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
林柒一走到办公室门前，身体前倾朝内探了探头，瞥见右边第二排办公桌第三个位置上背对着门口坐着的英语老师的身影又将头缩了回来。
大概猜测到了英语老师把自己叫来做什么，所以也就知道了一会儿他会数落自己些什么，因此，实在不想乖乖走进去挨骂。
谁会那么傻自己凑上去找骂啊......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才发完卷子，英语老师就当着全班的面儿点了林柒一的名字，让她下课后去办公室找他。
本来英语课下课之后，林柒一就已经拈着卷子准备去办公室接受批斗，但是很不巧地发现自己的生理期提前到来，于是便先去了躺厕所，回来之后没几秒钟就打铃了，所以办公室就没去成。
现在是课间操时间，好巧不巧，今天做完课间操就直接解散了，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于是，林柒一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可是现在又有点打退堂鼓了。只觉得小腿上像是各绑了10斤的沙袋，实在无法迈出步伐走进办公室。
要不然等放学再来？不行不行，放学了时间更多，搞不好会被批斗得更久......
那就只能下节课下课再来了......晚点儿去，搞不好那个时候英语老师的气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可是用什么理由呢？说自己这会儿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好像没什么可信度啊......
已经后退了一小步，思考着下节课来时应该准备什么理由的林柒一，在向后提着脚跟时感觉到了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绝望感。
“柒一？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语文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柒一咬了咬下嘴唇，觉得自己今天怎么都得被剥掉一层皮。
“啊......那个......英语老师找我......”赶紧让开通行道路让语文老师先走进办公室，林柒一僵硬地扯着嘴角微笑，轻声解释道。
“哦，正好我也找你，一会儿你也过来找我一趟。”语文老师点点头，拎着一堆试卷走了进去，不再看林柒一。
什么？！您也找我？
我这次语文考得......还行吧......
林柒一将英语试卷举过头顶，仔细回想着自己的语文成绩。分数虽然没有很高，但是怎么也是班级里最高的了，不会是小题上出现了整道题失分的情况吧......难道是阅读理解题的第三道小题？
林柒一皱了皱眉，一脸苦涩。
将试卷捏实了些朝着自己的脑袋猛敲了几下想要敲掉自己今天的霉运，却在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自己是用什么敲的脑袋来着？
英语试卷？！
苍天啊——
***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英语老师坐在位置上，右手拿着笔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
笔帽接触木质桌面的声音很小，但“笃”、“笃”、“笃”的声响在林柒一听来像极了黑白无常索命时的走路声。
林柒一抿着嘴点了点头，碰触到英语老师的目光时，赶忙低下了头。
“你考得不错啊，136分，很高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啊？”看着林柒一一副委屈的模样，英语老师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翻开卷子看看，你丢的那些分是你该丢的么？”
闻言，林柒一疯狂地摇了摇头。
“卷子呢？我不是让你带着卷子过来么？”英语老师一掌将手中的笔拍在了桌面上，怒意十足地看着林柒一，“拿出来！我好好给你算算，你到底该考几分儿！”
闻言，林柒一咽了咽口水，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然后才一脸“知道错了”的模样将已经被自己捏得褶皱遍布的试卷轻轻递到英语老师面前。
“你！”看着女生递到眼前的试卷，英语老师抬手指着林柒一的鼻尖“你”了好几声，然后才压抑住想要将女生揍一顿的冲动，将卷子一把抽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地说着，“来啊，我帮你看看究竟是让多少人从你头顶上跨过去了......”
林柒一看着英语老师从办公桌上的笔筒中抽出一只红笔，在放在桌面上的试卷认真地找着她做错的地方，从左到右、从头到尾。转动眼球四下观察了一下此时此刻的办公室，林柒一松了口气，还好，没几个老师。
“你看看啊，这道单选题，第三人称单数加S的知识点你也会忘记？”
英语老师的声音将林柒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女生看着试卷上被圈出一个大大的红圈，头埋得低了些。
“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英语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柒一，劈头盖脸地数落着她的粗心大意，“这一空虽然才1分，但是你知道高考的时候1分有多重要吗？1分就能压过1千个人了啊。”
试卷翻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林柒一的头埋得更低了些，自知死到临头地闭了闭眼。选词填空题错得自己都觉得离谱......
