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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渡鴉

    “大膽!”

    “王司主,慎言!”

    侯簡梔和許之棟拍案喝斥,王列的態度在他們眼裡簡直囂張至極,恨不得當場治他的罪,判一個斬立決。

    令狐筠瑞透過蒼老的眉毛細細打量王列,這個神色驕狂、言語混吝的年輕司主,讓他想起了當年他才就任刑部尚書時,那個同樣喜穿黑衣的年輕身影。

    心裡升起一股沒來由的厭惡,令狐筠瑞沙啞的緩聲開口道“王司正,既然你認為本官昏昧,從本官手裡搶過案子,可是有何倚仗?”

    “倚仗?你們老糊塗昏庸無能、辦案不力,我還需要什麼倚仗?”王列依然在挑撥所有人的底限,韓嫣都有些猶豫要不要先捅他一劍然後撒丫子跑路

    令狐筠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來王司正胸有成竹,想必那新物證是鐵證如山。如此,本官倒也不好多費口舌,在此先預祝王司正旗開得勝。”

    王列懶得廢話,起身就走。令狐筠瑞的聲音卻繼續傳來

    “王司正,老糊塗姑且贈一句忠告,這朝堂有如棋盤,你我皆是棋子。”

    “想對尊夫人不利的,可不只有天虎君。”

    直到三人上了馬車,韓嫣的後背都還有些發涼。她不知道王列為何這麼大膽,僅僅一個從六品的司正就敢對正三品的一部尚書出言不遜?要不……一會兒還是說一聲不幹了吧?大不了回去被爹爹用掃帚攆個兩三天。

    自進入刑部後就一語不發的陸旦將雙手抱在腦後,一臉輕鬆的哼起小調。王列側目問道“你說的三個人包含令狐筠瑞?”

    陸旦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含。老狐狸充其量算陰狠,噁心噁心人還可以,有個屁的縝密心思?”

    馬車框啷啷的從逐鹿司門口飛馳而過,韓嫣奇怪的問道“咱們要去哪裡?”

    陸旦朝她眨眨眼,說是一會兒就知道了。懷著不明所以的心情,馬車在一刻鐘後停在偃甲坊門口,三人向值班的小吏通報一聲,便逕直朝最裡面的器室走去。

    吳圯禮還在敲打制式長劍,見王列踏入器室,有些訝異的問道“那老狐狸這麼快放你走?他今天吃素了?”

    王列不發一語,伸出一隻手。意思很明顯:我的兵器呢?吳圯禮不悅道“等著!老子哪想得到你這麼快出來?”

    韓嫣走到吳圯禮身邊,脆生生問道“劍老頭,你要給他打兵器啊?”

    吳圯禮瞟了王列一眼,有些嫌棄的問道“妳個小女娃怎到他手底下做事?韓小子腦子給車軲轤輾過了?”

    韓嫣頗為同意的點頭,特別是剛才在刑部的經歷,讓她深刻體會這王司正就是個瘋子!吳圯禮似乎對韓嫣很有耐心,一邊鍛造一邊和韓嫣閒聊,陸旦不禁抱臂暗自咋舌,修羅刀魔居然這麼和藹?難道當年腦子給蘇笙月打壞了?

    王列尋了處矮凳坐下閉目養神,雖然這幾日恢復得不錯,仍無法久站。用天機十三杼的氣絲去將所有丹田碎片連接起來的難度不亞於用針線去縫豆腐,第一夜自己就已經能做到凝氣成絲,只是在線頭刺入丹田時,那強烈的痛楚真的能要人命,瘀血也是一吐就有四五兩。

    兩個時辰眨眼就過去,吳圯禮把手中的長劍浸入冷水中淬鍊定型,再抽出時便是一道耀眼青光,修長的劍身銀光閃閃,定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快劍。

    王列起身準備去接,沒想到吳圯禮卻把它收入鞘中,從一旁劍胚堆裡拿出一把直刀遞給王列。王列看著不過二尺餘長的刀鞘略一皺眉,抽出刀身後眉頭更是皺的像曬乾的無花果,這把刀並沒有開鋒。

    吳圯禮的聲音從一旁淡淡傳來,似乎意有所指“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由苦寒來。老夫只給這把刀的刀尖開鋒,剩下的全看你自己……”

    王列突然打斷吳圯禮的自我陶醉道“柴桑蘭天生幽香,沁人心脾。”

    吳圯禮不悅的啐道“你他娘的有個武道天賦第一的婆娘了不起啊!”

    見王列拿刀轉身就要走,吳圯禮忍不住喊道“你不給它起個名字?”

    王列回過頭,看著吳圯禮略有期待的眼神吐出兩個字“渡鴉。”

    吳圯禮的臉頓時垮下來,憤然唸叨“什麼鳥名字?”

