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自我修行之闭环管理 » 第81章.大笑无声

第81章.大笑无声

    活到这个岁数,我算是明白了一点,成功只是偶发事件,失败才是人生常态。

    凌晨两点多,镇上的个体医生李医生和邻居小王押着一个小偷来到了镇派出所。那个小王手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被血洇透了大半。值班民警赵警官将三人带到问讯室,问怎么回事。李医生连说自己点儿背,刚买电动车没两天,今晚就招贼了,多亏发现及时,把小偷抓了个现行。

    赵警官看看小王的手,盯着那个小偷,厉声说:“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小偷倒挺配合,鸡啄米般点着头:“我交代,我交代。确实,这两天,我盯上了李医生的新电动车,那种电瓶能卖七八百块呢。提前踩好了点儿,我今天晚上就开始了行动。可是他家高墙大院的,根本翻不过去,所以我特意带了把轻便梯子。我知道,只要上了院墙就好办了,因为院墙里边正好堆着一垛砖头,真是老天帮忙。”

    “一切都很顺利,进了院子,我三下五除二就把电瓶拆下来了。可是,当我把第一组电瓶弄上院墙准备下去时,却奇怪地发现梯子不见了。真是点儿背!没办法,我只得又下来,躲进车棚里等待机会。”

    “梯子哪里去了?”赵警官忍不住好奇地问。

    “警察同志,这段我来说吧。”小王接过了话头,说,“梯子被我搬走了。”

    赵警官纳闷起来:“你搬走了?到底啥情况?”

    小王说:“说来话长。今天我媳妇回了娘家,我想,终于得解放,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于是我草草吃了晚饭,就去外边打麻将。唉,也不知今天咋那么点儿背,原本打算打通宵的,结果才一点多钟,口袋就被三个家伙洗干净了。没办法,我只好回家睡觉。

    “可是到家我才发现,由于走时太匆忙,钥匙忘在了家里。我家的院墙足有三米高,想翻进去根本不可能。我急得在大门口团团转,忽然,借着月光,我惊喜地发现路对过李医生家院墙上正好搭着一把梯子,大概是李医生忘记拿回屋了。

    “我轻手轻脚搬过梯子,搭在我家院墙上。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啊。为了防贼,当年砌院墙时我特意在墻头上插了好些玻璃碴,现在倒好,自食其果──尽管我十分小心,手还是被锋利的玻璃碴划了一条大口子。

    “我忍着痛,抱着墙边的柿子树溜下来,赶忙进屋处理伤口。可是伤口太长太深,血怎么都止不住,一个劲儿地淌。不得已,我只好打李医生电话,麻烦他给包扎。”

    赵警官又把目光转向了李医生。

    李医生说:“给小王上了点儿药,包扎好,我就回屋睡觉。也活该这小子被抓,你说你就老老实实躲着呗,咋就那么沉不住气呢!我刚要进屋,车棚里突然传来‘扑哧一声笑,半夜三更的,差点儿把老子吓死。”

    赵警官也很纳闷,问小偷:“就是啊,你笑啥呢?”

    小偷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笑李医生。”

    李医生眼一瞪问:“我有啥好笑的?”

    小偷说:“这位王大哥说‘明天再给钱,你说什么来着?”

    李医生想了想说:“我说‘都是邻居,啥钱不钱的!怎么了,有啥问题吗?”

    小偷说:“问题是,王大哥也不客气,说‘那就谢谢了,就走人了。你后悔自己嘴欠,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李医生认真回忆了一下,“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小偷吼道:“你小子真会联想,老子那是在打脸上的蚊子呢!”

    赵警官看着两人,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石门山,石门派驻地石门寨。欧阳啸一大早在石门山上练完了剑,他刚刚回到石门寨,就见派中的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来,叫道:“派主,大事不好了,您的房间被盗了!”

