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佩莉卡的清晨
静谧森林中心，简妮芙兰雅幼儿院。
教室里窗明几净，温煦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满了室内，手捧茶盏的成年精灵女性坐在凳子上，几十个稚嫩的幼年精灵围在她身边，屁股下垫着柔软的坐垫，像是小大人那样挺直腰杆，听老师将新奇的童话故事娓娓道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位邪恶的老巫婆，她有一面神奇的镜子，镜子不光会说话，还能解答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老巫婆每天都要询问镜子，‘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而魔镜的回答也每天都一样，‘当然是您，我伟大的黑魔法师！您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老巫婆高兴极了，越发细心地保养起镜子来。
“但忽然有一天，老巫婆再问镜子的时候，镜子的答案却变了。魔镜说，‘我的主人，虽然您曾经是独一无二的强大魔法师，但现在白雪公主取代了您的地位，她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老巫婆很生气，呼唤来自己的手下绿蛤蟆和红蜈蚣，去调查那个白雪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白雪公主居然是个英勇又美丽的精灵少女。她和七个葫芦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一天在森林里游玩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箭矢状的陨石划破了手指，因此觉醒出了奇妙的替身能力。
“坏巫婆派出的手下翻山越岭来到森林，却抓错了人，反倒把七个葫芦娃抓了回去。
“公主知道后非常伤心，下定决心要把葫芦娃们从可恶的巫婆手中救回来，从此踏上了一段奇妙的旅程，并在旅途中结识了许多新伙伴——这就是我们的新故事，《白白的奇妙冒险》。”
说到这里，有着紫罗兰色发丝的精灵女子喝了口咖啡，轻轻拍了拍手，将周围幼年精灵们的视线吸引过来，“今天我们先说到这儿吧，小朋友们该睡觉啦，不然简妮院长会不高兴的。”
“啊——”
孩子们顿时发出失望的声音。
其中一个幼年精灵高高举起手，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佩莉卡老师，葫芦娃是什么啊？他们是从葫芦里长出来的吗？”
“对的，就和精灵是森林的孩子一样，葫芦娃就是葫芦的孩子。”佩莉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口回答，“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本领，据说如果将七个葫芦娃抓在一起，放在炼金台上炼个上三天三夜，就能孵化出一条许愿神龙哦。”
“老师老师，替身能力又是什么啊？是魔法的一种吗？”另一个小精灵举起手，细声细气地问。
“让我想想哈……”佩莉卡眯起眼睛，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脸上的黑眼圈似乎又浓了一点，“简单来说呢，替身能力是一种与魔法截然不同的精神力量，觉醒替身的人被称为替身使者。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见对方的替身，他们会无自觉地彼此吸引、相遇，就像……额，命运！”
“哇——”
孩子们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叹。
“佩莉卡老师，佩莉卡老师，”又一个肉嘟嘟的小手从孩子堆里举了出来，“那如果我找到葫芦娃们的话，可以向神龙许愿，让所有异生体们都回到它们本来的地方吗？”
佩莉卡愣了一下，表情些微有些僵硬，停顿半秒后才重新微笑起来：“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们能找到他们，葫芦娃可是很稀有的哦。”
“好耶！”
孩子们顿时发出开心的欢呼。
这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穿着一袭暖黄色的连衣裙，鼻梁上架着金丝镶边的眼镜，气质雍容，嘴角含笑。
幼儿院院长简妮，一位资历深厚的中阶祈福神官，如果不是平日里照顾幼年精灵消磨了她太多时光，以她的资质和天赋，或许已经成为了一名高阶神官，可以独自去往异邦游历。
简妮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看着突然鸦雀无声的孩子们，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温和笑道：“好了，小家伙们，你们已经缠着佩莉卡老师讲了一晚上故事，也该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佩莉卡可不像你们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老师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没办法天天陪着你们瞎胡闹。”
“哦……”
孩子们像小豆芽一样蔫吧下去。
佩莉卡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掸了掸裙子起身走向门外，没忘记和幼年精灵们挥手道别：“小朋友们再见，姐姐明天有空再来看你们~”
“老师再见！”孩子们大声说。
等到离开了小精灵们的视线，佩莉卡一边用力向后伸展腰肢，展现出玲珑姣好的曲线，一边打折哈欠向简妮小声抱怨：“累死我了，真羡慕那些小家伙，连续几天通宵熬夜都神完气足的。”
