
单独一个人发电是没有的。
两个人的日久生情在吴柠看来，有时候还没两个人的一见钟情靠谱。
爱情就是这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得来的。
你夏子然这次和班长出去旅行，一个团就你们俩认识。如果班长还能在一个陌生团里认识上其他人并且玩得来，不管其他人是男士女，你在旁边都像个灯泡，那基本没救了。或者你们俩两个人相互扶持旅游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不来电，那以后还来屁个电？
——这些话吴柠不早说，等他们旅行回来再说，如果再不来电，那吴柠就真的为他们头疼了。
吴柠或许会象征性的劝夏子然放弃。有句叫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你这会哭一会，等上了大学，会有一群优秀的人在等你，你报书法社舞蹈社，忙这个忙那个，以后回头看“放弃”，可能就不难过了。
强求不来咱就不强求……
夏子然说：“哦。”
吴柠：“嗯。”
夏子然：“那我有事，挂了。”
吴柠就知道夏子然的心口被她用凉水泼了泼。
奶奶又带吴柠回了乡下。
干奶奶说：“你干脆在乡下自己盖一间屋吧，你老住我家里老睡我家里，哪还不交房租费的啊？”
奶奶耍赖皮：“那多少钱你讲？你老太婆没人陪，我一放长假就过来陪你你还讲这话。要不是我孙女在旁边，我就跟你干起来了我跟你讲！”
干奶奶：“哦呦呦，柠柠，你奶奶还要动手打我，你别插手，我我我镰刀拿着——”干奶奶真从厨房拿了一个镰刀出来。
附加胳膊弯上的一个篮子。
吴柠：“……”
奶奶在堂屋响亮地说：“哎哎你要干嘛哎？”
干奶奶说：“咱俩走起！柠柠你别来，我要镰刀跟你奶奶到田里干架！”
“干就干，哪个还怕哪个了啊？真是的——我还要带个篮子不？”奶奶边穿胶鞋边问。
吴柠：“……”
干奶奶在堂屋里也响亮地嘿了一声：“你想把我田里那几抓黄豆全砍完啊这是，我就问那么多砍回来，你吃的完不？一个篮，一个就够了。”
干奶奶推着奶奶出门，对吴柠说：“柠柠把家看好啊？我跟你奶奶到田埂上面干架去。你奶奶欺人太甚！”
吴柠玩着手机：“……好。”
奶奶在走出门槛前又回头，还气沉丹田说：“柠柠你等着我把你干奶奶打趴下，打趴下这房子就是我们俩的了！还交屁房租？田园里的菜也是我们的了！”
干奶奶拍了她奶奶的背一下：“还把你能的，赶紧赶紧走，趁现在凉快，那个那个田里都没什么人……”
……两个叽叽喳喳的老太太走了。
已经见怪不怪的吴柠还是呼了口气，感叹她家两个老太越来越小，现在还能排上情景剧出来。
还是打架片。
她几次想把这场面偷偷拍下来，想想还是算了。
——奶奶每次在干奶奶这边都开心是真的，跟奶奶在外面玩的“街坊邻居”不一样。
——房租房租房子。
吴柠觉得自己又拖累了她们。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和干奶奶在隔壁聊天，说老了回老家盖房子……
这里对奶奶来说是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可大概还是那句话：这是她眼里的老家。
毕业没暑假作业就是好。
过两天吧，过两天，分数线就能查到了，吴柠最近两天的左右眼皮都跳，弄的她有点心方。
高考的时候她真的不算多紧张，现在高考完了，要出成绩了，她开始真正紧张起来，一遍遍在脑海里模拟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时的情况，和考岔了，她和两个老人干瞪眼的场景。
她这种紧张法，给老班知道了，准不定会骂她一顿：考试前不紧张，考完了紧张有屁用？
可是她就这种神经病，考岔了她保不准还会哭，毕竟要考f大的分数线算中等偏高的，她肯定要比以往分数线高十多分才真正有底，压力在考前就大。压力大和紧张又是一回事，但她现在是又压力大又紧张，她在之前一直以f大为目标，考不上那就算一个梦想被碎了啊。
夏子然说不定在f大等她，就她悬……
她中考成绩比日常成绩高，高考就不一定了，要有逼数，对了，不估分不估分，估啥分。
——吴柠在这一两天，精分。一天天压力紧张平地而起，又一天天安慰自己把压力给铲下去……
先生突然发信息给她，问年龄大了，走不动道，躺在床上又很无聊怎么办？
吴柠回信息问——能听音乐吗？能听故事吗？一天放两个故事，吃点甜食，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老先生回——失去对生命的意义怎么办？
“……”吴柠想着先生年纪大了，是身体出毛病了想安乐死吗？
站在吴柠这边，吴柠肯定不想先生有这种想法，于是吴柠打字继续回——抱歉冒昧的问一句，先生有爱的人吗？有年纪小还没上大学没成婚的孙子孙女吗？想想他们吧，您可以看着您的第三代慢慢长大，这其实是件很有趣很有意义的事呢。
先生过了第二天才回——你送我的小红绳我戴在手上了。
吴柠官方似的回——希望它保佑先生健健康康。
没想到出成绩那天的前一天，方哥远在海外也紧张的要命，一晚上打了三个电话给吴柠，还好笑地小心翼翼的问她考的怎么样了？
吴柠问他现在在干什么，大白天吃没吃饭？
方哥“嗯？”了一声，吴柠在床上乐的有些停不下来：“麻烦方哥倒倒时差啊。”
吴柠说：“我困的要命，你半夜里给我来个午夜凶铃，吓的我一蹦，开始一通我都不想理你。”
你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让我有点克服了怕鬼的恐惧症。
方子北：“……激动地一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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