    石门派只是一个小门派,欧阳啸为人低调,从不在武林中张扬。虽然这几年经常有江湖贼类觊觎石门寨,但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石门寨被盗的纰漏。

    半个月前,欧阳啸在外出回来的路上,救了身负重伤的冯紫薇。谁承想冯紫薇包藏祸心,她伤好之后,竟偷了欧阳啸密藏的──参星剑。

    欧阳啸来到自己的房间,他发现屋内的榆木厚桌已被从中劈开,藏在里面暗格内的参星剑早已不翼而飞。

    参星剑剑体黝黑,也不知是何金属所制。这把剑不仅削铁如泥,在江湖传说中,参星剑和云台教的商星剑,是一对雌雄剑,双剑背后,还包藏着一个大秘密。

    二十年前,欧阳啸在石门山的深涧中得到了这把宝剑,他就将剑藏到屋内带有暗格的榆木桌子中。虽然江湖中人都怀疑参星剑落在了石门派,可是几个巨贼在石门派一无所获后,江湖中人也就不再怀疑石门派藏有这件武林重宝了。

    欧阳啸万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最后宝剑还是被冯紫薇盗走了。

    欧阳啸气得一跺脚,转身来到了窗旁的鹰架前,他一伸手,将架上金鹰的脚链打开了。他用手往被毁的榆木桌子上一指,那只金鹰尖啸一声,打翅飞出房间,然后似箭般消失在虚空之中。

    金鹰被欧阳啸豢养,神智通灵,它在天空疾飞一圈,便发现了三十里外,正在往北方倏逃的冯紫薇。

    欧阳啸背着宝剑,虚空中有金鹰引路,他运起轻功,直追冯女贼而去。欧阳啸本以为凭自己超绝的轻功一定能追上冯紫薇,可是他上路才发现,冯紫薇的轻功竟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

    一天一夜后,金鹰竟将欧阳啸引到了云台教。云台教是武林的大教,教主是古铜。云台教的镇教之寶就是商星剑,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古铜人格卑鄙,他竟派冯紫薇去石门派干出了盗剑的勾当。

    欧阳啸不便从云台教的正门而入,他转到后院,运用轻功“嗖”地跃上了院墙,然后踩着房脊,直奔金鹰盘旋的一座最高大的建筑纵了过去。

    这座最高大的建筑名叫正气堂,是古铜处理教中重要事情的地方。

    欧阳啸知道云台教的教主古铜武功高强,他伏在正气堂的瓦脊之上,小心地揭开了几片黛瓦,从一指宽的瓦缝中,正好可以看到堂内的情景。

    云台教教主古铜今年四十多岁,风度儒雅,他坐在堂内红木的椅子上,那把镶金嵌玉的商星剑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冯紫薇立在正气堂正中,她身后站着十多名手持兵刃的云台教弟子。冯紫薇“仓啷”一声,抽出了漆黑如墨的参星剑,叫道:“我已经盗来了宝剑,赶快放了我师父!”

    欧阳啸伏在瓦脊之上时,他真有一种跳下去夺剑的冲动,可是听冯紫薇讲完话,他又悄无声息地伏在了瓦脊之上。

    古铜“嘿嘿”一阵阴笑:“冯紫薇,你真的太好骗了!想让我放了我的好师兄齐牧野,简直门都没有!”

    古铜和齐牧野是师兄弟,他们都是上一代云台教教主南天一剑西门胜的徒弟。

    古铜讲完了这句话,他一摆手,那些虎视眈眈的云台教弟子猛冲了上来,他们刀剑并举,齐往冯紫薇身上招呼。

    冯紫薇手中的参星剑一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些兵器全都被削断了。古铜一见参星剑厉害,他一把抽出了剑身雪白色的商星剑,正待冲过去,可是他忽然自言自语道:“参商若见,剑毁人亡!”

    古铜还剑入鞘,商星剑便被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抄起了旁边兵器架上的一把铁槊,他一声号叫,挥槊直奔冯紫薇杀了过去!

    夺剑

    冯紫薇既然盗去了参星剑,欧阳啸也可将正气堂内的商星剑据为己有。可是欧阳啸转念一想,取剑的主意便被他否定了。要知道古铜的武功高过自己很多,再加上他手下有众多的弟子,他即使能取剑成功,恐怕也无法在云台教全身而退。

    欧阳啸伏在屋顶上四处观看,他发现不少云台教的弟子正向正气堂涌来,可在正西一座石墙围着的院子里,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欧阳啸在古铜的口中,听到了齐牧野的名字。齐牧野是位德高望重的大侠,难道他竟被古铜关押在云台教中?如果那座院子里囚的真是齐牧野,欧阳啸应该将其救下,以齐牧野高超的武功,绝对能够战胜卑鄙的古铜。