“这倒阅读理解题就不说了，虚拟语气没看出来也正常，那这题呢？你看看啊。”手指关节敲在桌面上的声音发出巨大的声响，林柒一咬着下嘴唇挪了挪步子，凑到英语老师桌前，听着他的训，“选的是leave没错，题目要的是过去式不是原形也没错，可是你写的是什么啊？‘leaf’和‘left’都分不清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leave的过去式是leaf了？离开跟叶子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说？”
Leaf和left......长得有点儿像......
好吧，其实是因为林柒一自己当时在想叶辛年......想着他很快就好保送的事情......
Leaf，名词，意思是叶子。
所以，自己当时看到leaf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把它写了上去。
“这里都2分了！2000个人了！林柒一！”英语老师气得将红笔丢了出去，看着林柒一不停地顺着气儿，“你后面作文再多用几个出彩的句式或词组，你很可能英语就再高出5、6分了你明白吗？”
我......
林柒一想起自己考试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状态，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明明要去上英语培训班的是自己，明明也攻克了不少知识点，但是自己竟然因为粗心大意、因为心不在焉把原本都能拿到的分数都丢了。
“老师，对不起。”林柒一咽了咽口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手掌拍着桌面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林柒一心中一震。
觉得如鲠在喉，林柒一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轻声说道：“老师......我......这些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听着女生认错的话语，英语老师的语气软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了声，“你是可以更好的。”
鼻腔中一阵酸胀感袭来，林柒一看着英语老师面前皱得不成样子的英语试卷突然有些想哭。
“行了，回去吧。”英语老师将试卷对折好举到女生面前。
“谢谢老师。”林柒一抬手接过试卷，声音颤抖着道着谢。
英语老师故作没听见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林柒一这才拿着试卷抬步离开。
而旁观了全过程的语文老师则佯装不在场的样子，直直等到林柒一走到她跟前，才摘下眼睛，招呼她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不用了老师，我站着就好。”林柒一手中握着的英语试卷，战战兢兢地朝着语文老师的位置走近了些。
虽然说自己是语文科代表，站在语文老师面前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是刚才自己是在办公室门口被通知让自己来找她一趟，而且，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批斗大会，还被语文老师旁观了全过程，林柒一顿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不会是自己当时猜的那个原因吧......阅读题第三小题自己连题目都没有看得很懂啊......怎么可能答得好......
在办公桌的书堆上摸索了一阵，语文老师将一个信封递到林柒一面前。
“老师......”林柒一不解地问着，“这是......”
“老师觉得呢，以你现在的成绩和你对文字的驾驭能力，H大中文系你完全可以去，而且老师相信你到了那边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不管你以后想要从事什么工作，老师觉得文学素养很重要，你是个愿意看书、喜欢阅读的孩子，所以老师替你争取了一个参加考试的名额。”
语文老师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时，林柒一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情突然一下又激动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自主招生考试报名表，林柒一不停地咽着口水，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后，轻声说了声“谢谢老师”，但还是没有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语文老师将女生脸上的泪痕拂去，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手上，柔声安慰她，“别哭。”
“老师看得见，你进步了很多，你是不是想去Z大啊？”将林柒一手中的表格重新塞回信封里，又重新递到她手中，语文老师这才小声问道。
“我......”林柒一看着语文老师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将梗在口中的肯定回答告诉她，捏着信封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没关系没关系，想去学校是好事。”语文老师拍了拍她的手，“但是老师希望你去试一下，让自己多拥抱一些可能性也好。”
看着语文老师慈母一般的眼神，林柒一点了点头。
***
面朝后黑板，倚靠在桌子上，一边举着物理试卷扇风一边吸着冰奶茶的袁缘看见失魂落魄的林柒一的苦瓜脸出现在教室后门时，不仅心疼了一阵子。
