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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離鄉

    漆黑的大門轟然倒下,與其他人有些興奮不同,院內的情景讓王列忍不住瞇起雙眼。

    煙塵散去後,盧恭芝臉色沉的似水,恨不得當場讓周圍的家丁殺了陸旦;然而陸旦扭了扭脖子,將羊頭骨杖往肩上一扛,一晃三搖的走到盧恭芝面前,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嘴角彎起充滿嘲意的笑容。

    “右丞大人這是何意?”

    盧恭芝身後的家丁用粗麻繩押著一名衣衫殘破的少女,少女似乎遭受過嚴刑拷打,兩眼空洞失神,兩肩的琵琶骨被用鐵籤洞穿,正涓涓流出鮮血。

    盧恭芝深吸一口氣恢復臉色,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完全不把陸旦放在眼裡“有勞王司正,方家一案元凶在此。”

    陸旦不怒反笑,大膽地伸手指向盧恭芝“當我們傻子?我們來捉拿兇手,你們就推出一個兇手?”

    “此人本乃府中婢女,”盧恭芝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淺笑,繼續無視陸旦,一臉倨傲的對王列道“案發後數日行跡可疑,昨日下午本官親自拷問,終於今日清晨認罪,這不,正好要帶去刑部。”

    陸旦氣笑了,不依不饒的質問“右丞大人如此行事就不怕被人彈劾?”

    陸旦數次攪和,盧恭芝終於感到不悅,他沒想到自己如此放低姿態了,王列卻依舊雙手抱胸,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自己可是堂堂四品的尚書右丞,你王列就是承蒙聖眷也不過一個初來乍到的從五品,哪來的膽子跟自己擺臉色?

    “王司正少年得志,意氣風發,不可謂不令人羨艷。只是這招攬人才一事,王司正還得好好學習一二。”

    王列右手抱拳,淡淡說道“盧大人過譽,只是好教盧大人知曉,王某今日不過九品茯苓校尉,這捉拿方家一案元凶之事,還是逐鹿司陸簽判領頭,王某無權過問。”

    盧恭芝眉角不斷跳動,他這才留意到王列居然穿了武官的官服。

    這廝居然早早準備妥當,就在這兒等著自己!

    看著陸旦耀武揚威的得意神色,盧恭芝捏緊拳頭發出喀吧喀吧的聲響,忿然開口道“陸簽判可還有什麼不妥?”

    陸旦輕哂一聲,端起架子道“方家一案事涉彼岸神教,方象禎為神教執事,在中秋隔日便被滅門,茲事體大。今日盧右丞嫉惡如仇,大義滅親,親縛疑犯到案,下官感激不盡。”

    “然,此案尚有疑點,故下官斗膽,懇請盧右丞這幾日莫要隨意走動,協助本司查清此案!”

    盧恭芝目眥欲裂,頤上的鬍鬚不斷跳動“好膽!你區區一七品簽判,竟敢要脅本官?”

    見周圍的家丁圍了上來,魯霸絲毫不懼,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刀,一臉躍躍欲試;一旁的赫連商什和佘玉郎也抽出兵器,三人互成犄角之勢。唯獨王列仍像個沒事人,抱臂站在後邊。

    突然,一聲沉悶的心跳聲響起,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只見王列仍保持著那散漫的站姿,身上的威壓卻越發強烈,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上前的家丁。

    被那雙血眸盯上的家丁忍不住後退,手裡的棍棒都有些握不緊。

    陸旦走到盧恭芝身前,一把抄起捆縛少女的鐵鍊,一臉鄙夷“盧大人,人犯,下官就帶走了。”

    待到王列等人離開後,盧恭芝從家丁手上奪過長棍,忿然將院中自己最喜愛的盆栽砸個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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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逐鹿司後,王列讓二狗給少女上藥止血,便將少女押入逐鹿司的牢中。韓嫣正巧看見,眼睜睜的看著王列乾脆俐落地回到書房,倒茶,提筆開始寫結件的報告,終於忍不住來到桌前,雙手用力一拍,嬌喝道“王伯公!你是裝傻還是真白痴?那女的比我還小,殺得了人?”

    “方象禎和方駱氏都死於毒針,那女孩為何不能是兇手?”王列頭也不抬,手上的筆也沒停下“方家乃潛伏本國的彼岸教徒,至於方玆可是彼岸神教所殺,此案已結。”

    韓嫣杏眸圓睜,似是不敢相信。然而王列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遏。

    “此事下不為例,再犯,我便讓妳爹把妳領回去。”

    “你以為本姑娘稀罕來啊?”

