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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初涉险象,再逢剑仙

    夜青身形微震,飞身后仰疾退而去,停在十步以外。

    适才那道人以定身术暗算夜青,既定了身形,却未封了法力,被夜青全力冲开。

    那老道惊讶不已,“你这花妖,修行可还不低,能冲破我的定身术。”又喜道,“那就更好了,更值钱了。”

    夜青气愤不已,“你这家伙,竟然背后偷袭,他们都说我是花仙转世,偏你说我是什么花妖。”

    “我说你是花妖,你便是花妖了。”道人抽了剑悬在身前,口中默念法咒,便要来刺夜青。

    夜青双手合十,默念摄魂咒,一指那道人。

    那道人便觉得双眼迷离,看不清夜青身形,连忙急停收剑。

    “雕虫小技。”道人咬破手指,以指血在额间一点,便收摄回了心神,破了夜青的摄魂咒,便又要使剑来攻。

    夜青连忙后退躲闪,又以缚风咒还击。

    那道人左右刺不中夜青,又被夜青的缚风咒击中,只觉得动作迟缓起来。

    夜青知道力敌不过,控住了那道人的速度,使个身轻如燕风遁咒,便要先逃。

    那道人只是一顿,便将手中剑猛然抛出,飞剑凝聚了道人的法力,直取夜青而去。

    夜青方未走远,却被飞剑追上,连忙侧身避让,堪堪躲过了那一击。

    只是这一顿,那道人便已经飞身追了上来,只见指尖一点雷光,直指夜青而来。

    夜青仓促间以掌相御,却依然被道人的紫雷击中,紫雷入体,只觉得浑身如针扎蚁噬,便倒在地上。

    那道人得手,在空中写一道定神符,将夜青的法力封了,便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夜青怒视那道人,却被封了法力,无可奈何。

    那道人收了剑,拿出一个收妖壶,想将夜青收了,送去西平府。

    道人念了咒来收夜青,夜青只觉得一道强光耀眼,以手掩面不得去看。

    却在那道人正要得手之际,天上一道红光射下。

    道人本正得意洋洋,霎时见那红光落了地,却惊得脸色大变。

    红光落地,那道人只觉得劲风扑面,连忙收了收妖壶,定睛看时,竟然是一把古朴的重剑插在地上。

    那把剑毫无精巧可言,也许等闲一家打铁铺子都能打出更精致的利剑。

    令那道人称奇的是,剑上带着火光,就好像是在铸剑炉里还未锻造完,便拔了出来,连火苗也一并带着。

    剑先落地,几息之后一个黑衣剑客随着剑而来,无声落地,剑已握在手中了。

    那道人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迎面而来,他已知道来人是谁,如此强大的修为,再加上一把看似锻造造未成带着火苗的重剑,只能想到一个人。

    “火幽剑仙苏行游,南州第一剑客。”那道人佯装镇定,“据我所知,苏行游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平时不管,今日要管。”苏行游神色冷峻,话音中不见喜怒。

    神州大地上流传着一句话,“苏剑行凶,李剑有情。”

    苏指苏行游,李是李庶川,二人乃是齐名的剑道仙人,而李庶川以狭义心肠著称,苏行游则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

    苏行游并不会主动寻事,却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今日,苏行游却出手了。

    方才二人在打斗时,苏行游已经在树上看了多时了,苏行游在外时,爱在树上睡觉,只因觉得树上比地上安全。

    夜青走过来时,他便醒了,是以将他们二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楚。

    在夜青岌岌可危时,他还是出手了。

    此时苏行游冷声道,“苏某从不多管闲事,管了的就不是闲事,这便是理由。”

    “今日便算我倒霉……”那道人知道事不可为,又恐惹怒了苏行游,只得转身悻悻离去。

    夜青方才起身,走近了苏行游,“多谢你救了我。”

    “你看起来可真不像个好人。”夜青又补充了一句,让苏行游哭笑不得。

    苏行游确实不像好人,一来是因为长相,虽然剑客的长相俊美,可是练剑多年,杀人无数,浑身有一丝冷戾之气,看人总是居高临下,尤其是那双眼睛,是让人一看就要胆寒的。

    二来是行事,虽然是南州第一剑客,却从不会为别人的事出手,所以有人说他是冷血无情,他不以为意,他也从不以好人自居。

    可今日不同,今日是他为数不多的做了好事的日子。

    可是苏行游没有反驳她,只是抱剑在胸前,看着夜青。

    “世上竟有如此灵动的姑娘。”

    夜青被看的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道,“我……我见过你,在沙漠上。”

