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熊孩子
江清问她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吴柠拒绝了，晃晃手机说奶奶给她打了电话，说在家备着排骨冬瓜汤等她回来喝。
吴柠必须马上回去，奶奶在家等她。好久不见了，吴柠不能让奶奶等急了。江清就有些惆怅，问那我还能看见你吗？
吴柠有些好笑，捏捏他手，说：“那不是废话嘛。”
“……要找我给我打电话。”江清拍拍她脑袋，看了看公交站牌，真的有些笑不出来。
他不是很喜欢公交车，一个人等的时间很漫长，两个人在，不该来的时候又来得太快。让人分开都不能随性……
吴柠看着他的“平静”模样，笑着拍拍他肩膀纠正说：“什么叫“我找你？”我回家了就什么时候都有空，你想我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出来跟你玩，我们去奶茶店，我想看招财。”
对的，周邬的奶茶店还是没转，因为价钱谈的不拢。招财年纪大了，从f市回来之前，吴柠还特意跟周邬发微信聊了，问招财还在店里吗？周邬说招财还在店里。
他爱唠嗑，说招财在奶茶店待久了，它对奶茶店比对我们人都有感情，敢情是把店当成自己窝了吧？隔壁有一家小猫，它经常跑到窗户上趴着跟隔壁小猫和谐睡觉，一大一小，傍晚的太阳底下，你看两猫睡觉会有一种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最好的模样……它比以前更贪睡些，但还是过得不错，妈妈拍照过来给我看，我一看比我过的好，不胖不瘦，身体健康。我一个军训少说黑了三度……
——吴柠其实没问多少，周邬却主动告知了很多。
周邬说——“长假回来的时候，来奶茶店喝喝奶茶看看招财吧？它应该还记得你。”
吴柠当时就默默算了算日子——她在毕业季的白天冲刺的时候就没去过奶茶店，后来考完了放假去乡下也没看望过招财，这一晃又上了大学，大学上了一个月的学，放了七天假，她这才回来，才打算看招财。这么一晃，像晃了大半个世纪。
不记得算正常，招财要是真的还记得她，那真是很令人感动了……
周邬发语音问她——“问招财那问你男朋友吗？”
吴柠无语了一会儿——“他和你现在又不在一块。”
何况我和我男朋友天天晚上视频聊天，还需要问你的话？那这女朋友我当着有屁用不是……
在a州的周邬发语音“嗤”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虽然他现在和你在一块（这话怎么听的别扭？）但有些事他是不会跟你女朋友说的，只跟哥们说。”
“……”吴柠的心咯噔一声。
本来以为什么大事，你可知周邬却说——“他休学一年多，学习跟不上，愁死他了。”
吴柠：“……”
虽然不是吴柠害怕的那种大事，但略一思考，问题也不小。那天她和周邬就聊了一晚上的高中知识点，周邬介意她要不要出把力，把高中知识点总结出来，给江清弄一个学习攻略？
因此吴柠这个长假回来，不仅是“掠”些东西走、看奶奶看江清的看招财的，还有整理自己那没被卖掉的学习资料，给江清弄一个重点攻略……
吴柠家里的高中资料习题还是很全的……话说奶奶比她吴柠细心多了，要是当时奶奶听她吴柠的话，考完后把笔记资料全卖了，她现在回家就弄西北风吧……
江清把她卫衣帽子拉上她脑袋，然后胳膊肘轻轻搭在她脑袋上，看着路面，轻轻说：“好。”
吴柠：“……把你胳膊拿下来。”
江清把胳膊拿下，圈住她脖子。
吴柠安分不了，立马背部离开杆子，腿站直，高了好几厘米。
吴柠翻白眼看着江清，江清低头，啊呀一声，逗小孩说：“这是我柠儿一个月不见，又长高了几厘米。”
吴柠：“……”
江清慢慢圈起胳膊，把她脑袋“提拉”起来，笑了，说：“你脑袋，像皮球～”
吴柠把头挣脱他的魔爪，说：“我们俩的友——爱情走到尽头——”
江清揉揉她头发，淡淡地，毫无诚恳之意：“别啊，我错了。”
“不行不行，你老是说我脑袋像皮球，我这明明瓜子脸。”