“呵，你小时候可是比她们还让人不省心，”简妮推了下镜片，脸上露出和蔼的轻笑，“我记得你玩得最疯的时候，还趁着翻出过幼儿院，偷偷溜进博物馆里，想把先祖遗枝取出来建立契约呢。”
“啊这……有那回事么？我不记得了。”
佩莉卡顿时有些窘迫，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最近在外面忙些什么？好几天没回来，小家伙们虽然表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有几个想你想哭了都。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现在也用不到我来操这个心了。我先回去啦，困得要死……”
“我送送你。”简妮笑着说道。
佩莉卡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这位有着贵妇人般气质的精灵女性一眼：“哟，今天吹哪门子风，不多陪陪你的小宝贝们，改关心我了？”
“百年之前，你也是小宝贝之一呀。”简妮俏皮地眨眨眼睛，难得得流露出几分青春的活力。
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出长廊，穿过满园花开的庭院，馥郁的花香从枝头绽放的花骨朵间飘出，佩莉卡深深吸了一口，走着走着忽然原地蹦跳了几下，感到了一阵久违的自由自在——天天陪小精灵呆在教室里简直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
“和孩子们相处的感觉如何？”简妮双手交叠在腹部，看着在花卉间转圈圈的佩莉卡柔声道。
“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给她们讲故事让我想起了刚开始写书的那段日子，说起来我最开始是想当一名童话畅销作家的，谁成想写着写着发现恐怖怪谈更适合自己……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佩莉卡脸上显出追忆之色，随即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而且我又不像你，这么有耐心，偶尔来这边客串一下还好，真要天天照顾孩子还是饶了我吧，我果然只适合一个人窝在家里待着。”
“孩子们也很喜欢你的，有时间的话，还是多来陪陪她们。”简妮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两天里，你没给她们说什么奇怪的故事吧？”
“绝对没有，我发誓！”
佩莉卡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竖起四根手指指向天空，“你要相信一名作家的内容把控！我说给她们听的绝对是适龄亲子启蒙级别的童话故事！”
简妮无奈地摇摇头：“你又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对了，我这趟出门特意为你带了些土特产，是由一种能提神醒脑的植物制成的，效果和你发明的咖啡类似，要不要尝尝看？”
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造型精美的圆底玻璃瓶，淡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外壳中微微摇晃，几缕乌黑的块状物漂浮在液体表面，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诱人的气味从瓶口散溢而出。
不知是否是错觉，当那瓶液体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佩莉卡总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暗淡了些许，却不疑有他，自然而然地将那瓶特产接了过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难为你费心了。”
佩莉卡随口调侃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揭开瓶盖，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口，闻到了一股仿佛苹果酒般的香甜气味，随即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
简妮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交叠在小腹位置的两条触手无声纠缠，笑意温柔。
“噗！咳咳咳咳咳……”
然而下一秒，佩莉卡却满脸难受地把口中的液体悉数吐了出来，用力咳嗽着，精致的俏脸皱成了一团，“妈耶，这啥玩意儿这是，呸呸，明明闻起来还行怎么这么难喝，简妮院长你到底是从哪里带回来的这种怪东西……”
她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简妮身上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她的五官像是遭遇高温的蜡像般逐渐融化，白皙的皮肤褪色溶解，露出其下如同黑色填充物般的黏稠物质；她的躯体仿佛失去了骨骼的支撑，暖黄色的连衣裙滑落，露出胸口正中宛如竖瞳的墨绿球体。
简妮还大致维持着一名精灵的外形，可她的轮廓却扭曲而邪异，像是一团腐败的淤泥。
“简妮……你……”
佩莉卡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贯穿全身，不自觉地朝后面退了一步，撞上了背后的大门，整个身体压在了门板上。
她握着玻璃瓶的手颤抖了一下，玻璃瓶顿时从手中滑脱，摔在地面上，“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淡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晕开，呈现出宛如血液般的殷红色泽，而那些漂浮其中的黑色块状物也终于显出了具体的形态，那是一团凝结的发丝。
