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日约定
等珠墨彻底走远，两人这才坐在了杌子上。沈舒挥手让瑶池为她奉上了茶，此时屋内的气氛颇有点微妙。
沈舒的声音柔缓传来：“宁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所求之物我有，而我所求之物也希望您能尽数相教。”她一双杏眸赤诚的看着宁霜。
宁霜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迫切和势在必得，不由得在心中只觉得眼前的沈舒急功近利，她忽然想到了瑶池来请她时说的话，如今想来竟是沈舒等人误会了。
宁霜：“......”
她抬起头看向沈舒，那是一张还有几分稚气的脸，在京中贵女中势在必得的神情她也见过太多，人人都以为金银便可以收买人心......
宁霜发笑，“我所求之物非金非银。”
她虽觉得眼前之人亦或者沈府并不简单，但是她依旧不相信一个被娇养出来的名门贵女能有她所求之物的信息。
即便是她多年留连在京中，四处打听却也从未得到关于那物一丝一毫的消息，时至如今，她甚至都想放弃了。
可就在今日，一个姑娘敲响了自己的门扉......
宁霜将情绪掩藏的极好，只是依旧被沈舒捕捉到，见她此状也不恼。
沈舒细长的指尖将香炉上飘着的袅袅烟雾扇向自己，堆着满面的笑像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狐狸，如清泉入涧的声音缓缓在宁霜的耳畔炸响：“我知宁姑娘所求非金非银，三日之后，烦请姑娘在此来府上，你所求之物便会在此。”
宁霜有意起身离开，在听了沈舒的话时顿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眼前的沈舒。蹙着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眼前之人一双杏眸璀璨，眸中的志在必得灼的她为自己刚刚的轻视感到惭愧，她见过太多达官贵人，只觉得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人和她之前所见的那些名门闺女都不同，在无形之中有股气息让她信服。
她有些看不透这姑娘，也许是所求之物让她难以忘怀又也许是沈舒让她信服了，宁霜从新坐到了那张杌子上。
沈舒丝毫不在意她的直视，她将云纹盖香炉推到了宁霜的面前，“宁姑娘，看看这香炉。”
那一双杏眸里是稚气的笑意，纯真无暇，只是宁霜知道她的话不简单。从进屋内宁霜便闻到了炉内燃的苦艾香，那味道细问之下竟发现了一丝的端倪，炉中的苦艾香被人添了东西，内院中的腌臜手段她见的多了，在香炉里添东西不难查出。
饶是她这样的调香高手，在进屋是也细嗅了片刻，才敢确认。下毒之人好狠的手段。
宁霜点了点头，聪明人只说聪明话，轻启薄唇开口道：“和沈姑娘猜的没错。”
沈舒“嗯”了一声，了然点头，宁霜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她将茶盏中剩余的茶水尽数倒在了纹云盖的香炉里，香炉被茶水浇灭“呲”了一声，多余的茶水便溢了出来，瑶池立在一旁。
沈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松了一口气，起身朝宁霜施礼道：“那就麻烦宁姑娘三日之后来沈府再次相叙，希望我们都不会让对方失望。”
宁霜听了她的话“嗯”了一声。
待她从沈府离开之时，云裳后出了一层薄汗，喉头微微滑动回过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沈府”二字，只觉得那园中之人绝非凡物。
瑶池将云纹盖香炉撤下，沈舒微扶着额头，烦的厉害。
“姑娘，姑娘？可是那里不舒服？”今日她有太多的反常，绮窗见她面色有异便轻声唤道。
沈舒被她唤的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将那香炉推远，回道：“无妨，珠墨回来没有。”
绮窗蹙着眉答道，“刚刚便回来了，那模样瞧着高兴的很，定是得了那院的好处!”若不是沈舒不让她打草惊蛇，她恨不得将珠墨狠狠打一顿发卖出去！
沈舒朝她微微一笑，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两人都是陶氏挑的丫鬟，从小跟着她。
绮窗的性子急却忠诚，瑶池办事稳重缜密，这两人上一世跟着她却都没有得一个好结果。一个为了救她殒身大火，她当时痛心疾首，而另一个也因为她不得善终。
她看了一眼轩窗外，那海棠开的极好，沈舒让人折了几支送到安姨娘得院子里，指尖划过书案上的账本。
瑶池出声问道：“姑娘，要叫珠墨进来吗？”
沈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园中的珠墨，珠墨时不时的抬头朝里屋看两眼，一双眼睛搜寻着沈舒的身影。
“不急。”
打蛇便要打七寸，她重活一世对这些虚与委蛇没兴趣，这种小打小闹并不能解她心中仇恨!
