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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乌鸦反哺

    宋仁宗庆历二年,涿州暴雨成灾,涞水河泛滥,淹死百姓无数。

    朝廷派龙图阁大学士兼开封府尹包文正到涿州巡察灾情,赈灾放粮。

    却说涞水县知县张本山为救一方百姓,这日在农民陈松林,陈家英父女引导下,登上涞水河堤,正欲招呼民工掘堤放水,却遇知府王旦手捧先皇圣旨到此阻拦,原来此处不远便是赵宋皇家先祖坟茔。

    赵匡胤登基之后,为防涞水泛滥冲淹了先祖陵墓和风水龙脉,命人在涞水河旁东西二十里各筑起一道大堤,并亲下一道圣旨:掘堤者斩,毁皇陵者灭九族。

    王知府听说张知县要掘堤泄洪,便急持圣旨前来阻拦。

    可张知县为救涞水县百姓性命,决心违太祖遗诏掘堤泄洪。

    王旦见阻拦不住,于是大怒,双方正争执不下时,恰遇包公巡察到此。

    包公问明情由,当即命张本山组织民工掘堤放水,并道:“若是万岁来问罪,天塌地陷有老夫承担。“

    知府王旦见状,连夜逃回京城,报知太师张天佐。张天佐闻此大惊失色,想起老包三口铡刀如虎口,若查出自己贪污赈灾银两之事,岂不性命难保,禁不住叫道:“完了,完了。“

    王旦一旁劝道:“兔子急了也咬人,我们岂能束手就擒?不如抓住老包违遗诏掘皇堤之事,上金殿奏本,先将老包问成死罪。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张太师听罢忙命人去皇宫请回女儿贵妃娘娘共商计策。一番密谋之后,贵妃佯称父病,宋仁宗闻讯急到太师府探视。

    张天佐三人便趁机一齐奏本,请将包公治罪。

    宋仁宗本就优柔寡断,听了奏本,又想起老包阻拦选宫女、祭泰山等事,现在又掘皇堤、淹皇陵,千怨万怒一齐涌上心头,便暗下决心,一定要趁此时机,除掉老包,以免后患。

    再说涞水知县张本山深知掘皇堤冲皇陵罪重如山,为救包公,他连夜赶往京城,上金殿请罪,将所有罪名揽在自身,言明与包公无关。

    不料宋仁宗大怒,将张本山打入天牢。包公闻知,急上金殿向仁宗言明:掘皇堤、淹皇陵是老包的主张,不该治罪张本山。宋仁宗问道“掘皇堤、淹皇陵罪灭九族,包爱卿缘何自寻死路?”

    包公手捧本章呈于仁宗道:“臣此次巡察涿州涞水县,所见所闻尽写入本章之中,万岁一看便知其中根由。“

    宋仁宗将本章放在案头,大怒道:“本章自会回宫去看。你身犯滔天大罪,岂可安然而去?“随即喝令殿上武士,将包公摘冠脱袍打入天牢。

    丞相范仲淹,羽林军指挥使狄龙、狄虎等闻知急忙出班保本,仁宗不但不允,还命太监将天子宝剑悬挂在宫门,并下旨:“谁敢与包拯、张本山保本求情,立斩不容。“

    宋仁宗斩包公心意已定,眼看刑期将到,满朝文武忠良纷纷进宫保本,无奈宫门高悬天子宝剑,众人进不得宫去。

    范仲淹见此急令狄龙、狄虎兄弟去请卸职老丞相、太子太师王延龄,自己先想法进宫讲情。再说后宫之中,宋仁宗与张贵妃安排好斩包公事宜,都以为从此除去了心腹之患,天下大事可以随心所欲,再无人从中作梗。

    遂频频举杯相庆,宋仁宗兴致正浓,忽有太监来报:“丞相范仲淹有要事禀报,他说,决不是为包拯讲情来的。“

    宋仁宗连叹:“扫头,扫兴,“无可奈何,宣范仲淹进宫。

    范仲淹入宫礼毕,连呼,“大事不好,“

    宋仁宗急问何事,范仲淹道:“臣已得到消息,为斩包拯之事,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正在密谋造反。“

    宋仁宗大惊,急问:“范爱卿意下如何处置?“

    范仲淹悄声道:“以臣愚见不如将他们与包拯一并斩首。“

    宋仁宗、张贵妃连声叫好。范仲淹又道:“杀了这四将还不够,包氏家族势力甚众,再加包拯为官多年,党羽不少,文武大臣之中多半对他心怀同情;更为可怕的是,天下黎民百姓只知朝中有青天大人包老爷,不知当今天子是何人,一旦将包拯斩首,黎民百姓揭竿而起,聚众造反,那可了不得呀!“

    宋仁宗暗暗心惊,急向范仲淹求计。范仲淹笑笑道:“万岁不必惊慌,只要你将包氏九族、满朝文武、普天下黎民百姓杀他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也就是了。到那时,这世上只留下万岁爷、张太师与贵妃娘娘三个人。娘娘为你铺床叠被,打柴织布,一日三炊。张太师为你出征杀敌,匹马单枪力抵三军。万岁爷再不用呕心沥血,寒夜残烛为国操劳,心怀谨慎,只管自己风流一生。万岁以为如何呀?“

