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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场乌龙

    因为孩子没有人带,凤英还是辞职了专心照顾家里,他们给女儿定下了名字,唤作“小玲”,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凤英偶尔会上楼帮衬一下,一个老人一个男人带着小孩,惹得凤英每天都放不下心,荣容的母亲对凤英赞不绝口,夸她善良。必礼也经常给凤英带来春美的消息,说她的病是可以缓解的,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出院了,日子就这样波澜起伏地过着,直到小玲五个多月,凤英又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必礼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迟疑,因为家里现在只有必礼一个人上班,累死累活上班的工资也刚好家里一个月的花销,再抚养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压力过大,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养的起,他的迟疑凤英看在眼里,于是她开口对必礼说要不然把这个孩子打掉吧,必礼需要考虑。

    当时正好国家严抓计划生育,他们知道接下来这个可能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了,必礼是有顾虑的,毕竟刘家就他一个儿子,为了传宗接代,最好生一个儿子,父母早就对他们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凤英只觉得压力大,也怕肚子里又是一个女儿,那自己在刘家的生活不会好过,至少不会被重视。必礼提出等五个月了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孩子的性别,再做决定,凤英答应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一个大家都忙碌的早晨,厕所排着队,院子的水渠边蹲着刷牙的人们,男女老少也就洗漱的时间段聚的最齐,院子大门被打开了,春美在荣容的陪伴下,回家了。大家都在低声议论,凤英刚好上完厕所出来,她刚想上前却看见春美敌意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怵。

    这是生孩子以后第一次和春美的照面,不如半年前的样子,春美不再对她亲近,她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荣容瞥见了春美的眼神,对凤英做出抱歉的神情,就上楼去了。

    凤英一直将春美的眼神记在心里,茶饭不思,没有头绪,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必礼,必礼的脸黑了下来,也许他早有察觉,只是迟迟不敢下定论。

    荣容一家人还是决定搬走了,搬回自己的老家,离这里不远的小乡村,一是有助于春美养病,一是一家人在一起方便些,但是在他们搬走之前,凤英从荣容母亲那里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父母离婚的消息。

    虽然不感到意外,但也很久没有缓过神来,因为这件事都能传到荣容母亲的耳里,自己却还不知情,她只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自己成了真正的外人。

    但是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用,她没办法回家,也很难联系到家里,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了,只能在心里懊恼着。凤英把这件事向必礼倾诉,却发现他早就得知此事没有告诉自己,更是气上了头,好几天没有和必礼说过一句话。

    荣容一家走后,必礼和凤英在这里又少了人作陪,感到了在异乡的孤独。他听说荣容借着伯父的技术,在老家种植烟叶,又找伯父借了些钱承包了农户的土地,在村里搞起了小作坊,生意也算不错,凤英有意劝说必礼继续投靠荣容,却遭到必礼的反对,她很是不解。

    必礼硬着头皮继续在工厂上班,每天早出晚归,想扩大业绩多挣工资,却还是收入微薄。凤英的肚子眼看满五个月了,为了偷偷查婴儿的性别,还得另作红包塞给医生,检查出来肚子里怀的是儿子。他们很是欣喜,回家就把消息告诉自己远在南方的父母,电话里婆婆的高兴快要溢过来了。

    就这样,必礼更是努力赚钱贴补家用了,他似乎和荣容一家失了联系,凤英也没太在意,眼前的关键是专心养胎。得知自己怀的是儿子,凤英更是李子、酸枣没少吃,吃什么都很有胃口,自觉和怀女儿确实有些不同,必礼又恢复了之前的新鲜,每天睡前都要对着凤英的肚子自言自语一段。

    就这样挨到了儿子快要出生,凤英的公公婆婆在大姐四姐的陪同下,来看望凤英,希望能够赶上他们的孙子出生,他们被安排在外面的两个小房间住下,凤英一有响动全家都在紧张,终于凤英因为腹痛被送进了医院,大家都焦急的在产房外等待,不到半天孩子就被抱出来了。

    “凤英的家属,你是凤英的家属吗?”

    “是是是”婆婆站在最前面,连忙点头,大家都大步上前朝护士怀里的孩子看去。

    “恭喜啊,是个女孩。”

    话音刚落,婆婆就脚发酸的没站稳。

    “啊,不是说是男孩吗?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再看看再看看。”

    护士显然是看多了这种场面,将孩子的下身棉布打开,给家属确认一遍,这一次,必礼生气了,他的眼里带着失望,一是生气那个不负责人只管收钱的医生,二是对命运生气。

    全家指着他传宗接代,却搞了这么一个乌龙。凤英在产房里发懵,她也感到意外。

    她被推了出来,没有人上前和她说话,只有必礼推着她到产房,又去付了高额的费用,坐在她的床前没有出声,偶尔传来女儿的哭闹声,公公婆婆更是没有进来看她一眼,她是知道的,她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

    公公婆婆和大姐二姐照顾大女儿两天,等凤英出院便回去了,他们没有留下来帮忙的打算,凤英感到难过,她不知道仅三四年的光景就可以把人的感情隔得这么远,变得这么冷淡,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楞的出神,大女儿刚刚学会走路,小女儿也就出生两天,没有人来帮忙,自己硬着头皮忍着伤痛做饭洗衣下地走动,必礼也没有了刚结婚时的热情,不再主动帮忙,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凤英打点。

    她的泪几乎没有停,眼睛总是红肿的,她觉得自己太苦了,苦到她想回到结婚前,回到自己那个不温暖的小家,即使辛苦,也有母亲和弟妹的陪伴,也有血缘关系在维系,不像现在这样,当了娘家的外人,又融不进婆家。可她一想到,自己都不知道父母和弟妹身处怎样的境地。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一边在工作的必礼正在为家里的生计伤透脑筋,就从荣容的伯父那里听说荣容受伤住院了,就在县城的医院,听说是春美的病又发了,荣容在阻止春美跑出门外的时候被春美用树枝扎透了一只眼睛,眼睛应该是保不住了。必礼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赶忙请假往医院赶,看到还未苏醒的荣容,以及陪伴在身侧的弟弟,他不知是去是留。

    弟弟看见必礼来,招呼他坐下,又跟他聊了聊具体的情况,春美再一次被送进了医院,这一次的情况特殊,春美又怀孕了。他们想极力保住春美肚子里的孩子,春美却常常失去理智拿着肚子四处乱撞,不受控制。必礼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问,春美病发的原因。弟弟聪明地绕过了这个话题,询问他最近的生活,以及嫂子的近况。

    荣容醒了,他先是看见了必礼,他们对视又躲闪开的视线,让气氛陷入尴尬。弟弟看出端倪,询问哥哥的身体状况,又唤来医生察看,荣容这才知道自己的右眼没了,需要等病情好转以后安上假眼,虽有些异样也能接近正常,让荣容放心。

    荣容沉默,一时无法接受,只是闭着眼睛假寐,看荣容这样,必礼和弟弟都退出病房,留荣容自己休息。

    必礼先回家了,他犹豫了一会将这件事告诉凤英,想看看她的反应,她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先是问了荣容的情况,又询问春美的病情,看必礼心情不悦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兄弟失了一只眼难过,便不再追问下去。

    这一系列的变故,扰乱了必礼和凤英的心,他们的人生也才二十出头,感觉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他们的苦是难以形容的,是吐不出又咽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