吴柠夸张地上下手摸自己的头顶下巴，五官和后脑勺，道：“瓜子脸，我我的脑，头型是椭圆形！”
江清看着她，桃花眼眼尾有一些往上挑，眼波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他真的想笑了，点头附和她：“嗯，椭圆形——”
吴柠耷拉下眼皮：“……”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了，眼睛里都是笑意，揶揄似的重复：“椭圆形——”
吴柠恼羞成怒的打他，拿小拳头砸他，他乐着躲，无辜的语气：“怎么了？不是你说的椭圆形？”
吴柠：“你闭嘴。”
“椭圆形。”
吴柠锤了他一下。
江清躲，余光撇到吴柠要等的公交车来了，叹了口气提醒说：“车来了。”
吴柠住下手，理理衣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在看了看旁边后，望向远道而来的公交车。
吴柠伸手，示意江清把书包给她，她嘱咐说：“我走了。车上聊天。”
江清把书包递给她，她背在肩上，车就停下了，不给再“依依不舍”的场面出现。
吴柠着急忙慌找自己的公交卡，江清先她一步把卡刷了，推她进去。
里面挤了，吴柠拎着行李箱背着包，回头在车门关上那刻匆忙地看了他一眼。
他在外面朝她摆手，看口型他说了一句话，但吴柠来不及看了。
公交开始稳定前行，吴柠费力的掏出手机看手机，发微信给他——你刚才在车外面跟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看清。
男朋友——一路顺风。
吴柠——……我到家了给你再发信息吧，车上挤。
男朋友——我还有句话太急了没跟你说。
刚要往口袋里塞手机的吴柠——什么话？
男朋友——想你了，欢迎回来。
吴柠打字，打打删删——我也想你，我俩明天见面！
千言万语不说了，明天就见！多实在！
男朋友发了个表情包——惊讶ing。
男朋友打字——哈哈哈，好，明天我约。
吴柠下了车，离家越近就越有些紧张，深呼吸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但是该来的都会来……吴柠思想纷杂没头没脑的进了铁门，上了楼梯，敲门，咔吱一声开门，看到奶奶在小小平方米的床和厨房一体的狭小空间里，托着下巴在饭桌上打瞌睡。吴柠听着旁边老收音机滋滋带着杂音唱戏曲时，差点动容。
奶奶在她开门后两秒反应过来，睁开眼，还有些睡眼惺忪，朝她张开不大的怀抱，淡淡说：“回来啦？饭吃了没？”
吴柠见状，放下行李冲过去，和奶奶来了一个熊抱。
……奶奶“哎呦”了一声，“你这熊孩子磕到我下巴了，哎呦～”
吴柠抹把眼，伸手给她揉揉，笑：“你从哪学到熊孩子这三个字的啊？搞得我怪那个的……我这么大了顶多讲不懂事。”
“……不懂事和熊孩子不是一个意思？你不熊，我感觉你就挺熊的，哎呦。”奶奶把在她下巴上作乱挠痒痒的熊手打掉，给她掀开罩在菜上面的盖子，继续说：“这熊孩子还分大小啊？我听隔壁骂熊孩子，我当时就觉得熊孩子也挺像你的，不让人省心！”
吴柠无奈，闭眼认同，“好好好，像像像，不让人省心不让你省心……”
“我没吃，你不是说给我留饭了嘛？所以我没吃。”
吴柠说着，伸手拣了一个胡萝卜烧肉的肉丝，吃进嘴里，眼睛一瞪，跟奶奶说：“还是热的？！”
“那可不是，哎别拿手，有筷子有筷子。”奶奶拿筷子打了一下她手，把筷子往她手里塞，还有碗，吴柠有些手忙脚乱：“等等等，我我去洗个手！”
奶奶唉了一声：“对了对了快去洗，就你屁事多。大学累不累，在那块习不习惯？”
大学累不累——这句吴柠在九月的每次和她通话的时候都要听一遍。
吴柠搓手：“还行，不累，跟舍友关系都处的挺好的，我等会翻我大学舍友的模样给你看看。”
奶奶说：“你说好就好，我看你舍友干什么事？”是我孙女啊？
吴柠回头的时候，奶奶已经给她换了一个碗，菜是肉眼可见的满满的。
吴柠头疼，往身上擦擦手，急忙过去说奶奶可以了，我吃不完。