    方才还未认出来,只是看他抱剑的姿势,这才想起沙漠里那个驻足停看的剑客便是他。

    “我要走了……咱们有缘再会。”夜青学着江湖人士抱拳,便径直走了。

    “姑娘去哪?”苏行游问道。

    “西平府。”声音柔弱,模样却倔强。

    苏行游望着夜青离去的背影,站在那里良久,终于收心默念御剑诀。

    苏行游化作黑影如闪电般掠过,夜青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然被抛飞出去,尖叫一声,紧闭了双眼。

    再睁开眼时,已经飞在了云端,白色云彩就在身旁共舞。

    风声大作,夜青脚下踏着火幽剑,一眼望下去是巴掌大小的绿色田地,芝麻点点乌黑的房屋。

    “啊……”夜青吓得尖叫一声,险些从火幽剑上掉下去,身后苏行游忙伸手扶着了她。

    “你要干什么……”夜青惊慌质问着苏行游。

    “你要去西平府,苏某正好顺路,姑娘不要不识好人心。”

    “若是摔下去怎么办。”夜青捂着眼睛不敢再乱动。

    苏行游无奈道,“你把我的火幽剑想象成一只鸟便好了,你听说过摔死的鸟吗,你看前面……”

    夜青从指缝里看,果然前面几只大鸟“缓慢”的飞着。

    越来越近,火幽剑超过了它们。夜青终于不再捂着眼睛,张开双手高声大喊了起来,“飞吧……快点见到如流哥哥。”

    火幽剑猛烈的颠簸了一下,夜青又惊叫起来,好在马上平稳起来,半刻后,西平府已经到了。

    进了西平府,苏行游带夜青找了一家酒楼,点了酒菜,自己却径直走了。

    苏行游出了酒楼,在街上找个路人,问了一声路,便黑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夜青心里觉得奇怪,却又想苏行游本就是个奇怪的人,不做奇怪的事才奇怪。

    等上菜时,夜青叫了店里的伙计过来问道,“小二哥,我在路上听人说这里有妖物作恶,西平侯府最近在忙着捉妖?”

    小二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小点声啊姑娘,这事可不好打听。”

    小二左右张望,见没人注意才又小声说,“还说捉妖呢,西平候府的少侯爷不知道练了什么邪功,变得半人半妖的。”

    “邪功?什么邪功能让人变得半人半妖?”夜青疑惑不已。

    “嗨,都说是那少侯爷痴迷修道,没练出什么本事,却听了一个鬼道士的话,练了什么吸妖大法,说是能把妖物的法力纳为己用,这可是亘古未闻,候府还以为消息封锁的好,早人尽皆知了,但是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说,姑娘可要当心不要说漏嘴,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夜青点头道谢,那小二哥便去了,不多时美味佳肴上来,夜青顿时食欲大开,将所有忧愁都抛到脑后,已经许多日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夜青忙取了筷子,大快朵颐。

    菜一道接着一道,上到第七道菜时,苏行游回来了。

    夜青没有奇怪苏行游去了哪里,苏行游坐在对面,看着埋头大吃的夜青,摇了摇头,自顾自倒上一杯酒。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夜青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

    苏行游放下酒杯,“请我帮忙?看来你是不知道苏某的为人了?”

    苏行游好气又好笑,整个南洲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夜青学着江湖中人想模样抱拳道,“苏大侠今天对我有救命之恩,既能救我,也便能救更多人,恳请相助,夜青来日一定报答。”

    苏行游挑了挑眉,“我愿意救你,只是因为看你貌美,要我救其他人?好啊……”苏行游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愿意嫁给我为妻,以后你让我救多少人,我就救多少人。”

    夜青又羞又怒,气恼的别过头去,还以为是什么大侠,原来不过是个登徒子。

    苏行游眼里倒是真诚,夜青也未看到,被拒绝之后苏行游眼里落寞的光。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行游说要娶她的话,不是为了气她,只是剑客早就习惯了,出剑从不遮掩,说话,也不会拐弯。

    许多年后夜青才知道,苏行游对她用情至深,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已情根深种。

    可惜苏行游用剑是好手,感情却不擅长,才让夜青一开始便对他生厌了。

    苏行游性情孤僻,说过十句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在认识夜青之前,他只有四个亲人和一个朋友,这四个亲人里,包括了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他早就去世了的母亲和师父,活着的只有一个师妹,师妹和他一样,都是师父捡来的孩子。

    而那唯一的一个朋友,和他没有见过面,正是在剑法上和他齐名的李庶川。

    虽未见过面还把他当做朋友,只因苏行游知道,自己和李庶川早晚都有一战,想的多了,便把李庶川想成了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二人在那里吃饭时,整个西平府的街上却炸了锅了。

    一个伙计从外面慌张的跑进了酒楼,“天塌下来了,天塌下来了。”

    掌柜从里面怒斥道,“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呢,叫你采买的食材呢?”

