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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稚气未脱

    二十九岁的卜茵,要个儿有个儿,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自打六年前死了男人,就一直嫁不出去。

    卜茵十来岁的时候,娘,得了一场病,家里没钱看,硬拖着,直到咽气。

    没了娘的卜茵,跟着爹过。

    爹嗜酒如命,一天三顿喝,喝得昏天黑地。

    爹,喝醉了,就摔东西,还打卜茵,拿她出气。

    一天,爹,又喝酒,喝到二半夜。不知啥时候,他一个人出去了。

    第二天,卜茵揉着眼睛起了床,去给爹做饭。邻居二叔来了,跟卜茵说,你爹死了,昨儿个晚上,摔沟里死的。

    卜茵眼睛红红的,没哭。

    这一年,卜茵十八岁。

    一年后,卜茵嫁人了。男人知道卜茵命苦,就对她很好。

    卜茵生了,是个闺女。才过满月没几天,卜茵的男人出了车祸,撇下她和还没起名字的孩子,走了。

    卜茵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哭得几次却昏了过去,扒着棺材不让下葬。

    他爹呀,你扔下俺孤儿寡母,叫俺咋过啊!卜茵哭坐在坟前,久久不肯离去。

    卜茵的第二个男人叫于卓,因自己不能生育,媳妇跟他离了。

    如今,卜茵带个孩子过来,他自认为是双喜临门。

    于卓待卜茵的女儿视如己出,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进了腊月,年关,一天近似一天。

    镇上的王屠夫捎信儿,说让于卓年前帮他杀猪宰羊,工钱不少给。

    于卓跟卜茵商量,说俺去干吧,挣这一腊月钱,咱大人孩子,也好过个宽绰年。

    卜茵说中,于卓就去了。

    腊月二十九那天,于卓吃过早饭,就去了镇上。临走前,于卓说今儿个是最后一天,收工后,王屠夫就把工钱给结清了。

    天,黑了好大一会儿了。

    卜茵将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这都热三回了,还不见于卓回来。

    卜茵一等二盼,咋也坐不住。心神不宁的她,一趟又一趟到门口瞅,

    不中。干等,也不叫个事儿呀。卜茵这样想着,就出门找人帮忙。

    本家的来了几个人,还有邻居,就和卜茵一块儿,沿着去镇上的路,仔仔细细地找。

    找到快一半路的时候,前面有人喊:在这儿!

    听到喊声,他们七八个人围了过去。只见于卓面朝地趴着,车子倒在身边……

    卜茵的第二个男人也死了。

    这女人,命真硬!

    她这是命里带毒!

    连克两夫啊!这往后,谁还敢寻她。

    可不是嘛,除非不要命啦。

    六年啦,再也没有媒人上门提亲。一个个儿打着光棍儿的男人,总是远远地瞅着卜茵,想着卜茵,却不敢娶她。

    游侠李飞来到传说中的鬼镇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

    一大片废弃的房屋笼罩在暮色里,影影绰绰的,很是诡异阴森。

    李飞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碰到人。人不止一个,居然有四个: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一个低眉顺眼的和尚,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还有一个,显然是风尘女子。

    他们都说,自己行至此处,天色已晚,只好在这破败的小庙暂住。但李飞感觉,这四人是相互认识的。

    如此身份各异的四人,怎会约在此处碰头?李飞不露声色,也说自己是错过了宿头,只好在这暂住一晚。五人围坐在篝火边,各吃各的干粮。李飞觉得无趣,便主动讲起鬼镇的传闻来:早年间这里也是人烟聚集、物阜民丰,可有一年,镇子里忽然有不少人染上了怪病,不几日便死了。人们觉得是妖物作祟,请来法师作法,查出张木匠家的独生女儿是妖怪转世,于是大家一人一块石头,把她活活砸死了。死前她叫声凄厉地诅咒全镇之人不得好死。张木匠埋葬了女儿后,搬往他乡。本以为除了妖物便万事大吉,可自那之后,总有人说夜里看见有红衣女子在外游荡,满脸血污,声声唤人偿命,正是张家女儿。镇中人接二连三死于非命,没死的也迁往他方,整个镇子就空了下来,从此被人称作“鬼镇”。

    “快别讲了!吓死人了!”那风尘女子夸张地大叫,可眼睛里一点惧意也没有。

    “哈哈哈……”书生摇动纸扇,说话不疾不徐,“阁下是本地人?怎会知道这种传闻?”

