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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沉默是金

    姜千里是山东长山县的一个财主,家里有房屋几十间,常年雇用着改作人员,干些房屋修缮、门窗及家具维修等活。郑樵是刚来不久的改作人,为人诚实厚道,干活实在,不像以前请来的那些改作人,经常偷奸耍滑,因此这姜员外非常看重他。

    姜员外虽然生活很节俭,但对雇工和下人并不那么吝啬,特别是自从郑樵来到以后,每逢遇到节令或看他干活辛苦,总要让厨子买些鸡鸭鱼肉的来犒劳。郑樵见姜员外这么看重自己,干起活来更是卖力。

    可最近一段时间来,郑樵却对这姜员外有些看法,也不是为了啥大事,就是这几天在吃饭的时候,姜员外总当着他的面指责做饭的厨子,问这几天买来的鸡鸭鱼肉的,怎么只吃了一两次就不见了,是不是厨子自己偷吃了?

    面对姜员外的指责,厨子总是红着脸委屈地解释说,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每次把肉买回来,他知道一次吃不完,就把肉挂在南屋里的房梁上,因那里面凉快,不容易变质。谁知道等他过一两天再去取时,东西却不见了。

    姜员外对这种解释,显然并不满意,他说里面很少有人去,难道会让黄鼠狼叼了去,再说肉挂在房梁下的铁钩子上,黄鼠狼也够不着呀,要不就是让老鼠吃了,或是麻雀叼了去了?

    厨子面对质问,只有低头不语,他知道这时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后来又出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郑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都是给人扛活,他对厨子深表同情,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有替厨子着急,他知道厨子和他一样,都是老实厚道之人,要不也不会在姜家干了这么多年。

    这天吃过午饭后,郑樵躺在自己的铺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来想上茅厕,就起来往茅厕里走去。茅厕在西南角上,他要路过南面的一趟房屋,他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一溜南屋的结构布局,正当他路过中间的一间南屋时,忽然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感到奇怪,悄悄从窗棂向里一看,只见里面的一张方桌朝前慢慢地挪动着,像在水上漂动。郑樵想这可见鬼了,方桌会自己移动,他偷偷趴在窗户上瞧了起来,透过窗棂的空隙,他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大黑狗用脊背顶着方桌在朝前移动呢。

    这只大黑狗郑樵认识,它是姜员外家的爱犬,姜员外曾经多次对外人说他这只爱犬老实听话呢。今天这只狗驮着方桌要干什么?郑樵决定要看个仔细。

    只见大黑狗把方桌驮到房梁下,停住了,方桌的上方正冲着房梁下面挂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厨子买来的鸡鸭鱼肉。这么一来郑樵仿佛有些明白了。

    大黑狗从方桌下钻出来,然后纵到了方桌上,直起身子用两只前爪搭在篮子上,伸进头去,把一块肉叼了出来,最后用尾巴扫了扫方桌上面的痕迹,这才跳下方桌,把方桌驮回了原处……

    郑樵看呆了,他想不到这只大黑狗竟这么精明,原来“窃贼”竟是它啊,看来以往都是员外冤枉了厨子。郑樵想到这里,忽然脚下不小心踢翻了一个鸡食盆子,狗听到动静,一下窜了出来,看到了郑樵,拿眼狠狠地瞪着郑樵,直看得郑樵浑身发寒。

    郑樵把这件事告诉了姜员外,谁知员外根本不相信,他说这只狗一直是他看着长大的,向来忠厚老实,哪里像郑樵说的,这未免有点儿太夸张了吧?郑樵见员外不信,就建议员外瞅机会见识一下。姜员外一开始头摇得像拨浪鼓,后来架不住郑樵的一再强求,终于勉强答应了。

    这天吃过饭后,郑樵和姜员外喝了会儿茶,两人就到郑樵睡觉的小屋里潜伏了下来,等着看狗的精彩表演。可是令姜员外扫兴的是,两人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狗的动静。后来姜员外拂袖而去。

    过了几天,郑樵还想让姜员外去看,因为他不想就这么着让姜员外把厨子给冤枉了,毕竟他已看到作案“凶手”了嘛。而姜员外却再也不想去了,他见郑樵非常执着,就脸上不悦地说道:“好!我答应你,这次若让我看不到结果,别怪我说你和厨子串通,到时你们俩都走人!”郑樵答应了。

    郑樵把姜员外请到了他歇息的小屋里,两人呆了没多久,果然见那只大黑狗出现了,大黑狗见院子里没了动静,以为人们都在睡午觉,然后就口里叼着块石头来到了南边那间放肉的南屋门前,悄悄用一只爪子拨开门,钻了进去。