刚才英语课才下课袁缘就跑到林柒一的座位上去了解情况了。弄明白了为什么英语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林柒一去找办公室找他之后，袁缘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林柒一的肩膀，让她自求多福。
方才，林柒一拿着试卷赴死时，袁缘就不停地脑补着女生在办公室被英语老师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口中长吁短叹唏嘘不已。
考得不好被骂也就算了，真的还没见过进步了还被批斗成这样的。
林柒一捏着试卷，步履沉重地往座位上走去。
袁缘看着女生的动作，将口中的奶茶咽了下去，缓缓踱步到女生座位上。
113分。
物理试卷上的分数闯进瞳孔中，林柒一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这次后面大题挺难的。”袁缘出声安慰道，“你其他科都考得不错呢，名次肯定会往前走的。”
林柒一点了点头，轻声应到：“我没事。”
将手中的英语试卷塞回抽屉里，又憋了一眼桌面上的物理试卷，林柒一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明白，有些事即便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了，也不一定会有成果。
比如物理，自己很努力地去学了，但是考试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题目不会做。如果物理像英语一样，听说读写每天按时推进训练就会有很大的成效，那该有多好？
那样即使是再报一个补习班，自己也愿意啊。
可是，叶辛年这样的理科大神讲的思路自己都没办法高效吸收，更何况是其他老师呢？
林柒一在座位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当时选择理科的决定太过草率了，如果当时自己选了文科，用自己学物理的精力和热情去学地理，结果可能会比现在好一些也说不定呢？
“小缘，你说，人是应该往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深挖下去还是应该应该朝着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进发，开拓可能性？”
林柒一突如其来的深奥问题让袁缘吸着奶茶的动作微滞，乳白色的液体在吸管之中慢慢失去了吸力，快速地消失在了肉眼可见了之处。
“这个问题……现在想会不会太早了？”袁缘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或许等高考结束，你可以认真深入地想一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你没得选啊，你只能不停地做题、记公式……”
“如果我有呢？”林柒一轻声打断袁缘的话。
啊？袁缘听着林柒一的反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有什么？”
林柒一不自觉地将手伸进抽屉里，在信封上摩挲了几下。
如果，我有机会做选择，我是不是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继续每天花好几个小时去钻研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天体物理、化学反应题呢？
可是......
林柒一摇了摇头，收回搭在信封上的手，对着袁缘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学理科。”
可能，更适合去H大吧。
大概猜测到了英语老师把自己叫来做什么，所以也就知道了一会儿他会数落自己些什么，因此，实在不想乖乖走进去挨骂。
谁会那么傻自己凑上去找骂啊......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才发完卷子，英语老师就当着全班的面儿点了林柒一的名字，让她下课后去办公室找他。
本来英语课下课之后，林柒一就已经拈着卷子准备去办公室接受批斗，但是很不巧地发现自己的生理期提前到来，于是便先去了躺厕所，回来之后没几秒钟就打铃了，所以办公室就没去成。
现在是课间操时间，好巧不巧，今天做完课间操就直接解散了，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于是，林柒一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可是现在又有点打退堂鼓了。只觉得小腿上像是各绑了10斤的沙袋，实在无法迈出步伐走进办公室。
要不然等放学再来？不行不行，放学了时间更多，搞不好会被批斗得更久......
那就只能下节课下课再来了......晚点儿去，搞不好那个时候英语老师的气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可是用什么理由呢？说自己这会儿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好像没什么可信度啊......
已经后退了一小步，思考着下节课来时应该准备什么理由的林柒一，在向后提着脚跟时感觉到了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绝望感。
“柒一？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语文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柒一咬了咬下嘴唇，觉得自己今天怎么都得被剥掉一层皮。
“啊......那个......英语老师找我......”赶紧让开通行道路让语文老师先走进办公室，林柒一僵硬地扯着嘴角微笑，轻声解释道。
“哦，正好我也找你，一会儿你也过来找我一趟。”语文老师点点头，拎着一堆试卷走了进去，不再看林柒一。
什么？！您也找我？
我这次语文考得......还行吧......