    “我虽不是本地人,但有本地人告诉我。”李飞一本正经地说,“来时路上碰到放羊人,他劝我别来,告诉了我这个故事。”

    “这么巧,”书生接着道,“那你怎还敢来?”

    “我这个人,就是胆大。”李飞双手交叉脑后,故作轻松,“一说有女鬼我反而来了兴趣,若能一亲芳泽,死也心甘。”

    壮汉忽然哼了一声,双目暴睁,精光四射,“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看这位好汉相貌堂堂,不知威震三省的冀霸你可认得?”李飞悠然道,“听说官府正在重金悬赏,烦劳嘱咐他行事还是小心些好。”

    李飞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那和尚,“凡眼所见,尽是虚妄。施主万不可误人误己。”和尚的双眉跳了几跳,又塌了下去,不再做声。

    几人一时无语,吃完饭各自散开。那女子走过李飞身边时,却故意在他胳膊上轻轻捏了一把。李飞稍停了一会儿,走出来远远地缀在女子身后。女子在前疾走,直拐过了两条废弃的小巷,才站住脚,回头道:“咦?你这人好生奇怪,只管跟着我做什么?”

    李飞答道:“刚才你捏了我一把,不就是让我跟着你出来么?如此长夜难耐,还是及时行乐要紧。”说着便搓着双手凑上前来。

    女子顿足道:“少侠说笑了,奴家实是有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你看那三人不怀好意,个个垂涎奴家的美色。这晚上一旦入眠,难免会有不测,还望少侠护我周全。”女子正说时,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李飞怔了一怔,立即拔腿向发声处奔去。耳听得衣袂飘飞声,是那女子紧跟身后,并未被落下,看来轻功很是了得。

    拐过几条小巷,只见朦胧月色下,一株古槐的阴影里,倒着个人。书生立在一边,低头俯视着。李飞才到近前,就见和尚从另一边也赶来了。

    倒着的是那壮汉,脸上五道血痕,面目狰狞,显是见了什么极惊恐的物什;再看胸口也是鲜血淋漓,原来心脏竟被人挖了去!

    李飞啧啧道:“嗐!想不到冀霸一代绿林枭雄,竟然命丧女鬼之手!”

    书生折扇轻摇:“女鬼?笑话!若说女鬼,这眼前倒有一个……”

    女子闻言杏眼一瞪:“胡说八道!”李飞道:“我二人方才一直在一处,必不是她──倒是阁下,竟比我们还先到,像是就在跟前……”

    书生道:“我凑巧离得近,可还是晚了一步,没能看到凶手──阁下总不会是怀疑我吧,想我一介柔弱书生,哪有这个本事。”

    李飞冷笑一声:“夺命书生若还柔弱的话,真不知谁可称强悍了。”

    书生纸扇“啪”地一合:“你对我们的来历都一清二楚啊!”折扇一指和尚,“这位大师是谁,你可知道?”和尚忙合十低眉:“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莫拿贫僧玩笑。”

    “大师必是得道高僧,不屑与我等武夫为伍。”李飞道。

    “哼哼,你倒会说。你对我们了如指掌,可我们对你一无所知,这未免有失公允!”书生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不知怎么已到了李飞近前,右手折扇一晃,左手疾探,去擒李飞的脉门。李飞右手一拂,竟将书生的两只手都拂开了,口中还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还上手了呢?”

    书生被他带得身子一偏,不由大怒,正要再動手,那女子闪身横在二人中间:“都什么时候了!查清女鬼的事情要紧!”书生恨恨道:“你俩倒走到一起了!”和尚盘膝坐在树下,“贫僧要念经超度他的亡灵……”

    李飞无心在此,转身离开,可觉得身后有人跟踪。转过了几条街,李飞突然回身问道:“你要干吗?”

    原来还是那女子,她盈盈下拜:“女鬼作祟,出没无常,兼有歹人在侧,存心不良,还望少侠护我!”李飞道:“得了吧,你的功夫不见得在我之下,谁护谁还不一定呢!”说着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好啊,你二人干的好事!”书生从暗处现身,道:“你另结新欢倒是真快,已经忘了旧人了?”

