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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鬼

    陈医官尽量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亲家,现如今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事出紧急,恕我唐突,我有几个问题请教,望你直言,可以否?”

    孙庄主的眼前还在晃动刚才那只在地上挣扎的血淋淋的猫,听陈亲家要话要问,尽力的想控制情绪。颤声道:“亲家请讲。”

    “你与黑虎帮有什么过节吗?”

    “我们一家日常都是深居浅出,从未与人结仇,也从未与人争吵,怎会与人有过节?更别说什么黑虎帮了,没有没有!”孙庄主似乎是冷的厉害,牙齿都有点打颤。但是自己觉得头脑还甚是清晰。

    “既如此,那就是黑虎帮谋财无疑了,这好好地清平世道,盗贼如此横行。”陈医官气愤非常。

    “亲家,你刚说的我家里出内贼是什么意思?”

    陈医官道:“我是自己忖度,理由有三,其一,这个事情时机蹊跷,你一家子不事张扬,从无和他人争竞。自然不会与人结仇,也偏偏是在小力周岁之日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定是有人把消息告知外人,知道这几日正是有财帛的日子。家中会有现银。其二,昨日孙福报官之前已经关门闭户,夤夜去报的官,回来之时是和官家一同前来,那么外人如何得知,且是官家的人走了以后就又来扔死猫吓唬家眷。时间如此巧合?其三,此次黑虎帮贼人动静如此之大,定是有备而来,贼人做事还如此托大,定是知道家里没有武艺高强之人,此等确切情形若非有内贼,贼人如何能得知?”

    孙庄主本就是个养尊闲散的读书人,又没经历过战阵。平日里谈个诗论个道还行,如今方寸已乱,脑子还没想明白什么事。这陈亲家的一番话倒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听他说的煞有道理,似乎这个贼人的内奸呼之欲出了,本被贼人吓的有点哆嗦,一听内贼二字,气不打一处来,自我感觉要对付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似乎心里有了一些底气,脑子里过一遍家里的七八个仆人的样子和名姓。又着实没有头绪。马上问道:“亲家所说的内贼是哪个?”

    陈医官一听孙庄主的问话就知道他已经昏头了,不过此刻也不是笑话他的时候,说道:“到底是何人,我一时说不上来,不过可以想办法把这人给找出来。”

    “亲家,如何找法?”

    “亲家,附耳过来。”陈医官在孙庄主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孙庄主点头称是。听亲家如此这般说,心里稍稍安定,二人正在计议,门外有人在喊:“少爷,少爷在哪里?”正是孙福的声音。

    孙庄主转出房门叫道:“我在这里。”

    孙福见了孙庄主,急道:“少爷,刚在前厅又射了箭进来了。这是箭上的书信。”

    孙庄主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又是几句话:孙庄主:我等诚心与你礼尚往来,你竟报官。实在无礼。无礼当罚。罚银五千两,共一万五千两。两日后来取,若再起异心。休怪我等无礼!落款:黑虎帮,后面画一个虎头。孙庄主见贼盗如此猖狂,又惊又怕,只是发抖。

    陈医官拿过信来一看,轻声说道:“这书信时机来的如此之巧,有内贼是无疑的了。亲家切不可以动气,尽量要悄声,切不可以搞的动静过大,依计而行,等这内贼与人通风报信之时或可抓住,一旦抓住,要当即塞住嘴巴,免得大喊大叫,我听闻这黑虎帮人多势众,我等就这几个人,如被外面的黑虎帮贼人察觉铤而走险。我们就有危险。最好天亮之时,可以把人往车蓬里一塞,让田义几个赶辆驴车到衙门交给官家。官家人马齐备,尽快讯问,定可查出黑虎帮藏身之地,缉拿法办。事不宜迟。迟了就不好办了。”

