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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

    杨清风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演戏:“是啊,为什么黄县丞明明已经查清了线索,却不回来禀报呢?”

    “线索?什么线索?我没有查清任何的线索。”

    “哦?是嘛,那为何黄县丞那么着急的回来,是为什么呢?”

    “挖地道需要些时日,难不成我就得天天守在城外不成?这也太苛刻了,我岁数也上来了,实在消耗不起!”

    黄县丞一边澄清自己的行为,一边暗示着杨清风的为人苛责,不近人情。

    杨清风一脸理解的看着黄县丞:“我知道,黄县丞岁数大了,”转头又看向黄成:“而大郎的岁数还年轻,以后没有您的帮扶,可怎么办那?”

    黄成见杨清风这么看着自己,不安的躲到黄县丞的身后。

    黄县丞自然而然的挡在儿子面前,挺起胸膛:“杨县令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接撂开了说!”

    杨清风看着黄县丞护犊子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得带上一丝苦笑。

    “撂开了说,我怕伤了黄县丞的面子,”说着,杨清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地道的路线图,您看看,这地道是往哪里的?”

    黄县丞接过图纸一看,图纸上标记着随意几个坐标,与之前自己测绘的差不多,坐标的末端正是自己的府邸。

    黄县丞奇怪为什么杨清风有这样的图纸:“这个图纸是从哪里来的?地道的挖掘是由我负责,

    现在地道深度不过三里左右,地道的末端还未挖掘出来,这坐标是从何而来?这定是居心叵测的人的恶意猜忌!”

    杨清风狡黠一笑:“黄县丞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说地道就在这里啊?”

    黄县丞一愣,一时不知道杨清风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承认太早了?

    黄县丞赶紧假装镇定,脸色忧愁的说道:“杨县令,我知道,因为杨刺史的原因你一直看不惯我,但是老夫也是良苦用心,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杨清风配合的摆上受教的表情,拱手行礼:“黄县丞的苦心,我都懂得。”

    “那你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这里是为什么呢?不就是怀疑地道是在我这里,人是我杀的吗?”

    黄县丞依旧是痛心的表情。

    杨清风身后的不良人已经彻底的迷糊了,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这么复杂。

    领头人以为这是一次清除贪官的行动,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但是现在的情形是什么情况?!

    “黄县丞真的是误会了。”杨清风一脸委屈的说道:“你一直不回衙门里报告,我实在心急,所以想出了一个新的对策。”

    “什么对策?”黄县丞狐疑问道,这还能有什么对策?

    杨清风伸手,指着那张图纸:“按照你已经挖出的地道猜测,这地道的路线是笔直的,所以我就想,按着地道方向挨家挨户的搜查,一定可以找到地道的入口。”

    “如此,就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黄县丞一听,手有些发抖,这和之前楚源说的不一样啊!

    之前,黄成把楚源叫到父亲面前对峙,黄县丞本不愿信这个陌生人,对楚源是好一番争执。

    但是楚源出计说,杨清风确实亲自前去探查地道。

    而杨清风查清地道的方向出了问题,却并没有把事情怀疑到他们的头上来,只是以为武侯探错地道方向,直接废弃了地道的线索。

    杨清风废弃地道的线索,他就没有理由怀疑到他们的身上来。

    那么杨清风想要查清此案,就得从新搜查别的线索,而他们也就有了返还的余地。

    黄县丞一听杨清风已经放弃地道线索,心里欢喜,又听楚源分析的有理,心里不免又嘲讽了杨清风一番。

    但还是放心不下,问楚源道:“如果他事先怀疑我们,所以才去勘察地道,那不能证明他对我们放下猜忌,那又该如何?”

    楚源回道:“若他还是怀疑,就拿地道为线索与他对峙,地道线索是他自己废掉的,他不仅拿不出证据,你还可以将他一军,污蔑!”

    黄县丞思来想去,觉得非常有理。

    他自己就是因为地道,所以怀疑自己的儿子闯祸,杨清风怀疑他们的理由,也是地道。

    而现在地道被杨清风亲自废除,所有的猜忌都不成立了!