林柒一将英语试卷举过头顶，仔细回想着自己的语文成绩。分数虽然没有很高，但是怎么也是班级里最高的了，不会是小题上出现了整道题失分的情况吧......难道是阅读理解题的第三道小题？
林柒一皱了皱眉，一脸苦涩。
将试卷捏实了些朝着自己的脑袋猛敲了几下想要敲掉自己今天的霉运，却在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自己是用什么敲的脑袋来着？
英语试卷？！
苍天啊——
***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英语老师坐在位置上，右手拿着笔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
笔帽接触木质桌面的声音很小，但“笃”、“笃”、“笃”的声响在林柒一听来像极了黑白无常索命时的走路声。
林柒一抿着嘴点了点头，碰触到英语老师的目光时，赶忙低下了头。
“你考得不错啊，136分，很高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啊？”看着林柒一一副委屈的模样，英语老师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翻开卷子看看，你丢的那些分是你该丢的么？”
闻言，林柒一疯狂地摇了摇头。
“卷子呢？我不是让你带着卷子过来么？”英语老师一掌将手中的笔拍在了桌面上，怒意十足地看着林柒一，“拿出来！我好好给你算算，你到底该考几分儿！”
闻言，林柒一咽了咽口水，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然后才一脸“知道错了”的模样将已经被自己捏得褶皱遍布的试卷轻轻递到英语老师面前。
“你！”看着女生递到眼前的试卷，英语老师抬手指着林柒一的鼻尖“你”了好几声，然后才压抑住想要将女生揍一顿的冲动，将卷子一把抽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地说着，“来啊，我帮你看看究竟是让多少人从你头顶上跨过去了......”
林柒一看着英语老师从办公桌上的笔筒中抽出一只红笔，在放在桌面上的试卷认真地找着她做错的地方，从左到右、从头到尾。转动眼球四下观察了一下此时此刻的办公室，林柒一松了口气，还好，没几个老师。
“你看看啊，这道单选题，第三人称单数加S的知识点你也会忘记？”
英语老师的声音将林柒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女生看着试卷上被圈出一个大大的红圈，头埋得低了些。
“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英语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柒一，劈头盖脸地数落着她的粗心大意，“这一空虽然才1分，但是你知道高考的时候1分有多重要吗？1分就能压过1千个人了啊。”
试卷翻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林柒一的头埋得更低了些，自知死到临头地闭了闭眼。选词填空题错得自己都觉得离谱......
“这倒阅读理解题就不说了，虚拟语气没看出来也正常，那这题呢？你看看啊。”手指关节敲在桌面上的声音发出巨大的声响，林柒一咬着下嘴唇挪了挪步子，凑到英语老师桌前，听着他的训，“选的是leave没错，题目要的是过去式不是原形也没错，可是你写的是什么啊？‘leaf’和‘left’都分不清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leave的过去式是leaf了？离开跟叶子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说？”
Leaf和left......长得有点儿像......
好吧，其实是因为林柒一自己当时在想叶辛年......想着他很快就好保送的事情......
Leaf，名词，意思是叶子。
所以，自己当时看到leaf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把它写了上去。
“这里都2分了！2000个人了！林柒一！”英语老师气得将红笔丢了出去，看着林柒一不停地顺着气儿，“你后面作文再多用几个出彩的句式或词组，你很可能英语就再高出5、6分了你明白吗？”
我......
林柒一想起自己考试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状态，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明明要去上英语培训班的是自己，明明也攻克了不少知识点，但是自己竟然因为粗心大意、因为心不在焉把原本都能拿到的分数都丢了。
“老师，对不起。”林柒一咽了咽口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手掌拍着桌面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林柒一心中一震。
觉得如鲠在喉，林柒一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轻声说道：“老师......我......这些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听着女生认错的话语，英语老师的语气软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了声，“你是可以更好的。”
鼻腔中一阵酸胀感袭来，林柒一看着英语老师面前皱得不成样子的英语试卷突然有些想哭。
“行了，回去吧。”英语老师将试卷对折好举到女生面前。
“谢谢老师。”林柒一抬手接过试卷，声音颤抖着道着谢。
英语老师故作没听见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林柒一这才拿着试卷抬步离开。
而旁观了全过程的语文老师则佯装不在场的样子，直直等到林柒一走到她跟前，才摘下眼睛，招呼她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不用了老师，我站着就好。”林柒一手中握着的英语试卷，战战兢兢地朝着语文老师的位置走近了些。
虽然说自己是语文科代表，站在语文老师面前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是刚才自己是在办公室门口被通知让自己来找她一趟，而且，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批斗大会，还被语文老师旁观了全过程，林柒一顿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不会是自己当时猜的那个原因吧......阅读题第三小题自己连题目都没有看得很懂啊......怎么可能答得好......