    孙庄主强自镇静,见孙福正在身边,就说了刚才与陈医官说起有内贼以及如何抓内贼的计划,孙福一听有内鬼,想着确有些道理,三人商议已定。孙福自去喊人都到大厅集合。

    过了一会孙庄主和陈医官回到大厅,大厅地上已经打扫干净。

    亲家母和女儿,亲家带来的两个家仆,孙夫人,孙哲仁,刘妈,管家孙福,厨房二人,花圃老林,驴号郑六,还有护院田义和杂工四人,一共是十一个家仆。媳妇陈氏和木春在内房照顾孩子。

    孙庄主吩咐田义去外面把前后门都上拴顶上杠子。又让人查看了院墙内是否有人隐藏。都回报没有人。孙庄主渐渐地已经从惊吓中返过神来。喝了桌上的茶水,闭目养神。等去查看的人回到前厅大家再次聚齐。大家也都静静盯着孙庄主,知道他有话要说。

    孙福在孙庄主耳边说了句话,孙庄主睁开眼睛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说道:“大家不要说话,都听我说。昨天本是我孙儿小力办周岁宴,亲家也从大老远赶来,却突然杀出个黑虎帮闹出这样大的波折来,从昨日晚间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闹腾了一天多,情形是越发糟糕了,事情前后因由大家也都看见了,郎朗乾坤,清平世道,现在的贼人就是如此张狂!虽是已经报了官。但官家毫无作为,看情形实在靠不住。贼人武艺高强,又在暗处。我等又都手无缚鸡之力。真是秀才遇到兵,跟这帮恶贼更说不清。硬拼肯定拼不过。如今真是告天无门,告地不灵。黑虎帮只给了三天时限,已经过去一天,要我拿白银一万五千两出来。就是全部家当卖了也是拿不起的。贼人如此逼迫,这个家恐怕是保不住了。如今看来确实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这里在的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瞒着了,我已考虑好。准备现在就连夜收拾收拾。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们一向是忠心耿耿,值此大难当头之际,看在多年情分,我把典身契都还与你们,每人再给二十两纹银,一会你们都赶紧收拾收拾。今晚下半夜。我们反正都路熟,乘着夜里我们摸黑,各自逃命去吧。现在开始动静要小,都少说话,绝对不许大声说话。惊动了恶贼可是生死攸关的!听明白吗?”

    这番话一说,十多个人都惊的一愣一愣的,有的说不愿意离开老爷夫人,有的说半夜三更的逃哪里去呀,有的面面相觑。有的愣在当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有的只是听着,眼睛左右环顾。

    孙庄主又说道:“好了,你们现在都去收拾收拾,要快,半个时辰后再来这里,我去拿典身契和银两,一会发给大家。大家快去吧。”孙福听少爷下了令了,嘴里不住催促大家快点,大家只得都回房去收拾去了。孙福看看孙庄主。转过身,也出厅堂去了。

    孙庄主看着陈医官使了个眼色说道:“亲家,不如让亲家母他们先去内房休息一下?”

    陈医官站起身来,轻轻地一拉夫人和女儿。送她们回房去了。

    孙庄主又道:“哲仁,你送你母亲回房,你自己也回房间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我会叫你。”孙庄主见夫人和儿子都回房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刚觉得有些不自在,陈医官已经转回来了。相互看了一眼,就坐了下来自管自的喝茶。

    这突然之间半夜三更的要跑路,大家嘴里嘟嘟囔囔的往后边院子里走,只有半个时辰打包裹,东西都没收拾,脑子里都拼命的想着要带点什么,想着要带什么衣物,自己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要带点吃的呀,越想越怕自己会丢了什么,又怕迟了时间,手忙脚乱的,一时都不知道拿什么打包,到处找打包的厚实一点的布。真是一个够乱的。倒也不敢大声,只有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众人都去房间里忙着打包去了,孙福一个人却悄悄走进黑暗里,沿着屋后的墙根远远地看着每一个人走进自己住的屋子里。一个个都收拾东西忙的一团乱。

    正在查看,过了有一会儿,郑六一边从男仆人屋里出来,一边提溜着裤子跟屋里的人说着什么,孙福似乎听见郑六说是要去撒泡尿。郑六走过屋角,往茅厕走去,边走边回头看了又看。见没人注意自己,回身快步往右下角方向的后墙根跑去,跑到后面,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捡起了几块石头正要往外面扔。

    就听见孙福大声的骂了一句:“他妈的,这地上怎么有块大石头,差点害我摔一跤,”

    郑六吓了一跳。想躲进墙边的暗影里已经来不及了。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孙福说了一句:“郑六,你怎么不去收拾东西,跑这里来干嘛?”