    黄县丞心中欣喜,知道杨清风来了,也不心慌,就以楚源的思路与杨清风对峙。

    他甚至对楚源开始有了信任,不知道是因为儿子一直在他耳朵扇风的原因,还是因为看到了楚源的心机至深。

    只是现在好像超出了预计安排,杨清风不是不查地道了吗?现在他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黄县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杨县令,据我所知,地道的方向出了问题,您不是已经放弃地道线索了吗?”

    杨清风承认的点点头:“我确实怀疑地道出了问题,都是那些武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

    “可是我仔细的调查过了,地道方向的变化是在你离开之后出现的问题,说明之前的方向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杨清风说的有些模糊,黄县丞有些怀疑:“我离开之后?”

    “是啊!我问了你离开的时间,是在申初,按时间算,你离开之后,地道方向就错了,定是因为失了你的指挥,所以才出此差错。”

    黄县丞瞪着眼睛,更加迷糊了,他离开的时间确实是申初。

    可是他回来与黄成对峙,又派田烨去城外,这一来二回的,怎么也有一个多时辰。

    怎么会在自己离开之后就错了呢?

    难不成真的是武侯搞错了方向?

    黄县丞没有想到是陈会私自下的命令,想着地道早就出错了,这不就是天意吗?

    黄县丞心里缓过劲儿来:“可是我听说杨县令是在酉初才去城外的吧?这中间错落了一个时辰,路上在一耽搁,地道早就不知道歪道哪里去了。”

    “现在还用地道为线索,好像不合适吧?”

    “可是我相信黄县丞啊!”杨清风一脸真诚的说道:“黄县丞之前的路线一定是对的!”

    黄县丞呵呵一笑:“多谢杨县令的信任,可是在我离开之前,地道的挖掘不过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短的距离,做不得数的。”

    杨清风皱着眉,一歪脑袋,好像在思考黄县丞的话。

    “黄县丞说的有理。”杨清风单纯的说道。

    黄县丞一听,心中正自得意,以为自己就此摆脱了怀疑,可杨清风又一转话锋。

    “虽然地道的距离短,无法准确的判断出地道的延伸方向,但是我们可以站在凶手的角度去猜测,

    如果我是凶手,我要挖地道,一定会选择用直线路线,不可能用七拐八拐的路线。

    黄县丞,觉得我的猜测有没有理?”

    黄县丞不可否认的点点头:“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

    “当然,我还是想按照你挖出的地道方向为辅,沿路搜查,现在正好搜到了你这里,

    黄县丞可否行个方便?让我查看一番。”

    黄县丞缓缓摇头,之前就预测了杨清风一定会找借口进来搜查,他也准备好了说辞。

    “杨县令,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你让我以后怎么在百姓的面前抬头做人?我是不会让你进去搜查的!”

    一方县丞被半夜搜查,定会引起舆论。

    而人心复杂,尤其是在这个人人都不信任衙门的时候,就是到了最后查不出什么来,也会给他带来污点。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无辜的人被人猜忌,就是最后澄清了也没有用。

    他们还是会被先前的各种舆论影响到日后的生活。

    因为有的人根本在意的不是真相,他只想借着合理的理由修饰自己龌蹉的行为动机来说他人的坏话。

    所以猜忌的话不要随意说出口,不然别人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造谣的阴影里。

    这个道理世人都懂,黄县丞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辱没杨清风的名誉。

    可杨清风不以为意:“黄县丞,你这话就说的严重了,

    我已经一路搜查到了这里,沿路百姓都知道我在干什么,

    如果偏偏到了你这里,绕道而行,反而会有百姓以为我们互相偏袒的,到时更说不清了。”

    “你想要保持清节我自然明白,可是做人就是问心无愧不是?待我在院子里走一遭,反而可以证明你的高洁。”

    杨清风话说的也没有错,可是黄县丞一心都在担心杨清风会不会查到这里,自己又要怎么周旋,根本忘了问儿子地道在哪里了?

    他怎么放心杨清风进去搜查!

    黄县丞看向儿子,黄成知道现在只有让杨清风搜查,推脱不让,反而有鬼。

    给了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问题不大,杨清风找不到地道的入口。

    黄成带着杨清风便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杨清风派人前去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房间角落,恨不得命人把地皮给掀起来。

    黄县丞放心不下的看着儿子,怎么就这么放心的让杨清风搜查?

    难不成地道不在院子里?

