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雾墟遗迹（2）
佩莉卡的描述非常详细，甚至精确到了简妮发生异变过程中每一时刻的不同表现，从简妮回到幼儿院开始，到她在院子中化作一地齑粉结束。
尽管她在描述过程中刻意避开了自己的主观感受，尽量挑选着客观的词汇进行措辞，但从她的话中，顾乘峰和梅琳完全能体会得到，这位暗紫色发丝的精灵亲眼目睹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扭曲、变异时内心的惊骇和无助，那是一种熟悉的世界仿佛在眼前崩塌般的绝望。
“请节哀，佩莉卡小姐……我们都未曾想过这样的不幸会降临在精灵身上。”梅琳低声说道。
“我知道，如果简妮还在这里，她也不希望看见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伤心难过吧？我只是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感觉就像做了个噩梦一样。”
佩莉卡脸上浮现出出一抹苦涩的笑，不自觉攥紧双拳，“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先知，并不是为了寻求安慰或宽解，只是单纯觉得，简妮的遭遇或许并不是个例——森林里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我希望大家能提前有所准备。”
“事实上，你带来的情报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顾乘峰身体前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将脑海中的线索串联起来，“违背常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探清异变发生的原因。”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梅琳：“精灵们应该掌握着关于鉴定的魔法吧？”
梅琳立刻道：“如果您想对简妮留下的那瓶药剂进行粗略分析，那么中阶魔法‘元素解析’就能办到，炼金工坊中也有相应的检测设备。”
也对，虽然诸城邦并没有创造出成体系的化学研究理念，但同样存在着炼金术和魔药学这样的类似科目，自然会推动相关技术的发展……顾乘峰轻轻颔首：“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鉴定结果出来得越快越好。”
“明白。”
“另外……”顾乘峰迟疑了一下，“如果可能，派出几名拥有自保能力的猎人去一趟我曾经长眠的那个石窟，取一些红海之水的样本回来。”
梅琳一怔：“您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精灵转化为异生体’这一返场的现象真实存在，虽然目前的受害者只有科洛丝和简妮，可潜在的危机或许仍在蔓延。”顾乘峰轻声说道，“而她们之中，科洛丝曾参与过唤醒我的仪式，简妮那瓶所谓的‘特产’更是让我产生了些许不好的联想……如果那瓶东西真的和红海之水同出一源，那么这场异变或许真的与我有关。”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救世主才来到森林不久，森林中变发生了过去九百年都未曾有过的异状，我并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坦白说，相比所谓‘命运’或者‘预言’，我更倾向于有某种暗流在背后推波助澜。”
“您怀疑这些事是人为的？”佩莉卡突然开口。
顾乘峰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神情复杂的精灵女子，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先梅琳一步理解了自己的想法，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以及对深层思绪的敏锐嗅觉简直不像是一名生活在静谧森林中的纯血精灵该有的。
他并没有贬低精灵智商的意思。
事实上，这些由不朽镇木孕育出的长寿生灵先天便拥有着远超大多数种族的智力和体能，只不过由于精灵的社会实在过于安宁，彼此之间又不会勾心斗角，大部分时间又只喜欢待在森林里，几乎不与外界的其他城邦接触，导致她们在阴谋算计等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
即使是梅琳这样经常带队外出探索遗迹的资深骑士，偶尔也会在与顾乘峰的日常相处中展现出近乎“天然呆”的一面，更别说其他毫无社会阅历的寻常精灵了——如果她们独自去外界游历，也许哪天被人卖了还会开开心心地帮人家数钱。
在这种情况下，佩莉卡展露出的特质就十分让人在意了……难不成这是位天生的外交官苗子？
不过惊讶的情绪只是微微浮起便被顾乘峰随手按了回去，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在意，他再次整理了一遍思路，开口向佩莉卡询问道：“你刚才说简妮今天早餐才从森林外返回，那你知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有没有和谁接触过？她在外界停留时，你和她是否有书信往来？”
佩莉卡思索片刻，神色间掠过些许恍惚：“我记得她和我提起过，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地精城邦辖境内的雾墟遗迹。有传言说，地精们在那处遗迹中挖出了一些古代人类时期的书卷典籍，简妮说她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购买到适合幼年精灵阅读的童话故事或者教材。
“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期间也没有写信交流过，因为类似的情况以前也有过，简妮每隔几年就会外出一两次，去其他城邦旅行，回来时带一些当地的特产，再和我与孩子们聊一些有趣的见闻……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她微微抿起嘴唇，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
顾乘峰也保持着沉默，给予她回忆的时间。
这时，一直站在顾乘峰身后安静聆听、柳眉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梅琳忽然开口了，她的语气十分凝重：“你确定，简妮院长和你说得是‘雾墟遗迹’？地精城邦附近的雾墟遗迹？”
“是的，我不会记错。”佩莉卡坚定答道，“虽然我过去对那些分散在大地各处的遗迹不怎么关注，但那是简妮提过的地方，我一直记着。”
“那片遗迹有什么特殊之处么？”顾乘峰看了梅琳一眼，察觉出了对方神色中的不同寻常。
“……不，不只是特殊那么简单。”
精灵骑士深吸口气，语气严肃而郑重，“地精城邦的辖境周围的确有许多正在开采的地下遗迹，但‘雾墟’并不在其中之列，因为这个称谓直接指向黑渊——启明纪年前规模最大、也是导致群星殿堂坠落的那道黑渊，地精们称它为‘雾墟’，意为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废土残墟。”