    郑樵和姜员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姜员外从窗棂的漏洞里一瞧,只见那狗已把叼着的石头从里面顶住了门,然后蹿到了方桌下,接下来的一切就如郑樵所说了。

    姜员外看到这一切,很生气,他喊了一声“畜生”!那黑狗听到主人的这句喊,受了一惊,然后把石头一拨,窜门而出。

    这事过了几天之后,郑樵就发现这几天不见了员外家的大黑狗,他感到奇怪。这天他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他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了,醒来之后一睁眼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只大黑狗正立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呢。

    到了下午,干完了活,郑樵就向姜员外告假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他想今晚回去一趟,到明天一早就会赶回来的。姜员外同意了,郑樵临走之前把自己用的一把锛带在了身上,他说要回家用。

    郑樵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家离姜员外家也就二十来里地。走到中途要路过一片乱坟岗的时候,天就已经模糊起来。忽然见前面有个黑影,郑樵越往前走,越觉得那黑影不像人,等快走近了,郑樵看清了,原来是姜员外家的大黑狗在前面等着他呢,只见狗的旁边堆起一堆鲜土。

    郑樵的预感实现了,中午休息时大黑狗在他门前瞪他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不妙,因此他才找了个借口向姜员外告假,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郑樵尽管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迎了上去。离黑狗几步远的时候,黑狗一下子朝他扑来,郑樵本能地一躲,黑狗的爪子抓在他的胳膊上,一下子把他的袖子扯烂了。黑狗继续向郑樵扑来,郑樵左躲右闪,但黑狗的爪子还是在郑樵的前胸后背上抓了几下。郑樵的汗都流下来了,面对狗的攻击,他被动地反击着,一时竟然忘了手中的锛,当黑狗又一次从他后背扑来的时候,狗的爪子一下搭在他的肩膀上,它的大口朝郑樵的脖子正正地咬去,情急之中,郑樵把手中的锛本能朝后一挥,巧的是锛头正打在狗头上的要命部位,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郑樵挥起锛拼命地朝大黑狗砸去,看到大黑狗一动不动了,郑樵才放下锛,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歇了起来。

    回到家后,郑樵的妻子见他的衣服烂得一缕一缕的,身上还带着伤痕和血迹,就问咋了?郑樵说先赶紧给我倒杯水来,我再和你说。郑樵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开水之后,才把经过向妻子说了。说过之后郑樵就担忧起来,原来他想自己把姜员外的狗砸死了,这可不是个小事,自己丢了饭碗不说,若姜员外真要和自己较起真来,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郑樵愣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这事跟姜员外说了,并领姜员外赶到了现场,只见那只大黑狗的尸体还在坑边,而这个坑一看就知道是这只黑狗用爪子刨的,坑的大小正好能停放一个人。它是想把郑樵咬死后再把他埋到里面,没想到这个坑竟是为自己掘的。

    姜员外捋着胡子直叹息,郑樵以为姜员外是心疼这狗,就对姜员外说道:“员外您都看到了,我杀了您的狗,知道实在待不下去了,我这就回去卷铺盖走人,至于赔老爷多少钱,全凭老爷处置了。”

    姜员外对郑樵说,就把这狗埋在这里吧,埋了之后咱们回家再说。

    郑樵把狗埋好,回到姜员外家自己歇息的小屋里,卷起铺盖正准备走人時,姜员外却叫仆人来请他了。郑樵惴惴不安地来到姜员外的客厅里,只见姜员外家摆上了酒席,郑樵感到奇怪,姜员外把郑樵让到屋里坐下,然后说道:“郑兄若是不嫌弃,我愿和你结为异姓兄弟。”

    郑樵傻了,说老爷这可使不得,这到底是何故啊?姜员外说:“你不必为这狗的事感到内疚,我想这狗要不是被你杀死,将来不知要惹多大的祸呢?幸亏你及时发现,要不出了更大的娄子,我也担待不起啊。真是多亏了你啊!通过这件事和我对你的观察,你为人忠诚义气,我想我不会认错人的,我想拜你为兄,这不是抬举你,而是实实在在心中所想啊!”

    郑樵听了姜员外这一番话,一口一个使不得,感动得直掉眼泪。

    月影朦胧,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院墙上,一只赤黄的尾巴灵巧的小东西对着屋内探头探脑。

    李四独自在家小酌两杯,拿起一粒香脆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脆,真香。二两花生米,半只烤鸡外加半斤酒,吃得他真是满嘴飘香。伴随着“吱嘎”一声,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他看见一只赤黄的黄鼠狼居然钻进了屋里。这黄鼠狼的尾巴有点儿红,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四正准备拿扫帚去追赶它,卻又停住了,转念一想,自己孤家寡人的也无聊得很,不妨看看这只黄鼠狼想干什么?那黄鼠狼蹦蹦跳跳地进了屋,进来后也不怕生,来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前爪突然离地抬起,像人一样拱手作揖,接着小眼睛就馋馋地盯着桌子上的烧鸡。