她要的简单，血债血偿，还有那能够掌控一切的权力！
宋琢想上位，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有沈家的鼎力相助，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云霄院中花台水榭正潺潺流着细水，安若初如玉一般的指尖轻捻将鱼食丢在水池中，几尾锦鲤正抢着食，团作一团吉祥的很。
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绣兰渐变的云裳，将墨发尽数盘在头上，只一只三尾缧丝金钗斜坠在发髻边，又簪了几只小花点缀。
沈惊梦立在她身旁，细看眉眼和安若初眉眼中的媚意有几分相似之处。
瑶池跟着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岭云从院外进来，手中抱着瑞园中刚折的西府海棠，给安若初施礼。
安若初勾笑颔首，让溪月接过瑶池手中的西府海棠道：“知意姑娘有心了。”
瑶池予她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开了云霄园，安若初眸光微闪，淡淡地对着立在一旁的沈惊梦道：“你刚刚去瑞园那香炉不是还燃着吗。”
“香炉是燃着，只是女儿今日去她院中只觉得她行止间有些不同，那感觉说不上。”沈惊梦的目光从锦鲤身上移开，看向安若初。
安若初将溪月手中的西府海棠接过，将那有些谢意的海棠掐掉丢在池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富贵本就要搏。梦儿，若人人像你一样瞻前顾后，那富贵便成了她人的掌中之物。”
沈惊梦顿了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刚开了口却又将那话咽了下去，她自小养在安若初的身边深知她所求之物，若她此时再开口倒像是谢了气一般。
“是，姨娘，女儿谨记。”沈惊梦退居一旁，接过岭云递来的一柄精致的香扇，“你二哥快要回来了，这天也该晴了。”
瑶池从云霄园回到瑞园，沈舒正在书案前练着小字，绮窗站在院中，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烛火葳蕤，忽明忽暗打在沈舒的脸上，从瑶池进门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
沈舒将笔置在架上，“那园如何？”
“我去的时候四姑娘还在园中跟安姨娘喂鱼，我在那墙边站了片刻隐约听着说是二少爷要回来了。”
瑶池将园中听到的话尽数讲给她听。
沈舒微微一笑，她算的没错，沈惊辰要回来了。
上一世沈惊辰回来不久可是办了一件大事，让他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她将目光落在那葳蕤的灯火，难掩心中的喜悦。
这一世沈惊辰回来，是否依旧能够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沈舒看着云霄园的方向，一双杏眸微垂看着书案上的字迹，她有些期待了。
“你这丫鬟怎得只往前赶，那外头的地是清扫干净了？怎得总是贴着主屋鬼鬼祟祟？”绮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将那站在角落中的珠墨拽出来。
沈舒和瑶池从屋内走出来，珠墨的神色慌张有些怯懦的盯着沈舒看。
“二姑娘我只是看这台阶打扫的不干净。”
瑶池皱了皱眉，顿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管好园中便是。”
沈舒弯了弯眼眸：“夜深了，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闹四妹妹和安姨娘不安静”
珠墨的指尖摩梭着衣物，她的脸微圆，听了沈舒的话如释重负，眼眸间刚刚那抹怯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窃喜。
沈舒懒得和她计较，挥手将这场闹剧结束，一双杏眸在她的身上驻足良久，带着淡淡的凉薄。
沈舒的声音柔缓传来：“宁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所求之物我有，而我所求之物也希望您能尽数相教。”她一双杏眸赤诚的看着宁霜。
宁霜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迫切和势在必得，不由得在心中只觉得眼前的沈舒急功近利，她忽然想到了瑶池来请她时说的话，如今想来竟是沈舒等人误会了。
宁霜：“......”
