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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初识赵无畏 再遇夜行人

    二人出了双梦镇往北,再也没有高山,一路便平坦了起来,沿路的村镇也渐渐多了起来。

    如流不禁庆幸,金牛虽然走错了路,却幸好没有把他们扔在大山深处。

    如流和夜青也终于打听清楚了,此处是离海国境内,,如流打听东明国的事,离海国人并不知道距离东明国有多远,只是知道听说过,在遥远的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离海国比起东明国,更为繁华,夜青一路上都惊奇不已。

    一月有余,如流和夜青一路往北,经由了五座大城,到达了离海国最繁华富庶的城池,国都城。

    “哇,这里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地方。”夜青不禁感慨道。

    如流也深以为然,只看城门磅礴大气,大小是海春城的三倍不止,作为离海国都,自然应该如此气派。

    最繁华的街道上,酒楼林立,各种商贩沿路叫卖,终日不绝。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过,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走到一处巷口。

    那里立着一块石牌,如流念道:“风……月……巷。”

    “风月巷……很有诗意的名字呢,里面应该很好玩。”夜青兴冲冲便走了进去。

    风月巷里面也是行人如织,但看穿着,比外面的人更为光鲜,人人举止得体,不愧风月雅士。

    走了不多时,只见前面一处琼楼气派非常,进出的无不是达官显贵。

    和这些达官显贵以及高高的“百春楼”门楼格格不入的,是门前站着的一个铠甲残破的士兵。

    那人头发散乱,铠甲破碎不堪,但狼狈不堪的面容依稀可见几分杀伐的英气,目光坚定有神,仰头望着楼上禁闭的窗子。

    百春楼二楼的窗子蓦然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探出头来望了网,转头喊道,“玉儿啊玉儿,那个穷当兵的还站在那,怎么都不肯走啊,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如流看那兵士,分明修为不低,应该在武道八重以上,有如此修为,又怎会如此落魄。

    又看了片刻,如流看的好奇,过去问那兵士,“这位兄台,不知道为何站在烈日下面,一动不动。”

    那士兵终于转了头,看了如流一眼,“我想进去喝一杯酒,但是身无分文。又兼是戴罪之人,因此被拦在这里。”

    如流点点头,问夜青道,我们也累了,不如进去喝两杯,夜青也欣然应允。

    如流便向那兵士道,“正所谓相逢便是有缘,大丈夫不应困于钱财,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不如就请这位兄台喝一杯如何。”

    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思虑片刻郑重抱拳道,“在下赵无畏,若得馈赠,感激不尽,他日必定相报。”

    如流拉着赵无谓进了百春楼,“报答就不用了,只当是交个朋友,一起喝上一杯便足矣。”

    三人进了百春楼,里面喧闹不已,姑娘艳丽的笑声不绝于耳,方才从二楼探头的那个婆娘见到如流三人进来,连忙疾步走了到门口,拦在三人之前,毫不掩饰刻薄的神色,“哎呦呦,三位贵客,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地方,几位还是去别处看看。”

    “你这里是酒楼,有钱不就可以来吗?”如流从行囊中取出一锭金子,“我们有钱,不可以进去喝酒吗?”

    婆娘没想到这个穿着像乞丐一样的家伙能掏出一锭金子来,眼睛都直了,“哎呀,有眼不识泰山,喝酒请楼上请,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也要一起吗?”

    婆娘看着夜青,满眼疑惑,如流怔了一怔,答道“自然是一起啊……是不是我们的钱不够?”

    婆娘回复谄媚之色,“哎呀够了够了……叫十个八个上好的姑娘都够了。”

    “上……上好的姑娘?我们只要上好的酒菜就好了。”如流说话间,已经到了楼上雅间,婆娘安排三人坐下,陪笑的间隙还不忘瞪了一眼一旁的赵无畏,“等着吧,玉儿姑娘马上就来。”

    婆娘出了门,许多好酒好菜便由伙计不停送了上来。

    喝了一杯酒,如流问道,“无畏兄,不知道我见你也是武道高手,因何……落魄至此。”

    赵无畏深黑的眸子里染上哀伤之色,“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是离海国军中的一名将士,家中世代从军,我十五岁时,便追随舅舅从军,三年来,凭祖传的赵家枪法立下无数战功,被封为禆将军,与百盛国的交战中,我每战都做先锋,鲜有敌手,在北军之中也有一点小名声,大家都唤我做,“虎将军。”