    欧阳啸心念至此,他双脚一点正气堂的瓦顶,然后星驰电掣地向西边打斗声音发出的院子纵了过去。

    云台教的这个石墙高耸的小院,果然是他们私设的牢房。齐牧野和古铜是师兄弟,一个月前,齐牧野来到云台教,询问十多年前失踪的师父南天一剑西门胜的下落,古铜将五毒散下到了酒中,齐牧野中毒后便被关了起来。

    冯紫薇来到云台教。她为了救师父,便违心来到石门山中,挥剑自伤,并博取了欧阳啸的同情,她借助疗伤之机,潜伏到石门寨中,接着盗出了参星剑,冯紫薇最后拿着参星剑,到云台教赎师父来了。

    可是古铜是个食言而肥的无耻小人,冯紫薇盗剑成功,他却不肯放齐牧野出来。

    冯紫薇一边怒斥古铜的卑鄙,一边挥剑和古铜苦斗。关押齐牧野的石牢距离正气堂也就一两百步,被囚的齐牧野听到女徒弟的呼叫声,他奋力挣脱了束缚自己的铁链,然后戴着手锢和铁镣,恶虎一样冲出了石牢。

    看守石牢的是云台教的副教主,他领着十多名手下刀枪并举,将冲出牢门的齐牧野拦住了。齐牧野手脚被囚,武功施展不开,就在万分危险的时候,欧阳啸赶到了。

    欧阳啸一挥手中的宝剑“咔咔咔”的几声,齐牧野手上的手锢和铁镣尽皆斩断。齐牧野被囚多日,一肚子怨气直冲云霄,他手脚获得自由后,双掌一晃,“牧野流星掌”的绝招发出,石牢前立刻腾起了一座掌山,云台教的副教主和他的手下,全都成了掌下之鬼。

    欧阳啸简短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撒了个谎:“我和冯紫薇前来救你,她目前被困在正气堂中了!”

    齐牧野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把宝剑,接着怒吼一声,猛虎一样,直向正气堂杀去,欧阳啸悄悄绕了个弯子,然后又跃上了正气堂的屋顶。

    齐牧野杀进了正气堂后,挡者无不披靡。古铜和齐牧野斗在一起的时候,欧阳啸使了一个千斤坠,“轰隆”一声,便将房脊压了一个大洞,他直奔放剑的桌子飞快地落了下来。

    古铜明白有人想要夺剑的时候,那把商星剑,已经到了欧阳啸的手中。

    冯紫薇一见欧阳啸,她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种羞赧的神色。

    古铜手持铁槊劈头盖脑地向欧阳啸砸来,欧阳啸意在取得参星剑,根本不和古铜交手,他运起本派的“石门烟雨”的轻功,身形魅影般闪到了齐牧野的身旁。

    齐牧野将手中的参星剑一横,冲着古铜喝问:“你将我们的恩师南天一剑西门胜囚到什么地方去了?”

    欧阳啸听齐牧野问完话,他也愣住了。武林之中,谁不知道南天一剑西门胜早在十多年前,就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最后疯癫下山,不知所踪了。齐牧野怎么能怀疑死人复活呢?

    古铜冷笑道:“我师父疯癫下山,至今了无音讯,想必已经身亡,你诬我干出囚师的恶事,莫非得了失心疯吗?”

    齐牧野咬牙挥动手中的宝剑,剑幕如铁,山岳般直向古铜的头顶罩去。齐牧野用的是云台教最厉害的南天剑法,而且一出手,就抢尽了先机,古铜如果不用全力,他必将血溅当场。

    古铜挥动铁槊招架,可是笨重的铁槊却被削成了一地的废铁。古铜在腰间一摸,竟抽出了一把精光闪亮的软剑来。

    古铜软剑一挥,就是三招异常精妙的南天剑法,齐牧野勉强招架了两招,古铜第三招“南天北斗”发出,齐牧野的胸口要害处立刻出现了三个血窟窿。

    齐牧野身负重伤,他被冯紫薇一把扶住。古铜正要领人冲上来解决三个人,齐牧野喝道:“你要敢上前,我就命欧阳啸拔出商星剑,这两把剑见面,必定自毁,到时候,你就休想得到剑上的秘密了!”