    女子跺脚道:“你来添什么乱?──坏了!你也不在那边,万一那和尚……”话未说完,书生脸色一变,转身便走。李飞和女子紧随其后,回到树下,就见那和尚背靠树身嘴角流血,用手指着一处废宅道:“鬼!女鬼!逃了……”

    书生看着地上一路延伸的血迹冷笑道:“鬼也会受伤?看你这回逃到哪儿去!”飞身追去。女子对李飞道:“他一人前去,怕不是女鬼的对手……”李飞冷眼旁观,道:“好好好,谁叫我爱热闹呢,我也瞧瞧去。”

    李飞看着书生的身影没进了那片废宅,慢慢地也跟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飞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向里边摸去。心中突然警觉:刚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和尚说话时中气十足,哪儿像受了重伤?难道他就是“女鬼”?坏了,那女子肯定凶多吉少……

    一念及此,李飞转身想往外走,却听到极细微的声音,那是暗器破空之声,忙侧身闪避,一枚暗器贴着后心飞过,钉到墙上。李飞施展轻功,转身蛇形向前。可又听得一声轻响,忙凹腹收胸,又一枚暗器擦着前胸飞过,划破了衣裳。李飞心中暗暗称奇:可煞作怪,难道这女鬼竟能夜中视物如昼?李飞闪身躲在柱后,心中暗责自己莽撞,若书生和那女鬼是一伙儿的,若书生就是女鬼……

    正这时,又听得弓弦响,李飞听音辨位,伸手抄住了疾射而来的弩箭,甩手就打了出去。只听“噗”的一声,像是射进了什么东西,伴随着还有一声“啊呀”!李飞心中冷笑,看来这鬼也知道疼,闪身近前,晃亮火折子一看,一支弩箭正中后心,是那书生。李飞点点头,是了,是书生跟和尚合谋害我,不想却被我射中,命丧在此。可是在这漆黑如墨的废宅里,他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找到我的方位呢?近前察看,李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时,听得外边一声尖叫,是女子的声音。李飞连忙折回,道:“怎么了?”

    “是大师……”女子道,“已经圆寂了!”

    李飞看着那已死的和尚,冷笑道:“别演了,杀人越货的主儿,装什么出家人!”

    “你!那女鬼呢?”

    “书生就是女鬼,被我射死了──这树下连死了两个人,必有古怪!”李飞绕树一圈,看到了有土松动的痕迹,朝女子一笑:“来,搭把手!”

    东西被挖出来放在破庙里,打开看,满满两箱子的金银器物、玛瑙翡翠,件件价值连城。“啧啧啧,”李飞说,“什么超度亡灵,守着这个才是真。听说城里出了件大案,首富李员外满门被屠,家被洗劫一空,是一伙儿飞贼干的,就是你们吧?逃脱后约在这儿想坐地分赃。你故意拉拢我,好让这个假和尚跟那书生看出我要帮你,于是合谋袭我。剩你一个女子便好对付,却不料想打雁的却被雁啄了眼──那和尚就是死在你手,你才是真正的女鬼!”李飞瞪目逼视,女子的嘴角却起了诡异的笑容。

    “噗!”火把被灭,庙内顿时漆黑一片,却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的,在暗处发着光。轻微的弓弦响,接着是利箭破空和刺入肉体的声音,一个人倒下了。

    “嘿嘿,得手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红光一闪,有人擦亮了火折子。火光映红了李飞笑容可掬的脸:“放羊的,早就料到你跟她是一伙儿的!”

    “放羊人”吓得火折子掉到了地上:“你!居然没死!我明明射中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地上倒着的是那女子,火光映红了她扭曲不甘的脸。

    “不得不说,用荧光粉做记号这招确实高明。我检查了书生的尸体,发现了他背上的记号,只有她有此机会。我脱掉衣裳一看,果然我身上也有,怪不得你能射得毫发不差。”

    “所以你就擦掉了自己身上的,又给她抹上?”