    “你想吃?”李四好奇地笑了,伸手拿起肥肥的鸡腿放在鼻子间闻了闻,又低头看见那小东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李四更加觉得奇怪了,他问:“你怎么就那么胆大,不怕我关门然后打死你啊?居然还人五人六地跟我讨鸡腿吃?这只鸡我都还没吃一口呢!”黄鼠狼听了在地上又蹦了几下。

    李四平生第一次看见这样有趣的画面,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黄鼠狼摇摆着大尾巴,扭着屁股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看来这是一只很有灵性的动物,罢了,黄鼠狼天生爱吃鸡,这半只鸡今天就算是你的报酬吧!”说完,李四把那半只鸡放在地上,对它说:“好啦,现在它属于你了。”黄鼠狼立马奔过来津津有味地吃着。转眼就把鸡吃得精光,一步三扭地朝外走去,样子滑稽可笑。“吱嘎”一声,它还主动把门给关上了。

    李四肚子没饱,回厨房又给自个儿炒了一碗蛋炒饭。晚上关灯睡觉的时候还饶有兴趣地回味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很好奇,下次他再去买烤鸡回来,那只赤黄的黄鼠狼还会不会再来?

    第二天一早,李四就听到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街口那家烤鸡店的老板张三被警察抓去了,昨天在他家买了烤鸡的人纷纷口吐白沫中毒身亡了,李四心头惊愕不已。小城里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经过警察的调查走访,根据线索抽丝剥茧很快揪出了嫌疑人何大胜。何大胜的店跟张三的店仅一墙之隔,本来应该和睦相处,可是何大胜为人心胸狭窄,他自己经营店铺无方,连连亏本,而张三的烤鸡店生意红红火火,让何大胜羡慕嫉妒恨。

    一日,张三媳妇端着一盆水准备倒到马路边,脚下一个不稳,整盆水都倒在了何大胜的店铺门前。虽然张三媳妇道歉了,可是何大胜觉得他们在羞辱自己门庭冷落。张三起先不跟他计较,可是他冲着买烤鸡的客人破口大骂,张三不得不和他说了几句。何大胜红了眼,扑上来就要跟张三扭打在一起,他说:“了不起,小心哪天你的鸡吃死了人,抓你去坐牢枪毙!”

    众人纷纷劝住张三,让他不要和这样的人计较。案发的前一日,张三媳妇回了娘家,店里就只有张三一人,下午的时候,张三肚子疼就去了一下厕所,何大胜则瞅准机会前去下毒,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孰料法网恢恢。

    李四是那日买烤鸡的人中唯一活下来的,他忽然想到那只向他讨鸡吃的黄鼠狼。原来他并不是嘴馋,而是知道鸡有毒来救他的。他回家后在屋前屋后,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终于在柴房的草垛里看见了它,不过它的毛发已失去油亮的颜色,像枯草一般。身体早已经僵硬,死去多时了。

    李四摸着它的身体,它尾巴上的一点点红色忽然让他想起了什么。小时候,有一次爷爷抓住了一只小黄鼠狼,当爷爷要拿着大粗棍子打死它的时候,李四拉住爷爷的手,哭着求爷爷别打,放了它。爷爷不肯,他就死死地拽着爷爷的手,纠缠着爷爷,直到爷爷终于松了手,小黄鼠狼哧溜一下就逃走了。那只黄鼠狼的尾巴上就有一抹红色。

    自打王副总车祸死后,他的那间办公室顿时就显得阴森森的,极少有人光顾。

    人死了,工作还得有人做,老财务科长李跃暂时接替了副总的位置。不承想,这位新来的接班人才搬进办公室没两天,就突然中風不语,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打吊针呢!于是有人风言风语地说,王副总生前气盛,即便成了鬼魂也不许别人抢自己的位置,他要在夜间亲自来这间小屋办公,有人就曾经瞅见过!传得多了,竟没人敢踏进那间办公室接替王副总的工作了。老总近一段时间为公司的事频繁出国,一时无暇顾及,只好将这间屋子暂时闲置起来,时间一长,连勤杂工都懒得进去打扫了。

    可这间屋子并没有因无人问津而清静。这天,财务科的廖小宝因赶月底报表不得不干到深夜,凌晨时突然感到一阵内急,知道二楼厕所这几天正检修下水道,于是便拿起手电筒上了三楼。经过王副总那间无人办公室时,他似乎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廖小宝将耳朵贴在门旁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哎呀妈呀,那个死去的王副总真的在里面打电话!年轻人毕竟胆子大,他刚想再证实一下,突听屋内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廖小宝在转身要朝楼梯口躲的同时,只见那黑洞洞的门缓缓开了条缝,随着一阵阴风,廖小宝看到死去的王副总穿着一件巨型黑衣朝他猛然扑来,廖小宝顿感脊梁骨“嗖嗖”冒寒气,“妈呀!”一声怪叫,扔掉手电筒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吓得尿湿了裤子也浑然不觉。

