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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两人的年

    吴二白有一辆桑塔纳2000,藏青色,买得很早,他是三个人里第一个买车的。吴三省和吴邪形容的是“那会儿路上都没什么车”,他讲这话的时候有点酸酸的。吴邪对这辆车,有一些零星的印象。挡风玻璃右上角有贴得整整齐齐的年检标,没有电动车窗,他力气小,在后座上摇车窗要两只手都握着摇柄。当然他最真切的记忆是过年的时候穿得厚实,在车门前走近了再走远,看自己的影子变窄又变宽,就像哈哈镜似的。机械带给他安心的感觉,和吴二白很搭。

    吴三省从他背后走过来抱起他,放到车顶上,沿着挡风玻璃滑滑梯。他笑得很开心,在车顶上是不一样的高度。后来变得更高,是吴一穷抱着他,旁边站着吴二白,一个为了人,一个为了车,忿忿地和吴三省说上好一会儿话。

    贺岁文

    原作者:苏亦邪,特此感谢!

    过年,什么叫过年,就是又是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新年,代表新的开始,可以有新的希望,新的收获,国人喜欢过年,大抵也是各种欢喜的原因。

    吴二白不喜欢过年,却又期待着过年。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大概也是很欢喜吧。等到自己长大了,年味也变了,各种人情交际往来,各种忙碌和无奈,慢慢的,过年失去了原有的欢喜和期盼,变得可有可无。

    如今,人到中年,即将迈入老年人队伍的时刻,吴二白越发不喜欢过年。

    可是又确确实实的期盼着,等待着。

    “咦,二叔,你怎么开着门啊?不冷吗?”吴邪穿着棉拖,晃晃悠悠,塔拉塔拉的走过来。

    吴二白喵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多大人了,还没规矩,站直挺胸。”

    吴邪笑嘻嘻往太师椅扑过去,从背后拥住他,双手合拢挂他脖子上,道:“二叔啊,我的亲二叔嘞,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讲究啊。”

    “嗯哼。”

    “二叔,你说你老绷着脸干嘛?笑一笑呗。”吴邪依然嬉皮笑脸。

    吴二白闻言侧脸,他俩的脸靠的近,天气冷,说话都能看到口气形成的白雾,呼吸带着淡淡的暖,萦绕在眼中,漂浮在脸上,痒痒的,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感觉。吴二白清晰的看着吴邪脸上的毛细孔,以及他鼻尖的几颗小黑头。

    不知不觉,他已经这么大了。

    而他,也已经老了。

    吴二白精神有一点恍惚。

    “二叔?”吴邪见他不言不语光盯着他,奇怪的摸摸脸,“我脸没洗净?“

    不会是刚才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弄到酱料在脸上吧?

    吴邪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问道;“干净没?”

    吴二白收回眼光,一本正经道点点头。

    吴邪哦了一声,眼光略研究的看着他。

    吴二白挑眉,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几口热茶,才道:”看什么。”

    吴邪微微歪着头,肯定道:“二叔,你不高兴。”

    吴二白一愣,然后笑道:“二叔没有不高兴.“

    “你有。”

    “没有。”

    “就是有”

    “,,,,,,.”

    吴二白精神有一点恍惚。

    “二叔?”吴邪见他不言不语光盯着他,奇怪的摸摸脸,“我脸没洗净?“

    不会是刚才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弄到酱料在脸上吧?

    吴邪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问道;“干净没?”

    吴二白收回眼光,一本正经道点点头。

    吴邪哦了一声,眼光略研究的看着他。

    吴二白挑眉,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几口热茶,才道:”看什么。”

    吴邪微微歪着头,肯定道:“二叔,你不高兴。”

    吴二白一愣,然后笑道:“二叔没有不高兴.“

    “你有。”

    “没有。”

    “就是有。”

    “……”

    吴二白停顿了下,想了想,道:‘那你觉得二叔为什么不高兴?”

    吴邪沉默。许久,才道:“二叔,”

    吴邪低下头,慢慢的把头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爸妈他们现在怎么样?”

    吴一穷因为工作的原因,年前出了国,妻子陪着一起去。原本以为可以回家过年,不料那边出了点意外,之后只好告知吴邪他们回不来。

    以至于,如今的吴家,只有吴二白和吴邪。

    “你不是早上才打了电话?”