    “我...我...哦,孙福叔呀,我撒泡尿哦。”

    “哦,这样啊,撒好了吗?”

    “好了好了。”

    “撒好了赶紧帮我来抬下东西。”

    “抬什么?去哪里抬呀?”郑六背过手扔掉手里的石头,跟着孙福来到睡觉的地方叫上田义。一起来到厨房,孙福让他们两个把馒头,各种吃的,打成一包包的。又找个大框子一起抬到了前厅。一边抬进去,一边对着郑六大声的叫了一声:“郑六!”

    郑六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孙福叔,叫...叫...叫我什么事?”

    孙福嗯了一声和和气气的说道:“没事,一会你赶紧打好包裹,帮我把这些吃的分发给大家。”郑六抹了下头上的汗,连连点头说好。孙福让田义和郑六马上去打包,赶紧打好,马上过来帮忙。二个人匆匆忙忙的去了。孙福看看孙庄主。点点头。孙庄主见状,心里就明白了。孙福转过身来跟着田义郑六去打包去了。

    孙福进了男仆睡觉的地方,看见郑六正在装着收拾衣物。孙福就在房间里走,给这个说一句不要忘记带衣服,给那个说别忘记带裤子。过了一会大家都收拾停当。各自拎的大包小包的,来到前厅。站了两排,东西在脚边扔了一地。有的一个人带了五六大包,有的一大一小两包,郑六就带了换洗衣裳的一个小包袱。等大家都进了前厅,孙福最后一个进门。把大门一关,直接上了栓。

    大家正站那里在悉悉索索的东拉一下别人的包裹,西看下别人带了什么。孙庄主开口道:“大家受苦了,半夜三更的如此折腾,也是事出无奈,刚我们几个又商量了下。这里山沟路叉很是危险,晚上走夜路也走不快,万一有个好歹,就不好了。想想黑虎帮要的是钱财。也不是要针对你们。似乎也不必过于急躁。我想着如果可以和这黑虎帮商量一下,少要点银子,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的逃命江湖。大家刚才忙乱,辛苦了,田义,你们把这些吃的分发给大家,大家吃点东西,先回去睡吧,有事我们明天再商量。”

    又不走了?大家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都眨巴着眼睛有点迷糊起来。你看看我,我瞄瞄你,这庄主闹的是哪出呀?不过既然主人说了,不跑了,那就领了吃的回去睡吧,半夜三更的跑路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又一阵嘀嘀咕咕悉悉索索的领了吃的出去了。

    “田义,孙大牛,郑六,你们三个留下。我还有事说。”孙庄主一边喝茶一边说了一句。

    “是的庄主”三个人都应了一声。

    孙福见其他人都走了,又把门关上。上了门栓。

    孙庄主放下茶杯,说道:“田义。”

    “在的,庄主。”

    “孙大牛。”

    “在的,庄主。”

    孙庄主闷喝一声:“把郑六给我捆起来。”话音刚落,孙福上去就把准备好的绳子往郑六身上一套,田义,孙大牛见状也一把把郑六按住,郑六急切要挣扎,早就三下五除二捆成了一个粽子。郑六大叫,孙福手一抖,郑六嘴里多了一大团烂布头。就听见嘴巴里呜呜的声音。

    田义,孙大牛还有点糊涂。见庄主和孙福让捆也就不问了,知道肯定是郑六犯了什么事。几个人正在那里检查有没有捆结实。孙庄主已经气的拍了桌子了:“你个郑六,贼郑六。胆敢私通黑虎帮,卖主谋财。你你......”刚过去的一天孙庄主如人在地狱,这贼人里竟有郑六,实在气得跳脚。话都说不全了。