    秘密

    古铜冷笑一声道:“古某是被你威胁的人嗎?”

    古铜讲完话,他一挥手道:“五龙毒烟伺候!”

    古铜话音落地,就见正气堂门口冲进来五名云台教弟子,他们手里各握着一根青铜的喷筒,随着滚滚的毒烟喷出,欧阳啸三个人立刻被毒烟笼罩。

    齐牧野领着欧阳啸和冯紫薇急忙后退,来到了正气堂的后面。他们三人正算计着如何逃离云台教,就见古铜对着石厅中的一根柱子猛击三掌,只听“咔咔咔”的一阵响,从石厅的顶上,竟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铁罩子来。

    铁罩子“轰”的一声落下,正把欧阳啸等三个人扣在了里面。

    冯紫薇挥动参星剑,砍了一阵坚硬的铁罩子,可是铁罩子厚有半尺,根本就不畏刀砍斧剁。

    古铜在铁罩子外面叫道:“你们要是不交出宝剑投降,我就放火烧死你们!”

    欧阳啸燃起了火折子,接着从冯紫薇手中一把夺过参星剑,他则把商星剑交到冯紫薇手中,然后他冲着铁罩子外面喊道:“交剑投降,你做梦去吧!”

    随着铁罩子外面燃起了熊熊大火,铁罩子里的温度一点儿点儿地升高,欧阳啸举着火折子,他满眼都是焦急的神色。

    冯紫薇对欧阳啸歉意地说:“欧阳派主,我,我对不起你!”

    欧阳啸叫道:“现在别说谁对不起谁,古铜这样的武林败类,人人可以诛之……但我们怎么能脱离险境呢?”

    齐牧野叹了一口气,说:“看样子我们三个人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欧阳啸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他发现铁罩子中已经青烟弥漫,可是弥漫的青烟打着旋风,竟向地上一块青条石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他惊喜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下面应该有一条暗道!”

    欧阳啸急忙挥动宝剑挖石,果然那块青条石被移开后,下面就出现了一条黑洞洞的密道。

    三个人下了密道,他们弯腰走了十多丈后,前面就是一道阻路的石墙,欧阳啸奋力推开石墙,他这才发现,他们竟走进了一间方圆两丈,室内只点着一盏油灯的地下囚室。

    囚室阴暗潮湿,生满霉斑苔藓的石地上,散落着大量的白骨。在囚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球,铁球焊牢的两根粗大的铁链子上,锁着一个毛发丛生,鹑衣百结的老人。

    齐牧野一见这个老人,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叫道:“师父,弟子救您来迟了!”

    这个被囚的老人真是南天一剑西门胜。西门胜看着身受重伤,还来营救自己的大徒弟,他哆嗦着嘴唇说:“师父,师父我真的错看你了!”

    二十年前,齐牧野意气风发,武功也比师弟古铜高出一筹,可是西门胜却想将云台教的掌门传给“干练稳重”的古铜。为了防止同室操戈的事情发生,西门胜就用雷击铁和水晶银制作了两把宝剑,这两把宝剑一把是参星剑,一把是商星剑。西门胜传给齐牧野的就是参星剑,他告诉齐牧野,两把宝剑虽然削铁如泥,但却永世不能相见,一旦相见,必将发生剑毁人亡的惨剧。

    齐牧野虽然远离云台教,可是阴鸷成性的古铜,还是在几年后,雇来了杀手,并在石门山中,劫杀齐牧野。

    齐牧野身受重伤,参星剑掉落深涧……西门胜得知齐牧野生死未卜的消息后,心内一急,以至练功走火入魔。古铜就伪造了一个西门胜疯癫发作,离开云台教,最后不知所踪的假象,随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云台教的教主。西门胜则被他囚在了地下的石室中。

    古铜凭着几招精妙绝伦的南天剑法新剑招,这十几年中,确实在江湖中闯出了极大的名头。齐牧野知道古铜的心智,让他创出南天剑法的新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齐牧野怀疑师父未死,他就一个人来到云台教,找到了古铜,逼问师父西门胜的下落。古铜用毒酒放倒了齐牧野,接着冯紫薇去石门派盗剑。

    西门胜走火入魔后,双腿残废,已经不能行走。他为了能见齐牧野一面,便每隔两三年,教古铜一招自己悟出的南天剑法。齐牧野果然心智过人,他在古铜的新剑招上,竟识破了师弟谋害师父的诡计。

    西門胜拉着齐牧野的手,激动得眼泪直流。师徒两个人讲了一阵离别重逢的话后,西门胜听着洞中传来的咒骂声,他对欧阳啸和冯紫薇说:“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你们俩将剑都拔出来!”