    宋仁宗这才恍然大悟,方知范仲淹仍是为包拯讲情而来。便面有愠色道:“朕明白了。天下百姓杀不得,文武大臣斩不得。包氏九族灭不得,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也拿不得。只是这包拯知法犯法罪恶深重,王法不赦,天理不容。“范仲淹见保包公无望,只好告退。

    范仲淹刚刚离去,王延龄手持拐杖闯进宫来。宋仁宗忙接住拐杖,扶师傅坐下,王延龄气喘喘怒道:“包拯乃保国栋梁,要斩他,这是自毁江山,自灭社稷呀!快快下旨,赦包拯无罪!“

    宋仁宗道:“老太师,老丞相,那包拯违太祖遗诏掘了皇堤,冲了皇陵。孤王就是有意赦他,可这王法不容情。若是国无法度,岂不乱了天下?“

    王延龄道:“太祖可以立遗诏,你可以变通处理么?“

    怎奈宋仁宗斩包公心意已决,岂能听王延龄所言,冷冷道:“祖宗定的法制岂能改得?“

    这时,张贵妃在一旁急忙捧过传国玉玺道:“万岁爷!你这皇帝别坐了,不如快快让位的好。“

    宋仁宗见了,忙接过玉玺高高举起,道:“若要赦包拯不死,除非赵祯不坐皇帝。请老太师接印登基,下旨赦老包好了。“

    这一招着实厉害,王延龄直气得浑身颤抖,口中大叫一声:“先帝爷啊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死。

    这一日,到了行刑的日子,包公与张本山被绑赴法场。

    朝廷要斩包公,早已惊动天下百姓,涞水县的百姓也在陈松林、陈家英父女带领下,远道赶来。

    人群将法场围得风雨不透。狄龙、狄虎指挥三千御林军各持兵刃紧紧护住法场。监斩台上,监斩官范仲淹正襟危坐,满面严肃。

    监斩副使张天佐坐在一旁,掩不住心中得意。旗牌官向前报道:“时刻已到,请二位大人下令行刑!“张天佐稍作谦让便高声呼道:“鸣炮!开刀……“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叫道“且慢——“只见两名刀斧手一齐走到监斩台前,将钢刀抛在地下,一人道:“禀张大人,小人夜受风寒,闹肚子,我得先去方便方便。“

    另一也道:“小人昨夜受凉,两条臂膀酸疼酸疼的,实在举不动钢刀。“言罢二人竟扬长而去。

    张天佐斥道:“真你娘的老驴上套,不是拉,就是尿。“随后转身叫道:“王朝、马汉何在?去把开封府铡刀搬来!“

    张天佐不知范仲淹为救包公早已做了安排,这一吩咐正中范仲淹计策。王朝、马汉立马将虎头铡搬来,老贼不知是计,对王朝、马汉下令道:“老夫就让你二人来行刑,铡包拯与张本山。不得有误!“

    王朝、马汉连声应是,手持铜铡伺候。

    张天佐走近包公身旁咬牙切齿道:“包拯呀包拯!往日里你上欺天子,下压群臣,铡赵王、铡驸马、铡国舅、铡朝臣,令龙子龙孙丧胆,皇亲国戚胆寒。没想到今日你也落得如此下场,老夫也让你尝一尝这铡刀的味道!“言罢回至监斩台上,手举令旗高叫一声:“开一铡“

    这一喊不要紧,围观百姓一齐鼓噪起来,三千御林军竟不阻拦。

    陈家英与数十名壮年汉子各执钢刀跳入法场,割断绑绳救下包公与张本山。

    王朝,马汉早已手提铡刀片儿,跳上监斩台将张天佐踢翻在地一脚踏住。张天佐急得大叫:“王朝、马汉你们要造反不成!“

    范仲淹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高声宣读道:“圣旨下一“

    众人立时安然无声,只听范仲淹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包拯与张本山掘皇堤淹皇陵虽犯死罪,但念及原为救涞水县百姓生命,情有可原,赦包拯与张本山无罪,官复原职。查太师张天佐与王旦贪污赈灾白银十万两,粮三百担,致使涞水灾民雪上加霜,枉死生灵数,民怨沸腾。着开封府包拯即刻审明此案,将张天佐与王旦斩首示众,以平民愤!钦此!“

    众人听了齐声欢呼,张天佐冷笑道:“范仲淹你好大胆,竟敢假传圣旨,日后万岁知晓,岂能容你?“

    范仲淹道:“好!老夫叫你死个明白,今天我就是假传圣旨,先斩了你这祸国殃民的奸臣,我再进宫去领罪。“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王朝、马汉提起张天佐至法场一侧,手举铡刀就要劈将下去。忽听有人大喊:“慢动手——“