    李飞扬扬手上残留的粉末:“不错。你俩想在这儿动手除掉那三人,所以编个故事想吓我离开。可我偏不信邪,既然讓我遇到了这等不平事,便要搅进来,所以刚才那局是为我布的,可书生跟和尚却做了糊涂鬼──”

    “放羊人”突然一扬手,什么东西奔李飞飞来,同时“放羊人”用脚去踩地上的火折子。李飞鼓起双袖一抡,那东西倒撞在“放羊人”身上,落了他一头一身。同时火被踩灭,“放羊人”浑身光亮,原来全是荧光粉。李飞“扑哧”乐了:“这回瞎子都能找着你,看你还能往哪儿跑?”“放羊人”转身便逃,准备穿窗而出,哪知李飞后发先至,手往他受了箭伤的肩膀上一搭,顿时痛彻心腑,动弹不得。

    夜。县衙院子里,忽地掷下个人来,惊动众人来看。正是那个放羊的,五花大绑,身边还有女鬼的行头,怀中纸上,详写着事情经过。“钱呢?”“财宝呢?”乱纷纷地问。被堵着嘴的假放羊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绝望地摇着头。还是夜晚,很多穷苦人家里,凭空出现了“神迹”,留下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他们能花得出去的铜钱。

    有个叫王冲元的人,从小就喜欢佛法,长大后却机缘凑巧进了官场,最后当了余杭县管仓库的官员。职位虽然不高,却也算是一个油水衙门。

    王冲元管理着余杭的仓库,原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他因为从小就信佛,不吃荤腥,尤其对于杀生更是视如水火。

    再加上他性格也很良善,走路都生怕踩到蚂蚁,更别说自己去杀害生灵了。

    在那个时代,朝廷的吏治已经很腐朽了,王冲元管理着整个县的仓库,再加上余杭原本是富庶之乡,在很多人眼里,他大可以中饱私囊而不被别人发现。

    还真别说,这一年余杭县令查验库房时,竟然发现账目银两有了很大的亏空。

    这一下,县令就害怕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一边把库房里的大小官吏全部收押,一边上报州府审查。

    当时钱镠刚刚出任了吴越王,得知治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就亲自过问了这件事。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王冲元自己交代的,说亏损的库银都是自己挪用了。

    但王元冲并没有自己享受,而是拿去购买别人手里的生灵,那些生灵被买下来后,如果是水里的,就拿去钱塘江放生,如果是岸上的,那就送到了山上。

    因为前后经历了好几年,王冲元放生的生物数不胜数,但挪用的库银也越来越多。

    其实,钱镠对于王冲元的名字也早有耳闻,如今事情彻底查清了,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钱镠心里想,王冲元挪用库银固然是大罪,但却是拿去做了好事,似乎也情有可原,便安排负责看管王冲元的人,让他密切观察犯人的情况。

    没多久,钱镠便下令把王冲元问斩。可到了刑场上,王冲元却一点也不害怕,负责观察他的人问他,难道你不知道害怕吗?

    王冲元说,我挪用公款是不对,但我全都是拿去放生了,对我来说,现在伏法就是解脱,我放生的生灵能生活更好,我就满足了。

    官吏连忙把王冲元的回答禀告给了钱镠,钱镠心里也更加佩服,当即就赦免了他,但官是没法再做下去了。

    王冲元前脚获得自由,后脚就跑去寺庙出家做和尚了,似乎给他起法号为叫永明。

    从此后,永明法师就在寺庙潜心修行,或许是多年坚持放生的功德,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很快就成了吴越境内名望最高的高僧,连吴越王钱镠也尊他为师。

    很快,永明大师也到了迟暮之年,这一年他七十二岁,这天早上一起床,就把服侍自己的小沙弥叫了过来,自己端坐在蒲团上,吟了四句佛偈:

    诸法空故我心空,我心空故诸法同,诸法我心无别体,只在而今一念中。

    念完之后,永明大师合掌垂眼,再也不出一声,小沙弥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走过去查看时,发现他已经圆寂了。

    金銮殿上,皇帝对会试录取的贡士亲自策问。

    宋问之仪表堂堂,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在一众士子中极为引人注目。

    他不但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更有成年男子的端方持重,皇帝看着他满意的直点头,并亲点他为一甲第一名。

    宋问之穿了大红的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脊背挺得笔直坐在马上穿街游巷。

    大街上人山人海,大姑娘、小媳妇红着脸偷瞄龙章凤姿的状元郎,有胆大的直接将帕子、香囊掷向他。

    宋问之目不斜视,仿佛那些爱慕的目光都不存在般。

    程妧将药碗端起来拭了拭温度,稚嫩的脸上是年龄不符的端庄秀美:“爹爹,药好了。”

    程松年咳嗽了几声,才勉强道:“妧儿,你可听清楚了,真的是问之高中状元了?”

