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7
都说喧闹过后的安静会让人心慌，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等着叶辛年从办公室里回来的林柒一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明明几分钟之前，教室里还人影满满地在欢呼“女生4*100米接力项目打破校记录”、欢呼马上就要到来的国庆小长假，现在，耳边却只剩下九月末的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作响声。
有句诗句怎么写的来着？人去楼空花已尽，花谢人散未有期。
怎么才开学不久就有种要分别的感觉了？
大约10分钟之前。
校领导口中的“圆满结束”四个字话音刚落，操场中的欢呼声便此起彼伏起来。
林柒一记得围在自己周围的袁缘和叶辛年脸上的灿烂笑容，但是却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怎么就被推到了讲台上，接受全班同学的喝彩。
四个女生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只是不自觉地跟着鼓起掌来。
终于在绵延不绝的掌声和阵阵欢呼声中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林柒一弯着嘴角一边兴奋着在这场高中三年来最盛大的集体活动中自己出了一份力，一边又一点一点接受它的结束和即将完全逝去。
安静片刻，陈娟才走上讲台开始发言。
“好，大家这两天都辛苦了啊。”
“不辛苦——”
整齐的回答听在耳中让人觉得依旧振奋，陈娟咧开嘴笑笑，“刚才校长已经通报过了，咱们班今年的成绩......是、是挺不错的哈。”
彼时林柒一正举着水杯仰头往口中送温水，听见陈娟这话一口喷了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频繁地在陈娟和林柒一身上切换着，陈娟仍旧咧着嘴笑着，而林柒一强忍着喉咙中想要咳嗽的欲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确实......确实挺不错的。”
不知道是谁小声附和着说了句“要低调”，整个教室里一时间刮起了“明明很自豪却佯装低调”的风。
“是啊，还要继续努力啊。”
“对，要低调、要谦虚。”
“我们班今年确实挺不错的。”
......
这个时候这么谦虚......显然是欲扬先抑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陈娟的话又引爆了一阵欢呼。
“下次班会的时候我让班委定一个蛋糕，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oh——”
陈娟双手环保在胸前，看着眼前一个个高声叫好的学生的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蛋糕啊——”李艾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娟几秒钟，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柒一，想要跟她交换眼神，从她眼中得到自己并没有听错的肯定。
林柒一笑得更欢了些，算是给了李艾回答。
喜悦之余，林柒一注意到陈娟正伸手在她的手提包里找着什么东西，几秒钟之后，几张便利贴被陈娟从包里拿了出来。
陈娟将便利贴举到面前，一张一张扫视过去。所有的便利贴从她的左手都被拿到了右手之后，陈娟缓缓说道，“好，下一个事情。”
将所有的便利贴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之中，陈娟将便利贴对准孙颖，交代道：“学委一会儿记得把长假作业抄一下。”
这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所有学生嘴角的浓浓笑意都僵在了空气中。
林柒一对于陈娟制造悬念、吊人胃口的本事十分佩服，猜想着这应该是她在多年的教学生涯中摸索出来的规律。一方面可以捉弄捉弄学生，找找乐子，一方面可以训练训练自己气定神闲地切换表情的功力。
原来当老师也是需要修炼的。
林柒一看着陈娟，似是从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一抹等着看好戏的得意。
李艾原本还一边欣赏着林柒一桌上的奖状，一边笑着，现在却觉得脸颊上挂着的笑容万分苦涩。
孙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讲台前从陈娟手指中抽出便利贴，身后一阵怨声载道声。
“啊——怎么还要做作业啊——”
“早知道还不如不开运动会——”
林柒一收起了笑意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娟看，等着她的下文。
陈娟刚才说“下一个事情”，所以就是还没完的意思呗。
“最后一个事情——”陈娟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用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已然带着微笑，“长假结束之后......”
“考试......
“月考......”
虽然声音稀稀疏疏、有气无力，但是陈娟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忘就很好，那回去要好好复习了啊，虽然是月考，但是也要重视啊。”
“......”
“每次都这样子来......”
“为什么每次都要放假后考试啊？这不就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嘛......”
“都两年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习惯啊......”“你习惯了？”
“习惯了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会复习......”