    次日,人们听说了这间无人办公室夜里再次闹鬼的事情,便一起围过来观看,小廖的手电筒还散落在门口,大伙儿透过窗口向屋子里悄悄窥视,只见办公室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儿异常,哪里有什么鬼魂啊?可廖小宝却指天画地发誓说这事绝对是真的!因为作为直接下属,他太熟悉王副总了!

    就在人们心有余悸时,只听得“嗷”的一声怪叫,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大伙儿定睛一看,是勤杂工老关!也许是胆小吓的,大伙儿急忙给他灌水,又是拍打又是呼叫,好不容易等老关苏醒过来,他抖动着身子说:“天哪,可恶的鬼……将我的电视机都给弄走了呀……”好半天人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关背着媳妇攒了十多年的钱,终于如愿以偿给乡下的老娘买了台价值5000元的电视机,准备乘车捎回老家去,偏偏不凑巧,这东西一搁就是一个多月,总不能老放在勤杂室吧,带回家里要上六楼不说,老婆肯定河东狮吼!于是他灵机一动将电视机放到了王副总的办公室,反正那屋里闹鬼不会担心有人去的……

    只是没想到,电视机竟不翼而飞!王副总办公室原有台电视机,不知哪个科室将它搬走了,勤杂工的电视机突然失踪肯定是王副总的阴魂作祟!

    公司保卫科见此情景,索性打开屋门,一看,顿时打了个寒战,只见落满尘土的电话机上,果真有排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可这部电话机已经被截断了呀!查了查话费,更叫人瞠目结舌,鬼打的电话,竟是打向国外马来西亚的,公司里的人谁都清楚,只有王副总因业务关系常奔波那里。

    于是,这间无人办公室被笼罩了一层恐怖的阴影,即使是大白天,胆小的女职工也不敢朝这里迈进一步了。

    正在公司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谈鬼色变、手足无措时,在王副总隔壁办公的老总从国外飞回来了,他是位转业军人,在审批各种报表时,听到了这个恐怖手指印的故事,略作沉思,他专门去王副总办公室看了一下,立即召开了公司全体员工大会,拍桌子打板凳地点名儿将廖小宝训斥了一顿,并警告说,倘若谁再继续宣传封建迷信,马上从公司走人,决不姑息!

    在老总的高压之下,这件离奇恐怖的故事便没了下文,从此公司又恢复了平静。这日老总接到国外给他发来的加急传真,跟几位下属交代了几句,便随司机离开公司去赶航班了。

    半夜时分,一个“幽灵”悄悄闪进了那间无人办公室,不一会儿,屋子里有了动静,而且是“乒乒乓乓”的大动静……

    第二天上班时,人们竟然意外看见了衣冠楚楚的老总,他不是出差了吗?而后,人们又瞥见了王副总的办公室门前蹲着一个穿黑色大褂,耷拉着头不敢看人的中年男子。众人一看,咦,这不就是澡堂烧锅炉的大潘师傅吗?

    此时,眼睛布满血丝的老总向大家道出了事情原委。

    大潘和王副总是老乡,两人无论从口音和身材都有许多相像之处。为了攀上这个高枝,大潘平时有事没事就爱去王副总面前献殷勤,曾多次在这间办公室帮助老乡干点儿这干点儿那的。他十分羡慕这间办公室的豪华设施,便偷偷复制了一把钥匙,趁半夜没人时,将宽大的黑色工作服往身上一披,偷偷进来打开空调享受一下。

    两个副总接连出事后,他也曾吓得一阵子没敢来,有天晚上他实在耐不住炎热,便又鬼迷心窍地来到这间无人问津的屋内,在将空调悄悄打开享受的同时,看到了没有线的座机电话,于是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截线用大头针搭在窗外的电话线上,就尝试给老家拨起了号码,谁知传来一阵呜呜啦啦的声音,他吭哧了半天也没听懂人家说些什么,吓得他赶紧溜掉了。

    但架不住想老婆想得厉害,趁公司动静小了,再次溜进办公室偷打电话,这回电话“嘟──嘟嘟──”通了,他美美地同老婆聊了半天温存话。打那以后,他就像抽大烟似的上了瘾,隔三岔五地钻进办公室和老婆煲起了电话粥!大潘很聪明,打完电话便将那截临时接线去掉。