    冯紫薇踌躇道:“参商若见,剑毁人亡?”

    西门胜摇头道:“参商若见,剑毁人亡并不是真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两把剑的秘密!”

    欧阳啸摆手说:“我不是云台教的弟子,西门前辈您告诉我参商双剑的秘密,这恐怕不合适吧?”

    西门胜说道:“什么合适不合适!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传给你们南天剑法最后三招,就是要你们双剑合璧,杀掉古铜这个武林败类!”

    冯紫薇和欧阳啸对视一眼,最后一起拔出了参商双剑。双剑一经拔出,两把剑剑体竟互相排斥,控剑的两个人,根本无法将双剑聚在一起。

    雷击铁和水晶银本来就是两种排斥的金属,用它们造剑,这两柄剑也互不相容。两柄怪剑也在时刻提醒古铜和齐牧野师兄弟二人,不可以同室操戈,相互为敌。但现在的情形是,这两把剑根本就无法联袂对敌。

    西门胜两只手从地上捡起了两根枯骨,他一根枯骨代替一把剑,半炷香的时间后,南天剑法的最后三招就教给了两个人。冯紫薇和欧阳啸还没等将这简单的三招操练一遍,就听囚室的铁门“吱嘎”一声打开,奸笑着的古铜领人走了进来。

    古铜呵呵笑道:“师父,谢谢您临终将南天剑法的三大绝招教给我。不过我看这三大‘绝招,怎么简单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呀?”

    这所有的一切竟是古铜的奸计。他为了得到西门胜最后的绝招,首先用毒酒放倒齐牧野,接着逼迫冯紫薇去盗剑。冯紫薇盗剑成功,古铜用计将齐牧野引到正气堂,铁罩埋伏和那条直通囚室的密道,都是古铜计策中的一部分。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西门胜传给欧阳啸和冯紫薇南天剑法中的绝招。他其实一直躲在铁门的背后,透过铁门上的暗孔,窥视囚室中的动静……

    齐牧野看着一脸奸笑的古铜,咬牙切齿道:“古铜,你真的好卑鄙!”

    古铜一晃手中的宝剑,叫道:“江湖险恶,胜者为王,你们拿命来!”

    古铜挺剑刺向了齐牧野,冯紫薇和欧阳啸双剑齐出,一起操演起西门胜刚刚教给他们的第一大绝招。

    第一招很是简单,冯紫薇挥剑攻敌的上三路,欧阳啸攻敌的下三路。因为两剑互相排斥,冯紫薇拼尽了力气,却不能让商星剑准确下落,剑势斜斜地向一边劈去。

    欧阳啸的参星剑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因为剑尖无法准确地刺到位,而向另一边飘忽忽地斩去。

    西门胜的第一招古铜早就偷学到手,他更是算准了闪避的方向,但参商两剑的剑路诡异,令他躲闪不及,古铜的左肩右腿各被刺伤。欧阳啸和冯紫薇见第一大绝招奏效,随后的两大绝招立刻发了出来,这两招更是剑势分崩,剑体离析,神鬼难测的两招过后,古铜浑身浴血,倒在地上已经重伤不起了。

    西门胜所谓的绝招,根本就是极为普通的剑招,但这简单的剑招一旦被参商双剑发出来,立刻就变成了神鬼难测的妙招。

    西门胜看着垂死的古铜,拼尽力气嘶叫道:“因为观人有误,活该让我受到被囚的报应。你不是想知道参商剑的秘密吗?呵呵,你知道秘密之日,也就是你灭亡之时!”