“佩，莉卡，你为什么，不喝呢？”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简妮口中传出，她还在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原本动听的嗓音此刻尖锐如指甲在墙壁上摩擦，“是因为口味，你不喜欢吗？”
“简妮，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佩莉卡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膛中砰砰作响，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恶寒正从基因深处传递出来，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周围的光线似乎越发暗淡了，明亮的阳光从天际洒落，却穿不透笼罩在简妮身边的阴云。
“我，怎么了？”简妮似乎有些茫然，听了佩莉卡的话后，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打量起自己没有任何布料遮掩的身体，“佩莉卡，我感觉，自己的样子，好奇怪，这是……我？”
她的声音越发含混不清：“这是……我？”
佩莉卡咬了咬牙，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同时引动了脑海中潜藏的天赋，强行驱除了意识中的不安与混乱，让自己冷静了几分。
她压抑着心底深处越发浓烈的不适感，从衣袖中抽出魔杖，凌空勾勒出一道道符文，指引着空气中的魔力汇聚成型，化作四面中阶魔力屏障阻隔在简妮身边，将她牢牢束缚在原地。
她紧接着手握住背后的门把手，准备将紧闭的大门推开，同时朝着身形越来越扭曲的简妮院长大喊：“集中精神，院长，我这就去找先知！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先知一定有办法的！”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具勉强维持着精灵轮廓的漆黑之物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在佩莉卡定定的目光中，无数道细微的破裂声从那具近似简妮的混沌之物体内传出，那道身影骤然垮塌下去，变成了一地灰烬，只有最后时刻发出的呓语还在她耳边回荡，带着解脱般的释然。
“不，不要，不要开门……
“别让孩子们，看见，我的样子……”
佩莉卡呆滞地站在原地，心里仿佛随着黑影的垮塌崩解而裂开了一块，眼前的一切如同噩梦，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萦绕在身边，嘴唇不受控制地嗫嚅了几下，最后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双生烈阳释放出的温度穿过森林上空的结界包裹在佩莉卡周围，可她却感受不到一哪怕丝一毫的温暖，内心深处只有彻骨的严寒。
教室里窗明几净，温煦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满了室内，手捧茶盏的成年精灵女性坐在凳子上，几十个稚嫩的幼年精灵围在她身边，屁股下垫着柔软的坐垫，像是小大人那样挺直腰杆，听老师将新奇的童话故事娓娓道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位邪恶的老巫婆，她有一面神奇的镜子，镜子不光会说话，还能解答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老巫婆每天都要询问镜子，‘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而魔镜的回答也每天都一样，‘当然是您，我伟大的黑魔法师！您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老巫婆高兴极了，越发细心地保养起镜子来。
“但忽然有一天，老巫婆再问镜子的时候，镜子的答案却变了。魔镜说，‘我的主人，虽然您曾经是独一无二的强大魔法师，但现在白雪公主取代了您的地位，她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老巫婆很生气，呼唤来自己的手下绿蛤蟆和红蜈蚣，去调查那个白雪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白雪公主居然是个英勇又美丽的精灵少女。她和七个葫芦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一天在森林里游玩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箭矢状的陨石划破了手指，因此觉醒出了奇妙的替身能力。
“坏巫婆派出的手下翻山越岭来到森林，却抓错了人，反倒把七个葫芦娃抓了回去。
“公主知道后非常伤心，下定决心要把葫芦娃们从可恶的巫婆手中救回来，从此踏上了一段奇妙的旅程，并在旅途中结识了许多新伙伴——这就是我们的新故事，《白白的奇妙冒险》。”
说到这里，有着紫罗兰色发丝的精灵女子喝了口咖啡，轻轻拍了拍手，将周围幼年精灵们的视线吸引过来，“今天我们先说到这儿吧，小朋友们该睡觉啦，不然简妮院长会不高兴的。”
“啊——”
孩子们顿时发出失望的声音。
其中一个幼年精灵高高举起手，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佩莉卡老师，葫芦娃是什么啊？他们是从葫芦里长出来的吗？”
“对的，就和精灵是森林的孩子一样，葫芦娃就是葫芦的孩子。”佩莉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口回答，“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本领，据说如果将七个葫芦娃抓在一起，放在炼金台上炼个上三天三夜，就能孵化出一条许愿神龙哦。”
“老师老师，替身能力又是什么啊？是魔法的一种吗？”另一个小精灵举起手，细声细气地问。
