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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年轻的修士

    “哇哦。”阿尔克斯下意识地赞叹了一句,“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是的。”拉德里安轻轻点了点头,“曾几何时,它们都是绝对力量的象征,是共和国智慧的结晶,是让国王和教廷都惶恐不安的存在。”

    “您为什么说曾几何时?”阿尔克斯问。

    “当然是因为伴随着共和国的覆灭,九大诸神堡垒也随之消亡了。”

    “所以,还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力量存在?”

    拉德里安长吁了一口气:“恐怕就只有诸神了。共和国的覆灭非常迅速,毫无征兆,有关这段历史的记载,几乎都被教会和王庭清除干净了,只留下一些民间的传闻和少量记载的只言片语。‘神罚:天怒’、‘圣潮’、‘灵魂湮灭’……无数人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家园,化作了枯骨和亡魂。”

    “诸神?为什么?”

    “教会的说法是,图林宗窃取诸神的权柄,滥用神圣的力量,触怒了诸神。”拉德里安说,“这个说法虽然很难让人信服,毕竟人们一直信奉的诸神是伟大而宽仁的,但是……至少是非常合理,没人能找出其他的理由去解释这段已经不为人知的历史。”拉德里安将“黎明火炬”端在手里,“你能想象那些穿着铠甲的骑士和抱着粗陋的火绳枪的士兵在面对大量装备这种武器的军队时,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吗?”

    拉德里安将枪口对准阿尔克斯的脑袋。

    莫里斯慌忙上前把枪口拨开:“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拉德里安一只手握着枪管,将火枪拄在地上,继续说道:“更何况,这还只是普通士兵装备的一种普通武器。”

    “普通武器?”阿尔克斯想起那条被他用这把“黎明火炬”喷上天的疯狗,还有它被撕碎后形成的火焰之花,一脸的惊诧。

    “是的,比起传闻中的那些‘无主之物’,这些什么‘黎明火炬’之类的东西,都只能算是普通武器。”拉德里安的语气变得深沉,并带有明显的不安。

    “什么叫……‘无主之物’?”阿尔克斯感觉到谈话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诡异,帐篷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蔽,瞬间暗了下来。

    “就是那个时期曾经秘密打造,专属于一个人的图林宗附魔物品,它们有些是通过默顿堡制造,有些则不是,但它们都十分强大可怕,甚至是邪恶恐怖。”烟斗中升起的烟雾弥漫在拉德里安的周围,“随着它们的主人的死去,这些东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成为了‘无主之物’。”

    “害!我明白了,就是没用了呗。”阿尔克斯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

    “不,年轻的勒伯纳先生,不。”拉德里安保持住了谈话的诡异性,“它们只是在沉睡,它们在等待它们主人的苏醒和回归,在神秘的世界里,死亡并不是终结,就像邪神的浸染一样,那些曾经拥有恐怖力量的人,也有他们获得复活乃至永生的邪恶方法。”

    “迦列摩多……”阿尔克斯的耳边又响起了这个名字,他心头一怔,拼命地甩头,伸手拍打自己的脸。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莫里斯一把抱住阿尔克斯,开始安抚他。

    拉德里安取下帐篷上挂着的熏香炉,放在阿尔克斯的面前,一股奇异的清香沁入心脾,阿尔克斯很快恢复了平静。

    “苏安金银草、格列洪雪松香,外加拉瓦尼迎风草籽。”拉德里安从挎包里取出一张纸片递给莫里斯,“记住这些材料,用这个方法制作熏香,可以帮助他控制情绪。”

    “谢谢您。”莫里斯接过纸片,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放入怀中,“阿尔克斯,没事吧?”

    “嗯,只是那么一下子,没事。”阿尔克斯额头渗出一些汗水。

    “那么好吧,故事是讲不完的。”拉德里安将烟斗倒扣过来,在地上拍了拍,清掉烟灰,“我猜,他差不多回来了。”

    拉德里安起身走出帐篷外,阿尔克斯和莫里斯也跟了出去。

    “谁快回来了?”阿尔克斯问。

    帐篷外,山风徐徐而下,拂动脚下成片的山花随之摇曳,这五月的温暖和花朵的艳丽芬芳令人无比陶醉。

    平缓的山坡上,树木稀疏,一座老旧的石砌建筑依山而造,厚重的山墙上方,尖顶塔楼上矗立着锈蚀严重的铁铸九芒星。

    “这是哪儿?”阿尔克斯望着这座建筑以及它后面连绵的山峰。

    “钢叉岭,霍恩修道院。”拉德里安淡淡地说。

    阿尔克斯本能一般地紧张起来:“我身上带着‘黎明火炬’这种东西,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嘛?”说着,阿尔克斯警惕地退后一步看着拉德里安,“你想把我们交给教会?”