    赵无畏叹了口气,“可后来,舅舅失势,我亦受到打压,在上月的一战中,我部与敌军交战,中了奸计,以至大军损失惨重,因此被拿回王城问罪,虽不至死,却革除军籍,当庭杖责之后赶了出来。”

    如流点点头,想不到这少年与自己年纪相仿,却有如此经历,便又问道,“既如此,日后作何打算。”

    赵无畏道,“有辱于门楣,本想就此自己了解了性命罢了。”

    如流劝解道,“无畏兄这一身好武艺,早晚会功成名就,何必困于一时,轻言生死。”

    赵无畏心中苦涩,连饮两杯,“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如今,我有何面目再用这杆祖传的玄铁枪。”

    赵无畏伸手凝聚真气,一柄玄铁枪猛然现形,幽黑泛着光泽,可见是世间神器。

    赵无畏凝望着玄铁枪,“此枪名唤玄明枪,赵家祖上层凭这把枪,闻名南州,因得裂土封侯,到我这里,若不能光耀家族,到泉下,有何面目再见祖宗。”

    如流又道,“无畏兄谬矣,大丈夫求取功名不只在军旅,即便做个游侠行侠四方,也不负这一身好武艺。”

    赵无畏连连点头,“如流兄所言,真与我不谋而合,我亦有此想法,闯荡四方,以待时势……因此来在风月巷,只是为了j见雪儿最后一面。”

    赵无畏叹息道,“雪儿姑娘便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俩早已约定,等我立了战功,便迎娶她做夫人,可如今我失了势,再见她一面也难了。”

    正说话间,门外有人扣门,一声极尽魅惑的声音叫道,“雪儿来了。”

    那姑娘推门进来,果然面容美艳不俗,姿色非凡,脸上虽是一丝浅笑,却绝不近人,赵无畏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两个小厮抬着一张琴上来,作个揖便退下,雪儿坐定了,轻声道,“雪儿为三位贵客抚琴。”

    姑娘琴艺高超,(琴声描写)一曲奏罢,余音不绝。

    雪儿收琴上前坐定,给三人斟酒,自始至终没有看赵无畏一眼。

    赵无畏苦笑,“雪儿……你就真的不愿见我吗?”

    雪儿笑对,“尔来是客,奴自然想见。,”她端起一杯酒,“奴家陪您喝一杯。”

    赵无畏饮下那杯酒,“人走……茶凉。”

    如流和夜青都是在大吃大喝着,假装不去看那二人,但耳朵都仔细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夜青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又不好直接问起,便向如流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如流眼神示意,很难解释,不管他们便是了。

    二人只管大吃大喝一通后,酒足饭饱。

    赵无畏喝多了酒,神色变的恍惚起来,目光第一次离开了雪儿,“你走吧雪儿姑娘,今日喝的够多了。”

    雪儿微微怔住,又举起酒杯,“与将军喝了这杯酒,雪儿便退下了。”

    赵无畏已有了三分醉意,愁苦涌上心头,叹气道,“自始至终,只是我动了情。”

    雪儿退去后,柳姨急切的问道,“雪儿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好歹把那一锭金子都耗完啊。

    柳姨心里盘算,连忙叫喊,“来来来,给我来十几个姑娘,都去楼上雅间招呼贵客。”

    三人正在雅间内小叙,忽然一群姑娘啼笑着涌了进来,“哎呦大爷。”

    那些姑娘衣着艳俗不堪,不由分说便将三人围住,斟酒喝了起来。

    “哎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小姑娘。难道说你是……嘻嘻嘻。

    夜青惊慌道,“什……什么。”

    “……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同,是很勇敢呢。”一个女子,大呼起来。

    “我来招呼”“我来我来……”“我先来,男人接的多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

    莺莺燕燕团团围住了夜青,展示她们傲人的身姿,夜青不明所以的大呼了起来,“喂喂,这到底是做什么。”

    如流这时方才明白过来,风月巷,原来就是烟花巷,这里……说的通俗一点,那不就是……青楼。”

    “走……”如流拉起夜青,便往门外走,“姑娘们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如流拉着夜青拔腿就跑。

    “喂喂,别走呀”“还没玩够呢。”那些姑娘们追着如流和夜青出了门,二人大步跑了起来,她们在后面追着,赵无畏无奈的摇了摇头,“难为这位兄弟了。”。

    赵无畏大喊着“借过借过。”把那些哄闹的姑娘们大力推到一边,追着如流和夜青去了。

    等到夜幕降临,如流夜青和赵无畏三人站在城内的石桥上面面相觑。

    夜青郁闷不已,“花掉了师父给的最后一锭金子,仙营帐又打不开,今夜只能露宿街头了。”