她抬起头看向沈舒，那是一张还有几分稚气的脸，在京中贵女中势在必得的神情她也见过太多，人人都以为金银便可以收买人心......
宁霜发笑，“我所求之物非金非银。”
她虽觉得眼前之人亦或者沈府并不简单，但是她依旧不相信一个被娇养出来的名门贵女能有她所求之物的信息。
即便是她多年留连在京中，四处打听却也从未得到关于那物一丝一毫的消息，时至如今，她甚至都想放弃了。
可就在今日，一个姑娘敲响了自己的门扉......
宁霜将情绪掩藏的极好，只是依旧被沈舒捕捉到，见她此状也不恼。
沈舒细长的指尖将香炉上飘着的袅袅烟雾扇向自己，堆着满面的笑像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狐狸，如清泉入涧的声音缓缓在宁霜的耳畔炸响：“我知宁姑娘所求非金非银，三日之后，烦请姑娘在此来府上，你所求之物便会在此。”
宁霜有意起身离开，在听了沈舒的话时顿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眼前的沈舒。蹙着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眼前之人一双杏眸璀璨，眸中的志在必得灼的她为自己刚刚的轻视感到惭愧，她见过太多达官贵人，只觉得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人和她之前所见的那些名门闺女都不同，在无形之中有股气息让她信服。
她有些看不透这姑娘，也许是所求之物让她难以忘怀又也许是沈舒让她信服了，宁霜从新坐到了那张杌子上。
沈舒丝毫不在意她的直视，她将云纹盖香炉推到了宁霜的面前，“宁姑娘，看看这香炉。”
那一双杏眸里是稚气的笑意，纯真无暇，只是宁霜知道她的话不简单。从进屋内宁霜便闻到了炉内燃的苦艾香，那味道细问之下竟发现了一丝的端倪，炉中的苦艾香被人添了东西，内院中的腌臜手段她见的多了，在香炉里添东西不难查出。
饶是她这样的调香高手，在进屋是也细嗅了片刻，才敢确认。下毒之人好狠的手段。
宁霜点了点头，聪明人只说聪明话，轻启薄唇开口道：“和沈姑娘猜的没错。”
沈舒“嗯”了一声，了然点头，宁霜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她将茶盏中剩余的茶水尽数倒在了纹云盖的香炉里，香炉被茶水浇灭“呲”了一声，多余的茶水便溢了出来，瑶池立在一旁。
沈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松了一口气，起身朝宁霜施礼道：“那就麻烦宁姑娘三日之后来沈府再次相叙，希望我们都不会让对方失望。”
宁霜听了她的话“嗯”了一声。
待她从沈府离开之时，云裳后出了一层薄汗，喉头微微滑动回过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沈府”二字，只觉得那园中之人绝非凡物。
瑶池将云纹盖香炉撤下，沈舒微扶着额头，烦的厉害。
“姑娘，姑娘？可是那里不舒服？”今日她有太多的反常，绮窗见她面色有异便轻声唤道。
沈舒被她唤的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将那香炉推远，回道：“无妨，珠墨回来没有。”
绮窗蹙着眉答道，“刚刚便回来了，那模样瞧着高兴的很，定是得了那院的好处!”若不是沈舒不让她打草惊蛇，她恨不得将珠墨狠狠打一顿发卖出去！
沈舒朝她微微一笑，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两人都是陶氏挑的丫鬟，从小跟着她。
绮窗的性子急却忠诚，瑶池办事稳重缜密，这两人上一世跟着她却都没有得一个好结果。一个为了救她殒身大火，她当时痛心疾首，而另一个也因为她不得善终。
她看了一眼轩窗外，那海棠开的极好，沈舒让人折了几支送到安姨娘得院子里，指尖划过书案上的账本。
瑶池出声问道：“姑娘，要叫珠墨进来吗？”
沈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园中的珠墨，珠墨时不时的抬头朝里屋看两眼，一双眼睛搜寻着沈舒的身影。
“不急。”
打蛇便要打七寸，她重活一世对这些虚与委蛇没兴趣，这种小打小闹并不能解她心中仇恨!