    西门胜讲完了这句话,头一低,靠在大铁球上溘然去世了。古铜张口喷出了几口黑血,随后也不甘心地亡命当场。

    齐牧野伤好之后,亲自主持了西门胜和古铜的葬礼,参商双剑,也被欧阳啸和冯紫薇放进了西门胜的棺材中。

    西门胜不许弟子同室操戈的心愿是好的,可是这两把剑,确实有些邪恶。欧阳啸和冯紫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其实早已暗生情愫,他们要是成为夫妻后,还拿着这两把互相排斥的宝剑,实在是太别扭了。

    西门胜的智慧,确实在武林中难有人望其项背,但制作出一对参商剑,就能阻止师兄弟阋于墙?事实证明,西门胜错了,这对邪剑,竟引起了一场更大的杀戮。

    齐牧野点了点头说:“绝对应该让这两把邪剑永埋地下。你们这么快就悟得了‘趋正辟邪的道理,真让我这个前辈深深汗颜!”

    欧阳啸和冯紫薇在不久之后成婚,他们成为夫妻之后,共创了一套威力极大的正心剑法,最后成为武林伉俪大侠。

    黑夜,電闪,雷鸣,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飞进林家大院,撬开房门。床上躺着一个彪形大汉,长着满脸络腮胡,他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林一锤。

    林一锤成名,全靠一把流星锤,重达八十斤,舞起来虎虎生风。在一次武林大会上,林一锤力挫十八恶人,成为武林盟主,让江湖不再腥风血雨。

    闲话少叙,且说这蒙面人,摸到大床边。屋里充满了酒味,林一锤仰面躺着,发出巨大的打鼾声,蒙面人伸手去抓林一锤胸前的玉佩,林一锤说着梦话:“玉娘,你不要走。”

    蒙面人的手缩了回来,蹲在床边。林一锤翻身,发出巨大的打鼾声。蒙面人站了起来,用指甲上的刀片轻轻一弹,林一锤脖子上的红线断成两段。蒙面人伸手抓住林一锤胸前的玉佩,消失在黑夜中。

    清晨,高山,古刹,蒙面人扯掉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头秀发,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

    一个老尼姑走了出来,双手合十:“紫衣,得手没有?”

    紫衣伸出双手,露出一个精致的玉佩。老尼姑面无表情:“你今晚去偷玉观音的香囊,如果成功,就可以为你的父母报仇。”

    玉观音,是一个使毒高手,也是一个绝色美女。她一身正气,惩奸除恶,常常在一笑一颦之间,杀人于无形。

    紫衣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她亲眼看到过玉观音杀人,她的红绸一出手,十条毒蛇就向对手咬去。那场景,十分恐怖,让紫衣不寒而栗。

    “师父,我不去,我害怕玉观音。”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下山,为你的父母报仇吗?如果你连一个香囊都不敢去偷,怎么进得了五毒谷?”

    紫衣咬紧牙关,她清楚地记得,那年她才七岁,身为富商的父亲带着她去京城。结果五毒谷主杀了父亲,抢走财物。是老尼姑救了紫衣,把她带到古刹中。

    紫衣冰雪聪明,发现了老尼姑就是当年妙手空空的神偷云,就跪在老尼姑的脚下,拜她为师。老尼姑在一次偷窃中,受了内伤,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想祖传绝技失传,就收了紫衣为徒。

    “紫衣,林一锤的玉佩,加上玉观音的香囊,就能助你报仇。”

    紫衣的脑中,出现了父亲被杀的情景。五毒谷主的一把长剑向紫衣刺来,父亲挡住紫衣,倒在血泊中。五毒谷主又残忍地举起长剑,向紫衣砍来,想斩草除根。

    紫衣的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师父,为了报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

    老尼姑双手合十,面无表情地进了大殿,敲着木鱼念经。

    夜很黑,精致的小院里养着很多花花草草。紫衣蹲在房顶,看到玉观音拿着一个香囊,站在院子里,望着一轮明月流泪。

    过了许久,玉观音发出一阵幽怨的叹息声,进了房间。紫衣悄无声息地趴在房顶,揭开一片瓦,看到玉观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天快亮的时候,玉观音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手里捏着香囊,脸上挂着泪痕。

    紫衣放下鱼线,上面的三个细钩抓住香囊。紫衣手里微微用力,慢慢地往上拉。玉观音动了动,手指松开,香囊被拉了上去。

    大殿内,紫衣大汗淋漓。老尼姑面无表情:“紫衣,你迟回来了一个时辰。”

    紫衣委屈,嘟起小嘴:“师父,那玉观音迟迟不睡,我无法下手。”

    老尼姑双手合十:“紫衣,你今晚把玉佩放到玉观音的房中,香囊放到林一锤房里。”

    紫衣跳到板凳上蹲着,歪着脑袋,满脸都是不满:“师父,我偷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要还给他们?”

