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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回 浮浪无穷地,身世有处寻

    却说观海居落成,陈如流拿着芍光仙子所赠花种,正坐在阶前,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被老猴精听着,老猴精已有三分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来问如流。

    “如流大仙,如今新居落成,咱们吃喝饮宴,好不快活,却是为何叹气呢。”

    如流垂首道,“适才看着花种子,想起一个故人来,此去南洲十三万三千里,却要如何回去?”

    老猴精哧哧笑道,“哎,如流大仙,飞回去不就行了。”

    “这……”如流忽然兴奋,凭自己的法力,无论飞天还是涉水,都难回去,倒是可以……

    “对对,飞回去,猴前辈,快,这里,有没有天马,有没有黑鹰,能七日七夜飞十三万里。”

    老猴精摇摇头,“天马没听说过,这儿的黑鹰也飞不了那么远。”

    如流叹气,“也是,天马仅离海国还有几只。”

    老猴精却道,“不过我们有红背金翅鸟,飞七天七夜,不在话下。”

    如流大喜道,“红背金翅鸟,在哪,在哪,快带我见他。”

    老猴精舍了酒杯,“哎,我这就去找他,叫他来见如流大仙。”

    老猴精摇摇晃晃,去不多时,却真带了个红背金翅鸟来了。

    红背金翅鸟落在如流手上,如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小鸟儿。“啾啾,啾啾。”

    “红背金翅鸟,你……你能飞去南洲吗?”

    红背金翅鸟理了理羽毛,“能去,在南洲有亲戚,小时候去过。”

    如流小心翼翼道,“那你……背的动我吗?”

    红背金翅鸟比量了一下尺寸,摇摇头,“背不动。”

    如流又问道,“你认不认识体型大点儿的同族呢?”

    红背金翅鸟道,“没了,就我,别看我体型小,我在海上飞三个月,不需停歇,食风饮露,不在话下。”

    如流道,“可只你去南洲,我却如何?”

    却听老猴精道,“若真回不去,传个信也是好的,或者叫人来接你嘛。”

    老猴精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流道,“那……红背金翅鸟,你可愿意,去南洲为我传个信。”

    红背金翅鸟道,“当然,算起来,我也该去南洲看看亲戚了。”

    如流当即手书一封,系在红背金翅鸟的腿上,却又不放心。

    陈如流又道,“此去十三万三千里,鸟兄千万要注意安全,如若飞不到时,无需强求,以安全为重。”

    “飞的到,飞的到,如流等我的好消息吧。”红背金翅鸟也不多说话,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哎……”红背金翅鸟性子急,如流还想说什么,它已经飞到云间了。

    老猴精复去饮酒了,如流一拍大腿,此去十三万三千里,红背金翅鸟这一路恐怕并不容易,不该让它去才是……可是不去,夜青和老饮者他们便不能知道自己所在,最好能借天马来接自己。

    如流心中总是有隐隐担忧,不知觉多喝了几杯,沉沉睡去。

    从那天开始,如流每天数着时辰过日子。

    灵兽们撒欢闹腾,一起喝酒,倒不烦闷。

    万灵岛上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慢,但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又觉得好像是一瞬间。

    又过几日,天气渐渐变热了,人也变得烦躁,这一天,天上是赤日炎炎,如流在观海居中颇觉心烦。

    天热心焦,如流便想,不如到海里探探,是好个凉快的去处。出了观海居,直到海边,如流纵身跳下了海。

    沉到海下,畅游水中,但见团团簇簇,种种的水下游鱼,星星点点,各色的彩瑚锦贝,是好一个热闹的地方。

    如流畅游于海中,与鱼群共舞,渐渐的不知归处。

    游到一处海底,如流打眼一望,远处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耀眼的亮光。

    如流心中疑惑,便要去一探究竟,当下疾行往那亮光而去,去不多时,便到了那亮光处。

    那里已经是南海水下的极深之处,如流站定,遥望见,是团紫光,紫光中隐约有大殿,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有民房,鳞次栉比,又闻见有人声,似虚而实,似实而虚,若不是南海水城,还能是何处。

    如流到了入口那里,是三块巨石搭在一起,横着那块上写着,南海仙伏水城。

    水宫门前有十六名水兵守着,望见如流来了,是生面孔,都不敢懈怠,剑也出了鞘来。

    “南海仙伏水城。想不到海下最深处,还藏着这般瑰丽的宝地。”如流连声感叹。

    “甚么人来的?”水兵厉声责问。

    “我乃万灵岛上观海居士陈如流是也。怎么?路过这里看看也不许吗?”如流信口编了个名号,呛声回去。

    水兵议论着,又说,“从没听说过万灵岛有个什么观海居士。”

