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城邦（20）
场上，海默沉默着，面对赵俨的宣判，他面露不甘，低下头。
“我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会从西西里市消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说实话，你真的不打算都告诉他吗？人家可是在外面布置了大概两个中队的雇佣兵。”赵俨瞥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科莱恩，心中也是有些微恼。
要不是海默最终做出了这个选择，恐怕他现在所需要面对就是外面那近两百个雇佣兵了。
“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父亲，就是我哥哥谢尔比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同样清楚家族的弊端，之所以从小就将他送到国外也是这个目的。”海默坦然道。
“我明白，狼群狼王的更替总归是要流血的。”赵俨点头，随即看向场外的众人，那些家族元老和干事们脸上皆是松了口气，这场景让他不禁有些发笑。
“也许这家伙做的是对的。我下手有点重了，距离科莱恩醒过来估计还要一会儿，一起去喝一杯？”赵俨伸出大拇指，指着出口的位置，并没有再去看科莱恩一眼。
海默将手套摘下，塞到了裤子口袋里，“也好，你们的目的和科莱恩的目的我都知道，聊聊也好。反正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离不开你们的帮助，前十几年光顾着打拼，没注意家族的情况，最近几年沉下心来，看到了原先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说完，他叹了口气。
“感染者太多了。”
“没错，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少纷争，疾病和苦难。从人类有文明以来，没人能消除它们。”赵俨对着海默笑了笑，语气有所缓和，“至少我们在努力。”
“努力总归是好的，我的哥哥曾经跟我讲过，他花了一辈子时间去学会小心，可是科莱恩他，有些太鲁莽了。”海默跟着赵俨往前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赵俨会意，顿了一步，拍拍对方肩膀。
“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不然今天根本就不会过来。”
“不然呢，我和哥哥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换作是你，放得下?”海默反问。
“也许吧，走吧，到地方再说。布鲁洛克大街那家左勾拳酒吧还开着吧，我记得那是谢尔比最喜欢去的酒吧了。”赵俨向不远处凯等人挥手，示意众人跟来。
海默闻言语气突然有点不快，没好气道：“的确，他在那里被你暗杀了两次，第一次右胸一道口子，第二次差点没命。”
“有吗？呵呵，我脑子不太好，有点忘了，咱们不提这个。”
……
半个小时后，“左勾拳”酒吧。
这是一家历史久远的酒吧，这里的老板已经是第三代了，他的爷爷曾经历过巴伐洛克与戈兰米尔战争时期，他的父亲经历了德里亚与戈兰米尔分而治之时期，到了他，现如今的巴伐洛克政权新生，如傀儡般的政府下是一个个统治各个城邦的家族。
酒吧的装修破旧，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都可能比酒客的年龄还要大，看的出来，当初的老板还是极为舍得下本钱的，这些家具的质量真的很好。
推门而入，一阵轻快的弦音响起，循着声音抬头，酒吧老板别出心裁，用一把巴伐洛克的古老木琴挂在屋顶，推门之时门上别着的拨片就会扫过琴弦，用琴声代替了一般的风铃。
“有意思，可惜我们罗斯钢琴最为有名，估计是挂不上去的。”凯跟在赵俨后面，开了句玩笑。
“或许你可以再考虑挂个钢琴师。”赵俨回应，得到的是对方的国际友好手势。
见到有客人进来，原本在擦杯子的老板快步走了过来，见是生面孔，亲切道：“几位，喝点什么。啤酒，鸡尾酒还是威士忌?白天全酒品打八折。”
领头的赵俨没有说话，而是选了个位置坐下，等海默推门进来后看向他，“还是老样子?”