    老尼姑还是面无表情:“别问为什么,为师自有道理。”

    偷东西难,放东西回去就容易。紫衣蒙着面,仗着轻功高强,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行走,把玉佩和香囊都还了回去。

    不到三更天,紫衣已经返回古刹。老尼姑在佛堂念经,见紫衣回来,毫无所动。

    紫衣不满,坐在老尼姑旁边唠叨:“师父,我已经完成任务。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我还错东西?我看到,林一锤拿到香囊,激动得跳了起来。还有玉观音,拿着玉佩,不停地流泪。”

    老尼姑笑而不语,闭上眼睛,敲着木鱼。

    三日后,林一锤和玉观音牵手而来,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他们虔诚地跪在观音菩萨面前,林一锤的眼里装满爱意:“玉娘,当我看到定情香囊,才敢来找你。”

    玉观音脸红耳赤,都是羞涩:“一锤,当年是我赌气,要回定情之物,要和你恩断义绝。这些年我一直偷偷跟着你,就是不敢来找你。”

    林一锤的脸上都是悔恨,“玉娘,都怪我,当年为了争夺武林盟主,狠心离开你……”

    一对有情人紧握着双手,笑盈盈地离开古刹,这是他们当年定情的地方。

    老尼姑还是面无表情地敲打着木鱼,紫衣心急地问:“师父,他们走了,我的仇还没报。”

    就在这时候,一阵旋风进来,一个面容儒雅的男子扑倒在菩萨面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爱玉娘,苦苦追了她这么多年,她为什么要嫁给林一锤?菩萨,你太不公平。”

    他就是五毒谷主,就是烧成灰,紫衣也记得。她的眼里冒出仇恨的火花,紧握着长剑。

    老尼姑按住紫衣的长剑,缓缓说道:“菩萨是公平的,你的心里一直装着恶念。你抢了无数富商的财产,杀了许多性命,菩萨都知道的。”

    五毒谷主泪流满面:“我想抢很多银子,有了琼楼玉阁,玉娘就会爱我。”

    老尼姑双手合十,脸上都是慈祥:“金钱买不到人心,拥有善念的人,才配拥有。比如林一锤侠义心肠,忠肝义胆,比如玉娘惩奸除恶,让坏人闻风丧胆……”

    五毒谷主抱着头,紫衣从剑鞘里抽出宝剑。五毒谷主面色发黑,缓缓倒地,没了气息。

    紫衣疑惑:“师父,你下毒了?”

    老尼姑摇头:“我没有下毒,他的心碎了,已经服毒自尽,死在这个他和玉娘相遇的地方。”

    看着仇人倒地而亡,紫衣泪流满面,跪在地下,向远方磕头:“爹,我已经为你报仇了。”

    老尼姑站了起来,脸上神采奕奕,盯着紫衣稚嫩的脸:“我们虽然为偷,但必须为正义而偷,做一个侠义之士。今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很多草民饿死街头。现在为师的伤势依然严重,你去那些贪官家里拿点儿银两,救济灾民……”

    太阳照在老尼姑的脸上,紫衣看到了师父大慈大悲的心肠。

    从此以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个神偷紫衣,她来无影去无踪,把贪官的赃银,都分给了快要饿死的灾民。

    高一掌抬起右掌,暗自运气,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张上好的龙檀木八仙桌顿时四分五裂尘屑飞扬。江湖上号称“高一掌”的确不是白叫的。

    果然,刚才还像一头昂扬叫驴的高飞,瞅着一地碎木条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高一掌这一掌,是威慑儿子呢,成心要让儿子看看,谁才是镖局真正的当家人!臭小子自从独自保过几回镖后,胆子是越来越大,连戚县官的镖都敢接。戚县官卸任,金银珠宝装满三大箱子,找过高一掌好几次,都被高一掌拒绝。可臭小子竟然趁他沒在家,不知深浅地接了镖,高一掌让他退。高飞不肯,说若退,保金十倍返还。高一掌说,那也得退。

    谁额外花钱不心疼,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从刀尖尖上滚下来的,可不义之财能接吗?江湖上自古就有“劫一个贪官,胜过劫一百个客商”的说法,不知有多少绿林人士瞅着这趟肥镖呢。

    高一掌打碎桌子之后,冷冷地说,还不快去?