    更让他激动的是还意外地捡到了一台电视机,于是,赶紧给老婆打了电话,说自己升迁了,不但能在空调屋办公,还发了台大彩电,让村里赶紧来辆马车拉走……

    那天与廖小宝的遭遇把他吓得差点儿魂魄出窍,也想过将钥匙偷偷扔掉永远消失,然而众人的谈鬼色变又使他暗存侥幸,直到严厉的总经理回来才收敛了几天。

    干什么事情就怕上瘾。最近大潘家里出了件急事,打惯不花钱电话的他如坐针毡。就在这时,他发现总经理又出国去了,不禁喜出望外。不到凌晨一点便钻进了那屋,当他熟练地接上线抓起电话拨号时,屋里的灯突然“啪”的一下亮了,威严的老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潘暴露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总经理是从报表上昂贵的话费单上看出了蹊跷,派人到电信局打了清单,先是奇怪的国外长途,后来这部电话却打到了一个偏僻的乡下,的确是王副总的老家,可电话号码并不是王副总家的,他很快在电脑上查明了公司人员的注册信息资料,并将电话机上的手指印拍了下来,碰巧大潘嫌自己字写得不好看,有摁手指印领取工资的习惯,老总与财务科的工资单做了比较,指纹吻合。他还发觉自己在公司时,这个鬼躲着并不出来作祟,于是不动声色,假借出差,当场来了个“捉贼拿赃”,让这个不散的“阴魂”大白于天下。

    就在这时,来了位乡下妇女,看见蹲着的大潘,激动地说:“让俺看看你的空调屋,你是多大的官啊,村里人都眼红死了!”但见大潘恨不能将头塞到裤裆里,倒是勤杂工老关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妇女的手……

    至于那个突然发病住院的李跃副总,答案其实更好解释了,他不过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大喜之下多喝了几杯,便突发脑血栓,中风罢了。

    八百里秦川是对关中的俗称,二魁家就在关中一个叫图樵村的地方。

    二魁唱秦腔,武生行当,他演血性汉子武松,甩个高音儿,穿云裂石,六马仰秣,素有“活武松”之称。

    二魁八岁进戏班子学戏,唱红后,一年忙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二魁的爹常常在家里骂,骂武松只顾着醉打蒋门神,景阳冈打老虎,老子还能活几天?回一趟家多难似的。

    信儿带到后,二魁觉得对不起爹,于是告了假,回到了图樵村。

    图樵村不像别的村子那样分布零散,这里所有人家的院落都是坐北面南,很规整地分成上街下街。二魁家在下街,他回到家已是半下午了。爹打量着神武有加的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问东问西,闲话谝了一箩筐。这时,婶子大娘叔伯兄弟街坊四邻来了一院子,嚷嚷着要听戏,爹眯着眼儿吧嗒吧嗒抽着烟也说唱唱唱。二魁当院站定,唱的是《武松打虎》出场时的一段:老天何苦困英雄,叹豪杰不如蒿蓬。不承望奋云程九万里,只落得沸尘海数千重。好一似浪迹浮,也曾遭鱼虾弄。

    人散了,二魁让泡老尿憋得难受,就朝后院走去。这时天将擦黑儿,二魁还能听得见上街一群人的说话声。图樵人把茅房统称为“后院”,后院不是真的就在后面的院子,二魁家的“后院”其实就在大门前十米远的地方。

    话说二魁来到后院,解开裤带酣畅淋漓地刚刚尿尽,就觉得茅房后墙上一道黑影带着股腥味儿压了下来,二魁本能地回头观看,忽觉喉头一紧,刺痛钻心。狼!二魁被一条在暮色中四处觅食的狼咬住脖子了。

    那些年,關中常闹狼患,三天两头听说谁家的小娃在门楼底下玩耍,家人离得不远,坐在树下纳着鞋底子,也就是低头的工夫,野狼神不知鬼不觉就蹿了出来,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把孩子拖走了。至于说张家的猪和李家的羊被叼走更是常有的事。

    如果在旷野中二魁与狼遭遇,一旦交起手来,二魁未必吃亏。可眼下他被自己褪下的裤子绊住了腿,喉咙被这畜生死死咬住,有劲儿不好使。

    二魁心里清楚,自己要是不反抗,今儿就会成点心葬身狼腹。情急当中,他腾出双手,死死掐住狼脖子,任凭野狼如何拖拽撕甩,二魁就不松手。钻心的疼痛加上狼口中热乎乎的腥臭味儿几乎让二魁窒息,他横下一条心,不能就这么死了。

    一个茅房会有多大地儿?就这样,野狼咬着二魁的脖子,二魁双手卡着野狼的脖子,裤子缠着脚脖子,露着白花花的屁股,翻着滚着就从茅房里滚出来了。

    上街的人端着饭碗,也不是没看到这一幕。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村庄里偶尔也有人提着马灯走夜路,可谁也没想到二魁这会儿正搂着野狼翻滚。上街有人眼尖,吃着吃着饭站了起来,看见白花花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就说,谁家的驴卸了套在打滚儿呀?可恨的是,几个正埋头往嘴里扒饭的老爷们儿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风景似的看“驴打滚儿”。

    二魁被狼咬着脖子,他干着急喊不出来。否则的话,就冲着他那副穿云裂石六马仰秣的嗓子,随便甩个高音儿,图樵村谁听不见?