    王列踏出器室,兩個字輕飄飄的飄入吳圯禮的耳朵裡“小雞。”

    吳圯禮氣得大罵“滾!”

    馬車還停在偃軍坊門口,三人上車後,王列隨手將新刀放在一旁,閉目調息,陸旦伸了個懶腰,懷抱長杖靠著車廂打盹。韓嫣在這密閉又沉默的空間中越發覺得煩躁,特別是在馬車又開往外城後,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們又要去哪裡?”

    兩人沒有回答,馬車緩緩來到昨日王列購買玉石的店鋪前,王列起身下車走進店鋪,不過片刻後又拿著一塊長形的紫玉出來,放在手裡和昨日買的兩顆橢圓紫玉一起慢慢揉搓。

    韓嫣臉蛋上閃過一抹紅霞,不悅的呸了一聲。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會錯了意,一道道氣機凝成的絲線將三塊玉石包裹起來,看起來應該是某種功法的修練方式。不過韓嫣可沒有道歉的打算,而是輕哼一聲別過頭,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王列倒是沒有解釋的意願,他根本不在乎韓嫣的想法。在馬車回到逐鹿司後,拿上刀別在腰間,逕直下了車。少年二狗神色慌張的從廳裡跑到門口,向王列喊道:

    “司正大人,大事不好了!”

    王列當即示意二狗帶路,幾人來到書房後不免微微瞪大雙眼:偌大的書房擠滿了人,正面沉似水的望向王列等人;秉筆太監章台正坐在公案後的椅子上瞇眼品茶,一旁放著一卷黃色的卷軸。

    章台放下茶盞,笑咪咪的尖聲說道“王司正,你讓咱家好等啊!”

    王列臉上露出一絲恭敬,抱拳致歉,心裡卻是有些噁心。章台的嘴臉讓他想起高力士,也是這副恃寵而驕,高高在上的樣子。

    章台滿意王列恭敬的態度,這才拿起聖旨,慢悠悠的開口道“傳聖君口諭:王愛卿公忠體國,急公好義,自請破方家命案,君心甚慰;然無疆侯世子造訪在即,望王司正不要延宕,誤了大事!”

    章台說罷,將手中的聖旨遞到王列面前,王列清聲應了句謹遵聖君法旨後,彎腰接過了聖旨,章台這才從椅子上起來,從容地離開。

    “呸!這閹貨真他娘噁心人!”半晌後,魯霸打破沉默,嫌棄的罵道

    王列坐回公案後的椅子,吩咐二狗把這一套茶具全扔了,這才打開聖旨迅速的掃了一眼。陸旦湊過身子,忽略大部分無關痛癢的表奏文字,看見蘇徵要求十天的時間須破此案,否則就要治王列犯上之罪。

    陸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揶揄道“我就說老狐狸陰的很吧!肯定在昨日約見你時就已經上奏了,蘇玄成不會去得罪這種三朝老臣,就只能委屈你這種看似風光的新晉後輩。”

    王列磨著手裡的玉石,目光緊緊盯著聖旨,彷彿有一團火焰突然升起,將那道聖旨燒得一乾二淨。等到二狗拿來一套新的茶具,重新添一杯茶,王列這才一邊喝茶一邊分派所有人的工作,很快書房就只剩下王列、陸旦和韓嫣三人。

    韓嫣這才看見聖旨上寫的東西,一雙眼不禁瞪的像對銅鈴,合著這才是以前爹都不讓自己看聖旨的原因?太監宣讀的諭令和聖旨上的東西雖然事由是一樣的,但太監完全可以避重就輕,讓一段冰冷無情的聖旨在旁人耳裡聽起來像是承蒙聖眷,是聖君器重你的表現!

    王列一眼看出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驚訝什麼,卻只是端起茶杯輕啜。教人並沒有那麼容易,一昧鉅細靡遺的灌輸只會讓人覺得厭煩,反倒是這種自己發現的學問,才記得深刻。

    稍微整理一下,王列帶著一堆卷宗起身簽退,坐上馬車回到泰雅街西側的大院。他要和赫連桑沁好好理一理頭緒,無論如何,這宗命案已經入了蘇徵的眼,就得辦出個交代來。

    馬車緩緩駛進王府的大門,蒨石有些訝異王列今天這麼早回來。當她看見王列手裡那一大疊的案件卷宗後,立刻機靈的前去打開書房的門,心裡暗自慶幸今天早上有稍微整理一下。

    王列在桌上攤開卷宗,將渡鴉當作紙鎮橫放在案前,皺著眉頭,冷冽的目光不斷從文字上掃過。案件本身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方家的命案,問題是誰該是兇手?或者說,蘇徵他希望誰是兇手?