    高飞默默盯了他爹高一掌一眼,黑色大氅一甩,转身离去。

    儿子鼻高目深,盯得高一掌心里阵阵凉意。他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教了儿子武功,却忘了教儿子一些比武功更重要的东西。

    外面的月亮又白又圆。远处,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是展翅在吹笛子,展翅是他的养子。

    高一掌想起收留养子的那个夜晚。那晚的月亮也是又白又圆,那晚他和镖师在一所废弃的旧屋子里轮流休息。刚闭上眼,但听耳边呼呼有声,一根木棒挥来,高一掌一把扣住行刺者的手,竟然是个七八岁满脸污垢的小子。

    为什么打我?

    你占了我的屋。

    这不是废弃的屋吗?

    是废弃的屋,可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高一掌被他逗乐了,你住这里,你爹娘呢?

    小子说,被一个叫飞燕子的大恶人害死了。

    高一掌一惊,飞燕子?他怎么害死了你爹娘?

    小子说,我爹也是个大镖师。可有一回,我爹保的镖,被大恶人劫走,我爹娘赔不起,只好双双自杀谢罪。小子眼里充满怒火,我长大要废掉大恶人的武功,为爹娘报仇。

    小子盘腿坐着,练起吐纳。高一掌暗暗好笑,不去理他,等睡醒一觉,小子竟然还在月光下练功。高一掌跳起来,摸摸小子的筋骨,骨骼清奇,练武的好苗子。高一掌默默出了一会儿神,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支绿莹莹的竹笛,凑近嘴边,轻轻吹起来。笛声悠扬。小子被吸引,他说,真好听。高一掌说,我教你吹好不好?

    天明,高一掌带走了这个叫展翅的小子。

    一晃十年过去,展翅的笛子吹得出神入化。

    高一掌掏出腰间的竹笛,边吹,边朝展翅房间走去。一曲吹完,积于胸中的郁结之气散净,父子两人相视一笑。

    晨起,高一掌在院子里练功,高飞提着一个锦盒来了。他边往外掏酒菜边说,爹,孩儿知道错了,孩儿给您赔罪来了。

    高一掌大喜,知错就改,好,好!

    高一掌喝得大醉。酒醒,已是掌灯时分。他脚底软绵绵,竟无一丝力气。高飞一直在等他醒来,坐在黑暗里慢悠悠地开了口,你喝的酒里被我下了化骨散,也就是说,您武功从此废了。

    高一掌大怒,一掌拍向桌子,软绵绵的,连桌子上的茶杯都纹丝不动。他说,畜生!

    是你,是你逼我这么做的,高飞站起来,指着父亲愤然道,你逼我退镖,让我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

    可你是我儿子呀!

    我不是你的儿子,吹笛子的才是你儿子。

    谁告诉你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从小被你逼着苦练武功,稍有不慎,就棍棒伺候。而你对那个吹笛子的,却是锦衣玉食,金瓯无缺。这些年,我一直忍辱偷生……

    儿子的话像雷声轰隆隆在高一掌耳边炸响,高一掌颓然坐在地上,他说,不吃苦中苦,怎能成为人上人?

    他话没说完,儿子已转身扬长而去。

    高一掌绝望地掏出笛子。笛声凄厉,引来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

    你应该知道了,我就是当年劫你爹的飞燕子,我每次作案后,就在墙上画个小飞燕,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劫过你爹最后一趟镖,我金盆洗手开了镖局。可我至今并不后悔,你爹保的是贪官的不义之财……

    其实我教你吹笛子是不安好心,我怕你专心习武,废掉我的武功。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也是不安好心,是为了消磨你的意志。高一掌惨然一笑,谁能想到我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废掉武功,竟然还是我亲生儿子……

    高一掌继续吹起笛子,笛声凄苦,像他的后半生。

    展翅柔声道,我早已不恨你,这些年你虽然不教我武功,却教了我很多比武功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