“让我想想哈……”佩莉卡眯起眼睛，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脸上的黑眼圈似乎又浓了一点，“简单来说呢，替身能力是一种与魔法截然不同的精神力量，觉醒替身的人被称为替身使者。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见对方的替身，他们会无自觉地彼此吸引、相遇，就像……额，命运！”
“哇——”
孩子们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叹。
“佩莉卡老师，佩莉卡老师，”又一个肉嘟嘟的小手从孩子堆里举了出来，“那如果我找到葫芦娃们的话，可以向神龙许愿，让所有异生体们都回到它们本来的地方吗？”
佩莉卡愣了一下，表情些微有些僵硬，停顿半秒后才重新微笑起来：“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们能找到他们，葫芦娃可是很稀有的哦。”
“好耶！”
孩子们顿时发出开心的欢呼。
这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穿着一袭暖黄色的连衣裙，鼻梁上架着金丝镶边的眼镜，气质雍容，嘴角含笑。
幼儿院院长简妮，一位资历深厚的中阶祈福神官，如果不是平日里照顾幼年精灵消磨了她太多时光，以她的资质和天赋，或许已经成为了一名高阶神官，可以独自去往异邦游历。
简妮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看着突然鸦雀无声的孩子们，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温和笑道：“好了，小家伙们，你们已经缠着佩莉卡老师讲了一晚上故事，也该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佩莉卡可不像你们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老师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没办法天天陪着你们瞎胡闹。”
“哦……”
孩子们像小豆芽一样蔫吧下去。
佩莉卡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掸了掸裙子起身走向门外，没忘记和幼年精灵们挥手道别：“小朋友们再见，姐姐明天有空再来看你们~”
“老师再见！”孩子们大声说。
等到离开了小精灵们的视线，佩莉卡一边用力向后伸展腰肢，展现出玲珑姣好的曲线，一边打折哈欠向简妮小声抱怨：“累死我了，真羡慕那些小家伙，连续几天通宵熬夜都神完气足的。”
“呵，你小时候可是比她们还让人不省心，”简妮推了下镜片，脸上露出和蔼的轻笑，“我记得你玩得最疯的时候，还趁着翻出过幼儿院，偷偷溜进博物馆里，想把先祖遗枝取出来建立契约呢。”
“啊这……有那回事么？我不记得了。”
佩莉卡顿时有些窘迫，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最近在外面忙些什么？好几天没回来，小家伙们虽然表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有几个想你想哭了都。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现在也用不到我来操这个心了。我先回去啦，困得要死……”
“我送送你。”简妮笑着说道。
佩莉卡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这位有着贵妇人般气质的精灵女性一眼：“哟，今天吹哪门子风，不多陪陪你的小宝贝们，改关心我了？”
“百年之前，你也是小宝贝之一呀。”简妮俏皮地眨眨眼睛，难得得流露出几分青春的活力。
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出长廊，穿过满园花开的庭院，馥郁的花香从枝头绽放的花骨朵间飘出，佩莉卡深深吸了一口，走着走着忽然原地蹦跳了几下，感到了一阵久违的自由自在——天天陪小精灵呆在教室里简直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
“和孩子们相处的感觉如何？”简妮双手交叠在腹部，看着在花卉间转圈圈的佩莉卡柔声道。
“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给她们讲故事让我想起了刚开始写书的那段日子，说起来我最开始是想当一名童话畅销作家的，谁成想写着写着发现恐怖怪谈更适合自己……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佩莉卡脸上显出追忆之色，随即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而且我又不像你，这么有耐心，偶尔来这边客串一下还好，真要天天照顾孩子还是饶了我吧，我果然只适合一个人窝在家里待着。”
“孩子们也很喜欢你的，有时间的话，还是多来陪陪她们。”简妮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两天里，你没给她们说什么奇怪的故事吧？”
“绝对没有，我发誓！”
佩莉卡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竖起四根手指指向天空，“你要相信一名作家的内容把控！我说给她们听的绝对是适龄亲子启蒙级别的童话故事！”
简妮无奈地摇摇头：“你又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对了，我这趟出门特意为你带了些土特产，是由一种能提神醒脑的植物制成的，效果和你发明的咖啡类似，要不要尝尝看？”