身后的对话声传进耳中，林柒一和李艾对视了一眼，相互撅了撅嘴。
李艾面带苦涩地将面前的奖状拿回到林柒一面前，丝毫没有了刚才高兴的感觉。
而相比于其他同学的哀声载道来说，林柒一的反应算是十分平静了。从李艾手中接过奖状又看了一眼，林柒一轻声叹了口气。
到现在为止，运动会就算结束了。
“好，可以回家了。”陈娟打板似的轻轻在胸前击了个掌，教室里立时骚动了起来。
看着立马就作鸟兽散的一众学生，陈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林柒一起身将手中的奖状拿到讲台上交给陈娟，陈娟笑着接过，招呼着正收拾着书包的男生，“陆遥，记得贴起来。”
“好。”男生轻声应着。
陈娟笑着将奖状举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声“辛苦了”。
瞥见教室最后方已经背好书包准备撤退的叶辛年，林柒一也加快了往书包里塞保温杯的动作，但是男生却被陈娟叫住了。
“叶辛年你留一下，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我么？”男生显然没有想到陈娟还有事找自己，疑问出声。
“去办公室说吧。”说完，陈娟拎着手提包就要离开，三步一回头地叮嘱着“记得关好门窗、记得关灯”。
听着高跟鞋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小了些，林柒一拉着书包拉链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转过身去看男生，男生朝她举了举手机，然后径直往教室后门走出去。
陈娟找叶辛年有什么事呢？林柒一看着男生淡蓝色的运动服外套消失在后门，凝神想着。
“嗯——嗯——”
桌子上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几下。
将书包靠在大腿上，林柒一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在教室等我。叶辛年。
“切~”林柒一看着屏幕上的字轻嗤了一声，小声呢喃道：“你让我等我就等啊......”
然而，还是乖乖地将书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柒柒，先走了——”
“啊，拜拜。”
“班长，我们先走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先走了。”
“嗯，假期愉快啊——”
因为位置在前面几排，又靠近门口，往教室前门走的同学都顺便跟林柒一到了声别，林柒一也礼貌地跟他们挥着手。
彼时，叶辛年已经跟着陈娟到了办公室，陈娟放下手提包，招呼他坐下。
“我不坐了老师，有什么事儿您说。”叶辛年微微弯着嘴角看着她。
陈娟看着他也咧开嘴笑笑，“辛年啊，保送的事情我之前就单独找你谈过了。我知道，你想去Z大，老师也非常希望你能去，所以，这次考试你要重视起来。”
闻言，叶辛年点了点头，“我知道。”
“再过不久数学竞赛的结果就会下来了”，陈娟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12月，Z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就开始报名了，你这几个月要好好把握一下了。”
“明白，谢谢老师。”叶辛年又点了点头，心思却有些飘忽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保送的话，那么高中最后的半年，最重要的半年，自己就不能陪在女生身边了。
教室里，跟女生告别的人不断增多，身后的教室却越来越空旷，林柒一不自觉有些心慌起来。
回过头，陆遥正将一张桌子搬到后黑板前方的位置，显然是要将刚才陈娟交代的“贴奖状”的工作完成。
林柒一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应该上去搭把手，否则太说不过去了....但是最近两个人的状态似乎还是有点儿不适合说话......
怎么办呢？
思考之间，陆遥已经踩在了桌子上，举着奖状在墙上比划。
“柒一——”
“嗯？”
突然听见男生叫自己的名字，林柒一动作迟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正的。”陆遥双手举过头顶，奖状在他的手指之间轻微上下移动着。
看着男生微微掂着的脚尖，林柒一加快了速度跑到讲台上，认真地找着中心点，“那个......右手再往上一点。”
男生照着指示挪了挪右手的位置，轻声问道：“还要再往上一点么？”
“嗯......整体再往左边挪一点......”林柒一眯着一只眼，认真地将“奖状”两个字中间的空白缝隙与挂着时钟的大铁定对准。
“对，可以了。”
听见肯定的话语，男生这才将手指渐渐从奖状背面松开，用手掌将奖状往墙面上按了按。
讲台上的林柒一看着男生的动作，突然觉得教室里太过安静了些。
只剩下两个人的教室，好像有些怪怪的。
林柒一轻手轻脚地走回座位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男生从桌子上跳到地面上的声响，抓着书包缓缓回过头，想着还是先离开教室避免两个人单独待着的情况出现再说。
林柒一舔了舔嘴唇，轻声说了声，“我，我先走了。”