    众人望去,只见王旦气喘吁吁跑来叫道:“万岁驾到!娘娘驾到!“

    就见一阵车辇伞盖停住,宋仁宗与张贵妃急急赶来,张天佐如见救星,急呼:“万岁救我——“

    宋仁宗惊问道:“范丞相、包大人难道你们要谋反不成?“话音未落,早有陈家英数十名百姓跳上前将宋仁宗,张贵妃团团围住。

    宋仁宗大惊,急呼:“狄龙狄虎何在?御林军何在?“

    那狄龙狄虎就似耳聋一般不应一声,三千御林军无一人上前。

    陈家英从范仲淹手中夺过那道假圣旨递与宋仁宗,用刀尖指着怒道:“万岁,你说:这道圣旨是真的!“宋仁宗看过圣旨,心慌意乱,一时口讷。

    张贵妃不知上写什么,只求保命要紧,连声催促宋仁宗:“是真的,万岁爷你说是真的呀!“

    宋仁宗吓得心惊肉跳,哆哆嗦嗦道:“真、真的。”

    “这就好!“陈家英抢过圣旨交给包公道:“包大人!万岁爷已赦你无罪。请大人升堂问案。“

    包公接过圣旨,向宋仁宗揖礼道:“谢万岁隆恩。“而后重整衣冠,大步登上监斩台,声似洪钟般叫道:“王朝马汉,将张天佐与王旦拿下了!“

    王朝马汉应声而出,将张天佐与王旦绑伏在地。包公历数张天佐与王旦贪污赈灾银款,以致百姓雪上加霜,实为罪大恶极依律当斩。

    王朝、马汉早将虎头铡摆在法场,持柄以待。只听包公一声“开铡……“四名御林军上

    前将张天佐与王旦抬起,推进刀口。奸人最终受到惩罚,百姓无不称快。

    文咏絮被辰王捡到那年才十岁,干干瘦瘦的,根本分不清男女,衣衫褴褛,正趴在死人堆里扒衣裳。

    辰王当时正奉圣命出兵剿滇,滇在极南之南,此处多烟瘴,军民多善使毒虫,就算辰王自小多读兵书,善于沙场厮杀,骁勇无敌,可这一路打来,也是艰辛异常。

    “你乃何人?”

    辰王抽出重剑,滇民狡诈,经常利用其天生瘦小的体型,伪装为妇女儿童,向大军投掷毒虫,他亦是不得不防。

    那小孩见有人来,拢了拢衣襟,是拔腿便跑。

    辰王这才看清,那孩子打着一双赤脚,已然是踩到了什么尖锐之物,正流血不止,步步红莲

    那孩子如此夺命狂奔,一瘸一拐,仿若一个穷途困兽,也不过是刚才在死去军士身上摸到了半个饼。

    双方战事惨烈,附近几乎十室九空,这里是战场,几乎平方圆几十里,皆沦为死域,到底又为何突然冒出个孩子呢?

    辰王不由得也来了兴致,就心悄悄跟在了这孩子的身后,一路来到了一条溪水边上。

    那里有一个简陋的窝棚,摇摇欲坠,想必就是这孩子的家了。

    “奶奶,今日絮儿寻到食物了!”

    这孩子掏出半块饼子,好似格外开心,辰王这才见到,那窝棚里还躺着一个花甲老妇,而且二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你是何人?”

    到底还是姜是老的辣,老妇十分警觉,拼命想抓起脚边木棒,怎奈身体有恙,气力不济,最后也是反抗了个寂寞。

    “我乃辰王,带军到此,并无恶意!”

    “辰王……“

    令人奇怪的是,这妇人听到了辰王名号,不但不害怕,反而双且含泪,激动异常。

    “官老爷,你杀了我,把这孩子带走吧!求您救救她,她爹是中原人,是你们的同胞呀………”

    老妇匍匐在地,拼命抓住辰王裤角,声声凄厉,犹如啼血杜鹃。

    辰王听子老妇哭诉,这才知道,这小孩的父亲原是个游方的货郎,当年误入滇境,却阴差阳错,与老妇的女儿相恋。

    只是后来中滇战起,女婿,女儿不幸遇难,这他们祖孙才孤苦无依。

    “那大娘,您为何不随着族人迁徙,反而住在这战乱的边境呢?”辰王好奇的问。

    “咳咳咳,这里是孩子他爹当年选中的地方,他说,住在这里,便又能与他的家乡近上几分………老婆子我知道,我那女婿是个心善多情之人,他这一生虽思乡心切,却又舍不下妻女和我这本该早死之人,所以在我老婆子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便是送这孩子回到中原,毕竟那里才是她父亲生长的地方,是她的根呀!”

    说到动情之处人,老妇人眼中还流出了两行混浊的泪水。

    辰王长叹,唉!其实无论中滇政局如何?苦得都是双方百姓,着实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带这祖孙二人回大营,辰王本是冒了天大的风险的,可很不凑巧,也就在祖孙俩入大营的第二日,大军之中又突起的疫病,但凡染病军士,皆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只一两个时辰,便枉顾了卿卿性命。

    “烧死她们,烧死她们!”

