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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蜂毒

    她抬眼看向萧木映,只见他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一脸漠然,淡淡道:“沈姑娘,我没有想要你改变什么……”

    此句过后便无后语,他淡漠的眼神一扫在沈海霞身上,她便踉跄退了几步,一脸万念俱灰。

    郑思言觉得萧木映真的变得有些奇怪,以往对沈海霞可没有这么冷淡过。

    沈海霞两行清泪直流,奈何她眼巴巴望着的人无动于衷。她没脸没皮的苦求,已经把她所仅存的自尊心都抛弃了,却依然受到这样无情的对待。她已然绝望,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在经过内门,一棵树后走出一个人影,跟在沈海霞身后一起走进一条小路。

    郑思言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里有后门吗?”

    萧木映看了一眼她头上插着的一根草,淡淡道:“有。”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郑思言想起刚刚爬墙的辛苦,嘟囔道:“我也不用摔得那么狼狈……”

    萧木映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你以前不是来影无踪的吗?这次为何这么大动静……”

    “我只是觉得有个便宜的后门可走,不是更好....”郑思言讪讪道。

    萧木映往前走几步,在石桌坐下,心里想,你为什么大门不走,非得走后门呢。

    他坐定,抬眼看着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思言此时才有空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淡定道:“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顺道进来看看你....”

    她说路过不太合理,容王府和晟王府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怎么可能顺道,而所谓地看看,就是趴在墙头听别人的墙角,当真没事?

    萧木映低眉垂眼,眼里含着一丝落寞,低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腻了......”

    郑思言想到什么做什么,近日频繁来招惹他绝对是一时兴起,而且她还有着不能明人言的目的,萧木映在深知她的为人下,已经做了她随时不感兴趣将他晾在一边的准备。

    “你说什么?”郑思言微微探头,只见他极小声的说了什么,但是听不清。

    因为萧木映有些异常,最近还时常躲着不见她,她有些疑惑,一想不通,就难以入眠,所以便想找他问问清楚,谁知来得这么不是时候,直接撞见他在与别人私会。看刚才沈海霞那般悲悲切切的模样,怕是今晚的约谈并不理想。

    萧木映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你真的没事?”

    郑思言一愣,背上一凉,感觉很是奇怪,直接问道:“你最近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

    “就.....”真要她来说,还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奇怪,“你从幽平湖出来之后,就怪怪的,我还没问过你,你在湖里可有碰上什么东西?”

    萧木映怔了怔,刚浮起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月光朦胧,郑思言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既要问,便好好问,她走近,坐在他的对面,极其认真道:“没伤到脑子吗?我感觉你不太正常。”

    真是猝不及防,萧木映心里刚刚萌发的凄凉,瞬间被冲散,他忽然感觉一阵轻松,托腮看她,玩笑道:“郡主,我脑子还好,挺正常的。”

    “你确定?”郑思言一听他的语气便更觉不对劲,那一眼柔和看过来,尤为瘆得慌。

    “当然,这是我的脑子,我很清楚。”

    “那你和沈海霞是怎么了?为什么她哭得那么伤心?”

    闻言,萧木映收起含笑的嘴角,“你很会转移话题啊。”

    “因为你们不是感情不错吗?忽然变成这样,我以为和你去过那个奇怪的池湖有关才会变成这样。”郑思言听说过有关萧木映和沈海霞的几桩美事,据说两人情意深重,早已互定终身。

    “也不能说无关。”萧木映淡淡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郑思言被这一句一噎,愣了一下,但确实也不能说些什么,谁说他一定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的。既如此,他们二人的事又与她无关,今夜前来好像真的只是来确认他脑子问题一样。

    “那我先回去了。”她突然有些尴尬,起身要走往来时的那道墙边去。

    萧木映跟着起身,拉住她,带着她往后门走去。

    郑思言被他拉着手,身体有些僵硬,在想着怎么让他松开时,他突然开口道:“你以后想找我,就从这里进,我会命府里的人留门,不要再爬墙了。”