    而躲在暗处的程普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杨清风来时他本来就想出去的,他也看到了小胡跟着杨清风身后。

    可想到杨清风与黄县丞不和,自己是得了杨清风的命令出来找人。

    但是可没有让他偷偷潜进别人的院子里啊!

    黄县丞要是知道自己的院子进了人,还是得了杨清风的吩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参杨清风一本!

    在杨清风来之前,他也听到了黄县丞等人的计谋,以为杨清风会吃亏,差点儿就忍不住要跳出去,揭穿几人的阴谋。

    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没名没分的出去,很可能就让黄县丞找到机会倒打一耙。

    他知道杨清风在衙门里不得势,也知道杨刺史不是很信任杨清风。

    如果自己这一冲动,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黄县丞直接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杨清风的头上。

    正好他们不和,整个衙门都知道,衙门里的人都向着黄县丞。

    这栽赃嫁祸的名头安在杨清风的头上在合适不过了!

    程普心里盘算的很清楚,索性就躲着,不出去。

    还好杨清风接住的黄县丞的对弈。

    而他看着杨清风等人对峙,又听到黄成答应杨清风搜查,这一看就是安排好了的,杨清风定是查不出什么来!

    他能想到,可是杨县令怎么就想不到呢?

    程普担忧的看着前院里忙碌的身影,仔细的观察的黄成父子的反应。

    看着两人不断的交头接耳,黄县丞时不时的向后院打量。

    程普心里一亮,找到时机就往后院摸去。

    此时的后院早已漆黑一片,没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

    程普觉得奇怪,之前的那个十二郎和黄县丞密谋之后,就躲进了后院,一看就是不想让杨县令知道他的存在。

    而现在后院一点儿人影都没有……

    一定是藏起来了!

    程普有些激动,开始疯狂的在后院走动。

    现在所以的护院都因为杨清风的到来,被召集到了前院。

    黄县丞怕杨清风来硬的,所以叫了护院维护,这正好给了程普机会。

    程普快速的在后院搜查起来,还好后院不大,只有一个偏房和一个主屋。

    偏房的院子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底,屋子里非常的简单。

    几乎连陈设都没有,只有空的书架子。

    程普好奇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凭着查案的本能觉得这个屋子有问题。

    但是屋子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更是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程普觉得躲人不可能是躲在床底下,一定有密室,说不定躲在地道里。

    但是书架子上空空如也,不可能存在什么机关,墙面也是整齐无缝,就连书架子他都抬起来一一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程普不相信有什么鬼斧神工,可以挖个地道不露痕迹的,当机立断离开了偏房去了主屋。

    他必需要抓紧时间,要在杨清风查了前院到后院之前,找到地道的入口,直接摆在他的面前!

    主屋的布局和陈设都比偏房复杂的多,程普急得满头大汗,一刻也不歇。

    知道这样盲目的找没有办法,想想之前杨清风说的话。

    “按照凶手的思路……”

    如果他是凶手,他会把地道安排在哪里呢?

    程普大大嘞嘞的站在院子里,审视着这个院子。

    院子里除了左右两间侧厢房,就只剩一间主室,主人家住的的房间……

    要问哪里最安全,当然就是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程普灵机一动,小野猫一样窜进了主室。

    而杨清风基本也把前院搜索的差不多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发现。

    黄成一脸轻松的说道:“杨县令,您这么大动干戈的搜查,要是以后有人闲言碎语的,您可得负责啊!”

    杨清风也不气馁,他当然知道黄成这么放心的让他搜查,一定是留了后手,而且非常的自信。

    他从李主簿那里听说了,黄成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想不到这么的周密。

    而黄县丞也才知道儿子闯的祸,如此远见也不可能是他的主意。

    里面还有一个幕后!八成就是小胡遇到的那个人!

    既然有同盟,那就可以挑拨,这让杨清风又多了一个筹码。

    他要看看是黄县丞的人脉好,还是自己的人脉可靠!

    这让他又多了一丝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面临如此挑战。

    他一直清楚心里的宏图大志,但是从来都没有一个案件可以让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连自己的实力几何也不清楚,这一次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空有一身志向,还是真的能干出一番天地!

    他对黄成的挑拨也不急,黄成这么的得意,是拿定了他找不着?怎么就不想想他也留了后手?