    程妧帮程松年顺背:“父亲,报信的人来了两拨,错不了,说不定他待会就来了,你赶快吃了药,才有精神见他。”

    程松年点头:“好。”

    程妧照顾着程松年吃了药,看着他安稳睡去,才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她刚到房里休息一会,便有仆人来报,说新科状元宋问之来了。

    程妧赶紧收拾妥当,等她到了前院,宋问之已经等到了堂下,看着如春花秋月般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他不自觉心跳了跳:“妧儿,老师他怎么样了?”

    程妧对着他福了福,面有凄色道:“宋师兄,爹爹他不太好。”

    宋问之见她如此,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程妧心里感动,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病危,她心里凄苦,这一声“别怕,一切有我”,便是她听到这世间最感人的话:“多谢师兄。”

    宋问之很想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蜜意的哄哄她,可是看着她一脸的娇气稚嫩,他将伸出的手生生缩了回来:“我去看看老师吧。”

    程妧点头,亲自带他到程松年的起居室。

    程松年虽吃了药,但因咳嗽的厉害,这会子早醒了:“是问之来了?”

    宋问之紧走两步,跪到他床前:“老师,是我,学生不负您的教诲,如今被陛下亲点为一甲第一名。”

    说着就叩了三个头,行了大礼。

    程松年挣扎着要起来,程妧赶紧去扶他:“好,好,好孩子,别跪了,快起来。”

    宋问之起身,和程妧一起将程松年扶着坐好。

    程松年顺了顺气:“妧儿,去吧,给你师兄准备一桌酒席,我和他喝两杯。”

    程妧依言去准备酒席,程松年和宋问之关起门来说话。

    三日后,程松年还是撒手人寰。

    程妧很坚强,红着眼眶打理她父亲的身后事,宋问之眼眸深处含着心疼:“别怕,有我,你只管好好守灵,外面的一切有我。”

    程妧见他如此,也不推辞:“辛苦师兄。”

    看着他如松竹般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灵棚外一会吩咐仆人,一会迎接前来祭拜的人,她就莫名的安心,父亲去世前将她许配给了他,并当着二人的面问他们二人是否愿意,当时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想他是心悦自己的。

    待程松年的丧事办完,程妧瘦了一圈,脸上的稚嫩仿佛一夕之间消失。

    宋问之好想抱着她安慰一番,可伸出的手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我说。”

    程妧点头:“多谢师兄,我已经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还要去尚书房行走,别老惦记着我,我很好。”

    宋问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还没及笄,不算大人,有师兄,你只管好好的长大。”

    后半句他没敢说,好好长大,才能嫁给我。

    程妧不好意思的点头,白皙小巧的耳朵红了红。

    春去秋来,岁月悄然而逝,程妧除了孝,虽然她只有十五岁,但是宋问之答应过程松年,待除了孝就娶程妧,怕她一个孤女,被别人说闲话。

    宋问之三书六礼娶了程妧。

    新婚夜,看着盖头下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宋问之浑身的血都燃烧起来,可是他答应过老师,等她及笄了才能圆房。

    程妧很郁闷,成婚已经月余,可是宋问之没有碰她,刚开始还会抱着她睡,现在却总躲着她,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到书房。

    又过了月余,宋问之依然没有碰程妧。

    程妧招了嬷嬷,红着耳朵问她:“嬷嬷,我与夫君已经成婚数月,可……可他……他至今都未与我圆房,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大惊:“难道大人不喜夫人?”

    程妧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当时宋问之爽快的答应了父亲的提议,可他那个人一向尊师重道,当时父亲又病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宋问之为了了却父亲的遗愿,才会答应。

    她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于是,红着脸问嬷嬷:“如若夫君真不喜我,那……那我该当如何?”

