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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驸马遇险陆学士施救

    钦天监定了大婚吉日,礼部便开始着手筹备长公主的婚礼事宜。只是在此之前,让礼部众人严阵以待的,是将要到来的章贤世子满月宴。

    满月宴那日,陈温玉带着王行止一起去了。怕谢凛自己在家里无聊,最后想了想,也把他一起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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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除皇室外,男女分席而坐。按照礼法,陈温玉的位置应在诸位皇子公主之上,太子之下。只是皇帝宠她,将她的位置抬到了与太子齐平。

    于是等她一坐下,就收获了几道或恨或羡的目光,其中最明显的当属斜对面的九公主。

    陈温玉抬头看她一眼,跟九公主身边的沈贵妃对上视线,沈贵妃一阵心惊,赶紧拉了一把九公主,让她把眼珠子转回来。

    陈温玉低头无声笑了。

    皇帝为皇孙主持了相当隆重的满月礼,之后的流程便只剩了吃吃喝喝。

    陈温玉借口醉酒,中途离开去了唱晚阁躲清净。

    只是这清净没躲一会儿,就碰见了个相当不省心的人。

    “就是你故意让我母妃被父皇责骂的。”九公主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叉腰质问她。

    陈温玉斜椅在软塌上,原本都快睡着了,听见这动静,困倦地睁开眼,看她一眼,说:“是你母妃自己蠢。”

    “你还说我母妃蠢?!”小公主更生气了,“你不就是仗着父皇现在喜欢你吗?!我告诉你,父皇不可能永远都喜欢你的!你给我等着!我肯定要你好看!”

    她自顾自地来,自顾自地放完狠话,又自顾自地走了。

    陈温玉无言半晌,没放在心上,淋着午后的阳光,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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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陈温玉那边的闲适滋味截然不同,王行止刚在宴席上落座,就成为了席中目光的汇聚之地。

    这让原本就没怎么接触过外人的王行止更紧张了。

    他挺直脊背,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桌子,祈祷着这场宴会可以快点结束。

    然而事与愿违,这场宴会不仅没有很快结束,甚至一直有人在给他敬酒。

    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同在一席的陆洄坐在王行止不远处,喝着酒看着他,嗤笑一声,对身边的宋令辞道:“畏畏缩缩,不堪大用。她最后怎么选了一个这种人。”

    宋令辞把手边的酒壶挪走,端起茶杯,听了他这话皱眉,道:“你也该收心了,朝中局势未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把心思都放在公主身上,你陆家将来是个什么结果可就未可知了。”

    陆洄放下酒杯,沉着脸不说话了。

    那边的王行止被灌酒灌到头晕,忽然就听侍从说,公主要找他。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公主是真的有急事,就跟着侍从走了。脑袋晕乎乎的,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个领路的侍从,他从来没在公主身边见过。

    直到那个侍从把他领到了隐蔽的水塘边,见到了等在那里的长阳伯。

    王行止的酒醒了一些,看了眼那个陌生的侍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之前要被强行送到内侍省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王行止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朝他行了一礼:“父亲。”

    长阳伯哼了一声,道:“你如今攀上了公主,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有个父亲了吧?”

    “没有。”王行止低声道。

    长阳伯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冷冷盯着他:“你以为公主选了你当驸马,把你藏在公主府里,我就没办法了吗?”

    “啪!”

    王行止的右脸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偏着脑袋,直到火辣的疼痛从脸上传出来时,他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长阳伯,问:“父亲为何要打我?”

    “为了让你知道,就算你爬到天边去,你也是我王春礼的儿子,你身上流的永远都是长阳侯府的血!”