    韓嫣氣沖沖的走出書房,正巧與押解少女回來的陸旦撞個滿懷。韓嫣怒哼一聲,狠狠往陸旦的腳上跺去,疼的他抱起腳不斷痛呼。

    莫名其妙地看著離去的倩影,陸旦一臉委屈地走進書房,口中埋怨道“又不是我辦的案,那瘋丫頭拿我撒氣幹嘛?”

    王列依然書寫著結案報告,陸旦無聊的張望了一會兒,湊到桌前問道“你這官服哪來的?難道真還有份武職?”

    王列擱下筆,點點頭。時至今日,想起那日沈七送官服來,心裡不禁又有些堵。

    自己和赫連桑沁的文職官服都裝在大的箱子裡,本以為小的箱子裡裝的是其他的配件或者印綬什麼的,沒想到是一套武職的官服。底下還有張不怎麼起眼的黃色羊皮信紙,上面是蘇徵親批的指示:茯苓校尉乃朝前所立,本來無品秩,正九品算起,有功累進,有過褫奪。

    王列把這一說,陸旦一把伸手摀住嘴,卻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的前仰後合。這不相當於在幫朝廷養官麼?而且校尉一職最多不過七品,當到死都還是個給人呼來喝去的崽!

    王列默默寫完報告,又從旁抽出十張狀紙,連著筆遞給陸旦。

    “一會兒我問,你記。”

    陸旦愣愣地接過,又愣愣地隨著王列的腳步來到了大牢,赫連商什三人還沒有離開。陸旦這時終於反應過來,吶吶問道“那你們讓我去書房一趟幹嘛?”

    看見魯霸臉上充滿嘲諷的微笑,陸旦額角抽跳了兩下。

    瑪德!老子居然讓這頭蠢熊給擺了一道!

    王列不管外邊四人的摩擦,打開牢門,撿了張凳子在少女對面坐下。

    少女的傷口已經止住血,身上也多出一件粗麻囚服,雖是囫圇套上,總好過先前衣不蔽體的樣子。

    許是知道自己的下場,少女的眼神依舊空洞灰敗,透著一股看淡生死的絕望。王列從袖裡掏出了三塊玉石注入氣機,輕輕地互相敲擊,清脆有節奏的擊玉聲似乎能攝人心魄。

    “姓名。”

    ……

    “姓名!”

    王列提聲斷喝,少女才微微揚起頭,掃了王列一眼,乾啞的嗓子才斷斷續續吐出沙子一般的兩個字“盧…孌…”

    王列瞇起雙眼,牢外的幾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陸旦不解地抬頭望去,竟發現那少女因為抬起頭,露出纖細的脖頸,咽喉處卻有塊不起眼的突起。

    短暫的沉默後,王列又敲起玉石,語氣卻是放緩許多“姓名。”

    自稱盧孌的少年神色不解,王列解釋道“你進盧家前的姓名。”

    少年一時愣住,空洞的眼神漸漸恢復色彩,王列也耐心的等他。幾息後,少年忍不住痛哭出聲,悲號道“陳…陳…陳棠!我叫陳棠!”

    空曠陰暗的大牢,一時間只充斥著少年哭嚎訴說自己的身世和王列敲擊玉石的聲音。

    喀噠——

    喀噠——

    喀噠——

    如眾人所料,少年的身世悲慘,年僅六歲便被拐走。

    然而拐走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尚書右丞盧恭芝的兒子,盧顯象。這八年來陳棠一直以盧孌的身分活著,日夜兼做盧顯象的洩慾工具,甚至有時還得充當盧家主母的“角先生”!

    佘玉郎和魯霸聽的目瞪口呆,一雙眼瞪得跟一對銅鈴似的,赫連商什面無表情,手卻不知不覺扶上腰間的佩刀;陸旦低垂著頭,兩手垂立,紙筆散落一地,不忍心去把這些東西記在紙上。

    王列神色依舊,清脆的擊玉聲也不見有絲毫的紊亂,只是那在牢房陰影中越發幽深的目光,逐漸泛起一抹紅芒。

    一直等到陳棠停止抽泣,王列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輕聲開口問道“盧顯象指使方家偽造戶籍之事,可有證據?”

    “有,在盧右丞書房櫃子,由上數下來第三個抽屜裡,還有主母臥床下的暗格。”

    王列二話不說,當即開了一張搜捕令,讓陸旦帶著赫連商什三人去抓盧顯象。出發前,王列特意交代如有阻攔,殺無赦!眾人走後,王列撿起地上散落的紙重新坐回凳上,提筆沙沙書寫著。

    聞著牢房裡微潮的淡淡霉味,陳棠低下頭,雙眼又漸漸失去神采。這種味道他很熟悉,八年來,他在盧家聞到的,除了那些骯髒腥臭的,就是這種霉味陪伴著他入眠。

    如今,終於要結束了。

    “想活麼?”