陆遥看着女生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抿着嘴无声地苦笑着，“好，路上注意安全。”
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林柒一捏着手机在心里将叶辛年臭骂了一顿。
看了看时间，这才觉得男生被陈娟叫走很久了，林柒一撇了撇嘴，还是决定去办公室里打探一下状况。
抱着背在胸前的书包一路小跑到办公室，轻手轻脚地朝门内探出头去，叶辛年的身影一半被挡在办公桌下，只看得见他微微垂着眼睑点头的样子。
“你学得很好，悟性又高，老师觉得现在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陈娟站起身，拍了拍叶辛年的手臂，“就只能多强调强调这段时间的重要性。”
“老师你别这么说......”叶辛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林柒一挑了挑眉，心中暗道陈娟今天谦虚过头了。
“老师在这里预祝你顺利保送Z大。可别让我失望啊。”轻轻地握了握叶辛年的手臂，陈娟朝叶辛年投去一个满怀希冀的目光。
“我一定尽力。”男生点了点头，轻声应着。
而门外的林柒一则突然觉得眼眶中涌上一股酸涩感，仰头靠着墙壁不停地眨着眼睛。
片刻之后，抬步朝着教室的方向跑了回去。
门还开着，电风扇也还没关，陆遥的书包还放在桌子上，可是男生却不在教室。
林柒一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咬了咬下嘴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叶辛年发了一条短信，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去了。
我有些饿了，先回家了。柒。
***
“嗯——嗯——”
短信震动声从校服裤子口袋中传来的时候，叶辛年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着女生发过来的短信，叶辛年勾起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哎，这么会吃，看来以后必须得赚大钱才养得起。”
将原本单肩背着的书包换成双肩的背法，男生朝着校门口加速跑去。
一路追到公交车站，终于看到了女生的影子。
然而，叶辛年却放慢了走近女生的步子。
林柒一坐在公交站台上，戴着耳机，低着头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S市一中站到了，请有序下车，下车后请走人行到。本车开往贝城，请要上车的乘客从前门上车......”
公交车停靠报站的声音缓缓传进了耳廓，混着耳机中传来的音乐声引起了女生的一点反应。
女生一脸沉重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上车门前，跨了进去。
叶辛年快步走过去，也上了车。
一路上，女生都低着头作冥思苦想状。叶辛年就那么坐在林柒一身后的几个位置看着她心情低落的样子，一直陪着她坐到了终点站。
终于在看着公交车从自己面前开走后，叶辛年才开口道：“你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得多危险？”
明明几分钟之前，教室里还人影满满地在欢呼“女生4*100米接力项目打破校记录”、欢呼马上就要到来的国庆小长假，现在，耳边却只剩下九月末的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作响声。
有句诗句怎么写的来着？人去楼空花已尽，花谢人散未有期。
怎么才开学不久就有种要分别的感觉了？
大约10分钟之前。
校领导口中的“圆满结束”四个字话音刚落，操场中的欢呼声便此起彼伏起来。
林柒一记得围在自己周围的袁缘和叶辛年脸上的灿烂笑容，但是却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怎么就被推到了讲台上，接受全班同学的喝彩。
四个女生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只是不自觉地跟着鼓起掌来。
终于在绵延不绝的掌声和阵阵欢呼声中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林柒一弯着嘴角一边兴奋着在这场高中三年来最盛大的集体活动中自己出了一份力，一边又一点一点接受它的结束和即将完全逝去。
安静片刻，陈娟才走上讲台开始发言。
“好，大家这两天都辛苦了啊。”
“不辛苦——”
整齐的回答听在耳中让人觉得依旧振奋，陈娟咧开嘴笑笑，“刚才校长已经通报过了，咱们班今年的成绩......是、是挺不错的哈。”
彼时林柒一正举着水杯仰头往口中送温水，听见陈娟这话一口喷了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频繁地在陈娟和林柒一身上切换着，陈娟仍旧咧着嘴笑着，而林柒一强忍着喉咙中想要咳嗽的欲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确实......确实挺不错的。”
不知道是谁小声附和着说了句“要低调”，整个教室里一时间刮起了“明明很自豪却佯装低调”的风。
“是啊，还要继续努力啊。”
“对，要低调、要谦虚。”
“我们班今年确实挺不错的。”
......