“呵呵，当然。”海默答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你记住了我和谢尔比的喜好。”
“没办法，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只能是你的敌人嘛。况且当时的我虽然年轻，但能在我手下活下来的真不多，你哥哥真的很厉害。”赵俨大大咧咧道，他知道海默为什么这么说，自己现在坐着的正是当年谢尔比.莫里昂常坐的位置。
等凯和海默坐下，赵俨挥手示意老板，“来三杯教父。”他道。
符和王黎带着行动小队三人处理后续，赵俨则拉着凯同海默躲了出来。
教父就是这家左勾拳酒吧的招牌，杜松子酒配上威士忌，当地人也会叫这种酒为父亲，可是全西西里市，无论是当年的谢尔比还是海默，都觉得这里的教父才是最好喝的。
酒馆老板自然是认得海默的，事实上，自从海默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敢上前搭话。
“卫斯理，好久不见，我的嗓子有些干，可以快点让我喝一口吗？”海默坐下，朝着老板道。
酒馆老板，也就是卫斯理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如同条件反射一半开始冰杯，倒酒。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间酒吧，这酒他做了有上万杯，而刚刚那一幕也出现了千余次，几乎成为了习惯。
“莫里昂先生，好久不见。最近您去哪了，我听说家族里出了点事情。”熟练的配制好酒，卫斯理将其递给三人，小心翼翼道，“这三杯算我请的。”
“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的关心。”海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卫斯理也熟练的递上第二杯，他继续呡了一口，这才道：“不用担心家族，新家主已经会继续带领家族。”
“啊，这么说，您已经成为新家主了？”卫斯理略微惊讶道，不过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不是我，是我的侄子，谢尔比的儿子，科莱恩。”海默低下头，再次喝了一口酒，没有多言。
“这……”卫斯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讲的，只再次看了一眼海默，微微欠身，转身回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海默一杯，自己则将另一杯举至面前。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他道，随后不等海默反应，便将杯中酒囫囵吞下，剧烈咳嗽起来。
“该死，这酒还是一如继往的烈。”他低声骂了一句，“抱歉，我酒量不好您是知道的，我没我父亲和爷爷的好酒量，却要硬撑着继续开这家酒馆，要不是您和家族一直的帮助，我想我根本就没法生活，更别说让儿子读大学了。我儿子也没继承他爷爷和曾祖的优点，这间酒馆到我这也就结束了，哈哈哈。”
“都一样的。”海默将卫斯理递过来的酒同样饮尽，面对这位老朋友，他也不禁话多了些，“改变就是好事。”
“是啊，改变就是好事，我儿子不愿意守着这座老酒馆，还说让我关掉它，跟他去首都生活。可是…先生，我的爷爷创造了它，我生在楼上的那间卧室里，储藏室和酒库一直是我儿时的游乐场，再到大些便进入了这个酒吧台，它是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我陪伴它的时间远比同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时间还长的多。”
“我记得艾菲去世已经有些年了。”
“我记得，我也清楚，艾菲去世后第二年，莫克斯他也去了首都读书。陪着我的只有这间酒馆，它太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不仅仅是他，我也是。”
“……”海默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那只酒杯。它的造型很老旧，不太华丽。是新酒吧绝对不会购入的款式。
他同样清楚卫斯理在说什么，或许是恳求，又或者是单纯的感叹。
“卫斯理，你喝多了。”他放下酒杯，看着脸色已经酡红的对方。
卫斯理闻言，笑着摇摇头，向着海默鞠了个躬：“抱歉，我是有点喝多了，打扰您了。今天的酒都算我的，权当是敬莫里昂。”
说完，他转身，回到吧台继续擦起那已经发亮的酒杯，除了微微的酒气和脸颊的红色之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会从西西里市消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说实话，你真的不打算都告诉他吗？人家可是在外面布置了大概两个中队的雇佣兵。”赵俨瞥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科莱恩，心中也是有些微恼。
要不是海默最终做出了这个选择，恐怕他现在所需要面对就是外面那近两百个雇佣兵了。
“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父亲，就是我哥哥谢尔比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同样清楚家族的弊端，之所以从小就将他送到国外也是这个目的。”海默坦然道。
“我明白，狼群狼王的更替总归是要流血的。”赵俨点头，随即看向场外的众人，那些家族元老和干事们脸上皆是松了口气，这场景让他不禁有些发笑。
“也许这家伙做的是对的。我下手有点重了，距离科莱恩醒过来估计还要一会儿，一起去喝一杯？”赵俨伸出大拇指，指着出口的位置，并没有再去看科莱恩一眼。
海默将手套摘下，塞到了裤子口袋里，“也好，你们的目的和科莱恩的目的我都知道，聊聊也好。反正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离不开你们的帮助，前十几年光顾着打拼，没注意家族的情况，最近几年沉下心来，看到了原先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说完，他叹了口气。
“感染者太多了。”
“没错，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少纷争，疾病和苦难。从人类有文明以来，没人能消除它们。”赵俨对着海默笑了笑，语气有所缓和，“至少我们在努力。”
“努力总归是好的，我的哥哥曾经跟我讲过，他花了一辈子时间去学会小心，可是科莱恩他，有些太鲁莽了。”海默跟着赵俨往前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赵俨会意，顿了一步，拍拍对方肩膀。
“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不然今天根本就不会过来。”
“不然呢，我和哥哥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换作是你，放得下?”海默反问。
“也许吧，走吧，到地方再说。布鲁洛克大街那家左勾拳酒吧还开着吧，我记得那是谢尔比最喜欢去的酒吧了。”赵俨向不远处凯等人挥手，示意众人跟来。
海默闻言语气突然有点不快，没好气道：“的确，他在那里被你暗杀了两次，第一次右胸一道口子，第二次差点没命。”
“有吗？呵呵，我脑子不太好，有点忘了，咱们不提这个。”
……
半个小时后，“左勾拳”酒吧。
这是一家历史久远的酒吧，这里的老板已经是第三代了，他的爷爷曾经历过巴伐洛克与戈兰米尔战争时期，他的父亲经历了德里亚与戈兰米尔分而治之时期，到了他，现如今的巴伐洛克政权新生，如傀儡般的政府下是一个个统治各个城邦的家族。
酒吧的装修破旧，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都可能比酒客的年龄还要大，看的出来，当初的老板还是极为舍得下本钱的，这些家具的质量真的很好。
推门而入，一阵轻快的弦音响起，循着声音抬头，酒吧老板别出心裁，用一把巴伐洛克的古老木琴挂在屋顶，推门之时门上别着的拨片就会扫过琴弦，用琴声代替了一般的风铃。
“有意思，可惜我们罗斯钢琴最为有名，估计是挂不上去的。”凯跟在赵俨后面，开了句玩笑。
“或许你可以再考虑挂个钢琴师。”赵俨回应，得到的是对方的国际友好手势。
见到有客人进来，原本在擦杯子的老板快步走了过来，见是生面孔，亲切道：“几位，喝点什么。啤酒，鸡尾酒还是威士忌?白天全酒品打八折。”
领头的赵俨没有说话，而是选了个位置坐下，等海默推门进来后看向他，“还是老样子?”