    如流一摆手,“从前没有,现在便有了。”

    如流心里没有好气,水城这些人好没道理,前番不救自己,今日又如此嚣张,号称为南海之主,到底有个什么倚仗。

    陈如流正与那些水兵僵持着,忽然觉得身后远处有暗流汹涌,转身望时,一个老者已经落在身旁。

    那些水兵望见了,都一齐行礼道,“拜见族长大人。”

    如流看那老人但见他,白发苍苍,面目老态双眼却有神,穿着朱红色的长袍自有一股威势。

    如流看他时,他也看如流,眼中却露出一股讶色,开口便问。

    “这位少年,从何处来。”

    如流道,“我乃万灵岛上观海居士陈如流是也。”

    “陈居士,南海水族族长长父,领教了。”老头儿面色陡然一变,一掌击出,直取如流胸口。

    如流大吃了一惊,这老头儿翻脸好快,看着是个正直的老者,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这一掌好不凌厉,掌力未到,掌势先出,那些个水兵在十步之外,都被掌势吹的歪歪扭扭。

    这一掌,让如流想起来在酆都鬼城,那一个喷嚏来。

    如流不敢托大临危应变,御起了水功相抗,以全身法力聚于双掌之上,迎上这一击。

    一声闷响,如流只觉得双掌麻木,胸口一阵剧痛,自己整个身子被掌力击退到十步之外,这一击的余波波及了那十六名水兵,各个都被吹翻过去。

    如流只觉得浑身发颤,好不容易收住身形,看那老者长父,只见他一拂衣袖,浑然好似无事一般。

    如流心中大惊,长父的法力深不可测,这一掌试探,并未使出两分功力,便叫自己狼狈难当。

    如流兀自在感慨,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却见长父紧闭双眼,仰天叹气,“好啊,好啊,终于是来了吗。”

    长父一指如流,“原来你是水族后人,倒真找到这里来了吗?”

    如流如云里雾里,“我不知道什么水族后人。”

    长父道,“那你怎么有辰飞经的法力。”

    如流道,“你竟知道辰飞经,那是夜游人前辈所赠宝书,我便学过辰飞经的法术。”

    长父沉吟半晌,“夜游人,你竟不知道……我有话与你说,你可愿到我水宫中一叙。”

    如流心中已有疑惑,又见长父不像要害自己,便道,“有何不敢。”

    十六名水兵分列两旁,宫门大开,长父引着如流,进水城去了。

    进得水城之中,让如流好不吃惊。

    原来仙伏水城虽然落在海底,城内却与陆上一般无二。想是有人以极高的法力建筑此宫,城内让海水不侵,真是好个海底世界。

    入了水城,便如同进了城墙,也有街道,也有行人,远望是十六座大殿,便是水宫。

    长父一摆手,便与如流到得了水宫前,开门入内。

    并不像陆上的宫殿,这水宫修筑的弯弯绕绕,路也不宽敞,长父带着如流拐弯抹角,抹角拐弯,到得了水宫的大殿前。上面写着,“水胜殿。”

    殿前人就多了,有几个水族姑娘正在那里言笑晏晏,看见长父带着个少年来了,都笑着来行礼。

    长父一摆手,便带着如流进了殿内,剩下那几个女子在那议论,“族长怎么带了个那么俊俏的小伙儿进来了。”

    “去去去,春心萌动了吧。”

    “水宫平时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方才你们可也看的移不开眼不是?”

    长父领着如流进了内殿,内殿金碧辉煌,中有宝座。

    长父坐上宝座,如流坐下首客位,就在殿上叙话,长父吩咐人,上瓜果酒菜。

    长父先饮一杯酒问起如流来历,如流也不隐瞒,便说起,自己乃是南洲东明国人,误乘天马到南海,求归而不得,遂在万灵岛安身。

    长父见如流有度,神采不凡,心中暗暗赞许,遂多加劝酒,礼敬有加。

    如流与长父正在殿中说话,忽然有两个人进得殿来。

    那二人一男一女,少年那个长身玉立,面目俊郎,那少女天生丽质,顾盼生姿。

    少男少女携手上得堂来,便行过礼,叫长父道,“见过父亲。”

    原来是长父的一对儿女,二人又向如流施礼,如流连忙回礼。

    却听长父道,“乐仁,瑜儿,你们怎么来了。”

    乐仁道,“听闻有贵客来访,便与妹妹一同来看看。”

    瑜儿道,“水宫里一年也没有几个人来,难得有客人,当然要来看看。”

    长父道,“这位客人乃是水族故人之后,姓陈唤作如流,你们年纪相仿,倒是可以做个知交好友。”

