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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丟玉

    晚间,舞伎们练完舞,满身疲惫,回房洗漱歇息。集欢移开枕头,掀开褥子,一条扁长的棕木匣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打开后,发现匣内空空如也,集欢慌了神,迅速将整个衾褥掀起来,查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玉佩的踪迹。可她记得清楚,自己把玉佩放在褥子下面的棕木匣内,现在却平白的不翼而飞。她来不及细想,又忙去翻找存放自己物品的箱箧。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哟,找什么了这么急!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帮你一块找!”集欢心中起疑,转过身,看见锦彤坐在桌前惬意地喝茶。

    集欢单刀直入:“是不是你?”

    锦彤搁下茶盏,冷哼了一声:“少污蔑人了。不要自己一有什么东西丢了就怪在别人头上。我可一直和春鸣她们在一起,根本没近过你的床。再说,就你那些东西,我压根就不稀罕。”

    春鸣等几个舞伎赶忙响应:“对,我们可以证明,锦彤姐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

    锦彤一脸得意地眄视她。

    集欢向锦彤靠近一步,道:“真的不是你?”

    锦彤正言道:“我说了不是就不是,就算你把方教习找来,我也不怕。”

    集欢冷言道:“锦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那东西要是丢了,别说我们,就连方教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春鸣等几个舞伎心虚地交换了眼神。

    锦彤不以为意,道:“玉佩是你没保管好,弄丢了,关我们什么事。少说这些话来唬人了。”

    集欢道:“我知道是你。玩笑归玩笑,趁事情没闹大之前,赶快把东西还给我。我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会告诉方教习。”

    锦彤冷笑一声,道:“你有时间跟我在这儿扯嘴皮,不如赶快去找。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把玉佩带出乐坊,同别人臭显摆去了。”

    集欢道:“胡说!自我拿到玉佩那日起,就再也没出过乐坊。”锦彤驳道:“谁知道你又干了什么勾当呢!我好心奉劝你,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乐坊门禁时间了,你若……”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虽然方教习宠爱你,但是在她职责范围内的事,她向来公私分明。她要知道你弄丢了玉佩,不知道该怎么罚你呢。不如动身去找吧!”

    集欢自知理亏,这次的确是自己保管不当,让锦彤有机可趁。大多数舞伎都向着锦彤,她手上也没有锦彤偷拿玉佩的证据。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在不惊动方教习之前,务必找到玉佩。这玉佩是上好的青玉髓打磨雕刻成的,价值不菲。据说,将其置于幽暗的地方,会散发出莹莹的光泽。照理说,这些玉佩她们平日根本无法接触到。但魏夏联姻,为了不让西夏的迎婚使低看,皇后特允此番参与公主出嫁宴会的二十四司,均可以向尚服局借用礼服、首饰、礼器。方教习向甄司乐报备,才能够从尚服局借到十二条青玉环佩。

    锦彤自然知道玉佩贵重,不敢摔毁,只能把它藏在某处。

    集欢把仙韶坊内外找了一遍,又急哄哄跑出乐坊,就着微弱的月光,弯着腰细细地摸索起来。聒噪的虫鸣环绕在她的耳畔,让她本不平静的心更加烦躁。

    在月光暗沉,星光泯然的夜里,乐坊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笼罩上一层墨黑色的纱,让人产生了恍惚之感。天上的融光与人间疏朗的灯火交织,愈发将这天地间的凄凉烘托到了极点。

    集欢后悔,早知道应提一个灯笼出来。此时,她的眼睛又红又涩,只感受到眼眶间有热流涌动。但她轻轻地阖上眼帘,将即将滴落的眼泪生生憋回眼中。

    集欢找了许久,依旧没发现被锦彤偷藏起来的玉佩。她只感心中的怒火在一点一点的消退,随之取代的是说不出来的苦涩。她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天上极淡的月亮。

