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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宁霜

    沈舒佯装稀罕,细长的指尖指了指她手上的玉镯子,开口道:“你这镯子成色倒是极好,我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还有一只镯子与这支成色有几分相似,等会儿让绮窗去园中取来送予你,成双成对带着也是极好的。”

    沈惊梦端茶盏的手顿了片刻,勾唇笑了一下,“那就谢谢姐姐美意。”

    “自家姐妹。”沈舒笑着打断她的话,将眸光挪开,挥手让绮窗去库房中取。

    她吹起茶盏中的浮叶,细呷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她上一世的茶都是上好的贡茶,只是那时忙于宫中的尔虞我诈又怎会有心细细品。

    茶盏中的茶叶翻滚,沉下,沿着茶盏浮起水汽。

    沈惊梦隔着水雾看了一眼沈舒,心中泛起一抹怪异只是那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她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起坐在杌子上的沈舒,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

    沈舒抬起头与她相视一眼,那双杏眸里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似乎是想将她瞧透。

    沈惊梦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和心虚,她看了一眼书案上放着的香炉,别过了头不再看那双眼睛。

    沈舒丝毫不介意,怅然一笑,就像瑞园中的海棠花一般,娇艳却也带着几分傲意。

    绮窗从院外走来,掀了帘子,语气有些嗔怪道:“二姑娘,那镯子找不到了,不知道被那些粗心的婆子塞在了哪里。”

    沈舒端着茶盏的手微顿,有些惋惜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沈惊梦,出声哄道:“那些东西繁杂一时忘记塞在了哪里倒是情有可原,明日将东西尽数整理一番,找到了便给儿妹妹送去。”

    她的语气真诚,让沈惊梦一度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沈舒勾了勾唇,那镯子已经待在了沈惊梦的手上,只此一只又怎么可能会再有第二只,她只不过是接着镯子来试探沈惊梦一番。

    沈惊梦坐在一旁摇了摇手,玉白的指尖摸索着那玉镯,轻轻柔柔的开口道:“既然找不到便是四妹妹我与母亲的镯子无缘,姐姐又何必为了一只镯子至此?”

    沈舒打断了她的话:“我即开口又怎么会扫了四妹妹的兴,虽说只是一只镯子,却得见那些管院子的嬷嬷做的并未细心,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她们。”言罢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园中的丫鬟嬷嬷。

    沈惊梦点了点头,做了了然之态朝沈舒笑了笑。

    她将身上的云裳理了理,开口道:“姐姐所做定是有姐姐的妙思在其中,我来时碰到瑶池说是去取颜玉楼的胭脂去了,想来也快回来了。那我便去姨娘哪里悄悄,近日她得了头风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言罢,她不动声色的又看了一眼木案上放着的香炉,朝沈舒施以一礼。

    沈舒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点了点头,开口道:“既如此那便不留你了。”

    她起身将沈惊梦送出院外,看着她款步而行的身影,也许是因为隔了六个月那身影比她瘦矮一些,而就是这样一个身影,却害的上一世她的亲人不得善终,她望的有些出神,不知不觉眼角便有些湿润之意。

    绮窗立在一旁,看向愣神的沈舒问道:“姑娘在看什么?”

    她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喃喃道:“连绵的雨夜没有谢了海棠,天空放晴却抽出了新绿。”。

    绮窗点了点头,看着满园的西府海棠应和道:“确实如此,姑娘也最爱这些海棠,往日那些婆子都仔细打理着呢,春雨之后倒是开的比以前更繁荣了。”

    她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院内坐在书案前,葱白的指尖接过绮窗手中的荣斋阁的墨条,在砚台上细细研磨。

    她命绮窗取来院中的账本,伸手接过那一本本账本,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绮窗站在一旁只觉得稀奇,看着眼前的二姑娘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二姑娘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上一世的沈舒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账本,也是后来当了皇后掌权之后才磨着性子看账本。

    从一开始看起来晦涩难懂到后来的孰能生巧,她翻账本的指尖极快,绮窗从园中传来膳,沈舒让她放在一旁,等账本翻完了那膳食也凉透了,她本就无心吃凉了之后也更无心吃了。

    绮窗看不懂账本,她站在一旁替沈舒研磨,沈舒将那账本放在桌上,指尖蜷缩,心中的恼意翻滚,就如借着东风被吹起的海浪一般波涛汹涌,唇角收了笑意有几分戾气在其间。

    那账本做的假极了,素日院中所出的各项支出要比市价高出两倍,无论是采购还是园林的修正,那么这些银子又都去了谁的肚子里?沈舒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她气的将桌上的茶盏摔在院中,斥骂道:“祸起萧墙,尽是些腌臜的蠢货!”绮窗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沈舒发这么大的脾气。