    陳棠詫異地抬起頭,王列把目光放在紙上,手中的筆也不曾停下,彷彿剛才根本不是他開口說話。

    “我問你想活麼?”

    陳棠慘然一笑,搖頭道“就不給大人添麻煩了。”

    自己這種骯髒污穢之人,活下來也是枉然。

    “就不想見見你父母?”

    陳棠繼續搖頭,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下“不了,奴,沒臉見他們。就是希望,如果真有佛門說的來生,奴再好好償還爹娘!”

    筆鋒一頓,在一個憐字的最後一筆暈開大片墨跡。

    半吋目光越過狀紙的毛邊緣,王列沉默看著眼前低聲哭泣的悲慘少年,最終撕去了這第一張狀紙,重新落筆。

    “此生無惡,汝必不墮。”

    王列寫完狀紙,起身喚來二狗,交代他去準備些熱水和一件新的囚服,替陳棠重新梳洗一番。隨後在陳棠一聲聲真切的多謝大人下,踏出逐鹿司的大牢。

    才走到刑堂,陸旦幾人便押著盧顯象回來了。除了陸旦,幾人臉上都有擦傷和血跡,盧顯象更是雙手折斷,被魯霸和佘玉郎一左一右的用一根長棍架著。

    “王伯公!你好大的膽子!”盧顯象吐出一口鮮血,猙獰著臉對王列吼道

    “殺人了?”看著魯霸仍有些興奮的神色,王列挑眉問道

    “沒有,就是砍斷幾個家丁的手腳,順便揍了盧右丞一頓。”陸旦以為王列有顧慮,一臉你放心的樣子說道

    “下次直接殺了,他們斷手斷腳在京城也活不下去,死了贏得忠心護主的名聲外,盧家還得花錢埋他們。”

    幾人身形微微一震,被王列這平靜自然的狠辣嚇到了。唯有赫連商什瞇起深邃的藍眼睛,似乎心裡對王列有新的認識。

    王列把狀紙放到桌上,走到盧顯象面前。短暫的震驚後,盧顯象如夢初醒,怒視著王列大聲咆哮“王伯公!你膽敢對我盧家動手!”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王列調動內氣匯於掌中,一巴掌抽掉盧顯象大半口牙,隨後一記手刀劈在他後頸,盧顯象便暈了過去。

    交代幾人將盧顯象關在離陳棠遠一點的牢房裡後,王列回到書房,又各抽出一份紅邊與藍邊的狀紙,將案件始末謄寫上去後,放到待辦的公文櫃裡。

    做好一切,王列稍作收拾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休息。陸旦跨過門檻,將帶回來的證據放在桌上,不客氣地拿起茶壺也給自己添了一杯。

    “不習慣?”

    王列搖搖頭,半躺在椅子上,右手抓著手腕,眸光幽深。

    “與以前差不了多少。”

    “這算好的了。”陸旦喝一口茶,語氣也低沉幾分“諸天星國裡,心月狐國作為千年之久的天國之輔,已經是上等的禮樂大國,放一些偏遠點的小國,戰亂時人們易子而食、庖父烹母都是常有的事。”

    茶一杯一杯的添,陸旦慢慢的把自己過去行走諸天的見聞道出。有國君殘暴的,年年對外征戰,窮兵黷武;有國君昏庸的,朝上奸臣當道,民不聊生。還有那被淫祀私奉肆虐的,就是皇子公主都有可能被選作獻祭的祭品。

    陸旦一直說,說到窗外的太陽漸漸西沉,二狗又要去添一壺新茶,卻被王列攔住了。

    “也對,再喝晚上睡不著覺了。”陸旦放下茶杯,眼裡閃爍過追憶的華光“鬼金羊國很亂。在那裡,就是路上看見五歲大的孩子都不能掉以輕心,天曉得他要你的錢財還是你的性命?”

    陸旦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出書房,語氣恢復輕鬆“本公子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平生最大願望,便是想尋個安穩的地方落腳,哪怕一輩子活得像條狗都好!”

    二狗恭敬的收拾著桌面,突然聽見王列開口問他“這輩子可有所願?”

    二狗停下手裡的動作,一雙烏黑大眼睛微微上吊,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王列也不催他,喝下最後一口茶後把杯子放在手裡把玩。

    “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二狗緩緩說道,隨後臉上浮現一抹帶著悲傷的靦腆“就是爹娘不在了,有些想他們。”

    王列起身扣上椅子,一直到走出書房才開口:

    “除夕來我府上吃飯。”

    二狗愣了好一會兒,等想到要謝恩跑出書房時,已經不見王列蹤影。

    逐鹿司外,王列停下腳步。

    陸旦雙手枕在腦後,斜靠著牆,吐出口中的草莖道“聊聊?”

