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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陸:翳】

    她们,就像彼此的影子。

    Evelyn和Claire,自抵达第十七开始,便彼此形影不离。

    睡在同一张床上,穿着相同的衣服。

    看到彼此的样子,就像在镜中看到自己。

    双生的姐妹,在这死后的世界,不再记得谁是年长的那一个。

    Claire胆小柔弱,所以直爽强势的Evelyn就充当了姐姐的角色。

    两个人一同被Finn家族收为养子,修习咒术和以暗杀为主的武斗之术。

    虽为贵族,Finn却并不算兴旺发达的家族。

    也正因此,两姐妹与当时将要接任家主的翌关系十分亲密——后者不但亲授两人武道,还常陪着年幼的两姐妹戏耍。

    尽管翌和两姐妹年龄差距颇大,却由她们称自己为兄长。

    有这位如兄如父的Finn家的顶梁柱撑腰,两姐妹度过了四处闯祸胡闹、无法无天的孩提时代。

    ****

    像Finn一样家道中落的贵族,在内廷没有神职者作为靠山,只有仰赖他人接济。

    而对于Finn一族来说,这“他人”,正是Dawson。

    虽然不论是翌还是Finn姐妹都与Dawson无直接关联,封尘之后,整个家族还是遭到了内廷的绞杀。

    翌带着姐妹二人逃了出来,辗转遇到了同为内廷通缉犯的“发条舞者”。

    只为了活下去,翌将姐妹二人托付给了他。

    后者以两人协助自己的研究和收集信息为交换,为两人植入了咒力的“核心”。

    姐妹二人自此便只知翌独自流亡,虽然担忧其安危,却奈何自己势单力薄,又同为通缉犯,只好一边勤加修行,一边借“发条舞者”的消息渠道探听翌的去向。

    封尘之后,对与Dawson有牵连的贵族的绞杀行动持续了一百二十年。

    姐妹二人因“核心”的力量,并没有变得更为年长的迹象。

    她们倒是本以为,翌也许早已衰老;可是,却意外地在某次回到Finn旧宅收集古籍时,见到了样貌依旧的兄长。

    三人久别重逢,相得甚欢。

    自此后,Finn姐妹便时常回到旧宅和翌见面;后者似乎也颇长于收集情报——这样的见面自然也为“发条舞者”提供了不少便利。

    ****

    翌是什么时候起,为什么,开始为Xerces效力的?

    两姐妹不知道。

    她们同样不知道的还有——翌终年容貌不改,是因为他被授予了“情感之神”的神格。

    在Eddie将影子投放在津泽身上后,Xerces几度遣翌去暗杀津泽,夺去Eulrice的神格,却遭到Dawson及其部下万般阻挠。

    盛怒之下,Xerces打算以翌作为催生“谕灵神”的第一个试验品。

    研读过自家残存古籍的翌深知唤醒“谕灵神”的危险,自然不肯就此认命,于是Xerces便遣千缘将其强制带回内廷。

    千缘虽司刑务,对于这原本与内廷关系就暧昧不明的“通缉犯”,他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对翊使用了走灵,令其将翌打致半死并带回内廷。

    巧合的是,被走灵的翊在“行刑”中,恰被Finn姐妹目击,这也就造成了后来两人一直认为他就是杀死兄长的凶手。

    至于翌,被带回内廷后试图催生“悯万象”失败,反遭“谕灵神”吞噬,成为了其咒力源泉,自此便被囚于内廷地下,直至太晴之塔被毁。

    ****

    津泽把Eddie拉回房内关上了门,气急败坏地扯下了腰上那条黑色的腰带。

    “你是看到了故意没说吗?!”

    Eddie强忍着笑,把松松垮垮搭在腰上的红色腰带收好递给他,“你刚才那么急,还好错的也就只是腰带而已~”

    津泽接过腰带缠在自己腰间,叹了口气,“还好看到的是妹妹⋯⋯要是Evelyn第一个看到——”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想到Evelyn平时碰到这类事情时满脸揶揄的样子,打了个哆嗦。接着,像是要把这刚想到的画面丢开一般,他狠狠甩了甩头。

    “那两姐妹还真是⋯⋯个性在两个极端啊。”

    Eddie这次没有接话,只是靠着桌子慢悠悠地系着自己的腰带。

    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锦⋯⋯你知道吗,第十七的意识是没有生理意义的『兄弟姐妹』的。”

    津泽转过头,疑惑地看着Eddie,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确实,两个意识长得一模一样的话,很可能是双胞胎⋯⋯但是意识的『外貌』,说到底也就是意识自己『构建』——或者说想像——出来的自己的样貌。”

    “你到底想说什么?”

    Eddie仍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继续说着。“另外,如果一对双胞胎不仅同时死亡,还同时抵达了第十七,概率也太小了⋯⋯”

    津泽的眉头越拧越紧。

    Eddie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我先前一直觉得曾经见过她们——在锦用Eulrice的力量修补了我的记忆和神格之后,我才想起来了。”

    “她们抵达的时候,我在光河上,见过『她们』。”

    他在“她们”上加重的音调有些古怪可疑。

    “——Finn姐妹,本来是同一个人的意识哦。”

    “虽然,原本仅仅是这样,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她们分裂的意识又仍远远强过第十七的其他意识⋯⋯这就很值得关注了。”

    “如果本来没有分裂的话,大概完全有成为神职者的资格吧。”

    津泽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可别乱说哦,锦。”

    ****

    津泽看着抱着Evelyn啜泣的Claire,心中想起的,不知为何,是幼时和自己共生的Ed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