在办公桌的书堆上摸索了一阵，语文老师将一个信封递到林柒一面前。
“老师......”林柒一不解地问着，“这是......”
“老师觉得呢，以你现在的成绩和你对文字的驾驭能力，H大中文系你完全可以去，而且老师相信你到了那边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不管你以后想要从事什么工作，老师觉得文学素养很重要，你是个愿意看书、喜欢阅读的孩子，所以老师替你争取了一个参加考试的名额。”
语文老师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时，林柒一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情突然一下又激动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自主招生考试报名表，林柒一不停地咽着口水，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后，轻声说了声“谢谢老师”，但还是没有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语文老师将女生脸上的泪痕拂去，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手上，柔声安慰她，“别哭。”
“老师看得见，你进步了很多，你是不是想去Z大啊？”将林柒一手中的表格重新塞回信封里，又重新递到她手中，语文老师这才小声问道。
“我......”林柒一看着语文老师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将梗在口中的肯定回答告诉她，捏着信封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没关系没关系，想去学校是好事。”语文老师拍了拍她的手，“但是老师希望你去试一下，让自己多拥抱一些可能性也好。”
看着语文老师慈母一般的眼神，林柒一点了点头。
***
面朝后黑板，倚靠在桌子上，一边举着物理试卷扇风一边吸着冰奶茶的袁缘看见失魂落魄的林柒一的苦瓜脸出现在教室后门时，不仅心疼了一阵子。
刚才英语课才下课袁缘就跑到林柒一的座位上去了解情况了。弄明白了为什么英语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林柒一去找办公室找他之后，袁缘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林柒一的肩膀，让她自求多福。
方才，林柒一拿着试卷赴死时，袁缘就不停地脑补着女生在办公室被英语老师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口中长吁短叹唏嘘不已。
考得不好被骂也就算了，真的还没见过进步了还被批斗成这样的。
林柒一捏着试卷，步履沉重地往座位上走去。
袁缘看着女生的动作，将口中的奶茶咽了下去，缓缓踱步到女生座位上。
113分。
物理试卷上的分数闯进瞳孔中，林柒一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这次后面大题挺难的。”袁缘出声安慰道，“你其他科都考得不错呢，名次肯定会往前走的。”
林柒一点了点头，轻声应到：“我没事。”
将手中的英语试卷塞回抽屉里，又憋了一眼桌面上的物理试卷，林柒一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明白，有些事即便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了，也不一定会有成果。
比如物理，自己很努力地去学了，但是考试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题目不会做。如果物理像英语一样，听说读写每天按时推进训练就会有很大的成效，那该有多好？
那样即使是再报一个补习班，自己也愿意啊。
可是，叶辛年这样的理科大神讲的思路自己都没办法高效吸收，更何况是其他老师呢？
林柒一在座位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当时选择理科的决定太过草率了，如果当时自己选了文科，用自己学物理的精力和热情去学地理，结果可能会比现在好一些也说不定呢？
“小缘，你说，人是应该往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深挖下去还是应该应该朝着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进发，开拓可能性？”
林柒一突如其来的深奥问题让袁缘吸着奶茶的动作微滞，乳白色的液体在吸管之中慢慢失去了吸力，快速地消失在了肉眼可见了之处。
“这个问题……现在想会不会太早了？”袁缘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或许等高考结束，你可以认真深入地想一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你没得选啊，你只能不停地做题、记公式……”
“如果我有呢？”林柒一轻声打断袁缘的话。
啊？袁缘听着林柒一的反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有什么？”
林柒一不自觉地将手伸进抽屉里，在信封上摩挲了几下。
如果，我有机会做选择，我是不是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继续每天花好几个小时去钻研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天体物理、化学反应题呢？
可是......
林柒一摇了摇头，收回搭在信封上的手，对着袁缘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学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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