    “哎哎哎!停下!你不能進去!”

    書房外突然傳來蒨石匆忙的喝斥,啪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陸旦一臉欠揍的壞笑,彷彿看見可以拐賣的幼童的人牙子。

    陸旦賤兮兮的道“頭疼該把鍋扣在誰頭上?對吧!”

    王列長出一口氣,揮手示意蒨石先下去忙,突然問道“你這百曉巫羊是真的什麼都知道?”

    陸旦驕傲地揚起頭,高舉手中的羊頭骨杖自我陶醉道“那當然!本人可手握日月,指摘星辰,上知天文……”

    “再廢話一句我讓你下肢癱瘓!”

    陸旦悻然閉嘴,王列一邊斟酌語氣問道“三十,不,四十年前左右,諸天星國可有人以毒針的手法聞名?還有擅長使平口刀的。”

    陸旦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既然這麼問,那就表示你猜到了?”

    陸旦笑著以口型無聲說話,王列的雙眼陡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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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時,赫連桑沁帶著一疊文件走進書房,見王列正仰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伸出食指示意蒨石噤聲。將手裡的文件放在一旁,便輕輕地翻看起桌上的卷宗。

    等到蒨石走遠後,王列才開口說道“蘇徵要我十日內破案。”

    赫連桑沁一聽便知道王列為難的地方在哪,碧色的眸子再次掃過卷宗,閉上眼思索一盞茶的時間後,輕聲開口道“盧家脫不了干係,但這些證據無法證明方家拐賣人口是盧家在背後指使;就算牽扯彼岸神教,也缺乏進一步的證據,無法拿下盧家,最好是放在盧家其中一人身上。”

    王列伸手拉過赫連桑沁坐到自己腿上,面帶微笑道“還是沁兒聰明,沒有妳可怎麼辦吶!”

    “你不笨的,”赫連桑沁低眉淺笑,貼心地轉開話題說道“要入冬了,得準備一些冬衣。”

    王列隨口應道讓蒨石明天去買便是,赫連桑沁見王列的手沒有要鬆開,轉而伸手拿起案上的渡鴉細細觀察,有些驚喜道“蘇徵許你用龍涎金鑄刀?”

    王列搖頭道“修羅刀魔那老獅子自己打的。”

    見赫連桑沁更疑惑,臉上都不禁露出一點呆相,王列頓時覺得心裡的鬱悶散去不少,笑著把吳圯禮在偃甲坊裡當鑄劍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赫連桑沁聽完笑著把刀收回刀鞘,想起身去廚房拿她早上做好的糕點,卻被王列拉回來,腦袋枕上她的胸脯。

    赫連桑沁無奈笑著伸手輕撫王列的頭,柔聲說道“希望今年的雪不要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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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州渡口,陶逸身披一件長襖,抬頭望著渡口對面一棵樹上的兩隻烏鴉。那對烏鴉似乎是新成的佳偶,正在那棵樹上築巢。每當渡口的大風颳過,新巢上的枯枝都會被吹落,這對烏鴉夫婦都不厭其煩的把被吹走的枯枝叼回來,如此往復,一個看著仍有些簡陋的鳥巢終於落成。

    陶逸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對烏鴉彼此依偎取暖,拇指不斷在連理枝的劍柄上摩擦。

    “陶師兄!您身子不好,這渡口風大,別著涼了!”

    身後,陳水土大聲喊道。陶逸卻充耳不聞,又默默的站了一炷香的時間,直到渡口的風小了,那對烏鴉也從巢裡站起身,抖了抖身子,隨後張開翅膀,向遠方飛去。

    兩隻烏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邊,陶逸這才轉過身,發現不只陳水土,連著童大鹿和當初一起離開蜀山的弟子們都站在不遠處,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陶逸啞然失笑,再抬起頭時,已經恢復了以前那玩世不恭的痞笑,歪著腦袋說道“可還記得離山那日咱們怎麼起的誓?”

    一眾弟子異口同聲喊道“死戰神州!”

    河上突然竄起一陣滋啦啦的電流,伴隨著轟隆的雷聲,曹沛腳踩青釭,一臉漠然來到眾人面前。

    “何時過關?”

    陶逸默然無語,眸光溫柔的抽出連理枝,一截劍尖沒入地面,紅色磅礡的氣機在他身後升起了一棵紅豆樹。

    世間本無相思,奈何離分人事,將痴心種出了果實。(注一)

    也不知道今年還能不能吃到芸娘家的橘子?