这个时候这么谦虚......显然是欲扬先抑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陈娟的话又引爆了一阵欢呼。
“下次班会的时候我让班委定一个蛋糕，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oh——”
陈娟双手环保在胸前，看着眼前一个个高声叫好的学生的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蛋糕啊——”李艾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娟几秒钟，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柒一，想要跟她交换眼神，从她眼中得到自己并没有听错的肯定。
林柒一笑得更欢了些，算是给了李艾回答。
喜悦之余，林柒一注意到陈娟正伸手在她的手提包里找着什么东西，几秒钟之后，几张便利贴被陈娟从包里拿了出来。
陈娟将便利贴举到面前，一张一张扫视过去。所有的便利贴从她的左手都被拿到了右手之后，陈娟缓缓说道，“好，下一个事情。”
将所有的便利贴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之中，陈娟将便利贴对准孙颖，交代道：“学委一会儿记得把长假作业抄一下。”
这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所有学生嘴角的浓浓笑意都僵在了空气中。
林柒一对于陈娟制造悬念、吊人胃口的本事十分佩服，猜想着这应该是她在多年的教学生涯中摸索出来的规律。一方面可以捉弄捉弄学生，找找乐子，一方面可以训练训练自己气定神闲地切换表情的功力。
原来当老师也是需要修炼的。
林柒一看着陈娟，似是从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一抹等着看好戏的得意。
李艾原本还一边欣赏着林柒一桌上的奖状，一边笑着，现在却觉得脸颊上挂着的笑容万分苦涩。
孙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讲台前从陈娟手指中抽出便利贴，身后一阵怨声载道声。
“啊——怎么还要做作业啊——”
“早知道还不如不开运动会——”
林柒一收起了笑意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娟看，等着她的下文。
陈娟刚才说“下一个事情”，所以就是还没完的意思呗。
“最后一个事情——”陈娟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用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已然带着微笑，“长假结束之后......”
“考试......
“月考......”
虽然声音稀稀疏疏、有气无力，但是陈娟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忘就很好，那回去要好好复习了啊，虽然是月考，但是也要重视啊。”
“......”
“每次都这样子来......”
“为什么每次都要放假后考试啊？这不就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嘛......”
“都两年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习惯啊......”“你习惯了？”
“习惯了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会复习......”
身后的对话声传进耳中，林柒一和李艾对视了一眼，相互撅了撅嘴。
李艾面带苦涩地将面前的奖状拿回到林柒一面前，丝毫没有了刚才高兴的感觉。
而相比于其他同学的哀声载道来说，林柒一的反应算是十分平静了。从李艾手中接过奖状又看了一眼，林柒一轻声叹了口气。
到现在为止，运动会就算结束了。
“好，可以回家了。”陈娟打板似的轻轻在胸前击了个掌，教室里立时骚动了起来。
看着立马就作鸟兽散的一众学生，陈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林柒一起身将手中的奖状拿到讲台上交给陈娟，陈娟笑着接过，招呼着正收拾着书包的男生，“陆遥，记得贴起来。”
“好。”男生轻声应着。
陈娟笑着将奖状举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声“辛苦了”。
瞥见教室最后方已经背好书包准备撤退的叶辛年，林柒一也加快了往书包里塞保温杯的动作，但是男生却被陈娟叫住了。
“叶辛年你留一下，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我么？”男生显然没有想到陈娟还有事找自己，疑问出声。
“去办公室说吧。”说完，陈娟拎着手提包就要离开，三步一回头地叮嘱着“记得关好门窗、记得关灯”。
听着高跟鞋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小了些，林柒一拉着书包拉链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转过身去看男生，男生朝她举了举手机，然后径直往教室后门走出去。
陈娟找叶辛年有什么事呢？林柒一看着男生淡蓝色的运动服外套消失在后门，凝神想着。
“嗯——嗯——”
桌子上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几下。
将书包靠在大腿上，林柒一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在教室等我。叶辛年。
“切~”林柒一看着屏幕上的字轻嗤了一声，小声呢喃道：“你让我等我就等啊......”
然而，还是乖乖地将书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柒柒，先走了——”
“啊，拜拜。”
“班长，我们先走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先走了。”
“嗯，假期愉快啊——”
因为位置在前面几排，又靠近门口，往教室前门走的同学都顺便跟林柒一到了声别，林柒一也礼貌地跟他们挥着手。
彼时，叶辛年已经跟着陈娟到了办公室，陈娟放下手提包，招呼他坐下。
“我不坐了老师，有什么事儿您说。”叶辛年微微弯着嘴角看着她。
陈娟看着他也咧开嘴笑笑，“辛年啊，保送的事情我之前就单独找你谈过了。我知道，你想去Z大，老师也非常希望你能去，所以，这次考试你要重视起来。”
闻言，叶辛年点了点头，“我知道。”
“再过不久数学竞赛的结果就会下来了”，陈娟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12月，Z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就开始报名了，你这几个月要好好把握一下了。”
“明白，谢谢老师。”叶辛年又点了点头，心思却有些飘忽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保送的话，那么高中最后的半年，最重要的半年，自己就不能陪在女生身边了。
教室里，跟女生告别的人不断增多，身后的教室却越来越空旷，林柒一不自觉有些心慌起来。
回过头，陆遥正将一张桌子搬到后黑板前方的位置，显然是要将刚才陈娟交代的“贴奖状”的工作完成。
林柒一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应该上去搭把手，否则太说不过去了....但是最近两个人的状态似乎还是有点儿不适合说话......
