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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秘的不安

    荣容住院期间,必礼时常前去探望,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使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好陪他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一次,荣容向必礼抛出了橄榄枝,因为受伤,他老家的烟叶长时间没人打理,虽然也有邻居帮忙照应,但始终不是自己信任的人,他为他刚刚有所起色的事业感到担忧。荣容希望必礼可以辞职跟着他一起干,换做以前必礼必定是委婉的拒绝的,但是现在,必礼答应了。

    必礼并没有和凤英商量这件事,而是直接通知了她,凤英很早就有这个打算,在厂里上班是没有前途的,也根本养活不了有两个孩子的家,还不如跟着荣容单干,相互照应,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

    离荣容出院还有一段时间,老家的烟叶急需要人去打理,必礼向伯父提出了辞职,凤英在家收拾东西,他们准备搬离在这里的第一个家。

    伯父为他们准备了车子,搬好东西径直开往荣容的老家。南方的乡村几乎是一个样的,分散开的一栋栋房子依山而建,不远处总有小河小溪相伴。田埂错落,一望没有尽头,田里几乎是种满了烟叶,很少见其他的农作物。

    车子在一栋青砖和木头建成的二层楼房停住,屋顶还冒着炊烟,门口养着两只黄狗对着车子和来人吼叫,伯父赶忙上去制止,车里还有孩子,怕她们受了惊吓。两只狗被栓住铁链关进了栅栏里。

    荣容的母亲抱着他的儿子走了出来,看见必礼一家来很是欢迎,大概是儿子种的烟叶终于有人可以接手了,握着必礼的手,她的表情又带着苦涩,双眼盯着他询问荣容的情况。

    他们先吃了午饭,伯父带着必礼前去农田,交待他接下来每天的任务和注意事项。因为从未种过烟叶,必礼也是格外上心,到了地方才知道,刚刚进村看到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烟叶全是荣容承包的。虽然这些都由各家的农户在打理,荣容自己的那一片农田是归自己种植。等丰收了村民将各家的烟叶采摘烘烤完毕后,载来荣容家,再与伯父合作一并收购,营销出去。

    就这样,必礼一家住进了荣容的家里,荣容的母亲腾了一个房间给他们,伯父打了两张床,一家四口足够了。凤英就每天在家带孩子,和村里的妇女熟络、闲聊。帮着荣容的母亲料理家务,到了饭点给必礼送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凤英接到她要去市妇幼保健院结扎的通知,她才有了心事,这一结扎,就没办法生孩子了,儿子就没指望了,自己还那么年轻,才刚二十出头,就断绝了生孩子的后路。看到通知必礼很是恼怒,一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刘家人的期待,一是觉得时间过于紧凑,这才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要带凤英去做这种事。但终究是逃不去的,又拖延了一周,凤英被计划生育宣传员用车接走了,她觉得难过又难堪,只觉得自己才刚刚长大就承受这样的痛苦。

    接近傍晚的时候,一脸惨白的凤英又被送了回来,必礼早早在家门口等了又等,看到凤英憔悴的微弓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他很是心疼,直接横着把她抱到了房间床上,让她休息。他们都很沮丧,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必礼知道此刻的凤英是什么都吃不下的,给她准备了点糖水,就下楼抽烟去了。

    休息了两天之后,凤英又继续了以往的生活,大早荣容的母亲将孙子交代给凤英,说自己要去县城看望儿子,顺便去看看自己怀有身孕的儿媳妇,一个老人家遭遇这样的变故,着实苦闷了。

    凤英在家无聊,带着三个小孩去田里找必礼,大老远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他们在闲聊些什么,惹得凤英很不高兴,结婚这么久,从未见必礼和别的陌生女子多说几句话,一阵醋意涌上心头。

    她喊了喊必礼,那女子也回过头来,立即停止了对话,对凤英微笑示意。

    “这位就是嫂子吧,小孩儿真可爱。”那女子带着个蓝色碎花头巾,皮肤饱和,五官精致。

    凤英虽从小就被人夸美,这下也没了自信。

    “你好,你是?”凤英不敢与对方对视,匆匆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你好嫂子,我是荣容的表妹小敏,也住在这个村里,闲了来和必礼哥讨论讨论烟叶的事情。”她似乎在解释着什么,生怕凤英误会。

    凤英依然悬着心,假装平静“哦哦,那你们聊,我没事过来看看,中午一起到荣容家吃饭吗?”

    小敏委婉地拒绝了,连说着家里还有事,要赶紧回家去了。

    凤英也不做停留,甚至没有和必礼说上一句,也跟着带着孩子又返程去。凤英是生气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大概是不安,不安于第一次看见必礼和别的女子如此热络的聊天,不安于现在的自己不能生育,没有办法为他传宗接代。

    她一阵懊恼,手上的事做了停,停了重新做,没有心思。小孩在旁边吵闹,也全不进凤英的耳朵里。荣容的母亲被伯父送回来了,进门前还贪抽了一口烟,看来心里也烦着呢。听见孩子哭闹的声音连忙进屋看看究竟,她看凤英一个人在那发着呆,脚边抓着刚会走路的孩子,自己的孙子在另一旁玩耍,竹篮里是不停哭闹没有被安抚的二女儿。

    荣容的母亲对着凤英喊了喊,凤英回过神来,表情苦涩,荣容的母亲忙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过多回应,只是关心荣容和春美的情况。

    一声哀叹,荣容的母亲拿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像是要叙述一段很长的故事。

    “真是家门不幸啊,当初我就不应该让荣容娶了那个疯子。”她将一切的怨气和错误都归在了伤害她儿子的春美身上,“要不是她的肚子里还怀着荣容的孩子,我准不让她再回来了。”

    这让凤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春美时的场景,在家乡的小河边,一个短发女孩向她走来,拘谨地打着招呼,一点也想不到,短短几年,春美被关在精神病院,失了心智。凤英觉得这一切都很突然,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机会和春美面对面聊聊,想起她仇恨的眼神,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凤英这样,也无处知晓了。

    荣容的母亲继续抱怨着“凤英啊,想来想去我觉得也是我害了自己的儿子啊,一开始要不是我图那个疯女人不用花钱,逼着荣容娶了她,荣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瞎子了。可怜了我的儿子和孙子了。必礼真是幸福,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

    凤英只是尴尬的笑笑,人们都说她好,可必礼的家人不觉得她好,人人都说必礼幸福,可必礼只觉得自己心苦。

    必礼回来了,他看出了凤英的不悦,也不多做解释,觉得自己光明磊落,也不怕她怀疑的。他从荣容的母亲那里得知,荣容下个月初就要做换眼的手术,再观察一阵就回家休养了。春美依然被控制在医院保胎,她常常出现伤害自己和孩子的行为,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在必礼的悉心照料下,烟叶的长势喜人,荣容在医院也算宽了一些心了,必礼隔一个星期会去看他一次,和他交流问题。凤英本想着也去医院看望一下荣容,被必礼以带小孩的理由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