“呵呵，当然。”海默答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你记住了我和谢尔比的喜好。”
“没办法，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只能是你的敌人嘛。况且当时的我虽然年轻，但能在我手下活下来的真不多，你哥哥真的很厉害。”赵俨大大咧咧道，他知道海默为什么这么说，自己现在坐着的正是当年谢尔比.莫里昂常坐的位置。
等凯和海默坐下，赵俨挥手示意老板，“来三杯教父。”他道。
符和王黎带着行动小队三人处理后续，赵俨则拉着凯同海默躲了出来。
教父就是这家左勾拳酒吧的招牌，杜松子酒配上威士忌，当地人也会叫这种酒为父亲，可是全西西里市，无论是当年的谢尔比还是海默，都觉得这里的教父才是最好喝的。
酒馆老板自然是认得海默的，事实上，自从海默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敢上前搭话。
“卫斯理，好久不见，我的嗓子有些干，可以快点让我喝一口吗？”海默坐下，朝着老板道。
酒馆老板，也就是卫斯理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如同条件反射一半开始冰杯，倒酒。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间酒吧，这酒他做了有上万杯，而刚刚那一幕也出现了千余次，几乎成为了习惯。
“莫里昂先生，好久不见。最近您去哪了，我听说家族里出了点事情。”熟练的配制好酒，卫斯理将其递给三人，小心翼翼道，“这三杯算我请的。”
“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的关心。”海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卫斯理也熟练的递上第二杯，他继续呡了一口，这才道：“不用担心家族，新家主已经会继续带领家族。”
“啊，这么说，您已经成为新家主了？”卫斯理略微惊讶道，不过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不是我，是我的侄子，谢尔比的儿子，科莱恩。”海默低下头，再次喝了一口酒，没有多言。
“这……”卫斯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讲的，只再次看了一眼海默，微微欠身，转身回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海默一杯，自己则将另一杯举至面前。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他道，随后不等海默反应，便将杯中酒囫囵吞下，剧烈咳嗽起来。
“该死，这酒还是一如继往的烈。”他低声骂了一句，“抱歉，我酒量不好您是知道的，我没我父亲和爷爷的好酒量，却要硬撑着继续开这家酒馆，要不是您和家族一直的帮助，我想我根本就没法生活，更别说让儿子读大学了。我儿子也没继承他爷爷和曾祖的优点，这间酒馆到我这也就结束了，哈哈哈。”
“都一样的。”海默将卫斯理递过来的酒同样饮尽，面对这位老朋友，他也不禁话多了些，“改变就是好事。”
“是啊，改变就是好事，我儿子不愿意守着这座老酒馆，还说让我关掉它，跟他去首都生活。可是…先生，我的爷爷创造了它，我生在楼上的那间卧室里，储藏室和酒库一直是我儿时的游乐场，再到大些便进入了这个酒吧台，它是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我陪伴它的时间远比同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时间还长的多。”
“我记得艾菲去世已经有些年了。”
“我记得，我也清楚，艾菲去世后第二年，莫克斯他也去了首都读书。陪着我的只有这间酒馆，它太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不仅仅是他，我也是。”
“……”海默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那只酒杯。它的造型很老旧，不太华丽。是新酒吧绝对不会购入的款式。
他同样清楚卫斯理在说什么，或许是恳求，又或者是单纯的感叹。
“卫斯理，你喝多了。”他放下酒杯，看着脸色已经酡红的对方。
卫斯理闻言，笑着摇摇头，向着海默鞠了个躬：“抱歉，我是有点喝多了，打扰您了。今天的酒都算我的，权当是敬莫里昂。”
说完，他转身，回到吧台继续擦起那已经发亮的酒杯，除了微微的酒气和脸颊的红色之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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