    二魁竭尽全力与狼抗衡,也不知过了多久,二魁觉得狼慢慢松口了,二魁仍然不敢懈怠,双手拼死用力,“嘎嘣”一声,狼身子一软,挣扎两下后不动了。二魁想喊,也喊了,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没从喉咙里出,而是从脖子上四分五下挤出。他明白,狼把气管咬破了,脖子成了个漏斗,到处冒风。

    二魁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提着裤子,摇摇晃晃地回到家。爹惊呆了,冲到院子里一声吆喝,街坊四邻闻声而来。有人慌忙找来药,说是治狼咬伤的特效药。

    二魁真是条好汉,他盘腿坐在炕上,仰着脖子,东院的三伯正哆哆嗦嗦给他上药。可那白面儿药一涂到创面上,“噗”地就被气管里漏出的气给吹跑了。二魁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朝门外指了又指。有人不解,提着盏灯疑疑惑惑出去查看,“娘啊”一声惊呼,他们发现了那条野狼。

    众人七手八脚张罗着连夜把二魁送进医院,有人认出了他,惊讶地说,这不是唱秦腔的“活武松”二魁吗?

    图樵村的人说,没错,不过他这次打的是狼,那狼像小牛犊子。

    真狼?

    真狼!

    据说那条狼被图樵村人抬着,敲锣打鼓方圆几十里都显摆了一遍。

    倒是二魁的爹没觉得二魁是打狼英雄,老头儿捶胸顿足,说这回孩子没在景阳冈打老虎,让我叫回来掐死条狼,险些把命丢掉啊。

    二魁伤好后,嗓子坏了,演不了武松。二魁不甘心,他选了衰派老生行当,演过《跑城》里的徐策,做派不错,举手投足却有武松的影子。嗓音不光粗犷,沙哑中还带着毛刺,咝喇咝喇钝刀子割人的感觉。有些人就说了:二魁演不活唱做并举的徐策。

    说归说,关中的戏迷们还是愿意听二魁唱戏,虽然他扮的是徐策,嗓音也不再穿云裂石,可是戏迷们都说,他还是个武生,那嗓子照样有武生的味儿。

    北方的一个偏远镇子里突然起了一种传言──镇西的老山林中有宝藏!二十年前,此地有座神秘的古墓,埋葬的是一位古时候的亲王,陪葬珍宝价值连城。当时古墓被盗,官府虽然抓到了盗墓之人,但还没等审讯出陪葬品的下落,盗墓贼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越狱,被官兵追至山崖乱枪打死了。

    这天,镇子西头的小院里走出一个名叫在宝的年轻汉子,套上驴车到官道边的茶棚里“趴活”。旁边一桌有个外地客在向当地人打听关于二十年前古墓宝藏的事,茶棚里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了,只有他不感兴趣。

    外地客打听完,拎着包袱往外走,路过在宝身边时崴了下脚,差点儿倒在在宝身上。他连忙说声“对不住”,捡起落在凳子上的包袱走了。这时有人喊租车,在宝赶忙抓起身边自己的包袱,去接活了。

    天黑透了,在宝才赶着驴车回到家里。媳妇阿花端上晚饭,在宝埋头大吃起来。阿花打开在宝的包袱愣住了,“这里面都是些啥?”在宝抬头一看,包袱皮儿一样,但里面的东西眼生得很。在宝想起来了:“坏了,肯定是在茶棚时那外地客把包袱拿错了!”

    阿花打开一张纸,惊讶道:“这是张地图啊,有山岭有树林,还画着些奇怪的标记!”在宝探头一看:“藏宝图!”他又在包袱里翻出两样“奇物”──罗盘和洛阳铲的铲头。

    在宝对阿花道:“这些玩意儿对咱没用,明天我再去茶棚打听一下那外地客的下落,把东西还给人家。”

    第二天一早,阿花听见大门外有响动,开了门惊呼一声,见有个中年人倒在自家门口。在宝一看,这个人正是昨天在茶棚错拿了包袱的外地客!