    “可是,今年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在一起过年。。。”

    吴邪有点小悲伤,爷爷走了,三叔走了,胖子留巴乃了,小哥去守青铜门了,小花在BJ,就连爸妈都去了国外。

    “二叔,你说为什么要过年呢?“

    吴二白轻敲他的头,道:‘为了庆祝,也为了迎接。更为了团圆。’

    迟疑了下,吴二白最终抬起手,捂着热茶杯的手暖暖的,揉揉他的头发,又道:‘人生总会不如意。”

    来来去去,总会有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也会从你的生命中离去。

    “嗯。”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吴邪趴了一会,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对着吴二白嘿嘿笑了下。

    吴二白拍拍太师椅扶手,吴邪摇摇头。

    吴二白带着点笑意,道:“那陪二叔看会雪景吧。”

    “哎,白茫茫一片,有啥好看的嘛,真弄不懂你们文艺人的想法。”

    “文艺人?”吴二白摇摇头,“二叔可不是。不过今年难得下雪,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说完,吴二白又笑了:“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曾经堆过一个雪人,老三跟你说要给雪人围围巾,你去找你妈妈拿了一条,等回来的时候,老三把做雪人眼睛的葡萄和嘴巴的草莓都吃了,你都气哭了。哄都哄不停,最后老三被老爷子拿棍子追了几圈。”

    有这事?吴邪想了想,还是没印象。

    “你啊,为这事在我这埋怨老三很久,还偷偷拿了我的墨水把老三的新衬衣涂黑。把老三气的,哈哈,那天他本来和陈文锦约好了出去玩。”

    吴邪也笑了起来。这倒像他会做的事。

    “小时候的你,小小的,软软的,很可爱。你爸妈就不说,老爷子和老太太可是疼你入骨的,老三虽然大大咧咧,可是有好东西都记得你。”

    吴邪点点头,吴家第三代就他一个,家里人都宠溺着。

    “二叔最好了。”

    吴二白微微一笑:“那是因为阿邪可爱啊。”

    在他眼里,不会有人比的过他。

    可爱的阿邪,天真的阿邪,明慧的阿邪,义气的阿邪,小奸商阿邪,乃至现在的邪帝!

    大抵在护短的家长眼中,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孩子不管多大岁数了,也依然是孩子!

    可以淘气,可以任性,也可以撒娇!

    狠心放手他一步步走向成熟,对阿邪而言,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成长,不下去挖心掏骨的痛楚,他欣喜着他的蜕变,也心疼着他的蜕变!既恨自己为何不坚持让他游离在外,又不想让他被困牢笼无知无觉!

    吴二白觉得,他或许真的是不高兴了。

    “二叔?二叔!”

    吴二白清明过来时,吴邪正担心的看着他,见他从沉思中走出,吴邪讨好的笑了笑,弯下腰,再次搂住他,脑袋在他脖子上蹭蹭,软软道“二叔想的入神,都不理我了!”

    吴二白好气又好笑,伸手弹弹他的额头,原想笑话打趣几句,毕竟阿邪自从长大后,就不愿跟他表示这么亲密的接触,也不愿如此明确的撒娇!恍然间,让他有种回到吴邪小小年纪的时候,那时,他还年轻,阿邪年幼,父母皆在,老三依然是熊孩子王,老大夫妻工作虽忙,也经常抽时间回老宅团聚,一家人,热热闹闹!

    可当他伸手轻抚吴邪脸庞时,吴邪掩盖在碎发里的狞狰伤疤提醒了他,吴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他,也已经老去了!

    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吴二白的心来回折腾着!

    总有人以为自己心够冷够冰,到结果才发现,那只是薄薄的一层冰而已,轻轻一敲就碎了。

    “阿邪,阿邪!”

    “嗯?”

    吴邪抬头看着他家二叔,有点怀疑他眼神不好,不然,怎么会觉得,他家最不好惹最阴险的二叔居然哭了?哭……了!

    这不科学啊……

    吴邪深切以为他中幻术了,要不就是天下红雨了!

    “二叔,你……”吴邪有点迟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二白笑了笑,恢复了平静,他的阿邪总是如此体贴,也只有吴邪能让他冷漠的心软成渣渣。

    “二叔没事,就是有点感慨。”拍拍太师椅扶手,吴二白再次说道:“坐过来!”

    吴邪刚挨到边就被吴二白搂住肩膀。

    “二叔?”

    “嘘,阿邪,不要出声,陪二叔看雪吧!”

    吴邪坐扶手上就比坐椅子中的二叔高了半个头,被搂着肩膀,斜斜靠着二叔,有点不舒服,估摸着二叔的手臂也不舒服。吴邪扭动一下,把他的手拉下来放自己腰上,调整姿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二叔,安静的看着院子纷纷扬扬的雪花,慢慢的把各种树木奇石覆盖。

    鲜艳的花朵早被放置走廊里排成一排,在微凉冬风中摇曳,展示妩媚动人的旋律!

