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契
尤利安帝国的六大种族——人类、矮人、兽人、精灵、人鱼、龙，其他种族因为族人稀少被帝国笼统的称为第七种族。对于一般人来说，频繁出现在诗歌和画作中的吸血鬼几乎成了第七种族的代名词。吸血鬼神秘俊美，拥有不死之身和不老容颜，已是高不可攀的种族。但对于神族来说，吸血鬼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种族。
神族，如何形成已不可考证。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初的降临”是在学者诺曼编写的《神族编年史》，其中写道：“沉寂的黑夜，巨大的火球从深渊中升起。火焰燃烧着，照亮了深渊，也照亮了无云的天空和黑暗相连的地方。不知名物质组成的一只红色眼睛在火球上方睁开，似乎正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冲着那个地方跪下了，人们把头深埋在土里。这是神族最初的降临，也是人类对神族最初的崇拜。”
人类跪伏在神明面前，用卑微与渺小的姿势诉说着虔诚。但神明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还是用俯瞰的姿态注视着，仿佛人类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神明不会聆听他们的祈祷。
意识到这点的人类将那些用于祈祷的圣物，木制的，银制的，镶着血精石金绿石的，大的，小的，精致的，美丽的，无一例外的抛弃，连同他们心中对神明的尊敬。虽然光明教廷还试图唤回对神明的信仰，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只有极少数曾经受过神明恩泽的人类选择继续供奉神明，肖恩所在的梅隆家族就是其中之一。黄金神赐予梅隆无尽的财富，梅隆还以世代的供物。
一桩不错的买卖。
直到肖恩意识到，巨额的财富招致的不止是羡慕，而是更可怕的嫉妒。
去年冬天，不知何人指使的亡灵巫师趁着月色，将梅隆府邸付诸一炬。从深夜到黎明，伴随着亡灵的尖啸和人类的哀嚎，梅隆家族的历代基业就在诡异的幽蓝火焰中燃烧殆尽。隔天赶回的肖恩只看到了一片死寂，凝固的空气挤压着他的肺部，心中一阵空荡荡的疼痛，像被挖走了什么。寒冬树枝的折碎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仿佛它们的肢体在严寒中裂开了。
失魂落魄的肖恩被带到了王的面前。高座上的王看不见面容，却自然的透露出威压。
“肖恩·梅隆，你可知罪？”王的语气稀松平常。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肖恩愤怒的质问着。
“身为梅隆家族的继承人，你竟然犯下谋杀同族，残害亲人的可耻行径。”王的声音不怒而威。
“陛下觉得是我做的？”肖恩的瞳孔猛的收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悔悟！那就在死寂谷用余下的时间好好反省吧。来人，把他拖下去。”骑士一拥而上，拉扯着肖恩就往宫殿外走。
“陛下！梅隆没有对不起帝国的地方！”
殿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刮着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肖恩像是置身于刺骨的寒水之中，冰冷的液体包围住他，将他不断的往深处推去，直至失去意识，等再睁眼已是死寂谷。死寂谷的半年，肖恩深陷怨愤的漩涡。他眼中的世界千疮百孔，眼中的人趋炎附势，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他仇恨和讽刺的对象。有时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但更多时候只会对着斑驳的墙面发呆。而黄金神一次都没有出现。
要不是初见典狱长时，他还能将石子变成金块，他都怀疑黄金神早已抛弃了他。
“黄金神，你居然还敢出现。”肖恩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肖恩，你该知道我们神族对凡人的纷争没有兴趣。比起你的事，我要你去杀了杰拉。”蛇的竖瞳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
肖恩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他的痛苦被黄金神轻描淡写的略过。
金蛇不耐烦的拍动尾巴，“人类，可能是契约这个词给了你错觉，但我和你们自始至终都不是对等的关系。你的先祖擅自崇拜和供奉我，我一时好心，便许诺了他无边的兴旺和无上的荣光。身为梅隆的后人，你该对我心怀感激。”
“心怀感激，哈哈哈哈哈哈！”肖恩止不住的狂笑，“金蛇，你赐予的财富终是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有什么资格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
金蛇被这语气中的不屑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作势要咬，却发现肖恩闭上了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肖恩，早知道你遇到这么点事就要寻死，我该放任你做个不会魔法的废人，选择你的妹妹签订契约。”
肖恩睁大双眼怒视金蛇，“你不配提她！我的家人都已葬身火海，而我也要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余生！黄金神，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尊敬的称呼你，你既然不打算帮我报仇，就不要再出现在我脑海里！”
“可惜啊，我本来是要告诉你一点好消息的。”金蛇故弄玄虚，“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至于出去之后，你是复仇还是什么的，都随便你。”
“离开？”肖恩愣住了，他没想到金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半年来，除了免除日常劳作和吃得好点之外，其他地方与一般犯人无异，单调的让人绝望。他曾经有个人鱼室友，皮肤泛着海水的幽蓝，眼神有着海水的清澈。但一日清晨，人鱼终于忍受不了岸上的空气，在脖颈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仿佛想用死亡重新回归海洋。看着一心求死的室友，肖恩犹豫了。大概在死寂谷这个活生生的地狱，死亡才是唯一解脱。人鱼望向牢门的目光失去了焦距，脸上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安详，像是真的回到了那片宁静又温柔，让他魂牵梦绕的大海。