怎么办呢？
思考之间，陆遥已经踩在了桌子上，举着奖状在墙上比划。
“柒一——”
“嗯？”
突然听见男生叫自己的名字，林柒一动作迟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正的。”陆遥双手举过头顶，奖状在他的手指之间轻微上下移动着。
看着男生微微掂着的脚尖，林柒一加快了速度跑到讲台上，认真地找着中心点，“那个......右手再往上一点。”
男生照着指示挪了挪右手的位置，轻声问道：“还要再往上一点么？”
“嗯......整体再往左边挪一点......”林柒一眯着一只眼，认真地将“奖状”两个字中间的空白缝隙与挂着时钟的大铁定对准。
“对，可以了。”
听见肯定的话语，男生这才将手指渐渐从奖状背面松开，用手掌将奖状往墙面上按了按。
讲台上的林柒一看着男生的动作，突然觉得教室里太过安静了些。
只剩下两个人的教室，好像有些怪怪的。
林柒一轻手轻脚地走回座位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男生从桌子上跳到地面上的声响，抓着书包缓缓回过头，想着还是先离开教室避免两个人单独待着的情况出现再说。
林柒一舔了舔嘴唇，轻声说了声，“我，我先走了。”
陆遥看着女生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抿着嘴无声地苦笑着，“好，路上注意安全。”
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林柒一捏着手机在心里将叶辛年臭骂了一顿。
看了看时间，这才觉得男生被陈娟叫走很久了，林柒一撇了撇嘴，还是决定去办公室里打探一下状况。
抱着背在胸前的书包一路小跑到办公室，轻手轻脚地朝门内探出头去，叶辛年的身影一半被挡在办公桌下，只看得见他微微垂着眼睑点头的样子。
“你学得很好，悟性又高，老师觉得现在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陈娟站起身，拍了拍叶辛年的手臂，“就只能多强调强调这段时间的重要性。”
“老师你别这么说......”叶辛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林柒一挑了挑眉，心中暗道陈娟今天谦虚过头了。
“老师在这里预祝你顺利保送Z大。可别让我失望啊。”轻轻地握了握叶辛年的手臂，陈娟朝叶辛年投去一个满怀希冀的目光。
“我一定尽力。”男生点了点头，轻声应着。
而门外的林柒一则突然觉得眼眶中涌上一股酸涩感，仰头靠着墙壁不停地眨着眼睛。
片刻之后，抬步朝着教室的方向跑了回去。
门还开着，电风扇也还没关，陆遥的书包还放在桌子上，可是男生却不在教室。
林柒一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咬了咬下嘴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叶辛年发了一条短信，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去了。
我有些饿了，先回家了。柒。
***
“嗯——嗯——”
短信震动声从校服裤子口袋中传来的时候，叶辛年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着女生发过来的短信，叶辛年勾起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哎，这么会吃，看来以后必须得赚大钱才养得起。”
将原本单肩背着的书包换成双肩的背法，男生朝着校门口加速跑去。
一路追到公交车站，终于看到了女生的影子。
然而，叶辛年却放慢了走近女生的步子。
林柒一坐在公交站台上，戴着耳机，低着头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S市一中站到了，请有序下车，下车后请走人行到。本车开往贝城，请要上车的乘客从前门上车......”
公交车停靠报站的声音缓缓传进了耳廓，混着耳机中传来的音乐声引起了女生的一点反应。
女生一脸沉重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上车门前，跨了进去。
叶辛年快步走过去，也上了车。
一路上，女生都低着头作冥思苦想状。叶辛年就那么坐在林柒一身后的几个位置看着她心情低落的样子，一直陪着她坐到了终点站。
终于在看着公交车从自己面前开走后，叶辛年才开口道：“你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得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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