    如流见那乐仁与瑜儿,乐仁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瑜儿性格直爽,毫不作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都不生分,便颇觉的亲近。

    在席间,聊神州,也聊南海,说说笑笑,倒是畅快。

    在那里聊了半晌,却听长父道,“乐仁瑜儿,时候差不多了,你们先下去,我与如流还有些事要说。”

    乐仁便与瑜儿道别下去了,如流问长父,“前辈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

    但见长父一拍宝座侧身,手上一转,但见宝座后有暗门,门开时,如流吃了一大惊。

    长父面色凝重道,“休要疑虑,且进来看。”

    进了暗门,长父回身关了门,那是一间密室,别无他物,只有墙上一张古画,前面一张桌子,桌上摆着香炉。

    只那一张古画,叫如流倒吸一口凉气。

    画上是人,但见那画上人,眉目冷冽,气宇轩昂,脚踏恶灵兽,手擎分水戟,宛若神将,让人好不生畏。

    可如流没有生畏,只是觉得怪异,因为那画上人,和自己有七分像。

    如流觉得血液涌动中受到了一丝感召,这画中人与自己有种奇妙的缘分,“这……这,这画是……”

    “这便是共工,你的祖先。”

    “祖先……我的祖先?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父叹了口气,“水神共工,是水族的同领,我亦是水族的后人,血脉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

    水族的故事,如流听夜行人讲过,他们联合神州各部族,对抗元洲圣庭,却被厥族人背叛,水族人死伤十之八九,共工亦是战死,那便是神隐年。

    之后残存的水族后人,为辟祸而自愿受贬到神州大地外,也便是南海。

    如流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南海仙伏水城中,便是那支水族的后裔。”

    长父点头道,“不错,我族人自来到南海,传了十代,这一代族长便是我,水族人,从不提起,可也从不敢忘记这画上的人。”

    长父看着那张古画,眼神中泪光闪烁,“当年共工的十个儿子,都战死在不周山下,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儿子,失去踪迹,五千年了,终于让水族人等到了。”

    如流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可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过,我的身世,只说是父母寄养在妙光山上……”

    长父道,“身世之事,今日便让你承认也有些为难,你只先消记住,来日再去问你师父,切记切记,我水族之事,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否则水族五万百姓,皆陷于死地矣。”

    如流点头道,“如流谨记。”再看一眼那画像,转头便出了那暗室去。

    如流百感交集,再无话说,估摸天色已经不早,便离了南海仙伏水城,又回万灵岛去。

    又过几日,却是到了十五,每月十五,康留岛都有市集,正是如流相约与江岛主与芍光仙子去康留岛的日子了。

    这日一早,寅时如流便出发,踏水往东北而去,走三百六十里,有一个大岛,便是康留岛。

    如流到岛上时,天色才刚刚亮。

    一上了岛,便望见许多人,其实也不算多,约摸三五十人,只是如流来了南海,除了仙伏水城里,大概这是见过人最多的地方。

    不多时,江岛主乘船来了,两人见面,一番寒暄。

    未说几句话,半天上落下一个女子,身着百花七彩裙,脚踏碧水流云靴,正是芍光仙子来了。

    三人同往市集去,那市集看着是简陋,卖货者大多都席地而坐,可是若是细看时,让如流好不吃惊。

    但见那些人,身上是护体金光环绕,眉目生辉,举手间携风带雷,谁人不尊个世间佼佼飞仙人,哪个敢说是平平无奇卖货商。

    再看那些货,有武器是刀剑枪戟,有如桌椅杯碗,有丝线布匹,有妙药灵丹。俗世有的这里有,俗世无的这里也有。

    可这些货,那里是俗世那些货,这一柄剑,是淬炼玄铁,一把椅子,须用百年的深芝古木,若拿到南洲,一根丝线,倾倒国库,一块木板,压倒豪门。

    可是在这儿,都是世外之人,不要钱,要钱也无用,只换合用的东西。

    芍光仙子的花露,在康留岛上也是紧俏的东西,刚到了市集,就被一个老头儿拦住。

    那老头儿不修边幅,灰白的头发和胡子杂乱,穿着青色的布衣。

    老头张口便道,“芍光仙子,又没有绿柏花的花露,我我炼的灵丹和你换。”

    芍光仙子果然拿出绿柏花露,“只能与你一瓶,若是以往我便送你了,今日这灵丹于我有用,不过须是水灵丹。”

    老头儿道,“好好,就水灵丹。”

    芍光仙子拿了水灵丹,转身便给如流,“丹也有五行,你先拿着,我告诉你如何用。”