    她低声地答了一声“嗯”,看着那门的位置,扫视着这条道上的风景,思绪转弯,忙记着路标,都忘了要让他撒手的事了。

    当晚,郑思言回到容王府时,王府里已经炸成一锅了,侍卫整装佩剑进进出出,郑思言一问才知道,萧绪失踪了。

    听管家说,萧绪白天与几个侍女一起出门,结果傍晚的时候,那四个侍女只回来了一个,还伤得特别重,她拼着最后一口气,跟管家说郡主被掳走了,说完这句就倒了下去,管家一探鼻息,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事非同小可,所有人都非常惊慌,府里只有萧元洁在,容王远在边境,郑琦又在宫里,王妃回娘家探亲,他强作精神,立马派人出去到有可能的地方寻找,但没人有回音。

    过了几天,萧绪依然毫无音讯。而与此同时,东华国境内开始发生多起妖魔侵扰的事件,一时之间,妖魔鬼怪像是有组织似的在全国各地进攻,将一个个村落、封地搅得天翻地覆,烧杀殆尽,有一些较为残虐无道的魔物,竟占地为王,将人类圈养起来,供他们玩乐虐杀。

    王国瞬间风云飘摇。而这些妖魔不知为何只攻击东华国的百姓,所以邻国怕惹祸上身,纷纷拒绝东华国的求援。

    这样的历史不断重演,从遥远的某个国家开始,萧氏一族一直在不断重复国破家亡,亲人、爱人皆死在自己面前的悲惨结局,毫无意识地不断去接受,不断去重复自己的使命。

    “黎苏,”萧羽舟看着她手上的那一抹殷红,停住脚步,“我们有事瞒着你。”

    萧羽舟一说出这话,前面走着的白莫也停了下来,望向这边,黎苏面对着萧羽舟,疑惑地看着他。

    才刚刚走了一段路,黎苏手腕就有些刺痛,低头看去,手腕上涌现出了许多一颗颗红色的斑点,密密麻麻拥成一团比较显眼的红花模样,她有些担心地将衣袖再拉长些,不想被看见,但是萧羽舟早她一步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些斑点。

    萧羽舟见她一发现后,很是谨慎地想藏起来,但看她额头发着虚汗,似乎很不舒服。

    他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梦境里,唐珺所说的,公主得病,命不久已,虽然极其荒缪,极其不可思议,梦境中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会出现在现实当中,这不过只是一场无聊的梦,一场必须得是虚幻的梦境才行。

    可直觉告诉他,这梦境就要成真了。

    他盯着黎苏的背影,心中烦恼,若是问上一问,说不定就可以完全打碎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公主没有得病,梦境中往后要发生的事情那就自然不会有了。

    对自己在梦中幻想唐珺的女性身份,萧羽舟简直要崩溃,一见到唐珺嬉嬉笑笑地围绕在旁边,就会看到那个女人的面貌与唐珺重合,他既恼怒又不知所措,只能一味地躲着唐珺,绕开他走。

    其实当唐珺被鸟妖抓走的时候,他心里似乎有些轻松。梦魇缠绕,他无法摆脱,他想,也许远离唐珺,不再见他,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萧羽舟见识过唐珺的能耐,区区鸟妖自然是奈何不了他,说实在的,他反而担心那些鸟妖可能会死得四分五裂,极为凄惨。

    初见唐珺时,就遍地死人,一宅院里的人,无一活口,而他活蹦乱跳地来往在这些尸体当中,萧羽舟本就知道他绝不是正常的人类。

    “黎苏,我们其实来黎国是想救个人,比武招亲只是想获取一些消息,接近你更是另有目的。”萧羽舟一口气说了,脸上神色有些纠结。

    黎苏愣住,身后的白莫听他一连串坦白得很顺,也愣在原地,一脸惊讶,缓了一会了,黎苏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坦白,不过,坦白得有点早了。”

    萧羽舟听她语气,心中了然,“你早就知道了?”