    军士们死得多了,群情激奋,就有人主张烧死这对滇人祖孙,无论是当成凶手惩治,还是单纯泄愤,大概也是因为车到山前没了路……

    当军中医官都束手无策时,他们总得做点什么,才能安抚战友的英灵。

    “辰王,若是老妇人有办法医治大军疫病,那您可否承诺,保絮儿不死,平安回到中原呢!”

    ”我?”

    辰王一挑眉,若有所思,莫非当初真是自己瞎了眼,救回一对白眼狼,她打算先下毒,之后挟恩以报吗?

    “好呀!”

    可为了大局安全,辰王却还是打算静观其变。

    辰王就见那老妇人把小女孩叫进帐蓬内,不大一会儿,便传来了小女孩嘤嘤哭泣之声。

    片刻,小女孩失魂落魄,双手染血,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头一句便是。

    “为了救你们,絮儿我从此就再无亲人……”

    原来大军从未中毒,只是无意之间沾染了这山中有毒的瘴气,中原医官不善此道,很快军士们便一传十,十传百。

    原来但凡滇人,自小为了预防毒瘴便被族人种下蛊虫,不但可以延长寿命,更是百毒不侵。

    老妇为了救治大军,竟让孙女生生剜出了自己体内培育了多年的盎虫,煮水煎服,方可救治众人。

    后来,辰王命人厚葬老妇,而自己亦是以子侄礼披麻戴孝,更是宣布从此絮儿随他姓文,乃是他辰王府正经八百的嫡亲小姐,由辰王亲自教导。

    时光易逝,这一晃便又是七八年,想当初都分不出性别的战场遗孤,现在早就长成了风华绝代的京中贵女

    在辰王的教导之下,文咏絮更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当称本朝第一才女。

    现在新皇即位,正在广选天下佳丽,为了笼络辰王这个手握重权的叔叔,新皇更是有意册立文咏絮为新后。

    辰王在府中,手持皇上亲笔书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侄儿,不但生得一表人才,为人宽厚仁爱,而且才学见识皆是后辈之中的佼佼者。若他有一天真做了自己的女婿,迎娶絮儿,甚好!

    “不,父王,絮儿不嫁!”

    文咏絮在外头是才女,高冷范儿,可在辰王面前却永远是一幅小女儿神态,还经常嘟嘴撒娇。

    “那是为何?莫非是本王的絮儿是早有了意中之人吗?不妨给父王说来听听,只要其品行端正,真心爱我絮儿,就算他是贩夫走卒,也其尝不可!”

    文咏絮蹲下身子,伏在辰王膝上,这个男人呀!为国为民征战了一辈子,落下一身病痛,这几年几乎都是瘫在轮椅上生活的……辰王忙活了一辈子,至今无妻无子,若是自己再不心疼他,恐怕他也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絮儿不嫁,一辈子就只做父王的小絮儿,不好吗?”

    文咏絮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看着辰王,灼热滚热,不由得让辰王一惊。

    这孩子还真是越发令人心惊了……

    自从文咏絮成年以后,辰王也逐渐能感知其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自己当年既收养了文咏絮为义女,那二人便永远受纲常所困,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则自己便对不起当年为救大军而牺牲的老妇人!

    想着想着,辰王的思绪便如同一团乱麻。

    “父王、父王…….”

    文咏絮伸出柔胰在辰王眼前晃了晃。

    “就算絮儿不愿嫁于圣上也可以,只当去京都游玩几日,凑个热闹也好!”

    辰王长叹一口气,可能絮儿从小到大见到的英伟男子实在是太少了,寥寥无几,大约这才导致了她对自己心存幻想吧!

    在文咏絮上京的头一日,未到黄昏,辰王便问了管家二十几回。

    “小姐可到上京了?”

    老管家也不由得哑然失笑,“王爷,若您真不放心,便干脆跟去算了,反正小姐此时还未走远,这会儿您快马追上,还不晚!”

    辰王虎目倒立,仿佛连头上发冠都被气冒烟了。

    “滚!”

    在文咏絮上京的第十日,有探子快马来报,小皇帝为求佳人欢心,不但为文咏絮在皇宫之中搭建了戏台,还不顾自身安危,甘愿与其化身成一对普通男女,混迹于市井。

    辰王的大手在椅背上紧了紧,暴起了一根青筋。

    “他竟待我絮儿有如此真心,甚好!”

    老管家听着辰王从牙逢里嚼碎之后蹦出来的两个字,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句。

    “人比黄花瘦……”

    看自家王爷的这脸色,今天恐怕自己又不用备晚膳了!

    在文咏絮上京的一个半月之后,辰王是终归败了,败给了自己对于情感的怯懦,也败给了小皇帝的如花皮囊。

    “老莫,你说上京当真就那么好玩吗…絮儿为何还不回来?”

    “唉!王爷,要不您就出门去散散心吧!”