而他能离开，活着离开。肖恩激动之余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会又是你那种扭曲现实的能力吧？”
神族，如何形成已不可考证。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初的降临”是在学者诺曼编写的《神族编年史》，其中写道：“沉寂的黑夜，巨大的火球从深渊中升起。火焰燃烧着，照亮了深渊，也照亮了无云的天空和黑暗相连的地方。不知名物质组成的一只红色眼睛在火球上方睁开，似乎正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冲着那个地方跪下了，人们把头深埋在土里。这是神族最初的降临，也是人类对神族最初的崇拜。”
人类跪伏在神明面前，用卑微与渺小的姿势诉说着虔诚。但神明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还是用俯瞰的姿态注视着，仿佛人类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神明不会聆听他们的祈祷。
意识到这点的人类将那些用于祈祷的圣物，木制的，银制的，镶着血精石金绿石的，大的，小的，精致的，美丽的，无一例外的抛弃，连同他们心中对神明的尊敬。虽然光明教廷还试图唤回对神明的信仰，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只有极少数曾经受过神明恩泽的人类选择继续供奉神明，肖恩所在的梅隆家族就是其中之一。黄金神赐予梅隆无尽的财富，梅隆还以世代的供物。
一桩不错的买卖。
直到肖恩意识到，巨额的财富招致的不止是羡慕，而是更可怕的嫉妒。
去年冬天，不知何人指使的亡灵巫师趁着月色，将梅隆府邸付诸一炬。从深夜到黎明，伴随着亡灵的尖啸和人类的哀嚎，梅隆家族的历代基业就在诡异的幽蓝火焰中燃烧殆尽。隔天赶回的肖恩只看到了一片死寂，凝固的空气挤压着他的肺部，心中一阵空荡荡的疼痛，像被挖走了什么。寒冬树枝的折碎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仿佛它们的肢体在严寒中裂开了。
失魂落魄的肖恩被带到了王的面前。高座上的王看不见面容，却自然的透露出威压。
“肖恩·梅隆，你可知罪？”王的语气稀松平常。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肖恩愤怒的质问着。
“身为梅隆家族的继承人，你竟然犯下谋杀同族，残害亲人的可耻行径。”王的声音不怒而威。
“陛下觉得是我做的？”肖恩的瞳孔猛的收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悔悟！那就在死寂谷用余下的时间好好反省吧。来人，把他拖下去。”骑士一拥而上，拉扯着肖恩就往宫殿外走。
“陛下！梅隆没有对不起帝国的地方！”
殿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刮着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肖恩像是置身于刺骨的寒水之中，冰冷的液体包围住他，将他不断的往深处推去，直至失去意识，等再睁眼已是死寂谷。死寂谷的半年，肖恩深陷怨愤的漩涡。他眼中的世界千疮百孔，眼中的人趋炎附势，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他仇恨和讽刺的对象。有时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但更多时候只会对着斑驳的墙面发呆。而黄金神一次都没有出现。
要不是初见典狱长时，他还能将石子变成金块，他都怀疑黄金神早已抛弃了他。
“黄金神，你居然还敢出现。”肖恩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肖恩，你该知道我们神族对凡人的纷争没有兴趣。比起你的事，我要你去杀了杰拉。”蛇的竖瞳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
肖恩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他的痛苦被黄金神轻描淡写的略过。
金蛇不耐烦的拍动尾巴，“人类，可能是契约这个词给了你错觉，但我和你们自始至终都不是对等的关系。你的先祖擅自崇拜和供奉我，我一时好心，便许诺了他无边的兴旺和无上的荣光。身为梅隆的后人，你该对我心怀感激。”
“心怀感激，哈哈哈哈哈哈！”肖恩止不住的狂笑，“金蛇，你赐予的财富终是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有什么资格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
金蛇被这语气中的不屑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作势要咬，却发现肖恩闭上了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肖恩，早知道你遇到这么点事就要寻死，我该放任你做个不会魔法的废人，选择你的妹妹签订契约。”
肖恩睁大双眼怒视金蛇，“你不配提她！我的家人都已葬身火海，而我也要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余生！黄金神，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尊敬的称呼你，你既然不打算帮我报仇，就不要再出现在我脑海里！”
“可惜啊，我本来是要告诉你一点好消息的。”金蛇故弄玄虚，“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至于出去之后，你是复仇还是什么的，都随便你。”
“离开？”肖恩愣住了，他没想到金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半年来，除了免除日常劳作和吃得好点之外，其他地方与一般犯人无异，单调的让人绝望。他曾经有个人鱼室友，皮肤泛着海水的幽蓝，眼神有着海水的清澈。但一日清晨，人鱼终于忍受不了岸上的空气，在脖颈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仿佛想用死亡重新回归海洋。看着一心求死的室友，肖恩犹豫了。大概在死寂谷这个活生生的地狱，死亡才是唯一解脱。人鱼望向牢门的目光失去了焦距，脸上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安详，像是真的回到了那片宁静又温柔，让他魂牵梦绕的大海。
而他能离开，活着离开。肖恩激动之余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会又是你那种扭曲现实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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