    嬷嬷笑道:“夫人放心,这天下的夫妻都是未成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即便见过,也是一面半面的,这感情啊,都是相处得来的。夫人生得如此好,说沉鱼落雁,闭花羞月也不为过,还怕笼络不住大人的心,就是要用些子手段。”

    说着,她附到程妧耳边低语起来,程妧红着赛若烟霞的脸,边听边点头。

    晚上,宋问之回家,程妧让人准备了一桌他爱吃的菜,还亲手烫了他爱喝的酒。

    饭桌上,程妧一改往日的习惯,一个劲往宋问之碗里夹菜,还亲手给他斟酒。

    宋问之吃惊,往常都是自己照顾她吃喝,如今倒知道照顾起他来了,看来快要及笄,长大了,心里暗喜起来,不自觉看向对面的人儿,她已有了卓越之姿,欺霜赛雪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珍珠白光华,一头鸦黑的发随意用金钗绾在脑后,眉若远黛,眼若江南烟雨,唇色嫣红,穿了水红色的交领衫子,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脖颈,他借着咽饭吞了吞唾沫,不知衣衫下是怎样迷人的风采,瞧着日渐丰满起来了。

    他最近来不敢再近她的身,他怕一个不小心,就控制不住自己,违了当日对老师起得誓言。

    他心里暗叹,想他堂堂状元郎娶了个小娘子,成亲一年不能吃,只能看,这日子得多憋屈。

    他匆匆吃完饭,去了书房,他怕再多待一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程妧看着逃了似的宋问之,心里隐隐难过,但她并没有放弃,照常每日准备她家夫君爱吃的酒菜等他回家,并且一日比一日穿的轻薄透亮。

    宋问之甚至能看到她真紫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她的肌肤白若玉脂,穿紫色真好看,有一种极致的诱惑。

    他偷眼瞧她,不想被她抓个正着,他如触电般收回目光。

    程妧暗喜,夫君应该也是喜欢她的。

    于是,她炖了补品,送到他书房:“夫君每日早出晚归,辛苦的很,我不能帮夫君分担什么,最近新学了炖汤,夫君尝尝,喝了好补补身子。”

    宋问之尝过汤之后,赞道:“妧儿的手艺精进不少,不用辛苦给我炖汤,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她故作姿态,趁机钻进他怀里,娇怯道:“夫君,我愿意为你洗手做汤羹。“

    宋问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倒流起来,小心将她抱坐到桌子:“乖,快回去吧,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和隐忍。

    程妧心里失落,她郁郁寡欢招来嬷嬷:“嬷嬷,我明明感觉夫君也是喜欢我的,为何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嬷嬷听了思虑一会:“夫人啊,我的夫人,这柳下惠也许并不是坐怀不乱,而是有病啊。”

    程妧大惊:“有病?何病?”

    嬷嬷道:“这男人啊,也有男人的病……比方,大人其实是想和夫人圆房来着,只是他心有力而身不能啊!”

    程妧心里拔凉:“那该如何?夫君他堂堂男子汉,如若让旁人知道他有如此隐疾,定会很难堪。”

    嬷嬷安抚她:“夫人莫急,老奴倒知道一人,他是这方面的个中好手,夫人先抓几副药来试试,炖作补品,不动声色的给大人喝了,如若大人喝了渐好,我们就再抓,直到大人痊愈。”

    程妧觉得这是个办法,便同意了。

    第二日,她悄悄带着嬷嬷去找了那人,那人听后,便开了方子,程妧照着方子,日日给宋问之炖药膳。

    宋问之近来特别心浮气躁,处理公务时,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自家小娘子娇媚的模样,那艳若桃李的脸蛋,让他越来越沉迷,甚至无法自拔,以至于梦里都是与她欢好的景象。

    而他家小娘子,不知是快要及笄,长大了,知人事了,还是觉得他冷落了她,整日在他跟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瞧着她眼波流转,笑容妩媚,原本有致的身子越发玲珑别致,风流灵动,他心里如燃着一团火,一颗心时时都挂在她身上。

    奈何,老师去世前,他承诺一定会等到他家小娘子及笄,才能全夫妻之礼。

    程妧的及笄礼还有一月,宋问之咬紧牙关忍耐,索性夜里看书练字,累狠了再睡,才不至于日日都要洗冷水澡。

    就在他要忍无可忍时,发现自家小娘子有些不对劲。

    她最近常常偷跑出府,好几个时辰才回来,小脸红扑扑的,娇羞不可方物,宋问之心里直突突。

    难道自家小娘子外头有人了不成?