    老管家捏了捏手中的密信,小皇帝前几日意外受伤,垂危之际还是絮小姐使出了体内蛊虫,这才救其性命

    自家王爷病痛多年,行动不便。

    絮小姐口中百般青睐于王爷,可却从未想过刨蛊救主子,可现在絮小姐这才去了上京几日呀!便先立下了救驾的不世功劳,想必絮小姐于主子,还是不够爱吧……

    老管家从未想过,辰王所谓的散心竟然是是重游当初的中滇战场。

    这几年辰王镇守南滇,边境百姓平安和顺,想着当初和文咏絮初见,那孩子一抬头,小脸脏兮兮,唯有一对双眼,干净透澈,犹如明星。

    “老莫呀!其实她也没有错,大约只是不再喜欢我这个老残废,对吗?”

    虽然辰王多年以来一直借口军务繁忙,从未成家

    可老莫身为他的心腹却知道,辰王私下里悄悄命人寻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籽料,雕了一对珑玲玉璧,一只刻了一个“辰”字,而另一只,恰好刻了一个“絮”字,只是一直碍于伦常,未敢送给絮小姐,怕吓着她.……

    老莫今年都五十六岁了,前年小孙子也上了学堂,也是直到这一刻,他也才是知道,王爷一生只倾慕一人,原来就算宣之于口也是有罪孽的………

    半年后,文咏絮被新皇册立为皇后,号“圣天后”,也是本朝唯一个生时就带有封号的国母娘娘,因其才华着重,更是与当今圣上并称“二圣”,临朝听政,大力扶植辰王一脉。

    只可惜辰王英勇一世,终归还是个凡人,寿禄有限,却一生无儿无女,遗憾终生。

    辰王死后,圣天后不食不寝,一连三日,快马奔赴滇南,为其奔丧。

    怎奈莫管家终究快其一步,把辰王尸首焚化,受辰王遗命,找了个有风的日子,扬在中滇边境,守候国土。

    “为什么!为什么!“

    圣天后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犹如疯妇。

    而莫管家却只是扔出一对玉壁,冷声说道:“这是王爷生前最珍重之物,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等你回来,只不过,你不配!”

    文咏絮拾起玉璧在手,“哈哈哈,原来辰王与我倾心一生,到头来却你不知我,我不知你!!!”

    任谁也没有想到,自辰王死后,却只有圣天后一个小小女子继承某遗志,努力推行其生前新政。

    “若今生我不能守候在你身侧,蹉跎了岁月,那便还你一个梦想中的太平盛世吧!”

    山阴县的县令李佐时,母亲去世了,他放下手头的事物,给母亲准备葬礼,自己披麻戴孝,哭得死去活来。

    母亲死后,李佐时就开始守头七,一直到第四十九天,七七(人死后每七天祭奠一次,最后一次是第四十九天,叫七七。)就快要结束了,但李佐时因为伤心过度,加上之前操劳过度,直接病倒了。

    这天晚上,李佐时正在灯下休息养病,蒙眬之中他看到二十人穿着绯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短刀的人,来到他跟前,看起来像是小吏一样。

    到了李佐时不远处,这二十人分两排站着,也不说话。

    李佐时觉得奇怪,就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一人出列,对李佐时施礼,然后说:“我们是鬼兵,我们大王要任用大人做判官,所以派我们来迎接大人,供大人驱使调遣!”

    李佐时心中一惊,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还是平复心情,问道:“我现在正在为母亲守丧,做官不合适。对了,你们家大王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让我去做判官呢?”

    “我们家大王不是别人,乃是地府十代冥王(也叫十宫冥君、十府冥君、十代冥王、冥宫十王、冥府十王、冥京十王、地府十王,是地府里十位阎王)之一的宋帝王。武义县县令窦堪,知道大人有才能,因此向大王举荐你做判官。大人已经守了七七,丧礼已经过去了,可以做官了,这于礼法也合。”

    这下,李佐时更奇怪了,说:“可是,我跟窦堪也不熟悉,他怎么知道我呢?又为何推荐我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大王只是让我们来大人帐下效力,我们不敢推辞。大人,您也别为难小人了。不如,让窦堪窦大人来,您再亲自问他。”

    “哦,窦县令也会过来?好好好,我正要问问他。”

    那鬼兵下去后,继续站在一边。很快,窦堪来了,离得大老远,就开始自报家门了。

    两人见了面,互相施礼。窦堪很有礼貌,也有才学,他温文尔雅,像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李佐时看他这般,对他印象不错。

    窦堪坐下后,对李佐时说:“十代冥王之一的宋帝王,有一个女儿,已经成年了,冥王想招个女婿,并想让女婿担任判官,掌管地府贵族等重要大事。兄台有能力,做官这些年,政绩极好,我都知道,加上兄台人品也极好,有情有义,因此我才向冥王推荐兄台。当然了,这一切也是因为缘分使然。纵然我不推荐兄台,也有别人推荐兄台。”