奶奶就说：“我看你都瘦了，在外面你又不能煮饭。在外面吃的像这个荤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能不能吃，我给你烧的这个，这个汤，不比外面好几倍啊？我熬了几个小时！”
奶奶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吴柠想伸手接碗，她就瞪，她说：“而且现在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快四点了，我当时让你在外面吃点才对，你中饭估计都没吃——”
这么说着，奶奶顿了顿，又掀开锅盖，在里面挖了一勺子排骨往碗里放：“你别看现在多，等会吃起来你觉得嫌它少。”
吴柠放弃挣扎：“……”
奶奶说：“我给你热（菜）了两次了，你吃吃胡萝卜，软了没？”
吴柠吃了一口胡萝卜，摇头：“没软。”
吃了两口，奶奶在她对面说：“怎么给你吃了你还不高兴啊？这脸板着的……”
吴柠摇头，“不是。奶奶你吃了没？”
这满满的几盘菜，吴柠估计奶奶下午烧的，而中午估计她自己吃的还是白粥搭咸菜……
奶奶面不改色，絮叨的厉害：“我吃了，你还担心我？你奶奶到哪都过得好，会搞吃，饿不死，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三斤！就是你，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吃的？你再外面吃什么啊？这么瘦——”
奶奶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吴柠黑线：“我又不是牛，你给我夹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奶奶听不进去：“我不夹了，你慢慢吃，晚上可以不吃或者少吃点。在外面想我烧的菜吗？f市里的菜都什么样的啊？”
吴柠吐槽：“甜，菜里有盐还加糖，怪味道，其实我吃不来又甜又咸的菜。”
奶奶啊了一声：“f市这么怪呢？”
吴柠点头附和：“是啊。”
说着，吴柠夹了一根排骨往奶奶嘴巴里送。
奶奶下意识张嘴又立马摇头：“你吃，好好吃，长假过过后又没了哎，我在家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买，今天给你做的，你好好吃。”
吴柠固执举着：“就一个，吃完了我就不缠你了。我吃不完。”
奶奶在她撒娇哼唧威胁下，张嘴吃下了。
吴柠问：“好吃不？”
奶奶点头：“好吃。”
吴柠蹬腿，就笑：“那是，你不也看哪个烧的！”
奶奶愣了愣，“你这熊孩子——”
“哎呦我不是——”
“你不是哪个是？小孩硬要跟我贫——”
吴柠心想：好吧我不跟你贫了，熊孩子这三个字我就迷迷糊糊背着了……
每当吴柠吃的撑的不行的时候，吃饭就成了一件极其受罪的事情。
她才开始成为一个半成品吃货没多久，估计又要通过今晚而对食物再次失去一半兴趣。
吃了近两个小时，奶奶没压她，说吃不完算了，明天接着吃。
吴柠闻话长长地啊了一声。
奶奶叹口气，就把她的碗拿过，把还剩小半碗的饭菜吃了。
吴柠靠在椅子上，奶奶给她递消食片，揉揉她肚子。
婆孙俩继续聊天。
大多时间都是孙女在说，奶奶听着。
孙女说她的学校，说同学说舍友，说大学就跟以前看著名的建筑一样，照片里看着惊艳，亲眼见了觉得是震撼，可震撼就震撼了，也没有啥其实。
吴柠觉得以后自己旅游要看大山大水才行。而她上面说的这些话不知道奶奶听没听懂。
奶奶摸她胳膊，说她没黑。
奶奶之前一直以为，像她们这种军训必须在外面天天晒的，像她孙女这种容易晒黑的，回来时说不定还没养白，像个黑炭，可现在看来，她孙女还是过的好的，虽然看着脸有点瘦了……
两老聊了很晚，澡还没洗。
吴柠不想动，拖着，摸摸收音机说：“奶奶，等我有钱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奶奶：“你大学学费以后都自己交我就开心了，”她惯常这么回答，可这次却突然又话锋一转，不比往前：“但是我要你钱有什么用呢？我自己留着钱有什么用呢？明天我们就去买一个！”