    “你真应该改改你这个多疑的毛病,年轻人。”拉德里安笑着摇摇头,“除非你想回去那里。”

    拉德里安指了指身后,阿尔克斯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山脚下迷雾覆盖着的芬克罗城废墟,犹如幽冥废地一般,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座修道院虽然离芬克罗城不远,但是请相信我,就算是在城池被摧毁之前,教会依然有效管辖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这座山上的老房子给忘了。”拉德里安拍了拍阿尔克斯的肩膀,“放松,勒伯纳先生,放松。”

    不远处,一个身影从另一侧的山坡上来,正低头穿过草丛,一手提着一个藤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土豆。

    “下午好,亲爱的塞勒斯!”拉德里安大声打起了招呼。

    那个身影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站在原地愣住了,朝阿尔克斯他们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提起身上的粗布长袍快步小跑过来,但是没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哦!拉德里安,好久……”

    他是一个与阿尔克斯年纪相仿的年轻修士,一头蓬松杂乱的黑发,深棕色的眼眸清澈却无神。

    他眯起眼睛看着拉德里安边上的阿尔克斯和莫里斯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们是?”

    “哦,我来介绍。”拉德里安走到阿尔克斯和莫里斯中间,“我右手边的这位是莫里斯·伯顿,和善的先生。左手边这位是阿尔克斯·勒伯纳,多疑的小孩。”

    阿尔克斯很不满意这样的介绍,但是这个时候反驳会让他显得十分不礼貌,所以只好微笑着鞠了个躬。

    拉德里安又来到年轻修士的身旁,抱着他的肩膀:“而这位,就是这座霍恩修道院的主人,孤独的修士,塞勒斯·霍恩。”

    “拉德里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年轻的修士也回了个礼,“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看吧,满满一篮子土豆,你们喜欢煮着还是烤着?”

    “我倾向于烤着。”拉德里安说。

    “好的。”

    拉德里安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塞勒斯说。

    “我很抱歉,我没有提前告知你,塞勒斯,我把我的一个朋友安葬在了本应该属于修道院的那片荒地里。”

    “一切山川土地皆属于伟大的大地之神路肯,祂的子民有权在祂国度的任何地方安眠。”塞勒斯十指相握,用交叠的拇指碰了一下眉心,“我会为他祈祷的。”

    “是她,她是一位母亲。”拉德里安补充了一句。

    “她健谈吗?”

    “是的,她会讲很多故事,战争没有开始前,她在芬克罗城的打铁巷里开过一段时间的私塾,教那些穷人家孩子识字。”莫里斯走上前说。

    “老院长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聊天的伴儿了,他生前一直埋怨我嘴笨。”塞勒斯腼腆地笑着。

    “诸神赞美您。”莫里斯朝塞勒斯鞠躬。

    于是,他们来到那块位于修道院东边树丛下的平坦荒地。

    爱娜呆立在母亲的墓前。

    她采了一束鲜花放在墓碑上。

    崭新的墓碑,是拉德里安从一块岩石上切下来的,并刻上了玛丽的名字。

    在爱娜的坚持下,墓碑并没有刻上象征诸神和教会的九芒星,莫里斯给出的理由是,爱娜因为母亲和姐姐的不幸去世,已经开始动摇对诸神的信仰了。

    而拉德里安表示自己并不是教会的魔法师,并不在意这一点。

    塞勒斯上前开始吟诵《末日书》第十卷《归途》第一章的内容,这是旧神教用于安伏亡灵的仪式上所用的祷词。

    但是塞勒斯刚开口,就被爱娜一把推倒在地。

    莫里斯见状慌忙上前将塞勒斯扶起,并开始斥责爱娜:“你的妈妈不会愿意看到你变得如此鲁莽无礼!”

    爱娜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母亲的墓碑,脸上挂满了泪痕,一言不发。

    塞勒斯并没有因此而显得不愉快,反而只是一个劲地拍打身上的泥土和树叶,尴尬地笑着,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很快咽了回去。

    “我很抱歉,塞勒斯修士,她平时并不这样……”莫里斯也帮忙清理塞勒斯粗布长袍上的树叶和泥土,十分的无地自容。

    “你还是留下来安伏一下爱娜的情绪,我们几个先去准备烤土豆。”

    拉德里安笑着上前,把塞勒斯轻轻拉到自己身边。

    回到帐篷前,他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那只金丝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停在了帐篷顶上。

    “嗖”的一下。

    帐篷瞬间收入了那只金丝雀的脚爪中,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些飘落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