    黎苏点点头,回头看了看白莫,自己往前走了几步,道:“大概猜到了。”

    白莫有些不明白萧羽舟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机说起这个,眼下不是三人要一起去寻被鸟妖抓走,生死不明的唐珺吗?现在与公主坦白我们的目的,难道对救援唐珺还有帮助了不成?虽说看萧羽舟与唐珺的关系也是奇奇怪怪的,但是也相处了一段时日了,怎么这般绊手脚,雪上加霜。

    “萧羽舟,”黎苏忽然一脸正色,转头看着他,“既然你摊牌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萧羽舟一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

    “我其实也活不长了,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黎苏低头数了下手指头,纠正道:“哦,不对,自太医上次告知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现在我的寿命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两个月里,我当然不能和你成亲,所谓比武招亲也不过是我配合着朝廷里的那些迂腐老臣稍微玩玩罢了。”

    白莫正思前想后想不明白,乍然一听黎苏所说,一脸震惊。

    萧羽舟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再缓缓睁开,低声问道:“你....生病了吗?”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啊,”对比白莫的脸色,萧羽舟实在太过淡定了,黎苏觉得奇怪,“怎么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一样?”

    “我看到了你手上的红斑点,路上你好像发作了几次,间隔很短,但好像一次比一次难受,虽然你拼命压着,但是脸色看起来并不好,你现在也很痛苦吧。”

    听他一说,白莫立即朝黎苏看去,因未曾上心注意,竟没发现她发丝上已然被汗水浸湿了,嘴唇上也略见血丝,似乎是咬着唇瓣撑着过于用力了。

    “啊,”黎苏缓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是被你看到了啊,我还以为我藏得快,没让你们发现呢,知道了,你倒是提前说啊,我忍耐着,很辛苦啊。”说完,她应声倒下,白莫离她近,一步上前抱住了她。

    她缓慢地眨着眼皮,虚弱地扯起嘴角,道:“多谢啊.....接得及时,不然摔到地上又要疼死....”

    她竟还有闲心说笑。

    白莫抱起她,将她轻放在一颗大树下靠着,她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身上很是无力。

    “我这也不算病,是一种毒,从小就中的毒,养在身体的毒已经完全长在我的肉里,溶解在血里,完全切割不开了。”黎苏缓了一会儿,看着两人开始说道。

    “毒?”

    “一种蜂毒,世上鲜有人知晓,我也是运气太好,才会碰上,之后听太医说,这种毒现今只出世一次,再想得此毒,还得等上好几百年才能得到如此时机成熟的蜂毒,”黎苏呵呵地笑了几声,语气颇为自嘲,“看我多有能耐,百年难得的毒,也就我能有机缘碰上,一般人还不配有。”

    “没有解药吗?”白莫见她虽说笑语气,但眼里布着哀色,一时不忍,“真的无药可解?”

    黎苏微微侧头,淡淡道:“有,我死了就没事了。”

    萧羽舟定定地看着她,见她额头上的虚汗越冒越多,便知她此时应是在忍耐着极其痛苦的疼痛,吁叹道:“这毒既是世上少有的奇毒,想必给身体造成的痛苦和伤害也是极其巨大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痛苦?”

    黎苏闭上眼,眉头深缩,整个身体蜷缩,她哀嚎一声,哀切道:“毒就是我本身,缓解毒,就是去掉我,去掉我,或者去掉毒,都是一样的,我们共生,也会共死,谁都救不了我。”

    两人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她极其用力地缩紧自己的身体,不敢擅自碰她。

    “这生不如死,我算是见识到了。”白莫看着她,不由得感慨道。

    萧羽舟将外衣脱下,盖在一直清醒着承受痛苦的黎苏身上,站起,背过身去。

    这毒似乎极其霸道,既要让她承受非常的疼痛,又不会让她疼得彻底晕过去,若是能疼得晕过去,或许还算好的,至少就可以休息一会。

    萧羽舟现在也有些踌躇了,也许梦境中的那个唐珺说得对,杀了她,或许还能帮她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