    陶逸散去眼中最後一抹眷戀,彷彿回到大半年前,那個殺伐果斷的他。他將劍抽出,遙遙指向潼關的方向,朗聲道:

    “立冬一過!誅殺燕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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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列換上一身絳紅黑雲的官服,腰挎渡鴉推開逐鹿司的大門,發現二狗一眾少年正在書房裡等著自己。書房的邊上已經備上一爐炭火,一旁還有一個小香爐燃著薰香。王列讓二狗撤掉香爐,隨即從案上抽出一紙公文,提筆開始寫奏章。

    接過二狗遞上來的茶水,王列突然開口道“司裡可有備著冬衣?”

    二狗有些不解地問道“大人府裡沒準備麼?”

    王列擱下筆,盯著二狗的眼珠子道“我說的是你們的。”

    被那雙清冷的眸子盯得有些緊張,二狗忍不住搓起雙手,低聲說道“沒、沒有的。”

    王列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重新提筆繼續寫,清聲說道“午休時去買,一人一件,銀子司裡給你們報銷。”

    二狗聽的楞在原地,直到王列再次將目光探過來,他才如夢初醒,不斷躬身道謝。少年離去後,王列這才將筆換到右手,將方家案的報告寫完。

    不多時,陸旦打著哈欠和韓嫣前後踏進書房,王列已經擱下硃筆,手裡把玩著那三塊玉石。

    陸旦走到案前拿起剛寫好,墨跡還有些潤的報告細細品味,長眉一挑道“這是斷定盧右丞脫不開干係?”

    王列搖頭,盯著在掌心相互摩擦的玉石悠悠開口道“牽扯上盧家就夠了,之後證據到哪,案子辦到哪,誰是兇手並不重要。”

    陸旦嘴角一揚,放下報告道“那我先去喊人,等你面聖完取道盧家緝凶歸案,我可想好好威風一把!”

    王列收起玉石,將報告捲成一卷,目光掠過還站在一旁的韓嫣。少女知道王列的意思,不斷搖動的腦袋和兩角辮子像極了一枚波浪鼓,她才不想淌這趟渾水,天曉得王列會不會在星君面前犯渾,讓自己遭受池魚之殃?

    半個多時辰後,王列拿著一道玉榜聖旨回到逐鹿司,赫連商什三人也全身著甲,手中提著兵器,彷彿重新回到月餘前,他們還沒被撤職的時候,臉上浮現一抹驕傲。

    陸旦特地換上了簽判的官服,理了理頑強彈翹的鬢角,一把抓起羊頭骨杖扛在肩上,傲然喊道“出發盧府!”

    只有五個人的小隊愣是在陸旦豪邁張狂的步伐下,走出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一路上陸旦喋喋不休,不斷的感慨這是自己最風光的一次,以前就是皇考七術放榜後,明明身為頭榜的甲等狀元,走在街上仍然像隻過街老鼠,到哪兒都被人嫌棄!

    魯霸聽的煩了,直言道是個人都看不慣你,這幾年沒把你當街打死都是皇城法治嚴明了!

    陸旦一副你個粗人別來玷汙我耳朵的樣子,氣的魯霸差點拔刀砍過去。

    片刻後,幾人來到一處大院門前停下腳步,深黑色的漆木大門肅穆莊嚴,牌匾上盧府兩個大字厚重而逎勁,恍惚間還能看見一個老成持重的大儒正恣意揮毫,隔著十尺遠,那股大器四方的氣息都能撲面而來。

    陸旦彷彿沒受到影響,依然嘻皮笑臉的,轉過頭來說道“這可是咱們逐鹿司第一件案子,不能落了下乘!得有個響噹噹的切口!”

    佘玉郎捏緊拳頭,這次連他也快忍不住了,真的好想當場打死這瘋瘋癲癲的傻子!

    陸旦的目光不斷在五人身上游移,最後手指從左到右,依次從赫連商什、魯霸、王列、自己和佘玉郎身上滑過,口中碎唸道:

    “貪、嗔、痴、慢、疑!哈哈!”

    隨後舉起自己手中的羊頭骨杖,夾帶淺灰色的氣機,一揮手轟然搗開盧府的大門——

    “逐鹿五福臨門!緝拿疑兇歸案!”

    皇宮裡,蘇徵撐著腦袋,狹長的雙眼裡滿是興致,彷彿發現獵物的狐狸,看著王列呈上來的方家命案報告。

    當東南方向一道淺灰色的光芒沖天而起時,蘇徵指甲輕扣桌面,慵懶地說道“這王伯公倒真的心思縝密,居然給他想出了一個八面玲瓏的辦法,也不知道是赫連家的妮子還是朕的曾祖母教的,章台啊!以後這朝堂該多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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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抱歉今天更新作家助手,更的晚了。一更。

    最近抄襲的火燒得很旺,以後作者盡可能會在文末附上非原創部分來源,免得來日也要被扔上火刑架(狗頭)

    注一:出自《秦時明月‧天行九歌》第二十四集〈風過無痕〉,斷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