    这时,她忽然闻见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她似想到了什么,敏捷地躲到一座假山后。她竖起耳朵,心惊胆跳地细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慢慢从假山后探身。

    刚才过去的是宫城中的一队殿前司禁军。他们与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合称侍卫亲军司)并称三衙。其中殿前司身为皇城守卫,负责保护圣上的人身安全和皇城治安。洎高祖明文规定门禁制度,殿前司担当九幽城守备之责,必须定时定点巡逻,防止皇宫内乱等意外变故的发生。在此期间,居住或暂居在九幽城中的人不能随便出入、闲逛,除非有圣上、皇后、妃嫔及各宫局坊主位官的符文才可以在九幽城内外走动。

    集欢松了口气,心脏仍在怦怦直跳。幸好刚才躲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宫女、内侍如果没有贵人的凭证随意在宫中走动被发现者,轻则杖责,罚俸,重则逐出九幽城,更有甚者直接毙杀。

    锦彤见集欢迟迟没有回来,心中的恐慌又增了几分。同一屋的舞伎多数睡下了,但她却坐立难安,不停地来回踱步。她在心底暗问自己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她等得焦灼难耐之际,门猛地被推开,一个人影横冲了进来,一个巴掌把她打得晕头转向。锦彤吃痛地捂住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气愤的直起身。

    集欢冷眼望着她。

    锦彤大叫一声:“你发什么疯!”

    睡着的舞伎都被吵醒了。

    集欢叱喝:“周锦彤,你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要说发疯,谁比得上你!自我来到仙韶坊,你就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煽动其她人说我坏话,暗地里给我下多少绊子。我都没放在心上,只因你是前辈,便给你几分敬意。谁知你这次做出这般过分的事!”集欢气得发抖,声泪俱下:“你偷偷拿走方教习给我的玉佩,把它给扔了,还想嫁祸给我!你明知道那个玉佩是甄司乐好不容易从司宝司借来的,事关长公主婚仪排面,你不出一份力就算了,只因为你长期以来的嫉妒心,就把它给扔了。你何其恶毒!”

    围在两旁的舞伎窃窃私语了起来。锦彤脸皮顿时泛红了,她又羞又气,却仍梗着脖子喊:“你不要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拿的!”声音渐弱,气焰也可见的低萎。

    集欢走上前,冷笑了一声,双手紧箍住锦彤的手臂:“还死鸭子嘴硬!我只说我丢东西了,你怎么知道我丢玉佩!周锦彤我告诉你,玉佩找不到了,仙韶坊整个完了!你,我,春鸣,都逃不了!”锦彤傻眼了,急急忙忙解释:“不会找不到的!我就把它放在乐坊外的草丛里,旁边还有一盆凤尾竹。我放的时候很隐秘,没人看见。我是想让你让你吃些苦头,没想弄丢玉佩。我不是故意的!”

    集欢嗤鼻一笑,松开她的双臂,扭头道:“方教习,您听见了吧,玉佩的确是锦彤偷拿丢掉的。”

    锦彤目瞪口呆,她没料到自己竟然掉进钟集欢设的圈套里。云束站在方教习身边,只觉得周身泛冷。

    方教习面无表情地走到锦彤面前,甩手给她一记耳光。这个耳光比刚才那记更响亮,锦彤脸上印下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迹。在场的舞伎皆噤若寒蝉。锦彤的眼睛里分明闪现着泪光,却不敢哭出声来。

    集欢默默低下头。

    方教习骂道:“蠢货,你干的是什么事!你可把仙韶坊害惨了!谁叫你用那蠢出天际的方法去陷害同坊的人!”

    锦彤一声不吭。

    方教习又指着吓呆的一群舞伎,训斥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我有没有教你们同坊的人要拧成一股绳,没想到你们眼皮这么浅,别人稍给你们一点甜头,就耐不住了。放任那个蠢货干出那种事,竟没有一个人阻止。你们真的吧仙韶坊的脸给丢尽了!”方教习气得头疼,遂用手压了压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