    孙福知道自己主人从小没受过如此惊吓,刚强自镇静着终于把郑六给揪出来了,心里已经是忍不了了。赶忙扶住少爷坐下,递了茶水,让他不要气急,说道:“少爷,莫急,既然已经抓住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和田义他们把这个贼胚子送到县衙里去,敲碎他十八根骨头也要让他招出黑虎帮贼人藏身之地。只要把黑虎帮贼人抓住。事情就顺当了。少爷,切莫再生气了。”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抚着少爷的背。

    陈医官也说道:“亲家,此事还要冷静处理,切不可自乱方寸。先把这个贼痞子绑结实了。让人眼睛不错开的盯着,明日一早急送衙门。还得防着走漏消息,避免外面黑虎帮贼人狗急跳墙。”

    孙庄主见亲家这么说。强自又忍住,让孙福安排把人捆好,看好!这才想起刚喝水喝了个饱,肚子里空空如也。一下饿的肚皮都贴起来了。赶紧在刚才的框里拿了馒头和散乱的一些菜来吃。也顾不得文雅与否了。陈医官见状,也拿个馒头吃起来。

    两人快吃完时,孙福安排好看管郑六的事回来,见主人在吃冷菜冷馒头,要去厨房弄热的。孙庄主摆摆手道:“今日莫要讲究了,还是商量下,明日的事情。”

    孙福道:“少爷,我们是否要先审审郑六,这黑虎帮到底有多少人,藏在何处?”

    孙庄主一时无措,便打眼看看陈医官,说:“亲家以为如何?”

    陈医官从窗口张望了一会说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们现在势单力孤,最好还是要让官家保护。昨日马副都头来了以后没查到实证,现在我们抓住了贼人的内应,官家自然不好推诿。只有官家把贼人们都抓了,事情才能了结。否则我们就是知道了黑虎帮的藏身之地。也是秀才遇到兵。你跟他讲理,他给你钢刀。”

    孙庄主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道:“那依亲家之见,该当如何?”

    陈医官道:“除了求官家出兵,我也是没什么主意了,以前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黑虎帮也是听闻,没曾想自己真能遇上。我以前听说黑虎帮都是抢劫商队,大富之家。此事想来,实在是有些费解。”

    孙福道:“少爷,刚我见郑六要扔石头到院墙外,似乎是要联络什么人,若是强人就在外面,我看还是一会天稍稍亮,我和田义大牛一起从侧门绕道走小路,押着郑六去县衙,直走大门会不会太招摇反倒坏事?还有,上回贼人射箭后,是骑马走的,要是他们半路上劫人,恐怕也不妥当。”

    孙庄主道:“若是悄悄地出去自然是好了,只怕被贼人发现就不好了。”边说边看看陈医官。

    陈医官道:“如此说,确也似有不妥,要不这么办,天色稍明孙福叔可以骑驴尽快直奔县衙,如能带来大队人马,在此把郑六交给官家,如此,再审出贼人藏身之地把黑虎帮贼人一鼓作气拿住。只是这样大张旗鼓,贼人得到消息跑了,恐有后患。”

    几个人来回议论都没有善策,孙庄主道:“事已至此,也只能仰仗官家了,我等岂是黑虎帮强人的对手。”

    孙福说:“少爷,那我过半个时辰就出发去县衙,只是怕县衙又拖延办公,回来的时候太晚。我很不放心少爷夫人。”

    孙庄主说道:“一会就天亮了,这贼人总不至于大白天闯将进来,胡作非为吧。”

    三人见计议不出什么,走到窗口来回的张望,不知道是在望外面是否有贼人,还是焦急这天色怎么如此的黑暗,还不天亮。这半个时辰直如半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窗的缝隙,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一点光亮了。孙福看看少爷,孙庄主点点头。孙福转出门缝,悄声地到了驴厩,牵出一头驴来,轻轻地开门出来上驴急奔而去。

    看着孙福骑驴往芙蓉镇县上方向跑过,路边高坡地上的一棵大树上,浓密的树冠之中,一个蒙面人鼻孔中哼的一声。望着孙福的背影轻蔑的撇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