    李佐时想到母亲,想到妻儿,坚持不答应。但是,窦堪却不允许他拒绝,还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佐时还要拒绝,窦堪一抬手,制止他说话,然后说:“兄台,冥王的女儿也来了,马上就到,你快准备吧。哦对了,冥王暗中请了鬼医,替你看了病,所以你的病已经好了,快起来吧,哈哈。”

    正说着呢,只听外面传来了动静声。

    窦堪使了个手势,李佐时跟着他出去。到了外面,只见空中有一块云朵,云朵中有一辆四条大蛟龙拉着的车。很快,云车下来了,发着奇香,里面出来一位女子,看来就是和冥王的女儿了。

    李佐时赶紧下拜,一抬头,他看到了冥王的女儿,发现她真年轻,大约才十六七岁,而且特别漂亮,一身衣服也很好看。冥王的女儿并不害羞,大方地看着李佐时,然后万福施礼。她眼睛一直没离开李佐时,似乎对他很满意。

    冥王在地府中,地府中多鬼怪。本来,李佐时以为冥王的女儿肯定也是鬼,既然是鬼,那么肯定很吓人,就算不吓人,起码也很丑。可是,现在看到冥王女儿如此美貌,李佐时也有些心动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人之心,男儿皆有之。

    但是,李佐时不是见色忘义之辈,他又想到了妻子,因此犹豫了。

    窦堪赶紧说:“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谁不会死呢?就是求仙丹灵药的秦始皇,也死了一千年了。但是,他们死后,怎么样了?要么投胎,要么在地狱受罚,都很普通。但是,像你这样有福气的人,死后能做判官,还能娶漂亮的公主,可是太少了啊!兄台,快答应吧!你再犹豫,冥王就要生气了!”

    李佐时不肯答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那么早死,毕竟他还没到三十岁呢。可是,看着这番情景,他知道自己躲不了,只好答应了。

    冥王的女儿很高兴,看了看李佐时,又向窦堪施礼,谢了他,然后招一招手,空中云车下来,她坐着云车离去了。

    “不是说地府都是鬼怪吗,为何冥王的女儿如此俊美?”李佐时问道。

    “这都是人们的偏见啊,天与地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天罗地网、顶天立地、天寒地冻、铺天盖地、开天辟地、地久天长、天罡地煞、天崩地裂……不都是这样吗?但是,人们总觉得,天上神仙都是好看的,地府鬼仙都是丑陋的,这真是偏见啊!在天也罢,在地也罢,都是仙,也都有美丑,兄台你应该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和冥王的女儿也会乘坐云车!”

    很快,窦堪也不见了,冥王女儿留下二百多随从,加上之前的二十个随从,他们恭敬地侍护着李佐时,准备跟他一起上任判官。

    天亮后,李佐时说:“我不能做个饿死鬼,我得吃饱饭。”他叫仆人做了丰盛的饭菜,都端在食案上。

    正要吃饭时,李佐时忽然发现没有碗,就问仆人:“怎么没有碗?”正要吃肉喝汤,忽然汤不见了,李佐时扑在食案上,就此死去。

    李佐时的妻子一直在老家会稽,李佐时死后,灵柩放在船中,送回会稽老家。

    到了老家后,妻子刚看到灵柩,旁边的婢女忽然开口:“我已经娶了冥王的女儿,贤妻,你要好好活着,碰到合适的人,就改嫁吧,你还年轻,千万不要守寡!”

    妻子一听,居然是李佐时的声音,知道他显灵了,就问他怎么回事。

    李佐时说了娶冥王女儿,做地府判官之事,随后就不见了。那婢女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妻子听完后,放声大哭。她并没有改嫁,一个人抚育儿子长大,成了当地有名的贤母。

    林妙丹出差一周没有回家,老公赵德明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

    对于这段要死不活的婚姻,林妙丹始终做不出最后决定。

    林妙丹知道赵德明看不起她,嫌弃她。

    赵德明知道林妙丹不敢离婚,因为林妙丹需要他的钱,需要他在经济上帮扶她。

    但是实际上,不是林妙丹需要钱,是林妙丹家里需要钱,需要赵德明的钱。

    所以,赵德明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待林妙丹,不尊重她、不把她当回事还不算,还要贬低她,让她抬不起头来。

    就像此刻,她出差回来,站在客厅里,迎接她的是地上散落的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从外到里,从客厅到卧室,一路凌乱。

    林妙丹的神经其实已经麻木,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隐隐作痛,那点痛提醒她,她除了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转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开过的红酒还剩一半,旁边立着两个用过的高脚杯,不言而喻,地板上衣物的主人昨晚肯定度过了一个美妙沉醉的夜晚。

    林妙丹很想转身走人,这场面太令她感到窒息了。

    可是才转身,就发现赵德明正倚在卧室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赵德明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胸口上明晃晃的几道抓痕彰显着那个女人的热情。

    视线再往上,是赵德明那张招人的脸,但是神色确是一脸鄙夷。

    “你妈刚才打电话给我,替你跟我道歉,说你出差这些天已经想通了,要我大度一点,原谅你走之前的无理取闹,要我们好好生活。”