    毕竟她年纪小,长得倾国倾城,妩媚娇软,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显得丰韵尤盛,那这个小郎君见了她,连道都走不动。

    程妧见宋问之吃了她日日送去的药膳,脸色红润,精力丰沛。

    一日她厚着脸皮坐到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当时就羞红了脸,看来那人的医术果然了得。于是,她近日频繁出入府邸,去找那人调整方子,到处采购食材药材。

    昨日落了一夜雨,第二日放晴,空气里全是桂花香甜的味道。

    程妧带了嬷嬷和丫鬟准备出门,想起宋问之盯着她看的神情,她眼含娇羞,一身戴粉色的衣衫衬得她恍若神仙妃子。

    宋问之深了深眼眸,将她堵到门口:“娘子这是去哪儿?”

    程妧没成想宋问之这么早回来,心想要是他发现自己悄悄给他治病,会不会难堪又生气,慌乱道:“夫……夫君……你这么早回来了?”

    宋问之盯着她:“回答我的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程妧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

    宋问之二话不说,拉着她回了房,紧闭房门后,将她逼到墙角,暗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程妧心虚,不敢看他。

    他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嫣红的娇唇上研磨,她娇喘嘘嘘,不能自持,眼波流转间,二人已到了床笫间。

    宋问之想,反正离她及笄也不过几日,他也不算违背誓言,若是今日他不能和她圆了房,他日她被别人勾走了魂,他可如何自处?

    于是,毫不犹豫要了她。

    程妧看着落了一地的衣衫,心里如吃了蜜,原来他好了之后这样孟浪,看来自己的苦心没白费。

    宋问之将她揽进怀里继续问:“娘子最近在忙什么?”

    程妧见不好再瞒他,只好说了。

    宋问之听后,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那为夫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的厉害。”

    初秋的午后,阳光明媚,桂花香甜的味道飘进春光无限的屋子,简直醉了人。

    旃檀功德佛现身,带走了斗战胜佛,但对于孙悟空,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孙悟空的身体,逐渐被业火吞噬,飞鹏想要搭救,可孙悟空身上的业火,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招惹不起,就在飞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虚空中,一个老者走了出来,正是须菩提祖师。

    须菩提祖师双手结印,一道道手印印在了孙悟空身上,孙悟空周身业火一敛,缩回了体内。

    飞鹏大喜,连忙说道:“多谢这位前辈。”

    须菩提看着自己的徒弟,对飞鹏说道:“我只是暂时封印住了他体外的业火,他的业火并没有熄灭,天底下,能够熄灭业火的,只有三个地方,第一个,佛门的八宝功德池,第二个,地府的忘川河,第三个,幽冥教主手中的红莲业火。”

    说完之后,须菩提祖师消失不见。

    “佛门自然是去不得了,幽冥教主脾气古怪,也不好招惹,看来,我只能带老七前往地府了。”

    飞鹏看着昏迷不醒的孙悟空,心中暗道。

    灵山,旃檀功德佛带着斗战胜佛来到了八宝功德池旁边,将斗战胜佛扔进了八宝功德池,佛门积攒无尽的功德涌向斗战胜佛,将斗战胜佛身上的业火给扑灭了。

    “多谢师父。”

    斗战胜佛身上的业火熄灭后,飞出了八宝功德池,对着旃檀功德佛施礼谢道。

    “阿弥陀佛,斗战胜佛,贫僧奉如来佛祖之命前去救你,无需多谢,至于师徒之说,日后切莫再言。”

    旃檀功德佛面色淡漠的说道,他是金蝉子,不是唐三藏,同样,斗战胜佛也只是斗战胜佛,不是孙悟空。

    斗战胜佛神色一敛,说道:“功德佛所言极是。”

    当旃檀功德佛带着斗战胜佛出现在大雄宝殿的时候,如来佛祖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弥勒佛祖,则乐呵呵的笑了笑,说道:“如来佛祖果然佛法无边,弥勒佩服,今日论道,却是弥勒输了。”