    暖房里,温暖的温度笼罩着安静的两人,吴邪在安静中慢慢的合上眼。开了半边门的门边,有风吹过,吴邪微微抖了一下,下一刻,温暖柔和的物品覆盖上,快的好似刚才冷是幻觉!

    等吴邪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麻了。耳边传来轻笑声,吴邪眨眨眼,清醒一下脑袋,有点痛苦的晃晃头道:“二叔又笑话我。”

    “睡的好么?”

    “好!”

    吴邪点点头,“如今也只有二叔身边能让我睡个安稳觉了。”

    “二叔随时欢迎你来。”

    吴邪拍拍自己脑袋,怀疑自己其实还没醒,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似乎二叔别有用意了。

    这一定是错觉。

    “二……啊……”

    吴邪刚开了口,就被他家二叔半搂半抱的从扶手转移到椅子中坐好。

    没等吴邪发问,一件披风斗篷就盖上身。

    吴二白手放门把上道:“你好好清醒会,二叔去做饭。”

    说完把门一关就走了!

    吴邪不解,他家二叔这是受啥刺激了?

    一言不合就做饭?

    不能吧……

    当晚,吴邪和吴二白两人一起过了个除夕夜,吃了饭,喝了酒,二叔甚至心情好的把他多年不动的古琴拿出来弹了几曲。

    吴邪除了听懂一曲高山流水,其他的没懂,问了二叔他也不说。

    凌晨一点到了,吴邪笑嘻嘻的拜了年,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以及二叔递过来的一盒火花棒!

    吴邪无语,抗议道:“二叔,我今年三十岁不是十三岁,更不是三岁。”

    “哦。”二叔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

    过了一会,吴二白道:“玩个小烟花得看岁数?”

    吴邪明白他家二叔不看到他玩大抵是不会罢休的,好在就他们两人,也没必要觉得害臊了。

    毕竟小时候他还是很喜欢玩这个的。

    当烟花棒次啦次啦的响起火花,吴邪两手各抓一把,干脆舞动起来。

    嗯,就当彩衣娱亲了,大过年的他也不容易啊!

    不就是扮嫩嘛,如果能让二叔开心,他也乐意的。

    至于会影响形象,吴邪表示,他在他家二叔面前就没过威武过。

    伙计和道上的人都没在,霸气都是浮云!

    吴邪转了一会圈,也来了兴致,又点燃两把,向二叔问到要不要一起玩?

    然后看到二叔摇摇头,似乎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惜声音太小被烟花声掩盖,不确定是不是这句。

    吴邪也没在意,自个玩个高兴。

    他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没听错,吴二白确实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祝寿时居多,过年很少,也对不上,却是吴二白内心最真实的期盼!

    倾我毕生之力,唯愿你一生安好!

    后记

    又是一年春节到,过年前几天,吴邪一声不吭就和胖子小哥跑去了福建。

    哦,忘了说,十年约定到了,吴邪接回了张起灵。

    吴二白得知的时候捏碎了一个茶杯,恨不得马上飞奔吴邪身边,把他抓回来打断腿关着。

    最后却只能苦笑着喝着冷点的茶,坐着那个冰冷坚硬的红木太师椅,一动不动。

    到最后,吴二白还是和大哥大嫂一起开车去了福建,和吴邪他们一起过年。

    这个年,吴二白觉得,他又不高兴了!

    而年,就在吴二白没来期盼,来了心塞中过完了!

    解释

    一:二爷到底哭没哭?那肯定是没有的,顶多眼睛红了三秒!但这也足够吴邪惊吓的!

    二:杭州到底下不下雪?这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去年过年时,南方,的确下了雪,只有半小时,就没了!

    三:二爷最后的那句护吴邪安好。这并不是说吴邪一定要人护着,邪帝已经很霸气侧漏了,但作为一个长辈,爱护后辈的心那是无可挑剔的!邪帝再霸气,在二爷眼里也是小辈,他不会看低邪帝,只是爱……操……心!在书里,邪帝大概是唯一能让二叔心软的人!

    四:没西皮没西皮没西皮!

    五:邪帝玩烟花棒是否不好?毕竟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这个吧,我觉得倒没什么,毕竟没外人在,二爷也只是可能想逗邪帝,满足下他已经远去的逗小孩岁月!也可能不想邪帝太过沉闷!邪帝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不管是盗笔邪海花邪沙海邪,他大概也想逗二叔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