    赵德明的话落,就有一双白嫩的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

    然后一个披着长发的慵懒女人亲密地靠在了赵德明的肩膀上,顺便还动手扭过赵德明的脸,落下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真是嚣张极了。

    “这就是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老婆吗,长得真不合格。”

    女人的声音娇娇的,如果不是场合和人物关系不对,林妙丹真的觉得听起来很有好感。

    “你当初怎么会看上了她呀。”

    “年轻,没有见过世面呗。”

    赵德明自嘲地笑了笑,当着林妙丹的面,牵过女人的手,在女人手背上亲了一下。

    女人打情骂笑般在赵德明胸口上打了一下。

    “你老婆真能忍,这都不生气。”

    “我有钱,她不敢生气。”

    ……

    赵德明和女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但是林妙丹已经听不见。

    她的眼神从女人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盯着茶几上的那半瓶红酒。

    等林妙丹回过神的时候,那瓶红酒已经被她拿在了手里。

    林妙丹在心里做了两个深呼吸后,用瓶口对准面前的男女,手臂在空中快速地狠狠甩了几下,红酒喷洒了出来。

    直到空瓶,林妙丹才把瓶子摔在赵德明和女人脚边的地板上。

    赵德明和女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袭击惊住了,凌乱地跳开,是满身的狼狈。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他们自己喝剩的红酒,尤其脸上的红色,看起来如鬼般狰狞。

    女人纠缠在赵德明身上的手终于松开,嘴上尖叫,一脸委屈,胡乱擦了一下后就要冲上来打林妙丹。

    林妙丹一出手就抓了住女人纤细白嫩的手。

    她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就帮家里干农活,寒暑假打工的时候也大多是做体力活,所以身体比这种娇娇的女生结实多了,力气更是不用说。

    女人被林妙丹一招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林妙丹其实觉得脏,所以狠狠地推开了女人。

    女人跌坐在地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衣,露着胳膊腿,细嫩的皮肤在摔到地上的时候被酒瓶碎片划破,血很快流了出来,女人也哭了起来。

    林妙丹终于觉得畅快了一些,呼吸也跟着顺了不少。

    这个女人明知道赵德明是有老婆的人,还有意纠缠,更在她面前嚣张挑衅,这会吃了亏不是罪有应得吗,有什么好哭的!

    赵德明这个时候才从错愕中回过神,他的怒吼声传来:“你疯了!”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林妙丹会出手,上前就想要打林妙丹。

    林妙丹动作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相对大一点的酒瓶碎片,起身就抵到赵德明的脖子上,“赵德明,我不会再允许你动我分毫!”

    赵德明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在林妙丹脸上和她手上的酒瓶碎片上来回两下,最终还是有所忌惮,收回了刚才想要打林妙丹时举在空中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妙丹,你今天敢对我这样,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林妙丹抵在赵德明脖子上的手又多加了几分力,“那就不拿了,离婚。”

    说完,林妙丹感觉自己解脱了一般,就像一件一直坚持不懈的事情终于可以放手了,不用再聚力,不用再坚持着那口气了,自己终于可以推卸掉那份责任了一样。

    她早就看透了,她婚姻存在的意义就是钱,所以很脆弱。

    可是想要钱的人并不是她自己,她凭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林妙丹不再去看赵德明和那个女人,路过他们,进卧室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鬼生活走都这一步,也不需要再多坚持一分一秒了。

    林妙丹的东西并不多,更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出差的箱子里装了一半,剩下一半三两下就收拾好了,其他的东西,不要也罢。

    林妙丹拖着行李箱要走,被赵德明拉住了胳膊,“林妙丹,你有地方去吗?”

    “不用你操心。”

    林妙丹掰开赵德明拉住自己胳膊的手,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赵德明的眼神里似乎有当初他见到她辛苦打工时心疼的模样。

    其实赵德明的性格并不算好,脾气还有些暴躁,但是对林妙丹特别好,好到让林妙丹怀疑,自己就是他的软肋。

    不然,赵德明怎么会在就要跟人吵架的时候,被她轻轻拉了拉,摇摇头后,就马上偃旗息鼓了呢。

    不然,赵德明怎么会在她辛苦打工的时候冒雨等在路边接她下班呢。

    不然,赵德明怎么会在他父母反对他们结婚的时候宁愿跟他们断绝关系也要跟她在一起呢。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农村女孩,兢兢业业学习、勤勤恳恳工作的草根罢了。

    但是他不仅家境很好,长相优等,还有很多女孩追。

    条件这么好的人竟然会看上她,让她觉得自己中了最好的彩票。

    但是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占有这份幸福。

    林妙丹转过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她还在哭哭啼啼,大概是要赵德明心疼她。

    林妙丹并非同情她,而是觉得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底线做出了伤人的事情,所以忍不住说道:“你还是赶紧送她上医院吧。”