    “哎呦掌柜啊,说什么食材,我正去买食材,就听人喊西平候府的少侯爷死了,我跟着人去看,两具尸体挂在南门城楼上,果然一个是西平府赵家少侯爷啊。”

    “什么……”那掌柜的大惊失色,“少侯爷叫人杀了?还……还悬尸城楼?那另一个人是谁。”

    小二又说,“是那个西平候府里做事的道人,也被杀了。”

    “也还不止啊,我回来时又听人说,西平候府里尸横满地,哭声震天啊。”

    酒楼里炸了锅了,“有好事的人结了银子就要出去看,留下的也都吵闹了起来。

    夜青心里觉得好生奇怪,自己正对西平候府好奇,想要去探个究竟,方才求苏行游帮忙,也是为了此事,却不想少侯爷便被人杀了,不过听他恶贯满盈,也许死的正好。

    等等……还有一个道士……夜青忽然想起暗算自己的那个道士,想必此刻已经悬尸城楼。

    夜青把目光移到苏行游脸上,后者正安然饮酒,嘴里轻飘飘说道,“是我做得。”

    原来方才苏行游与夜青一齐到了酒楼,要了酒菜,苏行游便出门去西平候府,杀了少侯爷并那老道,又回来饮酒时,菜还未上全。

    夜青有些惊讶,这苏行游性情还真是难以捉摸。苏行游看着夜青看她的表情,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夜青低头不语,苏行游喝了一口酒,拿了剑起身,“果然,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苏行游拿剑走了,夜青嘀咕道,这人奇怪的很,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生气了,不过他性情古怪,也难与之为伍。

    夜青酒足饭饱,独自踏上南下之路,一路走一路打听,也算是知道了要去离海国,需一路南下,先国国都古树城。

    夜青南行了几日,边走边打听,再往南走,地势不平,因此只有小路,夜青进了群山之中,走着走着又迷了路。

    夜青在山间忽然听见喊杀声,好像在前面不远山谷之中有人在打斗。

    夜青紧跑两步,上了山丘往下看,山谷之中已经横着几十具尸体,只有两个人还在站着。

    其中一个夜青认得,正是苏行游,和另一个剑客对峙着。

    夜青下了山丘,躲在大树后面偷看,才发现两人都已经浑身浴血,苏行游伤的更重,浑身几十处刀伤,面色苍白,只剩一双眼睛还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道,“不愧是苏行游,今日南洲有名的剑客,大半都死在你的手上,南州剑派要凋零了。”

    苏行游不屑冷笑,“苏某的人头这么值钱,让你网罗各大剑派的高手来埋伏我,可惜,我的人头,你拿不走。”

    “那倒未必,你的人头我要定了,你在泉下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辈子最好安分一点。”

    “这话,我也送给你。”苏行游双眼一瞪,二人同时挥手出剑。

    只在瞬间,两束光交汇后,苏行游和那个剑客已经交换了位置。

    苏行游胸口中了一剑,鲜血洒落在地上,那个剑客,则连头颅都给苏行游削掉了。

    苏行游以剑撑着地,半跪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夜青看得呆了,但见苏行游无力的倒在地上,夜青忙从树后跃出来,飞奔到苏行游身旁。

    苏行游双眼已经开始失神,只看见一个女子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苏行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娘亲……你来接我了吗,把我葬在火幽山下,火幽山下……”

    苏行游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夜青看他身受重伤,已然是垂死之人。

    “幸好遇上我,或许可以试着救他,也算报恩。”夜青取出一粒仙丹,是景明真人赠予。

    喂苏行游服下仙丹,夜青打坐在地,施展起疗愈术。

    半个时辰后,夜青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去探苏行游的鼻息和脉象,已经有了些生机。

    这便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苏行游救了夜青两次,此次夜青也救了他的命。

    眼见天色已晚,在此处不是办法,夜晚天冷,夜青倒不怕,但苏行游是重伤之人。夜青便寻了个山洞安身,又捡了些枯枝作火把。

    苏行游昏迷一夜未醒,到了第二日,夜青又施展疗愈术为他治伤。

    苏行游从昏迷中醒来,便看见眼前打坐的姑娘,夜青正为他疗伤。

    苏行游只觉得沐浴春风一般,抵御着身上剑伤的痛楚。

    “你醒了。”夜青睁开眼睛,看见苏行游已经苏醒过来。苏行游想说什么,但觉得还是乏力,只是轻咳了两声。

    在山洞中待了三日,苏行游渐渐恢复了些元气,但手上太重,也才勉强能行走而已。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苏行游恐怕还有人追杀他,连累了夜青,便取了离开山洞。

    “可你的伤还没好呢。”夜青无奈的追上去。

    苏行游硬撑着,一连走了十几里山路,一口鲜血喷出口,跪倒在地上。

    夜青忙上去扶他,“还逞强,你的伤还很重,我法力不高,也帮不了你太多。”