吴柠拒绝了，晃晃手机说奶奶给她打了电话，说在家备着排骨冬瓜汤等她回来喝。
吴柠必须马上回去，奶奶在家等她。好久不见了，吴柠不能让奶奶等急了。江清就有些惆怅，问那我还能看见你吗？
吴柠有些好笑，捏捏他手，说：“那不是废话嘛。”
“……要找我给我打电话。”江清拍拍她脑袋，看了看公交站牌，真的有些笑不出来。
他不是很喜欢公交车，一个人等的时间很漫长，两个人在，不该来的时候又来得太快。让人分开都不能随性……
吴柠看着他的“平静”模样，笑着拍拍他肩膀纠正说：“什么叫“我找你？”我回家了就什么时候都有空，你想我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出来跟你玩，我们去奶茶店，我想看招财。”
对的，周邬的奶茶店还是没转，因为价钱谈的不拢。招财年纪大了，从f市回来之前，吴柠还特意跟周邬发微信聊了，问招财还在店里吗？周邬说招财还在店里。
他爱唠嗑，说招财在奶茶店待久了，它对奶茶店比对我们人都有感情，敢情是把店当成自己窝了吧？隔壁有一家小猫，它经常跑到窗户上趴着跟隔壁小猫和谐睡觉，一大一小，傍晚的太阳底下，你看两猫睡觉会有一种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最好的模样……它比以前更贪睡些，但还是过得不错，妈妈拍照过来给我看，我一看比我过的好，不胖不瘦，身体健康。我一个军训少说黑了三度……
——吴柠其实没问多少，周邬却主动告知了很多。
周邬说——“长假回来的时候，来奶茶店喝喝奶茶看看招财吧？它应该还记得你。”
吴柠当时就默默算了算日子——她在毕业季的白天冲刺的时候就没去过奶茶店，后来考完了放假去乡下也没看望过招财，这一晃又上了大学，大学上了一个月的学，放了七天假，她这才回来，才打算看招财。这么一晃，像晃了大半个世纪。
不记得算正常，招财要是真的还记得她，那真是很令人感动了……
周邬发语音问她——“问招财那问你男朋友吗？”
吴柠无语了一会儿——“他和你现在又不在一块。”
何况我和我男朋友天天晚上视频聊天，还需要问你的话？那这女朋友我当着有屁用不是……
在a州的周邬发语音“嗤”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虽然他现在和你在一块（这话怎么听的别扭？）但有些事他是不会跟你女朋友说的，只跟哥们说。”
“……”吴柠的心咯噔一声。
本来以为什么大事，你可知周邬却说——“他休学一年多，学习跟不上，愁死他了。”
吴柠：“……”
虽然不是吴柠害怕的那种大事，但略一思考，问题也不小。那天她和周邬就聊了一晚上的高中知识点，周邬介意她要不要出把力，把高中知识点总结出来，给江清弄一个学习攻略？
因此吴柠这个长假回来，不仅是“掠”些东西走、看奶奶看江清的看招财的，还有整理自己那没被卖掉的学习资料，给江清弄一个重点攻略……
吴柠家里的高中资料习题还是很全的……话说奶奶比她吴柠细心多了，要是当时奶奶听她吴柠的话，考完后把笔记资料全卖了，她现在回家就弄西北风吧……
江清把她卫衣帽子拉上她脑袋，然后胳膊肘轻轻搭在她脑袋上，看着路面，轻轻说：“好。”
吴柠：“……把你胳膊拿下来。”
江清把胳膊拿下，圈住她脖子。
吴柠安分不了，立马背部离开杆子，腿站直，高了好几厘米。
吴柠翻白眼看着江清，江清低头，啊呀一声，逗小孩说：“这是我柠儿一个月不见，又长高了几厘米。”
吴柠：“……”
江清慢慢圈起胳膊，把她脑袋“提拉”起来，笑了，说：“你脑袋，像皮球～”
吴柠把头挣脱他的魔爪，说：“我们俩的友——爱情走到尽头——”
江清揉揉她头发，淡淡地，毫无诚恳之意：“别啊，我错了。”
“不行不行，你老是说我脑袋像皮球，我这明明瓜子脸。”
吴柠夸张地上下手摸自己的头顶下巴，五官和后脑勺，道：“瓜子脸，我我的脑，头型是椭圆形！”
江清看着她，桃花眼眼尾有一些往上挑，眼波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他真的想笑了，点头附和她：“嗯，椭圆形——”