    这时外地客醒了过来,在宝扶他进了屋子,他喝了一碗稀饭,缓过来了。

    在宝拿出了包袱,对方打开拿出那三样东西问他认不认得。在宝说不就是罗盘、洛阳铲和藏宝图么?外地客有点儿驚讶:“你都认识?那这三样都凑齐了,你就没点儿想法?”在宝有点儿不耐烦了:“你是说寻宝?别说那都是没影的事儿,就算是真有其事,也跟我没啥关系。”

    外地客只好直言了:“二十年前发生的古墓盗宝是真事儿,我在无意中得到了藏宝图。你我错拿包袱就是有缘,方才你又救了我,我愿意将宝藏与你共享!”在宝摇摇头:“我凭力气干活吃饭挺好,对宝藏没兴趣,您去找别人分享吧!”

    外地客见在宝态度坚决,只得拿起包袱往门外走,可还没走出门口,就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在宝和阿花只得又把外地客抬回屋里,只见对方面色苍白,发热出汗。外地客虚弱地说:“我这是急性风湿热发病先兆,得用阿司匹林才最有效!”在宝皱眉道:“阿司匹林是外国药,价格昂贵,现在外面在打仗,这种药被控制得极严,有钱都没处买!”

    外地客说他能在县城的黑市上买到,可现在为了治病已经花光了积蓄,又说自己名叫吴慈仁,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等他养活,之后眼泛泪光求在宝替他进山寻宝,卖了宝才能买药。在宝勉为其难道:“那我就去试试吧。”

    在宝赶着驴车进了山,直到前边没路了,就从驴车上跳下来徒步前行。他手脚并用地攀爬而上,好几次都差点儿踩空掉下山崖。过了那一段险路,山势渐渐平坦了,在宝按照之前吴慈仁教他的,一手捧着罗盘确定方位,一手拿着地图对照标记,发现藏宝之地就在前方不远的山洞里。

    这时有人喊他:“在宝,你咋上山来了?”在宝一看,原来是镇上的孙郎中在山上采药呢。他不敢说是来寻宝的,只说有个亲戚来访却突然发病,需要阿司匹林救命,就来山里想挖点儿山珍换钱买药。

    孙郎中问清了病人的症状,笑道:“急性风湿热是西医的叫法,其实就是痹症,不必非得用阿司匹林,我家祖传医术中最擅长的就是治疗这种病。”在宝连忙跟着孙郎中下山来到孙家,孙郎中将嫩桑枝、怀牛膝、汉防己和丝瓜络配好剂量,交代在宝如何煎服。

    吴慈仁看着在宝拿回来的药包,问道:“你说你已经快到那个藏宝洞了,为啥不再走几步进去看看?”在宝嘿嘿一笑:“我根本就不稀罕啥宝藏,答应你进山就是为了能帮你买药治病,谁知正好碰上了孙郎中,你都有救了我还去寻宝干啥?”

    吴慈仁沉默了。第二天他就收拾好东西,说自己已无大碍,要在宝送他去镇口搭车回县城。在宝刚在门口套好驴车,就见尘土飞扬中开来两辆军车,从车上下来个中年胖子,竟是主政本县的何司令。

    这何司令是个小军阀,占据县城已久,平时嚣张跋扈鱼肉百姓。何司令耀武扬威地来到在宝面前,问道:“你就是辛在宝?你能找到宝藏?”在宝一惊,说:“我不知道啥宝藏。”

    何司令喝令手下:“把人带过来!”两个士兵把一个人推搡了过来,正是在宝熟识的木匠。何司令冷笑道:“我都查清楚了,你家前两天来了个可疑的外地客,然后你就去找这个木匠给洛阳铲装了铲杆和手把。外地客之前还一直在镇上打听古墓宝藏的事儿。”又转脸问道:“就是你吧?”

    吴慈仁正看着门边大树下的乞丐,听见何司令问他,点点头说:“我叫吴慈仁,是来镇上寻宝的,不过没寻到。”

    何司令一使眼色,有个士兵就扯过了吴慈仁手中拎的包袱,打开来,里面有藏宝图、罗盘和洛阳铲铲头。何司令冷笑道:“家伙事儿凑得挺齐啊,别糟蹋了这些好东西,没寻到就继续寻!”

    吴慈仁淡淡地说道:“不想寻了。”何司令一愣:“有宝藏咋会不想寻?你们已经找到那些珍宝了,想以后再偷偷运走吧?”又一使眼色,几个士兵冲进了院子,只听阿花惊叫一声,被推搡了出来。

    在宝吼道:“你们要干啥?”何司令道:“要你俩带路进山去藏宝之地,否则……”他掏出手枪指了指阿花。吴慈仁说道:“不就是找宝藏吗?我们去就是了,您堂堂一个司令,没必要为难女人!”何司令吩咐两个士兵留下看守阿花,以防在宝和吴慈仁在寻宝时搞鬼。

    在宝大致明白了:听说外面有另一股军阀势力盯上了本县,已经小规模地袭击过几回,何司令急得四处筹集军饷购买枪支弹药,如今听说小镇出现宝藏,就亲自带兵赶来了。吴慈仁说道:“在宝,这回我跟你一起进山,看你还会不会空手而回!”