    黃昏下的集市很熱鬧,人們都趕在入冬前做最後一筆買賣。商販們想趁著這段時間多賣點東西,好準備過一個豐年;提著一籃橘子的婦人們也抓著機會殺價,看今年能不能多給家裡省下幾個銅子。

    叫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在晚霞的映照下,王列恍惚間有一種身在長安的錯覺。前頭賣竹籃的店家就是那老卓子的店,走進去還能看見一張躺椅;街尾賣杏花糕的小娘總給自己免去幾個銅子的錢,然後望著自己的背影吃吃傻笑;那個面色冷峻的中年漢子將手裡的糖葫蘆送給一旁眼饞的小孩子,直到小孩們遠去後,才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柔微笑。

    “很美對吧?”

    陸旦不知何時買了三串炸肉丸子,眼神裡也透著一絲嚮往和羨慕。

    “這就是我寧願四處流浪,也要留在心月狐國的原因,再窩囊的太平犬能有亂世人可憐?”

    王列沒有搭理他,在一間胭脂鋪前停下,伸手在那色澤鮮豔的胭脂裡挑揀。

    很快,王列挑出一只素雅的白色小方盒,才掀開蓋子,一股濃烈的梨香味便四散開來。王列眉頭微皺,蓋上蓋子就要將小方盒放回去,鋪子的小娘深諳箇中原因,沒有誇耀這盒水粉的來歷,轉而解釋因為是新開的才顯得濃,要抹的時候只取指甲尖那麼丁點,也不會過分惱人。

    最後王列從袖子裡摸出一兩銀子遞過去,小娘喜笑顏開的找了五貫銅錢,又說了好些夫人真幸福的漂亮話,目送王列離開。

    “你就為了找我聊這些?”

    內城門前,王列停下腳步,側頭問道。

    順著城門望出去,王府的大院坐落西側,依稀能看見大門前站著一名頭頂兩個圓丸的女子正東張西望,不知是在等誰。

    陸旦塞下最後一顆肉丸,又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多少人後,才湊近王列低聲說道“你身上的傷,是禁金汙染對吧?”

    “我有句忠告:在餘毒未清以前,千萬不要有子嗣!”

    周圍彷彿突然陷入寒冬,陸旦卻渾然不覺,臉色堅定地繼續說道“我行走諸天,曾在一武道不昌的星國待過,人們轉而鑽研各種機關、冶煉、醫藥之術。”

    “他們將這禁金之毒稱為:輻射!”

    “若你在這之前與人誕下子嗣,孩子夭折,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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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列神色平靜地回到王府,蒨石如獲大赦,好說歹說的苦苦哀求王列趕緊洗潄歇下,夫人今日很是氣惱王列連日這麼晚了還未歸家,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王列揚了揚手裡的卷宗,逕直朝書房的方向走去,留下蒨石一人在原地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等到蒨石離開,王列從書房裡走出來,來到闃黑的祠堂。祠堂正中央一般人家都是用來祭祀供奉先祖的,然而這裡卻掛了一幅畫。

    畫是一座雲遮霧繞、亂石穿空的青山,山頂旁還有數座伴生的小峰,彷彿一把把鋒芒畢露的劍,要破盡天下萬法。

    山腳下有一道青石山門,上面的牌匾依稀可辨認出義行忠烈四個字。

    供桌上沒有設置香案,只是擺了一盤新出的青橘壘成一品字小丘,還有一壺陳年的老屠蘇酒。

    王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從袖內的暗袋摸出一只錦囊。

    本來要在天刀門的時候就散出來的,讓你親眼看著我替你復仇!讓你知道那個小羽已經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宗師了!

    不過這樣也好,此去離鄉,替我做個見證:我王列,決不會給蜀山丟臉!

    低聲呢喃數句,王列將錦囊放在了橘丘後邊,拿出不久前新買的水粉,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陸旦最後說的那些話。

    若你在這之前與人誕下子嗣,孩子夭折,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更多的……要麼生而缺手缺腳、要麼首如並蒂蓮花……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母親,必會因毒侵臟腑,難產而死!

    王列閉上雙眼,深深呼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神色已經恢復往常的淡漠,將水粉扣在祠堂的桌上,轉身回到書房。

    第二天還濛濛亮,王列便無聲無息地踏著黎明的灰暗離開王府。

    等到卯時三刻,赫連桑沁看著桌上的梨香水粉,周身散發懾人的寒意,一旁端著早食的蒨石一臉哭相,卻不敢讓一滴眼淚流出眼眶。

    許久之後,她聽見赫連桑沁嘆了一口氣,拿起那盒水粉收入懷中,連早食也沒吃便離開。

    朝霞升起,各奔東西。

    嗯,路旦的身分懂得都懂,真要說作者帶入自身進書的話,陸旦的個性會更像現實生活中的作者一點。

    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