吴柠耷拉下眼皮：“……”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了，眼睛里都是笑意，揶揄似的重复：“椭圆形——”
吴柠恼羞成怒的打他，拿小拳头砸他，他乐着躲，无辜的语气：“怎么了？不是你说的椭圆形？”
吴柠：“你闭嘴。”
“椭圆形。”
吴柠锤了他一下。
江清躲，余光撇到吴柠要等的公交车来了，叹了口气提醒说：“车来了。”
吴柠住下手，理理衣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在看了看旁边后，望向远道而来的公交车。
吴柠伸手，示意江清把书包给她，她嘱咐说：“我走了。车上聊天。”
江清把书包递给她，她背在肩上，车就停下了，不给再“依依不舍”的场面出现。
吴柠着急忙慌找自己的公交卡，江清先她一步把卡刷了，推她进去。
里面挤了，吴柠拎着行李箱背着包，回头在车门关上那刻匆忙地看了他一眼。
他在外面朝她摆手，看口型他说了一句话，但吴柠来不及看了。
公交开始稳定前行，吴柠费力的掏出手机看手机，发微信给他——你刚才在车外面跟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看清。
男朋友——一路顺风。
吴柠——……我到家了给你再发信息吧，车上挤。
男朋友——我还有句话太急了没跟你说。
刚要往口袋里塞手机的吴柠——什么话？
男朋友——想你了，欢迎回来。
吴柠打字，打打删删——我也想你，我俩明天见面！
千言万语不说了，明天就见！多实在！
男朋友发了个表情包——惊讶ing。
男朋友打字——哈哈哈，好，明天我约。
吴柠下了车，离家越近就越有些紧张，深呼吸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但是该来的都会来……吴柠思想纷杂没头没脑的进了铁门，上了楼梯，敲门，咔吱一声开门，看到奶奶在小小平方米的床和厨房一体的狭小空间里，托着下巴在饭桌上打瞌睡。吴柠听着旁边老收音机滋滋带着杂音唱戏曲时，差点动容。
奶奶在她开门后两秒反应过来，睁开眼，还有些睡眼惺忪，朝她张开不大的怀抱，淡淡说：“回来啦？饭吃了没？”
吴柠见状，放下行李冲过去，和奶奶来了一个熊抱。
……奶奶“哎呦”了一声，“你这熊孩子磕到我下巴了，哎呦～”
吴柠抹把眼，伸手给她揉揉，笑：“你从哪学到熊孩子这三个字的啊？搞得我怪那个的……我这么大了顶多讲不懂事。”
“……不懂事和熊孩子不是一个意思？你不熊，我感觉你就挺熊的，哎呦。”奶奶把在她下巴上作乱挠痒痒的熊手打掉，给她掀开罩在菜上面的盖子，继续说：“这熊孩子还分大小啊？我听隔壁骂熊孩子，我当时就觉得熊孩子也挺像你的，不让人省心！”
吴柠无奈，闭眼认同，“好好好，像像像，不让人省心不让你省心……”
“我没吃，你不是说给我留饭了嘛？所以我没吃。”
吴柠说着，伸手拣了一个胡萝卜烧肉的肉丝，吃进嘴里，眼睛一瞪，跟奶奶说：“还是热的？！”
“那可不是，哎别拿手，有筷子有筷子。”奶奶拿筷子打了一下她手，把筷子往她手里塞，还有碗，吴柠有些手忙脚乱：“等等等，我我去洗个手！”
奶奶唉了一声：“对了对了快去洗，就你屁事多。大学累不累，在那块习不习惯？”
大学累不累——这句吴柠在九月的每次和她通话的时候都要听一遍。
吴柠搓手：“还行，不累，跟舍友关系都处的挺好的，我等会翻我大学舍友的模样给你看看。”
奶奶说：“你说好就好，我看你舍友干什么事？”是我孙女啊？
吴柠回头的时候，奶奶已经给她换了一个碗，菜是肉眼可见的满满的。
吴柠头疼，往身上擦擦手，急忙过去说奶奶可以了，我吃不完。
奶奶就说：“我看你都瘦了，在外面你又不能煮饭。在外面吃的像这个荤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能不能吃，我给你烧的这个，这个汤，不比外面好几倍啊？我熬了几个小时！”