尽管她在描述过程中刻意避开了自己的主观感受，尽量挑选着客观的词汇进行措辞，但从她的话中，顾乘峰和梅琳完全能体会得到，这位暗紫色发丝的精灵亲眼目睹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扭曲、变异时内心的惊骇和无助，那是一种熟悉的世界仿佛在眼前崩塌般的绝望。
“请节哀，佩莉卡小姐……我们都未曾想过这样的不幸会降临在精灵身上。”梅琳低声说道。
“我知道，如果简妮还在这里，她也不希望看见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伤心难过吧？我只是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感觉就像做了个噩梦一样。”
佩莉卡脸上浮现出出一抹苦涩的笑，不自觉攥紧双拳，“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先知，并不是为了寻求安慰或宽解，只是单纯觉得，简妮的遭遇或许并不是个例——森林里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我希望大家能提前有所准备。”
“事实上，你带来的情报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顾乘峰身体前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将脑海中的线索串联起来，“违背常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探清异变发生的原因。”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梅琳：“精灵们应该掌握着关于鉴定的魔法吧？”
梅琳立刻道：“如果您想对简妮留下的那瓶药剂进行粗略分析，那么中阶魔法‘元素解析’就能办到，炼金工坊中也有相应的检测设备。”
也对，虽然诸城邦并没有创造出成体系的化学研究理念，但同样存在着炼金术和魔药学这样的类似科目，自然会推动相关技术的发展……顾乘峰轻轻颔首：“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鉴定结果出来得越快越好。”
“明白。”
“另外……”顾乘峰迟疑了一下，“如果可能，派出几名拥有自保能力的猎人去一趟我曾经长眠的那个石窟，取一些红海之水的样本回来。”
梅琳一怔：“您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精灵转化为异生体’这一返场的现象真实存在，虽然目前的受害者只有科洛丝和简妮，可潜在的危机或许仍在蔓延。”顾乘峰轻声说道，“而她们之中，科洛丝曾参与过唤醒我的仪式，简妮那瓶所谓的‘特产’更是让我产生了些许不好的联想……如果那瓶东西真的和红海之水同出一源，那么这场异变或许真的与我有关。”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救世主才来到森林不久，森林中变发生了过去九百年都未曾有过的异状，我并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坦白说，相比所谓‘命运’或者‘预言’，我更倾向于有某种暗流在背后推波助澜。”
“您怀疑这些事是人为的？”佩莉卡突然开口。
顾乘峰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神情复杂的精灵女子，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先梅琳一步理解了自己的想法，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以及对深层思绪的敏锐嗅觉简直不像是一名生活在静谧森林中的纯血精灵该有的。
他并没有贬低精灵智商的意思。
事实上，这些由不朽镇木孕育出的长寿生灵先天便拥有着远超大多数种族的智力和体能，只不过由于精灵的社会实在过于安宁，彼此之间又不会勾心斗角，大部分时间又只喜欢待在森林里，几乎不与外界的其他城邦接触，导致她们在阴谋算计等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
即使是梅琳这样经常带队外出探索遗迹的资深骑士，偶尔也会在与顾乘峰的日常相处中展现出近乎“天然呆”的一面，更别说其他毫无社会阅历的寻常精灵了——如果她们独自去外界游历，也许哪天被人卖了还会开开心心地帮人家数钱。
在这种情况下，佩莉卡展露出的特质就十分让人在意了……难不成这是位天生的外交官苗子？
不过惊讶的情绪只是微微浮起便被顾乘峰随手按了回去，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在意，他再次整理了一遍思路，开口向佩莉卡询问道：“你刚才说简妮今天早餐才从森林外返回，那你知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有没有和谁接触过？她在外界停留时，你和她是否有书信往来？”
佩莉卡思索片刻，神色间掠过些许恍惚：“我记得她和我提起过，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地精城邦辖境内的雾墟遗迹。有传言说，地精们在那处遗迹中挖出了一些古代人类时期的书卷典籍，简妮说她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购买到适合幼年精灵阅读的童话故事或者教材。
“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期间也没有写信交流过，因为类似的情况以前也有过，简妮每隔几年就会外出一两次，去其他城邦旅行，回来时带一些当地的特产，再和我与孩子们聊一些有趣的见闻……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她微微抿起嘴唇，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
顾乘峰也保持着沉默，给予她回忆的时间。
这时，一直站在顾乘峰身后安静聆听、柳眉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梅琳忽然开口了，她的语气十分凝重：“你确定，简妮院长和你说得是‘雾墟遗迹’？地精城邦附近的雾墟遗迹？”
“是的，我不会记错。”佩莉卡坚定答道，“虽然我过去对那些分散在大地各处的遗迹不怎么关注，但那是简妮提过的地方，我一直记着。”
“那片遗迹有什么特殊之处么？”顾乘峰看了梅琳一眼，察觉出了对方神色中的不同寻常。
“……不，不只是特殊那么简单。”
精灵骑士深吸口气，语气严肃而郑重，“地精城邦的辖境周围的确有许多正在开采的地下遗迹，但‘雾墟’并不在其中之列，因为这个称谓直接指向黑渊——启明纪年前规模最大、也是导致群星殿堂坠落的那道黑渊，地精们称它为‘雾墟’，意为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废土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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