    至于她看到的赵德明眼里的心疼,肯定是她的错觉。

    最后,林妙丹丢下一句“离婚联系我”就走了,头也没有回。

    还没等关上门,就听到那个女人的尖叫声,还有花瓶物品被扫落到地上的声音。

    “啪”地一声,林妙丹用力拉上门,隔绝了里面的嘈杂,也给自己这段荒唐的婚姻画上了界限。

    可是出门后,林妙丹却迷茫了起来。

    这次出差前,她回了一趟农村娘家,直接跟自己的妈妈说她要离婚。

    那时候她妈妈正在院子里扫地,她蹲在一旁的露天水龙头下洗碗,而她的弟弟林晨涛正窝在屋里打游戏。

    听到林妙丹的话后,妈妈愣了好久。

    但是最终,她妈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你这又想作什么,赵德明这么好的条件你打着灯笼都难找,他能跟你结婚是我们祖上烧了高香了,你也不想想你弟现在在上大学呢,正是花大钱的时候,你跟他离婚了那你上哪拿钱……”

    林妙丹打断自己妈妈的话,“他又在外面有女人了。”

    她低着头,死死捏住水里的碗,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进去。

    从小到大,妈妈最先考虑的,都是弟弟。

    但是她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她期望能听到她妈妈能站在她这边,能安慰她。

    她一直期望自己的妈妈可以有一次不事事不以弟弟为先,也能替她考虑一下她的未来。

    因为曾经,妈妈也是因为爸爸出轨后才离婚的,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妈妈应该能体谅自己。

    久久没有等到妈妈的话,林妙丹补充说道:“这已经是我发现的第三次了,没有发现的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次,我觉得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林妙丹放下碗,把手从水里抽了出来,认真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她妈妈正穿着别人淘汰的旧毛衣。

    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她们一起去舅妈家走亲戚的时候,舅妈收拾旧衣物打算扔掉,她妈妈看到后说衣服好好的,又没破,扔了可惜,于是就从那一堆旧衣物里扒拉出来好几件她自己能穿的,带回了家。

    她妈妈身上的那件毛衣,就是其中的一件。

    可是最终,林妙丹等到的,仍旧是失望。

    她妈妈眼里只有嫌恶。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连个男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拿来跟我说?”

    “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帮我干活,原来是因为这么点事情跟赵德明闹脾气啊,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分清楚利弊?”

    “我现在就给赵德明打电话,说你知道错了,然后你再好好跟他道个歉。”

    “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就你挣的那点钱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和你弟要怎么办?”

    “……”

    一连串的话让林妙丹彷如坠入冰窖。

    她不是没有心里准备,但是她妈妈的话仍旧超出了她的防线,她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承受,满心悲凉地道:“错的是他,你为什么反而怪我?”

    “不怪你怪谁,怪我不该生下你,生下你弟,让你们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说完,她妈妈不等她再说什么,就转身去给赵德明打电话了。

    而她的弟弟林晨涛,仍旧在屋里打游戏,边打边对她说:“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天天就那两套衣服来回穿,也不化妆弄头发,姐夫看到你这样当然觉得没意思,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林晨涛的语气懒散又鄙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妙丹转头看他,却看到他翘着的脚上,穿的是六千多块钱的鞋,手里的手机更是翻倍的价格。

    他怎么会有钱呢,她妈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肯定是林晨涛叫赵德明给他买的。

    这一刻,林妙丹觉得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自尊被碾压进了地缝。

    即使赵德明不在眼前,她还是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他看不起了。

    一股冲动让林妙丹失去了控制,她抢过自己妈妈的手机,狠狠地往洗碗盆里丢了进去。

    她妈妈脸上的谄媚刚准备好,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转变成了错愕。

    然后,林妙丹转身,几大步走到林晨涛面前,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快准狠地也扔进了洗碗盆里。

    对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妈妈和弟弟,林妙丹嘶吼到:“你们就是吸血鬼!”

    她其实很想哭,但是眼泪像是被封在身体里一般,堵得她痛苦不已。

    同时,她也想起她回来之前,赵德明说的话。

    他说:“林妙丹,你要是想离婚,那就先你想想你妈,想想你弟,想想他们会不会站在你那边。”

    于是,林妙丹就想起了她结婚的这两年,她妈妈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她觉得妈妈也许是开始爱自己了,她们之间开始像别人家的母女一样,一起做饭做家务,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游玩拍照片,一起发朋友圈炫耀……

    她妈妈还总时不时会说:“有女儿真好。”

    可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妈妈并不是真心觉得有她这么个女儿是好事。

    而赵德明的话,才是真的醍醐灌顶。

    那天,她妈妈面目狰狞地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用尽了力气,骂她不要发疯。

    当时林妙丹的脸被打得歪到了一边,那被打的半张脸火辣辣地,是刺痛的感觉。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妈妈对自己的厌恶,一如结婚前,每一次不耐烦看到她的时候。

    林妙丹终于意识到,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得到过半点爱。

    她的妈妈,从未爱过她。

    所以,她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最后她丢下一句“你不配做妈妈”后,在妈妈难看的表情中,拉着行李箱,直接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