    苏行游道,“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只求你再帮我一件事,一定把我葬在火幽山下,我在泉下,一定感你大恩大德。”

    夜青摆摆手,“你要是想葬在那,就自己去,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在梦里,一直在说火幽山,娘亲,师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行游当时没说,不过后来终归说了,对着山间月色,人总是容易伤感。

    某个夜晚,苏行游和夜青说起那段自己从未提起的往事。

    百盛国中,有座与世隔绝的小村。村里有个农户叫苏成,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

    夫妻二人过着恩爱的生活,又生下一个男孩,便是苏行游。

    八岁前的时光,是苏行游最快乐的时光,父母宠爱,无忧无虑,那段时光让如今的苏行游想起,都觉得一定是个梦。

    梦碎在一个寻常的秋后。与世隔绝的小村里来了一个道人。

    那道人说,村里有妖怪。道人一一说中了许多人家里发生过的怪事。比如张三家的鸡死在笼中,但是血被吸干了,李四家的狗半夜对着一个方向狂吠,因此村民对那道人深信不疑。

    道人带着村民们到了苏成家,把苏成夫妇抓了出来。

    苏成连连在地上磕头,“我妻子怎么会是妖怪,一定是搞错了。”

    那道人冷笑,“你少年时曾在山涧里救了一只狐狸,如今那狐狸得道了,就来你家中与你纠缠,你知是不知。”

    苏成看向妻子,“不,不是的。”道人掐诀念咒,“看我略施小计,叫她现形。”

    苏行游那日在林子里玩,刚回家,就看见家里已经围满了人,父母被死死绑住,道人正对着他母亲施法。

    她痛苦的哀求着,“饶了我吧,我从来没做过恶。”

    苏成挣扎着一头撞向那个施法的道人,那道人被撞倒在地,起身大怒着使了一个重击,把苏成打了个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不……”

    苏行游母亲哀嚎着,挣开了绳索,化身成一只巨大青狐,足有三尺高。

    “真是狐狸精啊……”众村民吓得全都四散奔逃去了,青狐怒嚎着,“我为一山虫走兽,尚且知恩图报,尔等愚昧之人,却不分善恶,亦不见我护佑村民吗,该死,该死。”

    狐狸和道人交战起来,苏行游在一旁已经吓得傻了,狐狸自知不是那道人的对手,找个空隙扭头叼着苏行游便跑。

    众村民见狐狸叼着苏行游跑进林中了,都大喊着,“狐狸吃人了,狐狸吃人了。”

    那道人也从后穷追不舍,足跑了有三百里,狐狸跑不动了,那道人却还在寻着踪迹紧追。

    狐狸找了个密林把苏行游放下,变身回了人的模样,苏行游看着自己的母亲,终于哇的哭了出来。

    她也哭了,“游儿,你怕娘吗?”

    苏行游哭着道,“我不怕娘亲,我……爹死了。”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她道,“游儿,你看后面那座山。”苏行游转头看,有座高山,隐隐有些红光。

    “那是火幽山,上面有位剑仙,你去山上去找他,就说是青狐的儿子,他自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你呢,娘亲?”

    “娘要给你爹报仇,报了仇,娘就回来接你。”青狐知道那道人已经追上来了,忙和苏行游道,“跑,快跑,去山上找剑仙。”

    苏行游听他娘的话,扭头就跑,不怕被树枝划伤了手,也不怕脚被磨烂,就这样不分昼夜的跑。

    一开始还能听见青狐愤怒的嚎叫和打斗声,后来声音小了,后来声音没了,从白天跑到黑夜,从黑夜跑到白天,苏行游终于跑到了火幽山。

    火幽山上有个剑仙叫做邱梧。他见到苏行游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早和青狐说过,去人间必有大劫。”第二句是,“以后你就留在山上,和师兄弟们学剑吧。”

    故事讲完,夜青听得哭了,后来,“我娘并没有来找我。”苏行游道,“我小的时候,娘跟我说,要做个好人积德行善,可是从我八岁开始,我就知道,做好人未必有好报,所以我想做个坏人。”

    夜青摇摇头,“可你并不坏啊,你在沙漠里驻足看一朵花,也可以用救命的水去浇灌它,你那种欣喜的笑容,怎么会是坏人呢。”

    苏行游愣住了,夜青笑道,“那株夜青花就是我啊。”

    苏行游以手掩面,别过头去,夜青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他,这么要强的人,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的。

    一夜时光很快,第二天曙光照拂山间时,夜青由本体幻化成人。

    夜晚的时候,夜青总会变成本体吸收月光精华。

    夜青望见山体石壁上刻着四个字,“后会有期。”

    苏行游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希望他以后,可以快乐的活着吧。”夜青伸了个懒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