奶奶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吴柠想伸手接碗，她就瞪，她说：“而且现在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快四点了，我当时让你在外面吃点才对，你中饭估计都没吃——”
这么说着，奶奶顿了顿，又掀开锅盖，在里面挖了一勺子排骨往碗里放：“你别看现在多，等会吃起来你觉得嫌它少。”
吴柠放弃挣扎：“……”
奶奶说：“我给你热（菜）了两次了，你吃吃胡萝卜，软了没？”
吴柠吃了一口胡萝卜，摇头：“没软。”
吃了两口，奶奶在她对面说：“怎么给你吃了你还不高兴啊？这脸板着的……”
吴柠摇头，“不是。奶奶你吃了没？”
这满满的几盘菜，吴柠估计奶奶下午烧的，而中午估计她自己吃的还是白粥搭咸菜……
奶奶面不改色，絮叨的厉害：“我吃了，你还担心我？你奶奶到哪都过得好，会搞吃，饿不死，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三斤！就是你，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吃的？你再外面吃什么啊？这么瘦——”
奶奶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吴柠黑线：“我又不是牛，你给我夹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奶奶听不进去：“我不夹了，你慢慢吃，晚上可以不吃或者少吃点。在外面想我烧的菜吗？f市里的菜都什么样的啊？”
吴柠吐槽：“甜，菜里有盐还加糖，怪味道，其实我吃不来又甜又咸的菜。”
奶奶啊了一声：“f市这么怪呢？”
吴柠点头附和：“是啊。”
说着，吴柠夹了一根排骨往奶奶嘴巴里送。
奶奶下意识张嘴又立马摇头：“你吃，好好吃，长假过过后又没了哎，我在家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买，今天给你做的，你好好吃。”
吴柠固执举着：“就一个，吃完了我就不缠你了。我吃不完。”
奶奶在她撒娇哼唧威胁下，张嘴吃下了。
吴柠问：“好吃不？”
奶奶点头：“好吃。”
吴柠蹬腿，就笑：“那是，你不也看哪个烧的！”
奶奶愣了愣，“你这熊孩子——”
“哎呦我不是——”
“你不是哪个是？小孩硬要跟我贫——”
吴柠心想：好吧我不跟你贫了，熊孩子这三个字我就迷迷糊糊背着了……
每当吴柠吃的撑的不行的时候，吃饭就成了一件极其受罪的事情。
她才开始成为一个半成品吃货没多久，估计又要通过今晚而对食物再次失去一半兴趣。
吃了近两个小时，奶奶没压她，说吃不完算了，明天接着吃。
吴柠闻话长长地啊了一声。
奶奶叹口气，就把她的碗拿过，把还剩小半碗的饭菜吃了。
吴柠靠在椅子上，奶奶给她递消食片，揉揉她肚子。
婆孙俩继续聊天。
大多时间都是孙女在说，奶奶听着。
孙女说她的学校，说同学说舍友，说大学就跟以前看著名的建筑一样，照片里看着惊艳，亲眼见了觉得是震撼，可震撼就震撼了，也没有啥其实。
吴柠觉得以后自己旅游要看大山大水才行。而她上面说的这些话不知道奶奶听没听懂。
奶奶摸她胳膊，说她没黑。
奶奶之前一直以为，像她们这种军训必须在外面天天晒的，像她孙女这种容易晒黑的，回来时说不定还没养白，像个黑炭，可现在看来，她孙女还是过的好的，虽然看着脸有点瘦了……
两老聊了很晚，澡还没洗。
吴柠不想动，拖着，摸摸收音机说：“奶奶，等我有钱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奶奶：“你大学学费以后都自己交我就开心了，”她惯常这么回答，可这次却突然又话锋一转，不比往前：“但是我要你钱有什么用呢？我自己留着钱有什么用呢？明天我们就去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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