她要的简单，血债血偿，还有那能够掌控一切的权力！
宋琢想上位，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有沈家的鼎力相助，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云霄院中花台水榭正潺潺流着细水，安若初如玉一般的指尖轻捻将鱼食丢在水池中，几尾锦鲤正抢着食，团作一团吉祥的很。
她穿着一身天青色绣兰渐变的云裳，将墨发尽数盘在头上，只一只三尾缧丝金钗斜坠在发髻边，又簪了几只小花点缀。
沈惊梦立在她身旁，细看眉眼和安若初眉眼中的媚意有几分相似之处。
瑶池跟着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岭云从院外进来，手中抱着瑞园中刚折的西府海棠，给安若初施礼。
安若初勾笑颔首，让溪月接过瑶池手中的西府海棠道：“知意姑娘有心了。”
瑶池予她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开了云霄园，安若初眸光微闪，淡淡地对着立在一旁的沈惊梦道：“你刚刚去瑞园那香炉不是还燃着吗。”
“香炉是燃着，只是女儿今日去她院中只觉得她行止间有些不同，那感觉说不上。”沈惊梦的目光从锦鲤身上移开，看向安若初。
安若初将溪月手中的西府海棠接过，将那有些谢意的海棠掐掉丢在池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富贵本就要搏。梦儿，若人人像你一样瞻前顾后，那富贵便成了她人的掌中之物。”
沈惊梦顿了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刚开了口却又将那话咽了下去，她自小养在安若初的身边深知她所求之物，若她此时再开口倒像是谢了气一般。
“是，姨娘，女儿谨记。”沈惊梦退居一旁，接过岭云递来的一柄精致的香扇，“你二哥快要回来了，这天也该晴了。”
瑶池从云霄园回到瑞园，沈舒正在书案前练着小字，绮窗站在院中，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烛火葳蕤，忽明忽暗打在沈舒的脸上，从瑶池进门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
沈舒将笔置在架上，“那园如何？”
“我去的时候四姑娘还在园中跟安姨娘喂鱼，我在那墙边站了片刻隐约听着说是二少爷要回来了。”
瑶池将园中听到的话尽数讲给她听。
沈舒微微一笑，她算的没错，沈惊辰要回来了。
上一世沈惊辰回来不久可是办了一件大事，让他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她将目光落在那葳蕤的灯火，难掩心中的喜悦。
这一世沈惊辰回来，是否依旧能够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沈舒看着云霄园的方向，一双杏眸微垂看着书案上的字迹，她有些期待了。
“你这丫鬟怎得只往前赶，那外头的地是清扫干净了？怎得总是贴着主屋鬼鬼祟祟？”绮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将那站在角落中的珠墨拽出来。
沈舒和瑶池从屋内走出来，珠墨的神色慌张有些怯懦的盯着沈舒看。
“二姑娘我只是看这台阶打扫的不干净。”
瑶池皱了皱眉，顿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管好园中便是。”
沈舒弯了弯眼眸：“夜深了，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闹四妹妹和安姨娘不安静”
珠墨的指尖摩梭着衣物，她的脸微圆，听了沈舒的话如释重负，眼眸间刚刚那抹怯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窃喜。
沈舒懒得和她计较，挥手将这场闹剧结束，一双杏眸在她的身上驻足良久，带着淡淡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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