    两辆军车一路颠簸开进了山里,直到没路了所有人都下了车。吴慈仁扒拉开路边半人高的杂草丛,带头走了进去。他居然对山里的路很熟悉,左绕右拐,顺着山势来到了一个怪石堆积的山洞前。

    在宝觉得周围环境挺眼熟,记起上次就是来到这附近碰上孙郎中的,心狂跳起来:自己当时拿着罗盘和藏宝图参照着才找到这里,吴慈仁却直接就过来了,这表明他早就知道藏宝洞的位置!

    何司令一挥手,几个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往里走。绕过那些怪石,他们到了洞口,在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喊一声:“小心!”已经晚了,洞口爆炸声起,所幸炸药威力不太大,士兵们最多是受了重伤。

    何司令气急败坏地掏出了手枪,突然周围枪声大作,一下子冒出了几十个身着另一种军装的士兵。何司令见对方领头的副官很像蹲在在宝家门边大树下的那个乞丐,琢磨过来了:“你叫吴慈仁……不就是无此人?”

    吴慈仁微微一笑:“不错,就是‘无此人,不过名是假的姓却是真的。”何司令惊道:“难道你就是吴司令?”

    在宝惊讶不已:这一再撺掇自己来找宝藏的外地客,竟然是最近搞得何司令焦头烂额的另一个军阀!

    何司令看了看荷枪实弹的吴司令的士兵,脸色惨白地把手枪往地上一扔,竟举起双臂缴械投降了!吴司令有点儿惊讶:“老何,我还真得服你,识时务,知好歹!”

    吴司令吩咐副官带兵押走了何司令一干俘虏,然后对在宝道:“阿花现在也已经安全了,你跟我进洞去看看里面的宝贝吧!”在宝摇了摇头:“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何况现在也都成了你的军饷了。”

    吴司令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跟姓何的一样,寻宝是为了筹集军饷?本司令军饷充足得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在宝瞪着吴司令,忽然激动起来:“你是吴二叔?原来你当年没有死!”

    吴司令詫异道:“你管我叫二叔?”在宝叹口气:“我全明白了,你是来报复我爹的!你对他的误会和怨恨一直都没有消除!”

    二十年前,那时吴司令还是小吴,和同是孤儿的小辛拜了个师父学盗墓。可是师徒三人合力第一次“倒斗”,师父就失手误中机关丧了命。埋葬了师父之后,小辛痛定思痛,决定洗手不干了。小吴只得单独行动,下了那座神秘的亲王古墓。那墓穴建造得毫无技术难度,小吴居然得手了。他卖出一件陪葬品后,拿着钱去找小辛,想说服他一起继续干,却被拒绝了。

    小吴离开辛家后就被官府抓了,他认定是小辛告的密。在牢里,他受尽酷刑却始终不肯招供将珍宝转移到何处,并伺机越狱逃了出来。

    吴司令叹道:“当年你爹去牢里看我,发毒誓若是他出卖我就断子绝孙。我坠崖被救后跟随恩人远走他乡,如今终于拉起一支队伍打了回来。我在镇上重提宝藏旧事,故意把装着藏宝图的包袱错换给你,还设法装病骗你寻宝,但还是功亏一篑。我这才明白,你爹若是阴险小人怎能教出你这个好儿子?老天又怎会让你遇到孙郎中保全了性命?”

    在宝也有点儿后怕:吴司令费尽心机诱骗他到布置着炸药的山洞寻宝,就是要让当年“出卖兄弟”的小辛应了断子绝孙的毒誓。如果自己没遇上孙郎中或者真的心有贪念,在迈进藏宝洞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终结之时了。

    吴司令道:“你爹给你起的名字不错,辛在宝,宝在心中。不过,我还是要把这山洞里的珍宝都送给你。”“这宝藏咋还真赶不走了?”在宝吓得撒腿就往山下跑,跑几步忽然停下道:“吴二叔,我就是个凭力气吃饭的赶脚汉,用不着珍宝,还是把它们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吴司令气得翘起了胡子:“你这傻小子,给钱都不要,岂有此理!不过……”他望着黑幽幽的山洞口,想着藏在里面二十年之久的珍宝,自言自语道,“是该让它们重见天日啦!可以用来救济满目疮痍的灾区和食不果腹的难民,也可以扩充兵源、军火去收拾一下那些欺负我们的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