    说完,也不待如来佛祖发话,弥勒佛祖已经消失不见。

    如来佛祖神色淡然,似乎并不生气,但熟悉如来佛祖的旃檀功德佛知道,此时如来心里,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见过佛祖。”

    旃檀功德佛和斗战胜佛同时施礼道。

    如来佛祖看着虚弱的斗战胜佛,伸手从虚空摘取一颗莲子,递给了斗战胜佛。

    斗战胜佛接过莲子,感受到莲子体内蕴含的能量,斗战胜佛大喜,连忙谢道:“多谢佛祖赏赐。”

    “此乃功德金莲所结莲子,你可以拿去突破大罗金仙,另外,妖猴乱世,你需赶紧突破大罗境界,去灭掉那只妖猴。”

    如来佛祖淡漠的说道,对付孙悟空,他不能亲自出手,但孙悟空又不能不除,而且,还必须得在孙悟空将自己的丑闻暴露出去之前,除掉孙悟空。

    “佛祖放心,弟子一定除掉那妖猴,还三界一个和平。”

    斗战胜佛正色道,对于斗战胜佛来说,孙悟空的存在,也同样是他的隐患。

    “老七,你醒了?”

    孙悟空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脸关切之色的飞鹏。

    “好累……”

    孙悟空感觉十分的疲倦,他一身仙力已经被业火焚尽,此时表面上的业火虽然已经熄灭,但内心却仍旧在遭受业火的焚烧,似乎,不将孙悟空焚烧殆尽,业火便永远不会熄灭。

    飞鹏神色凝重的看着孙悟空,说道:“老七,你忍着点,我带你去地府,忘川河可以熄灭业火。”

    “忘川河……那就多谢三哥了……”

    孙悟空苦涩一笑,此时他已经无法驾云,体内的能量全部被用来压制业火,这个时候,只凭一个凡人,也能伤到孙悟空。

    好在飞鹏已经是大罗金仙了,在这个准圣归隐的时代,大罗金仙,便是三界最顶尖的存在。

    只见飞鹏对着虚空一划,一道阴气森森的裂缝出现,飞鹏带着孙悟空飞入裂缝,在飞鹏进入裂缝之后,裂缝便消失了。

    地府冥界,神荼和郁垒和往常一样,正在巡逻,突然,二神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降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一个冷峻的少年背着一只猴子掠过了鬼门关。

    “大哥,刚刚是有人过去了?”

    郁垒和神荼对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神荼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我好像看到上次那只猴子了。”

    “是那只猴子?那我们就不用管了,反正那只猴子有孟婆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地府。”

    郁垒闻言,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飞鹏自然不知道孙悟空在地府居然拥有畅通无阻的权利,他虽然对那些地府阴差看到自己后不做阻拦感觉到有些好奇,但顶多也就是认为地府不想招惹自己这个大罗金仙,完全没有想过,一切居然是因为背上的孙悟空。

    飞鹏背着孙悟空直奔忘川河,终于,在忘川河旁,被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拦住了。

    这是一个脸完全被斗笠遮起来的人,身上的气息虚幻,但却给飞鹏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

    出身北冥海的飞鹏,当然知道大罗金仙的修为在三界虽然算得上强大,但远远没有到无敌的地步,这三界太多隐世强者,大罗金仙在他们面前,也只是蝼蚁而已。

    “晚辈鹏魔王,出身北冥海,今日我这兄弟被业火所焚,想借这忘川河灭一灭火,还请前辈通融。”

    飞鹏对着斗笠人施了一礼,神色郑重的说道。

    “桀桀桀桀,既然沾染了业火,那么就算救回来,也是个废物了,还不如直接轮回,转世重修。”

    斗笠人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在他笑的时候,整个忘川河,都刮起了阵阵阴风。

    飞鹏皱起了眉头,说道:“转世重修谈何容易,还请前辈通融。”

    “忘川河乃是地府重地,岂能说用就用。”

    斗笠人冷笑着说道,语气淡漠,说话间,忘川河开始翻涌,一只八爪大章鱼出现在了忘川河中。

    “这是魇魔,你背上那小家伙如果能够打败它,我便允许他进入忘川河。”

    斗笠人说完,消失在了忘川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