    赵无畏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该露宿街头的只有我一个人,连累二位了。”

    三人下了桥,在城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国都城太大,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城里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走到一条幽静的巷子前,如流鼻子深嗅一口,“好香的酒味。”

    夜青和赵无畏也嗅了嗅,却没有闻到。如流转进了那条小巷子,“就在这里面。”

    三人沿着那巷子往里,走了不多时,竟然有一家酒馆,平平无奇的屋宇,毫不起眼的酒幡,写着“酒馆。”

    “好香的酒。”赵无畏也感慨道。“不过把酒馆开在这个地方,岂会有什么生意。”

    如流叹了口气,“今日是无福消受了,改日一定回来尝尝这好酒。”

    三人正想要走,忽然一个醉醺醺的老者声音在酒馆里喊道,“喂……那几个,那三个年轻人,回来喝两杯。”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如流说道,“既然有人相邀,进去看看也无妨。”

    三人便进了酒馆,里面布置和寻常酒馆并无不同,摆了八张桌子,二十四条板凳,许多酒桶。

    正当面最里面的货柜前,坐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老人。他体态丰盈,肥头大耳,衣衫不整,步履蹒跚,眼神迷离,脸色微红,分明是喝醉了的模样。

    “老前辈是在叫我们吗?”如流恭敬问道。

    “年轻人,来到酒馆就是缘分不喝两杯再走吗。”胖老叟在长凳上半坐半卧,眯着眼睛,打了个酒嗝。

    酒香太盛,扑鼻而来,如流顿觉口干舌燥,“可是我们已经身无分文……”

    老人摇摇头,“不打紧,来我酒馆里喝酒的大都没有钱。”

    老人一扬手,三个酒杯从桌上浮起,排着队飞着,在酒坛里舀了酒,飞到如流三人面前。“这一杯,是我请客。”

    如流先接过酒杯,“那晚辈就不客气了。”三人都喝下那杯酒,顿觉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我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如流不禁感叹道。

    “那是自然,世上最好的酒,一定是我酿出来的。”老人想要起身,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喝多了喝多了,有些失态,说起来,我最近越来越糊涂了,正缺几个帮手帮我照看酒馆。”

    老人眯着眼睛扫了三个人一眼,“我看你们正合适,一个炼过丹的可以帮我酿酒,一个练过武的可以扫地打杂,还有一个,哦是一株……夜青花,什么也不用干,只是在酒馆里待着,我这酒馆里就不闷了。”

    夜青惊讶道,“老爷爷好厉害,竟然能看出我们的来历,正好我们都分文没有,不如……。”

    如流点点头,看向赵无畏,赵无畏知道这酒馆掌柜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来历,绝非常人,便摆摆手,“事到如今,我这失魂之人,还有什么不能做,有美酒喝,再无所求了……”

    老者又歪歪扭扭的坐到柜台前,“你们来了,我就轻松了,以后这酒馆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就叫我……我的名字就叫……饮者……”鼾声起,老人躺在长椅上睡去了。

    “饮者……”

    既来之则安之,为了增长见闻,也为了赚取路资,以后的许多天,三人便在酒馆里做起了店小二。

    三人来了,老饮者便什么也不做,除了酿酒。

    白日里,如流和夜青的主要任务便是在城里采买酿酒的上等粮食和菜品,又在城里到处游逛,即便一天不回酒馆,饮者也绝不会追问,因为在酒馆待了多日才知道,这家深巷酒馆,白天里是不会有客人的。

    即便夜里,酒馆的客人也不多,往往到了戌时,才会有零星三五个客人,有时一夜也没有一个人来。

    赵无畏白日里无事做拿着,就拿着拖把一遍一遍的扫地,总是扫着扫着就以拖把为枪,耍起赵家枪法,三天便打坏了二十根拖把。

    一家其貌不扬,藏在深巷子里的酒馆,客人不多也算正常。不过但凡来到酒馆的客人,都绝不简单。

    来这里喝酒的,有讳莫如深的抱剑之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散发之人,周身散发着冷气的无神之人,以及许多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人。

    但凡来到这里的人,大都会带来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而最让如流没有想到的是,夜行人也会来这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