    王行止忍着气,胸膛起伏,顶嘴:“父亲如今已经不是侯爵了。”

    长阳伯扬手又要打他,王行止这次有了准备,脚步一偏,躲开了他的巴掌。

    可他的动作却是实实在在地激怒了长阳伯。

    长阳伯怒视着他,那怨毒的眼神,让王行止觉得心寒。

    那个名为他父亲的人,此刻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着仇人一般。

    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或许就应该再受了那一巴掌的,那样就不会激怒他父亲。

    他不确定他的父亲怒火上头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但是他不想因此给公主惹麻烦。

    若是他在世子的满月宴上搞出乱子,势必会连累公主被皇帝责罚。

    长阳侯向王行止一步步逼近,王行止犹豫着后退,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只是还没等长阳伯有动作,他就感觉脚下一滑,酒后失衡的身体就坠进了身后的水塘里。

    若是平时,他完全可以自己游上岸。

    只是原本在岸上时,他就有些头晕,眼下到了水里,又呛了一口,头更晕了,就连身体也开始变得软绵绵的。

    他伸着胳膊,挣扎着拨动了两下,发现无济于事,意识也越来越沉,最终放弃了挣扎。

    水塘边上的长阳伯傻了眼。

    他敢在私底下用父亲的身份打压王行止,企图控制住他,但说到底,长公主的驸马可比他一个伯爵重要的多。

    他惊慌失措地趴在水塘边往下瞧,水里静悄悄的,从王行止掉进去以后就没有过动静。

    他失魂绝望地跌坐在地上,觉得天都塌了。

    谋害驸马可是死罪。

    不,不行!不能让人知道!

    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踉跄着跑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在他离开后几息后,躲在假山后的陆洄走了出来,负手站在水塘边,神色淡漠地看着安静的水面。

    深吸几口气后,他解开腰带,脱了自己的外袍,一头扎进水塘,把沉到塘底已经晕过去的王行止捞了上来。

    他一手提着自己的外袍,一手扛着溺水的王行止,一路上避着人,冷着脸进了唱晚阁,而后把肩膀上的人无情地扔到了地上。

    水榭内的侍从婢女们被吓了一跳。

    陈温玉听见动静睁开眼,出来一看,脸色骤然变了。

    她上前蹲在王行止身边,着急问:“他怎么了?”

    “溺水了。”陆洄淡定地挤着自己袖子里的水,“给他找大夫。”

    陈温玉让人去找了大夫,自己先给王行止做了一番急救,等大夫来了看过以后,说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陆洄一直陪在身边,神色淡淡的,一言不发。

    这还是从她定了驸马以后,第一次见他。

    陈温玉想了想,转头看着他,认真道:“今天多谢你。”

    陆洄没什么反应,道:“你选了一个蠢货。”

    陈温玉皱了皱眉,碍于他刚救了人,没跟他呛声,只说:“他只是年纪还小,从小没学过什么东西。”

    陆洄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可笑:“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对你来说更好吗?”

    陈温玉叹气,最后一次苦口婆心道:“陆洄,你总说别人,但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顺了顺气,又道:“前段时间宋令辞来找我,问我世家寒门的事情。他出身寒门,是皇帝喜欢的出身。又与皇帝同门,师从帝师。他尚且有忧患意识,想要为自己拉一个助力。你呢?你们陆氏现在危在旦夕,但凡有一步走错,几百年的家族基业将毁于一旦!可是你现在不想着怎么去解决眼前的困局,反而把心思用在儿女情长上。你想清楚,你能承担的了这个后果吗?”

    陆洄被水浸泡的衣裳还在滴水,他倔强孤傲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凭陈温玉训斥他。

    陈温玉看他这样,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又叹了声气,只觉得无奈。

    说到底,陆洄也不过是个跟王行止差不多大的少年人,少年慕艾,总是容易冲动不顾后果的。

    “你先回去吧。”陈温玉道,“以后遇到任何事情,不要自己死扛着,一定要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明白吗?”

    陆洄没应,转身要走,只是走到水榭门口又停住,转过身看着陈温玉,认真地警告她:“你以后最好看好他,别让他犯蠢死了。这是我第一次救他,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他要是再惹什么麻烦,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陈温玉看着陆洄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杏果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公主?”

    陈温玉回神,低声叹气:“今日陆学士的话,都当没有听见,明白吗?”

    杏果应声:“是。”

    陈温玉转身回到塌边,看着脸色苍白的王行止,冷脸吩咐:“去查查驸马今天遇到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