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常的世界（十八）

    片段十七：

    等到Tidy姐回去护理室后，方乱偷偷从床上起来。

    虽然刚才Tidy姐已经跟自己一起整理过一遍房间了，但是自己还是放心不下，以Tidy姐走过的路可能已经变脏为理由，再次将整个房间收拾了一遍。

    全部整理完后，方乱躺回床上。

    能力，已经完全觉醒了。

    室外寒冷的月光透过冰冷的玻璃照进来，长时间盯着那片斑驳的光影看，竟觉得有些恍惚，它们开始游动，变成水域里的一片银鳞。

    跟随银鳞在水域中游动，在一些狭窄的水道中穿梭，偶尔会发现一些狭窄的水道被石块堵塞，银鳞们就绕道而行，游着游着，被堵塞的水道越来越多，也开始发现，整个水域更新清水的速度变慢。浑浊不断入侵，污染整片水域。

    银鳞死去，方乱的思绪也从水域中回来，原来是乌云遮住了月光。

    方乱翻身侧躺，细微的脏乱再次出现。

    现在不管看什么事物，都可以看到那些细微的脏乱，这些脏乱会使我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破烂不堪的世界。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别渴望召唤出那两条银白色的切割线，将目所能及之处变成最初见到的，那个世界的景象。

    将所有看见的一切切割，切割成我想要的形状，切割成我想要看到的景象。

    不仅是我发生了变化，Tidy姐也是，她消瘦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情绪低落，感到焦虑，想要使用能力的时候，她都能立刻察觉，然后第一时间从隔壁的护理室赶来，陪在我的身边，安抚我的心情，给我注射药物，中和我体内恶意素的含量，减少我使用能力的次数，以及恶意致精神病发作的次数。

    我能感受到，我在逐渐地失去一些东西，像是光芒一类的东西，世界开始一点一点黯淡起来，我不再发光，太阳也逐渐被一层层叠起的黑云笼罩，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我感觉我越来越像个怪物，不再是个人类。我可以看到正常人不会看到的东西，为一些正常人不会在意的东西所焦虑。我觉醒了能力，他们说这种能力很强，不应该是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东西，我用来清扫那些脏乱的，那两条银白色的线，被他们认为，是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的。

    什么都不对，什么都不是，关于我的，没有一样是正常人应有的。

    不久之前，在街上偶遇，那可以说是第二次，也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与这个世界接触，在鱼咖，我问了一个无礼的问题，你很认真的回答我，说恶党和超党都不过是些得了病的孩子。

    只是得了病的孩子，会有那些超出常人的能力吗，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吗？

    我真的只是一个，得了病的孩子吗？

    江淼霖先生，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即使我现在像一个怪物一样，我也可以相信，我是个人类，只是一个得了病的孩子吧。

    方乱慢慢闭上了眼，视觉神经反馈出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我可以相信的吧。我还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