    外头正在洒扫的小丫鬟珠墨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四溅的茶盏碎片溅在了她的手上,顿时往外洇洇冒血。

    瑶池带着宁霜刚进院子也被吓了一跳。

    宁霜跟在瑶池的身后用脚将那地上的碎片拨了拨,低眉垂目,沈舒的名字她在京中听过娇宠傲人不屑一顾,她不由的在心中又为她加上了一个“喜怒无常”。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屋内,满屋的珍奇玩物“骄奢淫逸”似乎也不为过,她见过太多的京中公子,不由的在心中感慨看来真如传言之中所说。

    宁霜的思绪飘远有些后悔竟一时冲动信了瑶池的话,只是人已经到了没她后悔的余地便跟着瑶池进了屋内。

    沈舒伸手挑起帷幔从屋内走出,一身碧山色的云裳将她身上的淡泊平添几分。步摇斜插入发,走起路来端庄至极一看便是娇养出来的豪门贵女。

    宁霜抬头偷偷看了两眼,与她想象之中的有些不同,眼前之人那张脸稚气未脱眉目间有几分英气所在,颌角一颗痣生的极为妥帖,一眼便让人记很久。

    她当了多年的瘦马,沈舒现在美的是皮像等及笄之后稚气脱下,她骨像的优越便会展现出来,人人都说美貌是把刀,那么沈舒的模样日后也会成为她的一把好刀。

    只是因着刚刚的举动宁霜并不觉得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人是好相处的,她抬望着沈舒,在心中不由感慨看来今日所来是要失望而返了。

    沈舒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望着眼前于她有过一面之源的宁霜不由想起了往事。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

    沈惊梦上一世擅长调香,而宁霜便是安姨娘上一世为她请来的人,那一世她在沈惊梦的院中与宁霜匆匆一见,并没细看。

    也是后来沈惊梦院中嬷嬷吃醉了酒,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碰巧被绮窗听了去,转头跟她说了嘴。

    她当时只觉得沈惊梦喜爱调香,并未往深处想。

    直到后来她做了皇后,沈惊梦意外流产将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她脱了皇后的珠冠罚跪在殿内,沈惊梦拔了簪子扎在自己的脖颈处,一双水眸泪意十足,因为刚刚流产她的眼尾泛红,轻颤着声音道:“宋琢,放过我吧。”

    宋琢从他的手中夺过簪子,只此一句话,宋琢便勃然大怒。

    外头的风雪飘扬,屋内的石砖冷的刺骨,宋琢将她赶到大学中足足跪了三个时辰。

    也是在那时候她留下了腿疾,每至阴雨都疼得她不得安眠。

    细想那日明明流产的沈惊梦屋内竟然还点着熏香,明明一向深沉内敛的宋琢那日却因为沈惊梦的一句话大发雷霆,而她当时跪在殿内也觉得心气浮躁。

    沈惊梦盛宠不衰再次有孕,那日在宋琢离开她的宫中后。沈舒让御医为她请平安脉,出来的时候那太医竟有些意乱情迷。

    沈舒询问他的时候,那太医便将猜测告诉了沈舒,她这才想起多年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宁霜,只是那时循着旧址找去,早就人去楼空。

    沈舒从自忖中缓过神来朝着宁霜点头应过,即使距离微远却依旧能够问道宁霜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料,宁霜也勾着唇朝她施了一礼。

    她在心中不由多看了两眼,不愧是当年的西州瘦马,即便是如此也依旧勾人心魄。

    沈舒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丫鬟出去,绮窗站在门外守着。

    院中的某一处,珠墨正探着头往屋内瞧去,过了一会儿她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一旁的丫鬟便匆匆的出了院子。

    珠墨一边走一边向瑞园看两眼,确保四下无人这才朝云霄园跑去。

    沈舒从轩窗后缓缓走出,看着那抹水色身影渐行渐远,唇角露出几分讥讽之意。她转头看着一旁的宁霜,宁霜只低着头对院中的苟且视作不见,她拿着手帕掩了鼻,而宁霜的这一举动被沈舒看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