    如流心中感慨,自己师父景明真人也炼丹,而且是炼丹界的佼佼者,但炼不出五行丹来,因为只有法力到了飞仙境,才能以五行术炼丹,而水灵丹,又是五行炼丹中较难的一种,在神州大陆几近绝迹。”

    芍光仙子不是作伪的人,既然要给如流,如流就乖乖拿着,又道,“便多谢芍光仙子了。”

    有往前走不多远,遇着一个女子,模样看着比芍光仙子大些,穿着粗布衣裳,挎着篮子,却无法遮掩美貌,也定是不凡之辈。

    那人唤作津山女,见了芍光仙子三人,不说正事,先说道,“怎么,南海来了生面孔了。”

    芍光仙子道,“如流刚来南海,现在万灵岛上住。”

    如流连忙问好,江岛主也是熟识,打笑了两句。

    津山女取了一捆儿丝线给了芍光仙子,“上等的金蚕缫丝,海底冰水浸泡,在我这里,也是最好的丝。”

    芍光仙子取了丝线,又以三瓶花露相赠,道“世间就你织布最好,偏偏穿着粗布的衣服。”

    津山女道,“岂不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好丝线都给了你们了。”

    再叙几句,津山女挎着篮子走了,三人再往前走,到了一处铁器摊前。

    看摊的是个粗壮的大汉,赤裸着上身,一身横练的筋骨,堪比解无愤的金身,再锋利的刀枪都伤不得。

    见到如流三人来了,那人取出一个箱子来,“江岛主啊,你要的小刀斧锤子可是难做的很啊,费了我不少功夫。”

    江岛主道,“唉,要是好做,哪还用找你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在那里说话,芍光仙子便和如流低声介绍,“这人叫做沣丘客,是南海最好的铁匠,你或许不知道,江岛主最好木工,他的船都是自己做的,能无风自飞,瞬息百里,他虽然法力高超,但是最爱坐船,只因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信,除此外,许多奇怪的玩意,他都做得,他能做出个木人,能走能动,能跑能跳,看起来与真人无异。”

    如流大讶,“真不知道江岛主还有此才能,怪不得要找铁匠打这些锤子,刀子,原来是木工活所需。”

    如流与芍光仙子正说着,那边江岛主一拍如流肩膀,“如流兄弟,你看看,这把剑怎么样?”

    如流看那把剑,通身黑色,必非凡器,拿在手中只觉得如有灵性一般。

    如流赞叹道,“虽然如流不善用剑,也能看出此必是绝世的宝剑。”

    江岛主道,“本想将这把剑就送给如流兄弟,若不善用剑,或许再看看其他的武器。”

    如流抱拳谢道,“如流无功不受禄,怎好再收江岛主的礼物。”

    江岛主佯装怒道,“芍光仙子送了,我也要送,怎么,芍光仙子的收得,我的便收不得吗?”

    如流连忙道,“不敢不敢,如流何德何能,受两位厚爱。”

    那边沣丘客说话了,“剑使不得,刀枪如何?”

    如流摇头道,“如流性子不稳,用刀太莽,也不够巧,用枪无力。”

    沣丘客道,“刀枪剑都不成,或许试试用戟,不过这戟可难用啊。”

    江岛主道,“不难用不难用,用戟最好,戟在哪里,拿出来给我兄弟瞧瞧。”

    沣丘客取出一个布袋,伸手往里那么一探,竟真取出一杆方天戟来。

    但见那画杆方天戟,

    如流见了,好不喜爱,情不自禁赞叹道,“好,好兵器,好神气的戟,可有名字。”

    沣丘客道,“戟是好戟,说起来还是后汉吕温侯的那杆方天画戟的兄弟,只是无人爱用,因此在我这里蒙尘了,若问名字,应当是叫做……山岳光华戟。”

    “好个山岳光华戟。”如流把那戟接过来,只觉得体内灵气与戟上,合在一处,戟与人浑然一体,就在那里随意挥舞起来,没有招式却又毫不散乱,渐渐舞得密不透风。

    如流在那里舞戟,路过行人,都驻足来看,一套戟耍下来,无人不拍手叫好。

    沣丘客拍手赞道,“果真是缘分,戟之主人也。”

    如流收了势,只觉此戟的气势从冷冽到了炽热,随人心而动,真乃是戟人合一。

    如流道,“这戟我要了,多大的价钱我也肯出。”

    江岛主道,“哎,这是我要送如流兄弟的,沣丘客你说怎么卖。”

    沣丘客大笑道,“这戟虽然是神器,在我这里也便就是废铁,卖便算了,送与江岛主便是。”

    江岛主笑道,“每回做与我做生意,你都要赔,我怎好再受你的礼。”

    沣丘客道,“下次来时,再给我做个烧火木人,一个打铁木人,便好了。”

    江岛主连声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