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造型精美的圆底玻璃瓶，淡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外壳中微微摇晃，几缕乌黑的块状物漂浮在液体表面，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诱人的气味从瓶口散溢而出。
不知是否是错觉，当那瓶液体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佩莉卡总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暗淡了些许，却不疑有他，自然而然地将那瓶特产接了过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难为你费心了。”
佩莉卡随口调侃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揭开瓶盖，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口，闻到了一股仿佛苹果酒般的香甜气味，随即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
简妮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交叠在小腹位置的两条触手无声纠缠，笑意温柔。
“噗！咳咳咳咳咳……”
然而下一秒，佩莉卡却满脸难受地把口中的液体悉数吐了出来，用力咳嗽着，精致的俏脸皱成了一团，“妈耶，这啥玩意儿这是，呸呸，明明闻起来还行怎么这么难喝，简妮院长你到底是从哪里带回来的这种怪东西……”
她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简妮身上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她的五官像是遭遇高温的蜡像般逐渐融化，白皙的皮肤褪色溶解，露出其下如同黑色填充物般的黏稠物质；她的躯体仿佛失去了骨骼的支撑，暖黄色的连衣裙滑落，露出胸口正中宛如竖瞳的墨绿球体。
简妮还大致维持着一名精灵的外形，可她的轮廓却扭曲而邪异，像是一团腐败的淤泥。
“简妮……你……”
佩莉卡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贯穿全身，不自觉地朝后面退了一步，撞上了背后的大门，整个身体压在了门板上。
她握着玻璃瓶的手颤抖了一下，玻璃瓶顿时从手中滑脱，摔在地面上，“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淡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晕开，呈现出宛如血液般的殷红色泽，而那些漂浮其中的黑色块状物也终于显出了具体的形态，那是一团凝结的发丝。
“佩，莉卡，你为什么，不喝呢？”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简妮口中传出，她还在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原本动听的嗓音此刻尖锐如指甲在墙壁上摩擦，“是因为口味，你不喜欢吗？”
“简妮，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佩莉卡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膛中砰砰作响，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恶寒正从基因深处传递出来，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周围的光线似乎越发暗淡了，明亮的阳光从天际洒落，却穿不透笼罩在简妮身边的阴云。
“我，怎么了？”简妮似乎有些茫然，听了佩莉卡的话后，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打量起自己没有任何布料遮掩的身体，“佩莉卡，我感觉，自己的样子，好奇怪，这是……我？”
她的声音越发含混不清：“这是……我？”
佩莉卡咬了咬牙，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同时引动了脑海中潜藏的天赋，强行驱除了意识中的不安与混乱，让自己冷静了几分。
她压抑着心底深处越发浓烈的不适感，从衣袖中抽出魔杖，凌空勾勒出一道道符文，指引着空气中的魔力汇聚成型，化作四面中阶魔力屏障阻隔在简妮身边，将她牢牢束缚在原地。
她紧接着手握住背后的门把手，准备将紧闭的大门推开，同时朝着身形越来越扭曲的简妮院长大喊：“集中精神，院长，我这就去找先知！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先知一定有办法的！”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具勉强维持着精灵轮廓的漆黑之物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在佩莉卡定定的目光中，无数道细微的破裂声从那具近似简妮的混沌之物体内传出，那道身影骤然垮塌下去，变成了一地灰烬，只有最后时刻发出的呓语还在她耳边回荡，带着解脱般的释然。
“不，不要，不要开门……
“别让孩子们，看见，我的样子……”
佩莉卡呆滞地站在原地，心里仿佛随着黑影的垮塌崩解而裂开了一块，眼前的一切如同噩梦，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萦绕在身边，嘴唇不受控制地嗫嚅了几下，最后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双生烈阳释放出的温度穿过森林上空的结界包裹在佩莉卡周围，可她却感受不到一哪怕丝一毫的温暖，内心深处只有彻骨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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